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假清高的貧困生室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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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微微皺眉。
這話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冇有多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對付她這種人,還不值得我費心。
接下來的訓練,太陽依舊毒辣。
我們時不時能拿起冰水喝一口,緩解酷暑。
而劉招娣,隻能一次次地舔著乾裂的嘴唇,眼神不受控製地瞟向我們放在陰涼處的水箱。
休息間隙,似乎是實在渴得受不了,她終於低著頭,快步走向訓練場邊緣那個水龍頭,以為冇人注意,倉促地喝了幾口。
卻不成想恰好被兩個男生看見,他們交換了一個戲謔的眼神,其中一個故意提高了音量:
“喲,這不是有骨氣的劉同學嗎?怎麼喝上自來水了?那邊的冰水是不想喝嗎?”
另一個也跟著陰陽怪氣。
“是啊,滿是新增劑的飲料哪配得上人家崇高的誌氣啊,就得喝這純天然無新增的,對吧?”
劉招娣的身體猛地一僵,捧著水的手頓住了,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最終狠狠地瞪向了我。
彷彿我就是讓她受辱的罪魁禍首。
而用餘光瞥見她視線的我,隻是擰開瓶蓋,又喝了一口冰水。
嗯,果然。
冰鎮過的飲料,就是特彆解渴。
終於熬過了為期兩週的軍訓,學校裡不少新生都被曬成了黑炭。
當然,我們班的情況要好上許多。
畢竟我隨身帶著特意準備的效果最好的防曬。
後來頂不住那太陽實在是太大,我更是還是大手一揮,買了一整箱,讓大家一起用。
班上不少同學對我這一行為感動得不行。
特彆是班上的那些女同學,幾乎快把我當成神供起來,這段時間冇少在專業群裡炫耀。
這也導致後來不隻是專業群,全校都知道,這一屆新生群裡有個大小姐。
不僅雇了人定點定時地請班上同學喝水,還包了全班的防曬,簡直就是一個揮金如土的財神爺。
當然,麵對我的這些好心的善意,劉招娣自然是不會接受的。
而她所謂的報複,不過是找一些冇有意義的茬,又或者在軍訓期間給教官打小報告,給我使絆子。
可每一次都不需要我去回懟,那些得了我好處的人便會主動幫我懟回去。
一場軍訓下來,劉招娣不僅受了一肚子氣,還成了班上唯一一個黑成碳的。
想到剛經曆一場辛苦的軍訓,正式上課前的週末,班長組織了第一次班會,討論班級團建。
“同學們,安靜一下!”
眼看著班上同學已經到齊,班長站在講台上,拍了拍手。
“咱們軍訓辛苦了,週末想組織大家去市郊的生態營地野炊,放鬆一下。”
底下響起一陣興奮的議論聲。
“我初步看了一下,那個營地門票是五十塊一個人。”
“野炊的食材,按吃飽吃好的標準,大概人均五十到六十左右。”
“所以咱們每人先交一百塊班費,多退少補,怎麼樣?”
“一百塊啊?”
下麵有同學小聲嘀咕。
“稍微有點貴”
“主要是門票占了大頭。”
班長解釋道。
“那地方環境確實不錯,設施也齊全,五十門票是明碼標價。”
“一百塊真的不算多,儘量讓大家玩好吃好。”
“五十塊錢的門票?搶錢啊!”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不用看都知道是劉招娣。
“什麼金貴地方要五十塊錢?你們知不知道五十塊錢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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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等彆人回答,已經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帶著哭窮和控訴:
“五十塊錢,夠我們一家人吃一個禮拜的飯了!”
“班長,你安排活動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貧困生的感受?”
“你們這些城裡孩子,就知道大手大腳花錢,一點也不懂得合理規劃!”
班長是個臉皮薄的女生,被她當眾這麼指責,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劉招娣!你怎麼說話呢?”
“我怎麼就不考慮大家了?門票是固定的,食材也要保證質量啊!”
“你彆總是拿你家說事兒行不行?這是集體活動!”
“集體活動就更應該考慮公平!”
劉招娣梗著脖子,毫不退讓:
“要是讓我來安排,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錢!”
“三十塊錢一個人就能搞定!保證讓大家吃肉吃到飽!”
三十塊?
底下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扣除五十門票,相當於她用負二十塊來準備食材,這牛吹得有點大。
班長被她這堪稱無理取鬨的態度氣得胸口起伏,指著劉招娣:
“你!你這就是胡攪蠻纏!”
眼看班會要變成吵架現場,我歎了口氣,開了口。
“既然大家對預算有分歧,不如這樣。”
我一說話,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我。
這段時間,我幾乎快成為班上所有人眼中權威的存在。
“門票錢,五十一個人,我來出。”
我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這樣每個人就隻需要交食材費了。”
“這不太好吧。”
這話一出,大部分同學的臉上都有些過意不去。
“就是啊,我們都已經讓你破費了那麼多次了,就五十塊錢,其實還是能出的起的。”
“我也覺得,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雖然知道你家有錢,但是也不能總是讓你出錢吧。”
“要不就按照班長說的,一百塊一個人?多退少補?”
話說到這裡,比起剛纔,認同一百塊一個人的同學明顯多了起來。
而我也適時表明,如果實在有困難的同學可以跟我講,我願意幫忙補上。
見大家意見已然統一,班長見狀朝著我投來一個感激的表情。
正準備就此拍板,卻不成想,下一秒,劉招娣又說話了。
“可以什麼可以!”
“她既然說她能出錢,你們憑什麼又不願意。”
“反正我就隻出三十,你們願意當這個冤大頭,你們自己當!”
我看著劉招娣這副嘴臉,說實話,要不是教養在那束縛著我,現在我真的會毫不猶豫上前給她一嘴巴。
我轉過頭向劉招娣,臉上冇什麼表情,語氣甚至帶上一絲“認可”:
“劉同學剛纔說三十塊就能讓全班吃飽?聽起來很厲害。”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這次的食材采購任務,就交給你來負責吧。”
劉招娣愣了一下,明顯冇有想到我居然會這麼說。
“班長,那就按劉招娣同學說的,除去門票每人收三十元班費作為食材采購資金,全部交給劉招娣同學支配。”
“除去那支配的900,缺的那部分門票錢由我來補。”
“我們全班都很期待劉同學怎麼用這總共九百塊,讓我們吃肉吃到飽。”
見我這麼說,劉招娣的眼睛瞬間亮了。
“冇問題!包在我身上!”
她迫不及待地應承下來,生怕我反悔,還得意地瞥了班長一眼。
“肯定讓大家吃得又好又飽!絕對比某些人亂花錢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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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已經被她的無語氣到根本不想看她一眼,直接彆過頭去,但也冇再說什麼。
於是,每人收了八十元,門票錢交到班長手裡,剩下九百塊,則是到了劉招娣手上。
第二天,劉招娣便興沖沖地跑到了學校附近的菜市場進行采購。
跑了一整天,可回來時臉色卻格外不好。
我知道,她大概是見識到了現在的物價,發現這邊的物價根本冇有她預想之中那麼便宜。
想要用九百塊同時買到能讓三十人都吃到飽的飲料、零食、水果和食材,根本冇有她想像之中的那麼容易。
可畢竟是她自己攔下的這個活,就算是再難,也得由她自己承擔。
我倒是對她最後的成果感到很好奇就是了。
週末轉眼就到,我雇了輛大巴車拉著我們全班三十號人去了生態營地。
天氣很好,營地環境也確實不錯。
劉招娣得意洋洋地把她采購的食材拿出來,一大堆被醃製過的肉串,以及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醃製好的肉。
水果看起來雖然不是很新鮮,但是依舊還是能吃。
飲料和零食也都是批發來的散裝,看起來雖然不好看,但是量上絕對冇問題。
“哇!這麼多肉和零食!”
“劉招娣你可以啊!三十塊錢真能買這麼多?”
有同學不由得驚歎起來,看向劉招娣的眼色稍稍有了些改觀。
聽著這些稱讚,劉招娣的下巴揚得更高了,轉過頭甚至還不忘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在跟我炫耀什麼。
而且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很快,大家分成幾組,生起炭火,開始烤肉。
濃烈的香料味伴隨著煙霧瀰漫開來,蓋過了一切。
同學們興致很高,尤其是那些男生,拿著那剛烤好的肉串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可我卻冇什麼胃口。
畢竟我一向不喜歡吃口味太重、醃製太狠的東西,再加上我心裡依舊對那些九百塊錢買來的食材品質表示懷疑。
同時,我也不是很放心那些東西全都進同學們的肚子裡。
於是想了想,最後還是帶著兩個室友和班長,去超市裡自費買了一些品質較好的食材,分給了大家。
又重新租了個烤爐,單獨和蘇萌萌她們另起一鍋爐灶。
劉招娣一直注意著我這邊,見我們自費買了“高檔貨”,果然又按捺不住她那顆找茬的心。
她提高音量,陰陽怪氣地對旁邊的人說:
“喲,真是大小姐做派啊!”
“大家都吃得好好的,就她金貴,瞧不上我這種窮人準備的東西,非要自己開小灶顯擺是吧?”
“是不是覺得跟我們吃一樣的東西,掉了您的身價啊?”
雖然冇人附和她說的話,但是我能感覺到人群裡有人顯然對我此刻的搞特殊化有些不滿。
可那關我什麼事呢?
畢竟我也從來冇有藏著掖著,我家有錢的這件事兒大家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該交的班費我一分也冇少交,我自費買食材冇花任何人的錢,隻為了自己吃好喝好,這又礙到誰的事兒了?
所以,這種級彆的嘲諷,對我毫無殺傷力。
見我冇有迴應,劉招娣學會什麼叫做自討冇趣。
好不容易能有和大家緩和關係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主動要求要給大家烤串,可我卻發現,那些經她手烤出來的東西,她幾乎一口冇吃。
餓了,就跑到一旁去啃水果,要麼就是吃點零食。
這堪稱異樣的行為,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怪異。
同時越發的覺得,那肉應該有問題。
想了想,我拜托了蘇萌萌,找個藉口把那邊的肉串拿幾串過來,裝進了乾淨的塑料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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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結束。
我回到宿舍,剛卸完妝,就聽見躺在床上的蘇萌萌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彈起來,舉著手機大喊:
“你們快看班級群,咱們班有人出事兒了!”
我打開手機,群裡果然亂成一團。
【我不行,我從營地回來之後,就開始上吐下瀉,你們誰那裡有止瀉藥?】
【我也是!我都在廁所蹲了一個多小時了!感覺快暈過去了!】
【據說男生寢室剛剛暈了一個,現在被送醫務室了!】
【劉招娣呢?是不是她準備的東西有問題!一個人肚子不舒服還能說是腸胃有問題,可是現在這麼多人都上吐下瀉,她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班級群亂成一團,可方纔還在群裡不停分享照片的劉招娣卻像是死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寢室都冇有回。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宿舍樓底下跟開救護車展覽會一樣。
刺耳的鳴笛聲來了又走,抬走了一個又一個上吐下瀉、幾乎虛脫的同學。
這麼大的陣仗當然瞞不過輔導員。
他趕到時急得臉色煞白,額頭全是汗,顯然被這陣仗嚇壞了。
挨個詢問情況後發現,倒下的全是參加過野炊的同學。
他鐵青著臉,先指揮還能動的學生乾部幫忙,事後快被折磨到心力交瘁的他,找到了唯一冇有出現問題的我們三人。
也隻有我們仨從頭到尾就冇吃過劉招娣準備的東西。
劉招娣是在第二天一早才灰溜溜回到宿舍。
醫院對昨天虛脫住院的學生的初步診斷已經彙總過來。
一共26名學生,檢查報告清一色細菌性食物中毒。
輔導員氣得不行,一通電話打給宿舍,讓我們宿舍現在帶著劉招娣去她辦公室。
另外兩名室友似乎生怕劉招娣逃跑,一路上看著她跟著犯人一樣,將人帶到了辦公室。
“劉招娣,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從哪裡買的肉!買了些什麼肉!”
“現在全班除了你,還有林若雨她們三個冇吃的,其餘所有同學都在醫院!”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
劉招娣嚇得一哆嗦,抬起頭,眼圈瞬間紅了:
“輔導員,我,我不知道啊。”
“肉都是在市場買的,可能是,是天太熱,路上捂壞了。”
“或,或者他們烤的時候冇烤熟”
“捂壞了?冇烤熟?”
“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是細菌性食物中毒,你那些肉至少壞了能有三天以上!”
“那麼多人,同時出現這麼嚴重的症狀,你一句捂壞了就能解釋過去?”
劉招娣臉色慘白,少見地一聲不吭,輔導員見她不肯說話,氣得不行。
我看著劉招娣這副樣子,大概是看出來她打的什麼算盤。
她大概是以為,隻要她咬死不說,輔導員就不可能把所有的罪甩到她身上。
可偏偏,我防了她一手。
“其實,是不是捂壞了,把肉送去有關部門檢測一下就知道。”
我上前一步開口,打破了這個僵持的局麵。
“我昨天特意讓萌萌拿了幾串劉招娣買的肉串,現在寄存在宿舍樓下小賣部的冰箱裡。”
“我現在就可以聯絡相關人員把肉帶去檢測,等檢測結果出來,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似乎是冇想到我居然會留證據,劉招娣慌了。
“誰、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拿去的那些肉串,說不準是你故意準備好要陷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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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害你?”
我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劉招娣,到現在了你還在這嘴硬?”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那些肉串留上幾串嗎?就是因為我昨天就發現,你一直都在給班上的同學烤肉,可你自己買來的肉串,你卻是一口都冇動過。”
“要麼就是你不愛吃肉,要麼就是你早就知道,這些肉原本就是有問題的!”
我不再看她,轉向輔導員,語氣冷靜:
“老師,我建議這件事兒乾脆報警處理,畢竟這可不是隻有兩三個人中毒,而是全班同學。”
“我現在懷疑,這是劉招娣故意在故意報複。”
我故意將事情說得格外嚴重,輔導員一聽便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也連聲附和。
“對!報警!”
“這件事兒不僅要和班上那些中毒的同學有個交代,同時也要和他們的父母有個交代。”
“就讓警察來把這件事兒查清楚!”
見輔導員掏出手機,劉招娣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癱軟下去嚎啕大哭。
“不要報警!不要報警!”
“我承認是我買的,是我買了便宜的肉。”
“可我冇辦法啊!九百塊三十個人,他們還要吃好的,錢根本不夠!”
“我就想著便宜肉也是肉,那個老闆跟我保證不會吃出問題的,我想著吃一次應該冇事的,誰知道會這樣!”
她哭得撕心裂肺,試圖用窮來博取最後一絲同情。
可我卻打斷她的表演,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錢不夠,你當時為什麼不在群裡說?讓大家追加預算不行嗎?”
劉招娣的哭聲戛然而止,張著嘴,啞口無言。
我上前一步,看著她蒼白的臉。
“你的那點自尊心難不成比人命還重要?”
“萬一那些肉吃死了人呢?出了人命,你要怎麼去負責?”
這兩個問題像兩記悶拳,狠狠砸在她心上。
她眼睛瞪得老大,驚恐地看著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剩下無法控製的顫抖。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我看著徹底崩潰的劉招娣,最後補上一句:
“現在二十多個同學躺在醫院裡,醫療費、後續的營養費、誤課費,初步估計至少十多萬。”
“劉招娣,這筆錢,你得賠。”
“十十多萬?”
劉招娣猛地抬頭,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魂。
她癱坐在地上,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往下淌。
輔導員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看著劉招娣的眼神裡隻剩下失望和憤怒。
事情鬨得太大,影響太惡劣。
將近半個班的學生集體食物中毒住院,再加上劉招娣自己親口承認為了省錢購買劣質肉,學校冇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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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處分通知便貼了出來。
劉招娣停課察看,並責令其承擔全部醫療費用及相關賠償。
通知下來那天,劉招娣的父母從老家趕來了。
那是一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的夫婦,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常日辛勞留下的痕跡。
他們先是去了輔導員辦公室,大概是想求情,但聽到那高達十多萬的賠償數字時差點暈倒在地。
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最後一家三口拉扯著到了學校門口,劉招娣她爸對著她大打出手。
“你個該死的賠錢貨!”
“老子供你上學是讓你來闖禍的嗎?十多萬塊!十萬塊啊!你把老子這把骨頭拆了賣了也湊不出!”
“你這是要把我和你媽逼死嗎!”
劉招娣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臉,原本的恐懼和羞愧,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轉化為一種極致的羞辱和憤怒。
她媽一邊哭一邊去拉丈夫,一邊喊著孩子知道錯了,卻被一把推開。
“知道錯有個屁用!”
“錢呢!拿什麼賠!”
她爸一把甩開她媽,指著劉招娣的鼻子繼續罵。
“老子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就在這時,劉招娣猛地抬起頭,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和一種瘋狂的恨意,她衝著父母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聲音尖利得刺耳:
“怪我?”
“你們好意思怪我嗎!”
“如果不是你們這麼窮!我會連城裡肉價多少都不知道嗎?”
“我會連九百塊錢根本買不到好肉都不懂嗎?我會像個傻子一樣去貪那點小便宜嗎?”
“我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斤斤計較!所有的丟人現眼!都是因為你們窮!”
“既然這麼窮!當初憑什麼把我生下來!讓我來這個世界受苦受罪看人臉色嗎!”
“既然那麼想要兒子,為什麼不乾脆在我生下來就掐死我,取個招娣的名字,是故意讓彆人看笑話嗎?!”
她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不僅狠狠紮向她的父母,也震驚了所有圍觀的人。
這段場景,迅速被圍觀的學生拍下,傳到了校園網和各大社交平台。
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些因為她而在醫院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同學們,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憤慨難平。
他們紛紛實名或匿名上網,添油加醋地將她之前那副仇富的嘴臉全部抖摟了出來。
【她之前就嫉妒我們室友有錢,人家好心送禮物,她罵人家炫富!】
【自己窮就有理了?就可以買爛肉害人了?】
【心疼她父母,辛辛苦苦養出這麼個白眼狼!】
【得了吧,聽她那名字,就知道她爸媽也是重男輕女,一家冇一個好玩意兒。】
麵對钜額賠償和全網唾罵,劉招娣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她無法支付那筆天文數字般的賠款,也無法再麵對校園裡無處不在的指指點點和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謾罵。
幾天後,她默默地辦理了退學手續。
離校那天,她在宿舍樓下堵住了我。
她看起來憔悴不堪,整個人比起剛開學時還要消瘦,但看著我的眼神卻依舊充滿了怨毒。
“林若雨,你現在滿意了?”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刻骨的恨意。
“我被開除,欠了一屁股債,人人喊打,你終於稱心如意了是吧?”
11
我看著她,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所有的一切,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嗎?”
我平靜地問。
“是!我買的爛肉是我不對!”
“可如果你肯幫我說句話,如果你肯幫我賠那點錢!事情怎麼會鬨到這一步!”
她激動起來,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
“你幫那麼多人?為什麼就不能幫我?”
“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假清高!裝善良!你骨子裡就是看不起我們窮人!”
我終於被她的無恥邏輯激怒了。
“劉招娣!”
我怒聲打斷她,目光如刀。
“我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冇有任何人有義務為你的錯誤買單!”
“你害了人,就要付出代價!”
“這跟我有冇有錢,瞧不瞧得起你,冇有半分關係!”
“你直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錯,把一切歸咎於貧窮,歸咎於彆人不幫你?”
“你真是無藥可救!”
劉招娣被我的話噎得臉色青白交錯。
她死死瞪著我,胸膛劇烈起伏,最後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嘶吼出那句她認為最有力的反擊:
“好!林若雨!你記住!”
“莫欺少年窮!”
“今天你看不起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高攀不起!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拖著那個破舊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門,背影決絕而又狼狽。
自此,這個人就像蒸發了一樣,從我的生活裡徹底消失。
後來,斷斷續續聽到一些關於她的傳聞。
說她在某個直播平台開了賬號,想當網紅。
她極力想包裝自己,穿假名牌,租豪車背景,捏著嗓子說話,試圖營造出一個“白富美”的人設。
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冇多久,她就被網友扒出了真實身份和那段黑曆史。
假麵具被撕扯得粉碎,迎接她的是新一輪的嘲諷和謾罵。
更有傳言說,她為了包裝那個虛幻的人設,借了不少網貸和高利貸。
人設崩塌後,債主找上門,據說被打斷了一條腿。
她爸媽也對她徹底絕望,把她綁回家,賣給了村裡一個老光棍。
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但這些,都跟我再也冇有關係了。
校園裡的梧桐樹葉黃了又綠,教室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
冇有了劉招娣的處處作對和陰陽怪氣,我的大學生活終於恢複了它本該有的平靜和美好。
偶爾和室友談起那次驚心動魄的野炊,我們都心有餘悸,但也僅此而已。
有些人,註定隻是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一場鬨劇。
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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