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627 第149章 史可法的牛刀小試
史可法的牛刀小試
一杯薄酒下肚,眾人將酒杯輕輕放下,酒意未酣,氣氛卻已是微醺。
“好!好!好!”
張名振猛地一拍手掌,聲若洪鐘,打破了寧靜。
“當真是古往今來,毀去。待他們經曆世事,再來闡發自己的道理也不遲’。”
亭中一時無言。
夏允彝長歎一聲,臉上滿是感佩之色:“陛下關懷臣子之心,竟至於此……可謂仁厚。”
眾人心中皆是一熱,不約而同朝著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齊聲道:“陛下仁厚。”
短暫的沉默後,蔣燦又追問道:“那英國公之子張之極,和前錦衣衛指揮使之子駱養性呢?這二位,一位是勳貴,一位是大漢將軍,為何也能參與這場查調?”
這個問題,史可法便答不上了。
這時,李若鏈倒開了口。他作為京師地頭蛇,雖然也是剛剛回京,但訊息卻遠比這些外地來的士子靈通。
“此事,我倒從一些本地朋友那裡,知道一二。”
他放下酒杯,說道:“這張之極與駱養性二人,也並非憑空入選。”
“他們各自上了兩篇公文,分彆是《京師賭博疏》和《京師盜賊疏》。”
“這兩篇公文,雖未在京師新政傳抄甚少,遠不如薛國觀的《修路疏》那般人儘皆知罷了。”
“不過我兄長在翰林院中,僥幸有抄得一份,我也讀過,下次聚會我帶來與各位共賞。”
聽到這裡,張采已是窘迫之極。
他站起身,對著眾人,鄭重地拱了拱手。
“是我淺薄了。竟以此片麵之言,妄論他人,此乃我之過也。”
他認錯極快,神態坦然,眾人見狀,非但沒有笑他,反而更添了幾分敬重。
一場小小的爭論,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眾人又閒聊了幾句,交換著各自零碎的情報,將新君登基以來的種種舉措,互相盤了一遍。
從程拋之腦後,紛紛拿起酒杯,又共同浮了一白。
張溥始終不動聲色地聽著,舉著酒杯相應,目光卻在每個人的臉上流轉。
差不多了,再聊就偏了。
他輕輕咳嗽一聲,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諸位,閒談暫止,我們還是按章程來吧。”
“按陛下所言,欲答時代之問,必先澄清時代之問。對於這‘人地之問’,諸位可有見解?”
此言一出,亭中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激動、思索、躍躍欲試。
片刻之後,史可法當先站起,對著眾人一拱手。
“這,正當其時!”
他看著眾人越來越亮的眼睛,最後丟擲了他的最終目的。
“離明年春闈,尚有近半年時間。諸位,可願與我張溥一道,共襄此盛舉,共做此大事!”
“算我一個!”
“我也算一個!”
眾人對視一眼,再無猶豫,紛紛舉起右手。
張溥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李若鏈和張名振:“兩位,征伐開拓之策,還需仰仗二位武舉的見識,也需一同參與纔是。”
李若鏈和張名振對視一眼,胸中熱血上湧,也重重地舉起了右手。
見局麵終於被自己扭轉回來,張溥這才暗中長舒了一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好!那我們接下來,便議一議這篇經世雄文,該如何分工。大家都說說吧,這人地之問,當作何解?”
李若鏈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酒一杯接著一杯地下肚,話題也從田土、吏治、科考,漸漸全轉到了征伐開拓之上。
這個說要提兵十萬,掃平建奴;那個說要飲馬西海,再複河套。
更有甚者,史可法酒到酣處,人已半癡,高呼要吞並大理。
這下惹得眾人紛紛大笑,說大理元朝就滅了,憲之兄你快醒醒吧。
酒酣耳熱之際,張采興致起來,乾脆將上衣撤去,赤著臂膀,拿起兩根竹筷,敲打著亭中的石欄,放聲高歌: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起初,隻有他一人在唱,聲音在喧鬨中顯得有些突兀。
但隻唱了兩句,張溥便跟著合唱起來,接著是夏允彝、蔣燦……最後,滿座士子,或擊桌案,或撼酒碗,用五湖四海的口音互相彙聚: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激昂的歌聲響徹湖畔,驚得宿鳥撲棱棱飛起,遠遠地傳開。
歌聲甚至飄進了不遠處的清華園之中,頓時讓幾名勳貴都皺起了眉頭。
武清侯之子李國瑞轉頭看向管家:
“你去看看,到底是哪裡來的鳥廝,在這擾人清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