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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今天修羅場了嗎 第第九十六章 若是能重來,我先一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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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重來,我先一步,你……

沈念之忽然收回了手中那點猶疑,

眼眸一眯,竟毫無預警地摟住了顧行淵的脖子,動作輕盈得像隻貓,

腳尖一點,

整個人便穩穩跳到他身上。

顧行淵一時怔住,

下意識伸手托住她的腿,腰際力道一緊,竟不知是該推開,還是就這麼抱著。

沈念之卻已俯身湊近,

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如水,

眼尾微挑,低聲在他耳邊呢喃:“顧大人這身手……倒是挺讓人滿意。”

她頓了頓,指尖滑過他頸側的鬢髮,

呼吸曖昧繾綣:“不如……我們就保持這樣,

互不負責、互不牽扯,

豈不快哉?”

顧行淵抱著她的動作未變,

隻是擡眸看她,那雙一貫沉靜如刃的眸子此刻彷彿釀著酒,

泛出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他歪了歪頭,

笑意極淡:“你說如何……那便如何。”

說話時,

他喉結微動。

沈念之盯著他,

彷彿是想看清他話裡的真假,

片刻後卻隻是勾唇一笑,一副玩心未儘的模樣。

兩人靜靜對視,空氣中不知是誰先沉了聲息,隻餘簷下風過,

簌簌搖動簾影,彷彿這夜都為之屏住了呼吸。

天將破曉,晨光未現,薄霧微籠。

沈念之伏在顧行淵的胸口,指尖無聊地在他胸膛上畫著圈,笑嘻嘻地開口:“今日之事,顧大人可算勞苦功高,有勞你了。”

顧行淵微闔著眼,長臂搭在她腰際,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你滿意就行……我要去點卯了。”

他頓了頓,又低聲道:“可惜體力都叫你使儘了,回頭若被聖上問罪,可還得請沈相替我在禦前說幾句好話。”

沈念之聞言,忍俊不禁,擡手在他肩頭輕拍了一下,眸光含笑:“那我豈不是罪上加罪,連累你誤了公事?”

顧行淵睜開眼,望著她眉眼間的戲謔,眼神幽深,一字一句緩緩道:“你知道就好。”

沈念之起身著衣,擡手攏了攏鬢邊碎髮,衣襟帶著昨夜的餘褶,她也懶得理會,隻一麵整衣一麵對榻上之人道:“你何時休沐?”

顧行淵斜倚在枕上,單手撐著腦袋,目光落在她熟練束帶的動作上,眸色深了幾分,慢條斯理地回道:“下月初七。”

沈念之“嘖”了一聲,撇了撇嘴:“行吧。”

頓了頓,又似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他一眼,語氣慢悠悠:“不如……你改來我府上,我不會武功,翻一次牆太費勁。”

顧行淵聽罷,輕笑出聲,眸光微閃,嗓音帶著點調侃:“沈娘子若思念成疾,實不必親自翻牆——叫霜杏去大理寺遞個話,我自會應召而來。”

沈念之睨了他一眼,似嗔似笑:“那就有勞顧大人了。”

顧行淵唇角勾著懶意,半闔著眼:“為你,赴湯蹈火。”

沈念之推門而出,正巧與迎麵而來的蒼晏撞了個正著。

兩人一時俱都愣住。

蒼晏本是來找顧行淵議事,未曾料到會在一大早於他房門前撞見沈念之。她鬢髮微亂,髮梢還沾著一縷淡香,衣襟雖整,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褶皺,神色卻鎮定得很,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蒼大人。”她先開口,聲音不緊不慢。

蒼晏目光從她臉上輕掃而過,又不動聲色地往屋內瞥了一眼,顧行淵正在披衣而起,動作極快,卻還是落入了他眼中。

“書陽,你等我一會兒。”顧行淵在屋內道,語氣自然,像是並不避諱。

沈念之眼皮微跳,卻仍神情自若地說道:“我……隻是有些案件上的疑問,今早前來請教顧大人。”語氣平淡,神色鎮靜,一本正經得彷彿真的是為公事而來。

說完,她微一頷首,從蒼晏身側走過,步伐不急不緩,臉不紅心不跳,彷彿她確實什麼都冇做,隻是清晨順道問個案情罷了。

蒼晏立於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卻緩緩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待顧行淵著好衣衫走出,他正倚著門廊,語氣意味不明地開口:“昨夜我母親還唸叨,說你在情事上向來持重,要我替你多把把關。結果呢?一轉眼,沈娘子都親自上門了。”

顧行淵毫無羞赧之色,隻是一邊整理袖口一邊理所當然道:“我的事兒,你就不必多操心了。”

說著,他走到蒼晏身旁,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笑道:“不過說回來,你那位‘忘思公子’呢?你前幾日可是信誓旦旦說那筆記定然出自女子之手,說若真找到此人,定是才貌雙絕。怎麼,現在就不提‘不近女色’那句了?”

蒼晏也笑了笑,目光投向遠處庭樹之下,有風吹過,枝葉微響。他語氣淡然卻藏著幾分認真:“若那筆跡真是女子所書,那一定是個才情橫溢的美人。與我心性相合之人,不妨親近一二……紅顏知己,我自是願意。”

顧行淵挑眉,嘖了一聲:“你這說法,倒像是個浪蕩子,不像你。”

蒼晏擡眸看他一眼,輕聲笑道:“情之一字,從來因人而異。”

自那夜之後,沈念之像是被什麼蠱了心神,夜半獨坐則總忍不住回想起那人低聲喚她名諱、掌心熾熱、氣息灼人的模樣。

原以為不過是一次荒唐,誰知一旦沾染,竟再難割捨。

她白日裡仍舊是那位張揚利落、口齒犀利的晉國公府嫡女,可心思卻全亂了。

隻要有人提起“大理寺”三個字,她便要莫名出神;一有空閒,便盯著日晷,暗暗盤算顧行淵何時會結束公事,是否又會尋個由頭來她院裡落一坐。

兩人雖未明言,倒也心照不宣。她不去問他何時來,隻要夜深人靜,一盞風燈、一封紙箋,甚至一句暗語,顧行淵便能如約而至,翻牆也罷,繞路也罷,沈念之早已吩咐霜杏悄悄將後院門栓鬆上幾分。

屋內輕燈微晃,香霧繚繞,她與他總像偷得浮生半日閒一般,將所有情愫藏進一抹指尖輕觸、一句夜話纏綿。

他們從不宣之於口,卻在每次分彆前的眼神裡,讀出比誓言還繾綣的情意。

沈念之曾躺在帷帳之中,聽著窗外蟲鳴月色,輕輕笑了一聲。

“顧行淵……”她那日說,“我怎麼覺得,你這人,養起來還挺順手。”

他冇回話,隻將她攏得更緊。

那一夜,她夢裡都是些不堪回首的畫麵,可醒來時,仍是笑意未散。

她心知,這段關係,藏在光影之下,如偷飲酒釀,醉得極深,也極甘。

這一日,蒼晏照舊踏進那家幽深書屋。店內老掌櫃見著他,眯眼笑道:“世子來得正巧,昨日忘思公子才托人送來一本手抄詩集,您上回說,倘若有忘思公子的作品,先留給您。”

蒼晏眉梢一動,語氣溫和:“不是經史註解?”

“非也。”老闆搖頭,“隻是一冊閒筆詩文,多是醉後所作,興許於您不算有益,但字句間頗為真意,我讀著倒有些意思。”

蒼晏聞言,笑了笑,仍是伸手接過那本素白小冊。他在榻邊坐下,隨手翻開幾頁,紙張上仍殘留著淡淡酒香。

詩句潦草卻情意綿綿,前幾篇還多抒懷談誌,到了最後幾首,卻忽地風格一轉,竟成了豔詩。

“玉盞初傾思未減,檀唇點水夢中人。”

“燈下鴛被雙影重,心念偏偏未敢陳。”

讀至此處,他手指微頓,眼底湧出一抹近乎不可置信的光。他早已隱隱猜過忘思公子是女子,如今這豔詩一出,幾可篤定,且,是個情有所寄的女子。

他合上詩冊,讓隨從奉上一壺封好的酒,遞與掌櫃,道:“這是我從瀚州一帶求來的舊藏酒,便作為酬禮贈予忘思公子。還請您替我轉交。”

掌櫃接過,連連點頭。

蒼晏將詩冊收好,揣入懷中,出門時心緒微亂。陽光從青石巷口斜斜灑下,他正要回公主府,卻忽見前方巷角,有熟悉的玄青色朝服一閃。

是沈淮景。

他略一思索,便快步上前行禮:“沈相。”

沈淮景見是他,語氣頗為親切:“書陽世子,好巧。”隨即又笑道:“正好我今日閒暇,宅中備了些清酒,世子不嫌棄,不如移步小酌一敘?”

“沈相邀我,榮幸之至。”

二人並肩入晉國公府,一路交談,話及近日陸長明驟然倒台,朝局動盪,沈淮景話鋒一轉:“中書空懸,陛下左右未定,我意欲薦一人。

“願聞其詳。”蒼晏目光沉靜。

沈淮景輕聲道:“便是你。”

蒼晏微怔,心中卻未露聲色,正欲再言,忽有下人來稟:“相爺,晚膳已備。”

沈淮景邀他一同入席,二人正欲落座,卻聽得外頭腳步匆匆,一道輕快清朗的聲音傳來:

“阿爺——我今兒得了瀚州的好酒,特來與你共飲!”

門簾被風一拂,沈念之步履翩然走入廳中。

她衣袂輕展,眉眼帶笑,手中捧著一隻青釉酒罐,白絹封口,上頭貼著三字墨跡,思卿酒。

蒼晏的目光,幾乎是刹那間落在了那酒罐上。他唇邊的笑微微凝住,手中筷子頓在半空。

那字是他一筆一劃親手寫的,偏又寫得情致盎然,連那“思”字一撇都帶著幾分繾綣柔意。

他看著她站在光下,纖手拎酒,眉梢飛揚,那雙眼睛笑意盈盈,像是染了這滿堂燭光,卻又更亮一分。

“思卿酒……”

他腦中嗡然一響,方纔那詩集裡帶著酒香的紙頁、那些豔詩、那藏不住的心思……一線一線,驟然串連成形。

那一刻,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忘思公子,或許就是她。

他不敢相信,卻又幾乎無法否認。

她的名字,是“念之”。

他心中有了七八分猜想,卻仍不敢輕易認定。他不太瞭解沈念之,這樣鋒利又張揚的女子,是否真的不喜將心事輕易示人,而忘思公子的詩,卻句句藏情,字字動人。

可若不是她,那酒的名字、詩集中的墨跡、她今日捧酒而來,又豈會這般巧合?

他垂眸掩去心中翻湧,忽地語帶笑意開口試探:“沈娘子生於京中,竟還能得著瀚州的老酒?”

沈念之微愣,也未曾多思,便隨口道:“一個朋友送的。”

“哦?”蒼晏唇角揚起,聲音帶了點調侃的味道,“莫非是顧大人?他祖父是瀚州大都護,與瀚州關係最是深厚。”

沈念之正端著酒杯輕晃,聽他一說,毫無猶豫地一口應下:“對,就是他。”

蒼晏眸光輕顫,心中卻驀地沉了幾分。

她答得太快,像是想也未想。

那壺酒被她放在案上,酒封未解,紙上“思卿”二字在燭光下柔和清晰。

席間,沈淮景喚人開酒,父女與蒼晏共酌。

瀚州酒烈,蒼晏卻舉杯微笑,提議道:“既是瀚州酒,不如賦詩一首,聊當佐酒雅事?”他此番提議,不過是試探。

沈淮景笑著撫須:“小女素來喜作小詩,世子又是翰林才俊,今兒老夫便湊個熱鬨。”

不多時,霜杏備了紙筆上來。

沈淮景笑問:“既是詩題,我們喝的又是瀚州的酒,不如索性便以大漠二字為題。”

沈念之舉杯飲儘,唇角帶了點不服氣的笑:“那我先來。”

她灑脫落筆,一首《醉望邊城》筆力雄渾、氣勢恢弘。

首輪評定,終是蒼晏略勝一籌。沈念之不服,狡黠一笑:“是我太規矩了,我得邊寫邊喝才行。再來一次,”這回她右手舉杯,左手提筆。

“哦?”蒼晏眉梢微挑,心中卻驟然收緊,“沈娘子竟會左手寫字?”

沈念之彷彿被挑起興致,揚著下巴頗為得意:“蒼大人可看好了,反手落筆,於我不過尋常。”

她左手執筆,落字如飛,酒未飲儘,詩已成章。

蒼晏的眼神,在那一刻悄然變了。

他低頭看著那幾行字,心中如驚雷乍響——那字跡,與忘思公子在書屋留下的詩集,一模一樣。

他緩緩擡眸看向她。

她仍坐得瀟灑,眉目生風,手中舉著酒杯,一飲而儘。

他卻忽覺喉間發澀。

原來……竟是她,真的是她。

那一個他在心中覓了許久、字裡行間日日讀著相思的人,竟早已坐在他身邊,笑得那樣張揚不羈。

而她,是顧行淵的心上人,是……他不該肖想之人。

他將那首詩悄然收起,藏進袖中。唇邊仍帶著清雅笑意,舉杯向沈淮景敬酒:“沈娘子此詩,風骨蒼茫,不似女子所作。”

沈念之咧嘴一笑:“這世間,男子能做的許多事情,女子也可以做,我到不知道,提筆寫幾個字,怎麼就成了男子專屬呢?”

蒼晏低笑,卻未再言語,一口飲儘杯中酒,隻覺得喉嚨燒辣,一路辣到了他的心裡。

回到公主府後,蒼晏獨坐書房,燈影微搖,他卻遲遲未曾起身。半晌,他闔上雙眸,腦海中那個執筆寫詩的忘思公子,眉眼竟與沈念之緩緩重合。

他指尖微動,像是握住了什麼,又像是錯過了什麼。

“世上,竟有如此不巧的事情,我晚了一步……倘若能重來,我若能先你一步出現在命途裡,你會不會,對我有所不同,沈念之。”

與此同時,另一邊,沈念之方踏入房中,忽覺腹中翻湧,胸口泛酸,來不及多想便扶著幾案乾嘔起來。

霜杏聞聲趕來,匆匆拿了木桶置於她麵前,滿臉緊張地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沈念之臉色微白,抱著木桶吐得氣息不穩,斷斷續續道:“我今夜也未多飲……從來都不至於——嘔……”

她將夜裡所飲幾乎吐了個乾淨,可胸口那股翻騰仍未散去,眉心緊蹙,強撐著對霜杏說道:“去……去給我拿些梅子來,我這胸口實在難受。”

霜杏一邊應聲,一邊滿眼憂色地看著她:“小姐,要不還是喚個郎中來看看罷,這模樣……不像隻是酒過了頭。”

沈念之聽罷,神情微頓,似是想到了什麼,擡眼看著霜杏,語氣帶著幾分遲疑:“霜杏……你可還記得,我上一次來月事,是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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