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公 第六十就章 兩方(2)
“本侯帶來的人..”
藍玉又道,“每人給羊肉二斤酒一斤,讓他們吃飽喝好!”
“卑職已安排妥當!”
楊廉忙道,“除了酒肉,還有麵點乾果等物。戰馬的草料,都是上等的豆料。”
“嗯!”
藍玉又是點頭,然後好似有些累了,吱嘎吱嘎的扭了兩下脖子,“可有妓女否?”
楊廉頓頓,“有有,城內有妓館...”
“叫些顏色好的,過來陪老子吃酒!”
藍玉又道,“若是享用的不錯,老子直接帶去甘州!”
“這....是!卑職安排!”
楊廉不假思索的答應,心中卻是有些腹誹。
他久在西北當兵,老宋國公老曹國公,其他開國軍侯見了不止一次。
可無論哪位,都不敢這麼公然的找娘們呀!
大明朝的軍法何其森嚴?
侯爵之身,赴任途中公然召妓,這可是大罪!
你召就召了,還要挑幾個伺候你舒服的帶去肅鎮?
家眷都不許帶的,你還帶妓女?
這位侯爺也未免忒目中無人了!
“對了!”
藍玉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又道,“本侯記得,這城中最好的驛館是在白塔山那邊,怎麼讓本侯住這
”說著,他眯著眼睛環視一週,“這地方有些陰冷!”
“回侯爺的話!”
楊廉心裡咯噔一下,但不敢撒謊,“白塔山的驛館,如今是曹國公在住!”
“他也在城裡?你怎麼不早說?”
藍玉不悅,又道,“去,告訴他本侯來了!”
“啊??是,卑職這就去傳話!”
楊廉錯愕之後,趕緊轉身出去。
走出門外,心中暗道,“讓曹國公來見你?雖說人家不是肅鎮總兵官了,可人家還是龍虎上將軍,太子少保呀,人家還是世襲罔替的曹國公呀!論爵位壓你一頭,論勳職甩你兩條街,你竟然讓人家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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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爺!”
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楊廉再次汗流浹背,隻不過他現在麵對的是曹國公李景隆。
李景隆坐在窗邊,麵無表情的眺望黃河,淡淡的說道,“你就說我睡了!”
聞言,楊廉心中長出一口氣,對李景隆感激的行禮。
這若是換了彆人,麵對侯爵對公爵說去見他這樣的話,心中那股業火,肯定要先撒在楊廉的頭上。
可人家曹國公不但不發火,還知曉他楊廉的難處,給了個台階給了個解釋。
豈料,下一秒李景隆的話,卻讓他直接呆愣原地。
“你就說我衣服都脫了,都躺下了!想見我?”
李景隆頭也不回,“想見我,讓他過來!”
“公...公爺!”
楊廉哭笑不得,他知道若是這話由他傳回去,藍玉不敢對曹國公如何,但一定會發作他這個蘭州衛指揮使。
“要不,卑職回去複命,就說被您的親兵攔了,沒見著您?”
“也行!”
李景隆淡淡的一笑,“你覺著怎麼合適,你就怎麼說!”
其實也不是他脾氣好,若非是日後還有用得著蘭州衛指揮使的地方,他早叫人把這廝叉出去了。泥人還有三分火呢?
再說他李景隆,除了朱家爺倆之外,誰敢這麼咋咋呼呼的對他!
他現在奈何不了藍玉,還收拾不了你?
就這時,外邊突然一陣腳步。
李景隆轉頭,卻見李老歪陰沉著臉,快步進來。
“何事?”李景隆問道。
“少爺,小的是要跟楊指揮說話!”
李老歪對著李景隆行禮,而後轉頭看向楊廉,歎口氣,“楊指揮!”
“不敢!”楊廉麵對李老歪不敢托大。
“你彆在我們少爺這耗著了,去城裡看看吧!”李老歪道。
突然,楊廉心裡咯噔一下,“城裡,咋了?”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藍侯的兵吃了酒,把人家鋪子砸了!”
李老歪冷笑道,“還把蘭州府的差官,用鞭子給抽了!”
“我他媽....我他媽死了得了!”
楊廉心中暗罵一聲,猛的跺腳,轉身出去收拾殘局去了。
“嗬嗬!”看著他的背影,李老歪連聲冷笑,而後道,“少爺,藍侯的兵,可是夠不講理的!”
“你也去!”
“嗯?”李老歪一怔。
李景隆徐徐轉頭,正色道,“我現在還是肅鎮總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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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
此時蘭州城最繁華的永寧大街,人頭攢動。
百姓們躲在門後,驚恐且興奮的看著熱鬨。
街上兩方人馬對峙,一邊是蘭州的差官,一邊是囂張跋扈的外來者。
雖說差官的人數眾多,可麵對那些外來的驕兵悍將,卻顯得畏手畏腳的。
蘭州知府,按察司還有兵馬司的大人們,更是被那些外來的兵馬,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你...你們!”
蘭州知府看著眼前,幾家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店鋪,還有抱著腦袋渾身是血的差官,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這些外來的兵痞喝多了鬨事,輕薄人家店家的妻女,被巡查的官差發現,他們不但不收斂,還把官差給打了一頓。
且這些兵痞還是總兵官的親衛,蘭州府不敢大意,知府火急火燎的趕來,卻不想剛到這,就被這些兵痞,劈頭蓋臉的辱罵。
“呸,我入你媽!”
一名肅鎮總兵官藍玉的親將,踩著板凳張口就罵,“你他媽一個六品的知府,還想來抓老子!”
說著,他不屑的大笑,“老子是大明朝正四品的遊擊將軍,輪得到你抓嗎?”
“你...你...”
“欺人太甚...”
蘭州知府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罵得一口氣憋在心口,麵色發青,身子搖搖欲墜。
“不就是砸了他的店嗎?”
“他孃的,讓他家娘們陪著老子們吃幾杯酒,是看得起他們!”
“不給老子麵子,不該砸嗎?”
那親將話音落下,身後的藍玉親衛們跟著大吼,“該砸!”
“哈!”
那親將更加得意,“莫說你一個小小的蘭州,在京城裡老子也一樣砸!你不是要抓老子嗎,來呀!動彈一下試試?”
唰!
蘭州府的官差沒都沒敢還嘴,藍玉的親衛們卻直接抽刀在手,大步上前。
砰砰砰!
沿途的商鋪,一片關門之聲。
方纔還看熱鬨的百姓們,嗖的一下沒了蹤影。
窗戶後麵的眼睛,也唰的不見了。
“誤會,誤會....彆動!千萬彆動!”
雙方一觸即發之際,指揮使楊廉帶著親兵,氣喘籲籲的趕來。
“聽我一言!”
楊廉滿頭大汗,對著藍玉的親衛們拱手,“兄弟們先回營去,好酒好菜,我這就讓人送過去!”
而後,他又回頭對著蘭州知府道,“府台大人,退一步...”
“退什麼退呀?”
蘭州知府怒道,“楊大人,你可是蘭州衛指揮使呀!就容得他們在城裡胡鬨?這些年,過往的大將國公軍侯多了去了,何嘗見過這麼跋扈的兵?”
“這老糊塗!”
楊廉心中暗罵一句,口中道,“您彆拱火了......”
“本公職責所在!”
蘭州知府也來了火氣,指揮手下的差官,“卸了他們的兵器!”
“來!”
“不來是孫子!”
這話,讓藍於手下那些喝多的驕兵悍將們,直接血就衝到了腦瓜頂,紛紛叫囂。而且不但不退,反而抄著兵器,並肩上前。
“想死!”
陡然,一聲怒喝。
眾人回頭,就見長街之後,數名騎馬的黑甲騎兵,緩緩拉著韁繩而來。
“誰他媽的褲襠沒係....”
藍於的親將話沒落地,頓時勃然變色。
就見對麵的騎兵突的一下散開來,且摘下得勝鉤上的長槍,槍尖對著他們。
他們也是百戰老兵,一看對方這架勢就知道不是嚇唬人的。
對方隻需要一個衝鋒,任你再怎麼勇武不怕死,可在如此狹窄的街道上,又是沒有披鐵甲沒有坐騎的情況下,人家一槍,就能在你的身上開一個窟窿。
“你再罵一句?”
李老歪麵色陰冷,“夠膽,你再罵一句?”
說著,他輕輕擺手。
嗚!
戰馬鳴叫一聲,馬蹄響起。
數名李景隆的親衛,長槍衝前,如山一般的緩緩壓迫。
“你誰呀?”
藍玉的親將眼皮子抖抖,一群人縮成一個圈兒,眼中露出如狼一般的狠光。
李老歪默默的盯著他們,“甘肅總兵官,龍虎上將軍掛平羌將軍印下,參將李老歪!”
“甘肅總兵官?”
藍玉的親將著實一愣,然後大笑,“曹國公的人?我家侯爺現在是肅鎮....”
“藍侯接任肅鎮總兵官!”
李老歪打斷他,“但要到甘州,跟宋老將交接之後纔算是肅鎮的總兵官。而現在,我家公爺依舊是肅鎮的總兵官!”
說著,他在馬上微微俯身道,“現在,給爾等兩個選擇。要麼,賠償道歉,返回兵營!要麼.....”說著,他陡然起身。
就見他起身之時,隨著身子的擺動。
左腳在眨眼之間已把馬鞍一側掛著的強弓,直接蹬開。
右手微微一動,瞬息之間已是張弓搭箭,箭鏃鋒芒畢現。
“要麼,軍法處置!”
那親將聞言,發了火性,扯著衣服喊道,“哈,有膽子就來...”
“藍保住!”
突然,身後一聲大喝。
藍玉的親將等人回頭,就見一年輕人,冷著臉帶著一群人快步奔來。
一見這人,叫藍保住的親將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大少爺...”
“閉嘴!”
來的人,乃是藍玉的兒子藍春。
“還嫌不夠丟人嗎?”
藍春恨恨的瞪著這些兵痞,然後也不看李老歪,倒是對著蘭州知府拱手,“下麵人桀驁慣了,您多擔待。”
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個銀錠子,當啷兩聲扔在被砸的店鋪當中,“夠賠的了!”
而後,看著藍保住等,“走,回營,父親說的是讓你們喝好,沒讓你們喝多,回去!”
“且慢!”
豈料,馬背上的李老歪又再次大聲開口。
藍春回頭,昂首冷臉,“李參將是要跟本將領論官階嗎?”
“卑職不敢!”
李老歪在馬上微微俯身,手中的強弓恢複原樣,輕笑道,“論官階卑職自然不如您。畢竟,卑職可沒個好爹!”
“哈哈哈!”
聞言,他身邊的李景隆親衛們咧嘴嘲笑。
誰都能聽得出李老歪話中的意思!
李老歪身上的參將,是拿軍功換的,而且若是外放為武官,還要高上一級。
而你藍家小侯爺,不過是托生的好,有個當侯爺的老子而已!
藍春勃然大怒。
剛轉身沒開口,卻聽親將藍保住已經是跳腳罵道,“你沒好爹,那我家小侯爺可以給你當爹呀?”
騰!
電光火石之間,就見李老歪胯下戰馬猛的衝起。
與此同時,手腕之中陡然多了一柄長刀。
藍保柱瞪大雙眼,麵頰已感受到對方的刀鋒冰冷。
“老歪叔!”
籲!
噠噠!
戰馬貼著藍保住的身子錯開,長刀堪堪從藍保住的頭頂掠過,帶下幾縷頭發。
卻見是宣寧侯曹泰,一身蟒袍,帶著幾名親衛也趕了過來。
“曹侯!”對曹泰藍春倒是客氣,拱手示意。
“我看半天了!”
曹泰回禮,而後道,“你的人不對!”說著,看向藍保住,“還沒給蘭州府的官差賠禮呢!”
藍保柱麵色鐵青,目光看向藍春。
“老子現在是奉旨出京的欽差!”
曹泰冷笑,“最後說一遍,給蘭州府的大人們賠禮道歉!”
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曹侯!”
藍春看向曹泰,“您這是....得理不讓人了?”
“你第一天認識我?”曹泰斜眼道。
“曹侯!”藍春眯著眼,“咱們倆家素來親近!”
“可你的人現在打的卻是我兄弟的臉!”
曹泰大聲道,“打我兄弟的臉,我誰的麵子都不給!最後說一句,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