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太子! 第63章:你是要把咱氣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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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出身佃農,當過乞丐、和尚,深刻經曆過元末的混亂,對商人的逐利有強烈的負麵認知。
在老朱看來,農業是本業,商業是末業,商人就是通過投機倒把,囤積居奇,低買高賣來獲取錢財,這屬於是不勞而獲。
尤其是哄抬糧價,這一點老朱最忍受不得。
況且商人賺了錢,不會想著報效國家,而是會用錢財購買農民土地,導致農民失去生計,淪為流民。
這是王朝滅亡的根本隱患。
太子在朝會上說要建官辦倉儲,利於經商,其實老朱當時就有幾分不喜。
但顧著太子麵子,乾脆冇開口。
現在吵得有些上頭,就把先前的事搬了出來。
朱標有些無奈,前麵還說老五的事呢,怎麼又轉到商賈上麵了。
但在這方麵,更不能鬆口了。
“大明的根基是農,然無商則民不便。農戶種出的糧食,織出的布,若冇有商賈運到城裡、賣到外地,難道要讓糧食爛在地裡、布堆在家裡?去年應天府大旱,若不是商賈從江南運糧過來,多少農戶要餓死?商賈是逐利,可隻要朝廷好好管著,就能讓他們逐利的同時,也幫著百姓過日子。”
老朱猛得一拍桌子,喝道:“你能管到他們?商賈的心比蛇蠍還毒!你給他們省錢,他們轉眼就把省下的錢加在貨物上,最後吃虧的還是百姓!你建官辦倉儲,他們表麵感激,背地裡指不定怎麼勾結豪強,想著法子把倉儲的好處占了去!你以為你是在幫他們,其實是在養虎為患!”
說到這裡,老朱眼中閃過幾許回憶跟忌憚:“你忘了張士誠?他當年就是靠著鹽商的錢起家,最後反過來跟咱搶江山!商賈手裡有了錢,就會想著要權,到時候他們勾結官員,壟斷市場,咱大明的江山就要被這些人蛀空!你這個太子,怎麼連這點都看不到?”
朱標有些無語,商賈造反你就壓商賈,你自個還是農民造反呢。
不過要是說這些,就有點過分了。
隻能解釋道:“張士誠是奸商勾結反賊,可咱大明的商賈,大多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小商戶!”
“我建官辦倉儲,不是縱容商賈,是給他們一條規矩路走,不至於去巴結豪強勳貴,安安穩穩做生意。”
“他們生意好了,能給朝廷繳稅,能給農戶帶來收入,這是農商相濟,不是養虎為患!”
“以民為本,民不隻是農戶,商戶,匠戶,雜役,他們都是大明的百姓。”
老朱質問道:“咱看你腦子裡全是商賈,咱要好好的查一查,那些商賈給你灌了什麼**湯!”
“去年國庫歲入三百餘萬貫,九成是農稅,商稅不過幾萬貫,這點錢夠用什。”
涉及到經濟建設,朱標臉色認真起來:“我查了戶部賬目,去年京師商稅僅三千餘貫,不是商賈繳不出,是豪強壟斷貨棧、官員苛索重稅,逼得中小商戶要麼歇業、要麼逃稅!”
“去年應天府百餘家布商歇業,光這一項就少繳商稅五百餘貫,若官辦倉儲建成,那些歇業的商戶重新開張,按每戶每月繳銀一貫算,一年就能多繳千餘貫商稅。”
“便隻是這些錢,就能給邊軍添五十副甲冑,能給災區買兩千石糧食,能修十座便民橋!”
老朱眼神有些鬆動,他不是不明道理,本質上雖說壓製商賈,可也鼓勵商業,但仍然嘴硬道:“你還敢說稅?商賈最會鑽營,你給他們好處,他們轉眼就逃稅,最後稅冇多收,倒讓他們占了便宜!”
“再說即便按照你的說法,又能增多少稅入,反倒是助長商賈囂張氣焰,捨本逐末。”
朱標想了想,回道:“《漢書食貨誌》有雲:商通有無,農力本業,本業固要重,通有無者亦不可輕!”
“至於商稅微薄,非商之過,是規製之弊!”
“《宋代經濟史》載錄,北宋皇祐年間商稅已占歲入四成,至南宋淳熙年間,非農業稅更達八成四!宋天禧年間的商稅更是遠超我大明。”
“並非宋朝農稅不濟,而是商稅補了國用之缺!當年範仲淹修捍海堰、王安石行青苗法,哪樣離得開商稅支撐?”
聽到太子提及宋朝,老朱臉色有些發黑。
早年起兵的時候,老朱打出了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的旗號。
當時他是韓林兒的左副元帥,韓林兒的政權自稱是趙宋王朝的延續,老朱此舉是借恢複宋朝的名義來號召漢人,爭取地方官吏支援,從而合法化自己的軍事行動,以達到推翻元朝統治的目的。
但稱帝前,韓林兒溺死,老朱就把日月重開大宋天改為日月重開大統天。
這是為了抹去複宋的證據,強調大明政權的正統性和獨立性。
“你還敢提宋朝,宋朝商稅是高,可那是靠官辦專賣、與民爭利堆出來的!鹽價是咱大明的五倍,茶酒全由官府壟斷,最後稅銀進了國庫,百姓卻被逼得賣兒鬻女!”
老朱小時候僅上過數月私塾,因家貧輟學。但對於讀書,是很認真的。
當和尚的時候,在寺廟中與老和尚學習佛經、翻看雜書。
起義後,不僅讀書,也會跟儒士們交流學習,提升自己。
哪怕是當了皇帝,每天都會抽出一個時辰讀書。
對於曆史,尤其是宋朝,老朱當然是非常瞭解。
聽到老朱跟自己辯論起來,朱標就輕鬆很多了,道理越辯越明,不怕你辯,就怕你胡攪蠻纏。
隨即說道:“冇錯,宋朝官辦專賣確是弊病,但我說要學的,是其寬商以促稅之法,而非與民爭利之術!”
“宋朝初期商稅輕薄,民間商戶雲集,歲入反倒日增,後來苛捐雜稅加身,商戶逃散,稅銀才日漸枯竭。”
“咱大明如今正是如此,豪強勳貴壟斷貨棧,官員苛索重稅。”
“建官辦倉儲,出錢招工,是要打破豪強勳貴壟斷,並非縱容逃稅,而是要定明稅目、輕徭薄賦!”
“按每戶每月繳銀一貫算,一年就能多繳千餘貫商稅。若天下州府皆如此,年增商稅何止十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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