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雙影案 第29章 困獸猶鬥
道觀後院的青石板上，血跡與破碎的陶罐碎片混雜在一起，“塑形師”被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卻依舊仰頭桀桀怪笑，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瘋狂與不屑。“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想困住我？裴遠，你以為擒住我，就能阻止‘燭龍’大人的大業？太天真了！”
裴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頭緊鎖：“少廢話！你用邪術殘害無辜，製造‘雙影’擾亂朝綱，今日落入法網，唯有伏法認罪一條路！”
“伏法？認罪？”“塑形師”猛地掙紮起來，手腕被繩索勒得通紅，卻依舊嘶吼道，“我所做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藝術！那些‘雙影’，是我傾注心血的傑作！你們這些不懂藝術的蠢貨，根本不配評判我！”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低頭，用牙齒咬開了藏在衣領內側的一個小油紙包。裴遠心中一驚，連忙上前阻止，卻已遲了一步——“塑形師”吞下了紙包裡的黑色粉末，嘴角立刻溢位一絲黑血，眼神卻變得愈發亢奮，渾身肌肉緊繃，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響。
“不好！他服了邪藥！”一名錦衣衛驚呼。
隻見“塑形師”的身形竟微微膨脹，麵板下青筋暴起，原本瘦小的身軀瞬間充滿了爆發力，繩索被他硬生生掙斷了幾道裂痕。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野獸般的凶光，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像一頭失控的猛獸。
“這是‘狂血散’，能激發人體潛能，卻也會讓人失去理智！”裴遠認出了這種邪藥，正是天工苑秘錄中記載的禁藥，連忙下令，“結陣！彆被他傷到！”
錦衣衛和江湖好手立刻結成刀陣，刀刃朝外，步步緊逼。“塑形師”卻毫不在意，猛地撲向最近的一名錦衣衛，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那名錦衣衛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抓住肩膀，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肩胛骨竟被生生捏碎，錦衣衛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找死！”裴遠怒喝一聲，長劍出鞘，直刺“塑形師”的後心。“塑形師”反應極快，側身避開，反手一掌拍向裴遠的胸口。他的手掌帶著一股蠻力，裴遠雖避開了要害，手臂卻被擦中，一陣劇痛傳來，險些握不住長劍。
“此人現在力大無窮，且不知疼痛，大家小心！”裴遠高聲提醒，再次揮劍上前。
“塑形師”的招式愈發詭異，全然不顧自身安危，專挑敵人的破綻猛攻。他對人體弱點瞭如指掌，每一拳每一腳都直指筋脈、關節、咽喉等要害，再加上“狂血散”帶來的蠻力和速度，竟一時無人能擋。幾名江湖好手聯手圍攻，卻被他接連擊退，一人被他踢中膝蓋，跪倒在地，另一人被他抓傷臉頰，鮮血直流。
裴遠深知不能再這樣耗下去，“狂血散”的藥效雖猛，卻持續不了太久，但若讓他再傷更多人，後果不堪設想。他眼神一凜，示意眾人散開，自己則手持長劍，與“塑形師”正麵周旋。
“塑形師”見眾人散開，怒吼一聲，撲向裴遠。裴遠不閃不避，待他逼近時，突然側身，長劍順著他的手臂劃過，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塑形師”卻像毫無知覺一般，反手一拳砸向裴遠的頭顱。
裴遠低頭避開，同時抬腳踹向他的膝蓋。“哢嚓”一聲，“塑形師”的膝蓋應聲彎折，他踉蹌著後退幾步，卻依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裴遠趁機上前，長劍直指他的咽喉，厲聲道：“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塑形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笑意，猛地張口，噴出一口黑血，直取裴遠麵門。裴遠側身避開，卻見他突然轉身，撲向旁邊的一間偏房。偏房內堆滿了各種機關零件和草藥，顯然是他的臨時工坊。
“不好！他想觸發裡麵的機關！”裴遠心中一緊，連忙追了上去。
果然，“塑形師”衝進偏房後，立刻按下牆角的一個木鈕。隻聽“轟隆”一聲，偏房的屋頂突然落下數塊巨大的石板，想要將眾人困在裡麵。裴遠反應極快，拉著身邊的一名錦衣衛，縱身躍出窗外，其餘人也紛紛效仿，才堪堪避過一劫。
待煙塵散去，隻見“塑形師”站在偏房中央，身邊擺滿了各種自製的機關暗器——有發射毒針的木盒，有觸發即炸的火藥包，還有布滿尖刺的陷阱板。他桀桀怪笑，雙手不斷按動各種機關，毒針、鐵珠、火藥包紛紛朝著眾人射來、炸去。
“快退！”裴遠高聲喊道，帶著眾人退到院子中央。偏房內機關密佈，根本無法靠近，隻能眼睜睜看著“塑形師”在裡麵肆意妄為。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一名擅長爆破的江湖好手走上前，對裴遠道：“大人，屬下有辦法炸開偏房的牆壁，趁亂將他擒住！”
裴遠點頭：“好！注意安全，儘量留活口！”
那江湖好手從行囊中取出炸藥，點燃引線後，用力投向偏房的牆壁。“轟隆”一聲巨響，牆壁被炸開一個大洞，煙塵彌漫。裴遠抓住機會，高喊一聲：“衝！”
眾人紛紛衝進偏房，隻見“塑形師”被炸藥的衝擊波震得頭暈目眩，正掙紮著想要起身。裴遠縱身撲上，一把將他按倒在地，用特製的精鐵鎖鏈將他死死捆住，鎖住了他的手腳關節，讓他無法再掙紮。
“塑形師”依舊在瘋狂嘶吼，扭動著身體，卻始終無法掙脫鎖鏈。此時，“狂血散”的藥效漸漸退去，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溢位黑血，眼神也漸漸渙散。
裴遠喘著粗氣，看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塑形師”，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場困獸之鬥，凶險異常，若不是眾人齊心協力，又及時找到破解之法，恐怕真要讓他逃脫，或是付出更大的代價。
“將他抬出去，嚴加看管，立刻啟程返回行轅，交由淩先生處置！”裴遠沉聲下令。
兩名錦衣衛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塑形師”，向外走去。“塑形師”躺在擔架上，依舊在低聲嘶吼，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瘋狂，嘴裡反複唸叨著：“‘燭龍’大人……我的作品……還沒完成……”
裴遠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凝重。他知道，“塑形師”雖被擒，但“燭龍”組織的陰謀尚未破解，這場風波，還遠遠沒有結束。他轉頭吩咐道：“清點傷亡，救治傷員，處理好現場，我們立刻返程！”
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道觀內的陰森氣息。裴遠望著遠方京城的方向，心中默唸：淩先生，“塑形師”已擒，接下來，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