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牆頭草 第八十六章 徹底不明白了
白榆出門還知道帶上劉存義和夏大這兩個僅有的手下,錢千戶自然也有自己的隨從。
所以錢千戶被擄走後,錢千戶隨從立刻就向總衙經曆司經曆史朝賓稟報了情況。
因為錢千戶雖然表麵上被扔到了馴象所,實際上是直屬於緹帥陸炳的人員,不接受南、北鎮撫司和東、西司事房的管理。
故而在錢千戶出了事後,要最優先向史經曆這個緹帥的「秘書長」稟報,再由「秘書長」判斷事態輕重,然後進行下一步處置。
不然如果大事小事都找陸炳,那陸炳縱然有三頭六臂也顧不過來。
史經曆聽到「錢千戶突然被擄走」這個訊息後,很是懵逼。
實在太莫名其妙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主要是錢千戶和白榆都很保密,並沒有把從東廠騙錢的謀劃告訴任何其他人。
就連隨從們也不清楚內幕,連請客買單的甄智來自東廠都不知道。
所以沒法向史經曆稟報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這才導致史經曆一頭霧水。
於是史經曆追問道:「當時周邊還有什麼情況,在場還有什麼人,能說的全都說來!」
錢千戶隨從便又稟報說:「當時錢老爺正與白旗長一起,準備聽戲。」
「白旗長?白榆?」史經曆立刻就發現了最關鍵之處。
錢千戶隨從答道:「正是!最近這十天半月,錢老爺和白旗長天天在一起吃喝玩樂,還都有彆人付賬。」
史經曆頓時就覺得,這就就非常合理了。
即便看起來再不合理、再不正常的事情,隻要和白榆扯上關係,彷彿也會變得很合理、很正常了。
錢千戶被擄走,在大多數官僚眼裡,其實不算驚天動地的大事。
即便在史經曆這樣的「知情人」眼裡,又不是白榆被抓走,不必太緊張。
今天已經晚了,明天再按部就班的查問就是。
到了第二天,白榆向父親告辭,準備正常去馴象所上直,但是卻被白爹叫住了。
「這些日子,你怎麼沒繼續逼迫閻家?你不想要他家那三間屋子了?」白爹問道。
私藏著二百兩钜款的白榆答道:「我另有想法,準備在彆處尋覓一處獨門獨院,然後搬過去。」
白爹脫口而:「我不同意!」
白榆詫異的問道:「你早晨吃錯藥了?」
白爹說:「這裡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我捨不得離開。」
白榆更不理解了,「就這幫貨色,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說往常也沒見你和鄰居們有多深感情啊。」
白爹強辯道:「這叫念舊,你這少年人不懂!」
自家老爹怎麼也開始抽象了?白榆總覺得哪裡不對,懶得多想,先去上班了。
到了馴象所公房,白榆找出錢千戶遺留的茶葉,然後燒水泡茶。
但是水還沒燒開,就有總衙來人,傳喚小旗白榆去經曆司接受問話。
白榆心知肚明,看來錢千戶「失蹤」的事情已經報到總衙了。
熟門熟路的進了經曆司,白榆掏出一錠五兩大小的小銀元寶,放在案上。
然後對史經曆說:「當初拮據時,多謝史長官伸出援手,今日就還上這份恩情!」
史經曆問道:「最近發財了?說吧,錢千戶被擄是怎麼回事?」
白榆答道:「對方大概是東廠的人。」
「什麼?東廠?」史經曆大吃一驚,「東廠抓他乾什麼?」
正常情況下,錢千戶被擄不算大事,但如果動手的人是東廠,那就例外了。
白榆也沒必要隱瞞,又答道:「據我猜測,他們可能是把錢長官當成槍手了。」
錢千戶?槍手?史經曆聞言有點哭笑不得,這說明當初設計的傳遞鏈條起到作用了。
對方都查到錢千戶了,白榆也沒暴露。
但見白榆這渾不在意的樣子,又斥責說:「長官被擄走,你就這樣冷漠?」
白榆緊握雙拳,慷慨的說:「並非是我冷漠,而是我深知自己肩上責任重大。
畢竟緹帥也下過死命令,嚴禁我主動暴露,所以我為了隱瞞槍手身份,隻能假裝置身事外。」
史經曆:「」
應該信你,還是繼續質疑你?
白榆又繼續說:「錢長官被東廠抓走,這是一件穩贏不輸的好事情,我又何必瞎著急?
首先,錢長官肯定沒危險,又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東廠抓到人其實就陷入被動了;
其次,錢長官被東廠無故抓走,這就等於是給我們提供了把柄,稍加利用就收益巨大,何樂不為?
所以肯定壞事變好事,無論如何最後都是我們贏,真不用病急亂投醫。」
史經曆忍不住嘲諷道:「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在如此冷酷無情的算計得失,他可是你的上司!」
白榆覺得有點刺耳,怒道:「你以為我是什麼大人物?我踏馬的能力有限,也救不了人!
如果還不儘力往好處想,就隻能自己精神內耗了!」
史經曆愕然片刻後,歎道:「真不知道當初把你推薦給緹帥,到底是對是錯了。」
作為最早接觸白榆的人,史經曆隱隱感到,白榆彷彿遊離於所有人之外。
見史經曆陷入沉思,白榆就告辭說:「該說的都說了,在下先退下了。」
「慢著!」史經曆叫道:「你肯定還有所隱瞞,聽說你和錢千戶連續近半月吃喝玩樂,是誰付賬?他又為什麼付賬?」
白榆不假思索的回答說:「當然是東廠派了人隱瞞身份,妄圖拉攏和腐蝕我和錢長官!
但錢長官得知對方來自東廠後,潔身自好,堅拒不從!
於是東廠惱羞成怒,直接下手報複,不惜踐踏律法製度,違規抓走了錢長官!」
史經曆深表懷疑,「你這是編故事嗎?」
白榆反駁說:「你管它是不是故事?你就說邏輯合理不合理吧?
有的時候,鬥爭尤其是輿論鬥爭,比的就是誰更會講故事。」
白榆出了經曆司,剛走出錦衣衛總衙大門,眼前忽然冒出十幾條黑衣大漢。
二話不說,白榆就被綁了並扔到了馬車上。
總衙裡的史經曆收到訊息,當即勃然大怒!
敢在錦衣衛大門外這麼囂張的,又是統一製服,除了東廠的人還能有誰?
昨日先抓了錢千戶,今天又抓了白榆,東廠真的過線了,這是要全麵撕破臉的節奏!
但事情超出了史經曆掌控,他隻能一邊緊急派人追蹤,一邊迅速向在西苑的緹帥陸炳稟報。
倒在顛簸的馬車上,白榆一路上都在心裡對天發誓!
如果這次自己能脫身出來,一定要不惜代價的加強組織建設!
絕不允許再有人隨隨便便就能綁架自己,沒有下一次!
似乎時間也不是很久,馬車就停住了,白榆被放了出來。
環顧四望,他已經身在陌生的院落裡,看格局規製,像是一處豪宅的前院。
白榆心裡驚疑不定,本來他還以為是東廠抓自己,所以還算淡定。
但眼前這宅邸更像是權貴的私人宅邸,這就讓白榆有點難以猜測了。
難道自己無形中得罪了某個大權貴,導致對方這樣不管不顧的抓了自己?
幾條相貌凶狠的大漢推著白榆往裡麵走,穿過一道垂花門,來到一棟堂屋門外。
又向裡麵稟報過後,白榆被押入堂中。
卻見上首正中,坐著一位慈眉善目、麵白無須的老者,穿著家居員外服。
堂中還有另一人,白衣如雪,正老實巴交的跪在老者的身前。
對於這位,白榆就非常認識了,不是陸白衣又是誰?
於是白榆就能猜到,上首麵白無須的老者很有可能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提督東廠黃錦。
印公兼廠公,當今太監體係裡的絕對一號,另一個身份還是陸白衣的乾爹。
不然的話,還有誰能讓陸白衣這般老實跪拜?看樣子,還是犯了什麼事,正在認罪。
白榆就很想上前揪住陸白衣質問,你這不男不女的東西到底又做了什麼蠢事,導致連累了自己?
不然自己和黃太監無冤無仇,何至於黃太監派人抓了自己過來?
在傳言中,黃太監向來與人為善,行為極為低調謹慎,怎會公開違法抓人?
黃錦這個傳奇太監仔細打量了一番白榆,開口道:「你就是白榆?我很多次聽到你的名字了。」
白榆問道:「不知有何見教?」
黃太監冷笑幾聲,「沒什麼見教,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我這乾女兒說的那麼好。」
白榆一時間想不通,陸白衣在黃錦麵前說自己乾什麼?
如果這是在網路小說裡,這劇情八成就是黃錦想給陸白衣安排一門親事,而陸白衣堅決不從,並推出自己做擋箭牌。
這就惹得黃太監不高興,並且連帶著對自己也產生了怨氣越看這場麵越像。
但現實不是小說,白榆也不能貿然判斷,隻能閉口不言,等著黃太監繼續說下去。
黃錦看了眼陸白衣,又對白榆淡淡的說:「聽說你頗有才華,那我就出個題目。
限你七步成詩!如果作不出來,後果自負!」
白榆:「」
徹底想不明白了,ai助手也推測不出來了!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知道,逼人七步成詩這典故,可是包含著「完不成就弄死你」的涵義啊!
所以說,黃太監這是暗暗的威脅自己?
自己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讓素來口碑良好的黃太監有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