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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公 第49章 花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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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父皇?”

乾清宮中燈火通明,太子朱標麵色煞白,緊張的坐在床邊,拉著老朱的手,不住的呼喚。

此時老朱的頭上,插滿了金針。

太醫院兩位聖手,戴先生樓先生戰戰兢兢的在給老朱用針。

“嗯....”

隨著老朱一聲喘息,朱標驚喜的喊道,“父皇,兒子在這呢!”

“太子爺您先彆喊!”

戴先生在旁低聲道,“皇上是急火攻心,這時候萬不能再著急上火的!”

“皇上肝陽上亢!”

樓先生也道,“五臟化五氣,肝氣陽易怒易急。”說著,他轉頭道,“樸總管,皇上的飲食要控製。大油大鹽不可再用,要多用些清淡之物。”

“米粥也不成,麵條也不成,最好是粗糧。”

“嗚!”

就這時,就聽老朱又發出一個聲音。

借著他睜開虛弱的雙眼,但睜眼之時,眼中竟赫然射出一片讓人心悸的精光。

“咱....沒事吧!”

老朱緊緊的反握住朱標的手,“剛才也不知咋了,眼前就這麼陡然一黑!”

“皇上您並無大礙!”

戴先生在旁小心的說道,“但日後,萬不能再急再動肝火.....肝陽上亢,要控製喜怒。”

“嗯!”

老朱虛弱的回應一聲,目光看向朱標,忽的一笑。

“這時候了,您還笑,兒子都嚇死了!”朱標的眼角,不覺的湧淚下來。

老朱抬頭,擦去兒子臉上的淚,笑道,“咱沒啥大事,那這皇位,咱再坐幾天,你再等等!”

聞言,戴先生樓先生兩位手一抖,嚇得差點把金針插在自己的身上。

“您一直坐著吧,坐他個萬萬年。兒子要爹,皇位兒子不稀罕!”

朱標淚中帶笑,“到底啥事,把您急得都昏厥了!”

“上歲數了,身子不中用啦!”

老朱歎口氣,然後目光朝外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盔甲的人影,靜靜的矗立在殿門口。

一時間,他竟有些恍惚,張口道,“咱的英哥兒回來了?”

朱標忙道,“爹,不是大哥,是平保兒!”

嘩啦,甲冑聲響,卻是平安雙膝下跪,咚咚叩首。

“哦,保兒呀!”

老朱溫和一笑,“大晚上的,穿著甲累,脫了吧....”

說著,他又握住朱標的手,“到啥時候,還得是自家的兒郎呀!”

“剛才猛聽您病了,兒子也慌了神!”

朱標後怕的說道,“直接就六神無主了,直到見了平保兒,見了兩位妹夫,心裡才妥帖些!”

“太子爺恕罪!”

就這時,樸不成上前跪下,低聲道,“奴婢慌亂之中,僭越了!奴婢假傳聖旨,罪該萬死!”

“算了算了!”

朱標擺手,“你的處置很是得當。”說著,歎口氣,“沒人怪罪你!”

“傳旨!”

忽然,就聽老朱低聲道。

“您說!”朱標低下頭,耳朵貼著老朱的麵孔。

卻不想老朱卻把兒子的臉推開,大聲道,“朕病了,太子監國,軍國大事概由太子做主!”

“爹,您老沒大事,養幾天就好了,兒子監國....”

“你做主!”老朱閉上眼,“皇位早晚是你的,你先曆練著!”

~

天色微微放亮,但紫禁城數年如一日的晨鐘,卻沒敲響。

老朱斜靠著牆,躺在床上,看著麵前樸不成,蔣瓛等人,開口道,“對外就說,咱病的很重,知道嗎?”

“咱兩個姑爺子臨時掌的差事,繼續掌著。”

“皇城的所有侍衛,都交給平保兒還有徐允恭!”

“命湯和領著京營,嚴管軍馬調動。”

“外人咱一概不見,軍侯勳貴無旨不得擅自出城。”

幾人叩首,“遵旨!”

他們都明白,皇帝是要裝病。

太子監國,對外宣稱皇帝病重,同時駙馬掌兵,鎮守應天府。

養子平安守護宮禁,軍侯勳貴不得外出。

一裡一外,看似都是為了再給新君登基做準備。

那皇帝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暗中看著那些人....”

老朱的聲音又想起,宛若寒冰,“看他們知道咱要死了是什麼反應,看他們有什麼動作....”

“遵旨!”

眾人都知,皇上口中的那些人是誰!

而皇帝裝病的目的,就是看看那些人,在皇帝病重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反應!

樸不成的身子,暗中抖動幾下。

有人要倒黴了!

而蔣瓛聞言,則是心中狂喜。

又有功勞了!

這時,他忽見床上的皇帝對他微微招手。

蔣瓛忙膝行上前,“主子?”

“李善長要回京了!”

老朱低聲道,“你去尋他些錯處!”

聞言,蔣瓛心中更喜。

彆的事他不會乾,栽贓陷害他還不會嗎?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主子,他有個外甥叫丁斌!”

蔣瓛腦筋一轉低聲道,“在工部的營造司當主事!”說著,低頭抿嘴一笑,“那可是個肥差事,奴婢早就巡查到,那丁斌不是個省油的燈,京城西郊的工坊大工,他可是收了不少的孝敬...”

“慢慢尋,不急!”老朱忽的開口,打斷他。

蔣瓛的心咚咚咚的快從腔子裡跳出來了,慢慢尋就是不隻是抓一條罪證,而是要羅織罪名,看似悄無聲息,實則一網打儘。

以韓國公那性子,他外甥犯事了,他肯定上書求情。

~~

“太子爺,您就算可憐可憐臣吧!”

與此同時,鹹陽宮弘德殿中,朱標正在看著手中的奏摺,耳邊卻是藍玉不住的央求。

“臣在家待的骨頭都散了!”

藍玉一身藍色的武人常服,隻在腰間掛著一枚玉佩,站在朱標身側,低聲哀求。

朱標笑笑,“讓你在家待著,是老爺子的意思!”

“您現在不是監國嗎?”

藍玉又笑道,“所以臣才鬥膽來求您!”

說著,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太子爺,皇上身子是不是不大好?李駙馬掌了應天府的城防,梅殷跟信國公掌了大營。”

而後,他眼冒精光,“太子爺,若真是不好的話,臣怎能在家待著。臣看來,還是臣掌著京營為好,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您使喚起來也方便!”

“放肆!”

砰,朱標一拍書案。

藍玉不解,但還是趕緊低頭請罪,“太子爺恕罪!”

“父皇病著,你不問他老人家的病情,反而跟孤說要掌京營!”

“還說什麼風吹草動?”

“藍玉,孤問你,能有什麼風吹草動?”

“孤為什麼要使喚京營?”

“臣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就是心中所想!”

朱標厲聲道,“藍玉,你太讓孤失望了!”

“臣是一片忠心!”藍玉說著,咚咚咚的叩首,額頭頓時青了一片。

“行了,起來吧!”

朱標壓抑心中的怒火,藍玉的話雖有些糊塗,可他知道,若真是他老子不行的那天,還真得藍玉出來掌京營。

因為那樣,纔是真正的萬無一失。

“你這人,壞就壞在你這嘴上!”

朱標恨恨的看了藍玉一眼,“最近跟毛頭可有書信來往?”

“呃.....他沒給臣來信!”

“他不來,你這當舅舅的就不問?”

朱標又是拉下臉來,不悅道,“毛頭自小心高氣傲,發配龍州心裡能舒服嗎?你這當舅舅的,不寬慰寬慰他?”

說著,他看著藍玉,忽覺得越發的不順眼起來。

就這時,外邊傳來腳步。

卻是侍從官黃子澄從外進來,低聲道,“啟稟太子爺,肅鎮總兵官曹國公的摺子到了!”

“拿進來!”

朱標張手,摺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帶著幾分氣,用力的開啟,看了幾眼之後,頓時眉眼舒展滿臉笑意。

“看看,看看!”

朱標起身,大笑道,“藍玉,不是孤說你!你呀,彆總是莽夫武夫的做派。跟二丫頭比起來,你是前輩,可現在二丫頭卻把你們都比下去了!”

“他能比得上我?”藍玉心中有火,暗中說道。

“甘肅本是個窮地方!”

“二丫頭到那之後,沒想著軍功,沒想著打仗...想的是現在怎麼牧民!”

朱標看著摺子,笑聲越來越大,“看看,纔去了一年....興修水利之後,甘州大豐。”

“一鎮邊地,九萬邊軍三年之後或可自籌糧草,自給自足!”

“這是給朝廷解決了多少包袱呀!”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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