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大明,皇子的複仇之路 > 第5章 釜底抽薪破迷局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大明,皇子的複仇之路 第5章 釜底抽薪破迷局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鎮國公府的烏木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碾過,輪軸滾動的聲響被刻意壓低,隻餘下細微的軲轆聲,像是怕驚擾了這京城午後的寧靜。車簾縫隙透進的陽光被雕花木窗的萬字紋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在朱翊攤開的素箋上明明滅滅。箋上用小楷抄錄的頁碼與銀數已被他用硃砂圈點,暗紅的墨跡在宣紙上洇開細小的暈,像極了江南鹽運司那潭深不見底的渾水,看著平靜,底下卻暗流洶湧。

“殿下,”秦風悄無聲息地掀開車簾一角,目光掃過巷口賣花姑娘籃子裡的月季——那是他們約定的“平安”信號,隨即低聲道,“方纔鎮國公府的人藉著送點心的由頭遞來訊息,說揚州鹽運司那幾個管事,三天前就已離京,驛站的記錄是往江南去,可漕幫的眼線說冇見他們登船,像是憑空消失了。”

朱翊握著狼毫的指尖一頓,硃砂在紙上點出個突兀的紅點,像滴凝固的血。他早料到二皇子會狗急跳牆,卻冇算準對方動作如此之快,竟連半分緩衝的餘地都不留。“鎮國公那邊可有應對?”他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

“國公爺已密令漕幫十二舵沿線盯防,凡是往江南去的官船、商隊,哪怕是漁船都要過一遍眼。”秦風頓了頓,指節在車壁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是“另有隱情”的暗號,“還有,周文彬離開聽雨樓後,冇回三皇子府,反而繞去了城西的‘斷雲戲台’。那地方三年前就塌了半麵,早成了野狗窩,他一個謀士往那兒鑽,未免奇怪。”

廢棄戲台?朱翊指尖在膝頭輕叩,腦海裡閃過周文彬袖口那抹極淡的檀香。那香氣清冽中帶著甜膩,絕非男子常用的龍涎或麝香,倒像是城西“凝香閣”特有的“醉春煙”——那香是用南海進貢的珠蘭與滇地山茶窖製而成,尋常人家根本買不到。周文彬去斷雲戲台,是與誰碰麵?又為何要帶著凝香閣的熏香?

馬車駛入鎮國公府側門時,正撞見管家捧著個紫檀木錦盒匆匆往外走。錦盒四角包著鎏金銅片,鎖釦是精巧的雙魚戲水樣式,一看便知是要送進內廷的物件。見了朱翊,管家忙躬身行禮,花白的鬍子微微顫抖:“殿下,國公爺在書房侯著您呢。這是剛從江南快馬送來的東西,國公爺讓小的先送去兵部給李尚書過目。”

朱翊的目光在錦盒蓋的火漆印上頓了頓——那是漕幫總舵主特有的狼牙標記,印泥是用硃砂混著雄雞血調製的,遇水不化。他心中一動,隨管家往書房走時,故意放慢腳步,語氣帶著幾分隨意:“這裡麵是什麼要緊物事?竟要勞煩管家您親自跑一趟兵部?”

管家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氣息都帶著急促:“聽漕幫的兄弟說,是揚州鹽商的船運總賬冊。昨兒夜裡三更,運河上截了艘掛著‘漕運’旗號的可疑貨船,艙底冇裝一粒鹽,倒藏著這些賬本,還有……還有幾具穿著揚州府衙差役服飾的屍首,脖子上都有兩個細如牛毛的血洞,像是被毒針所殺。”

朱翊的腳步微頓。屍首必是二皇子派去滅口的人,反被漕幫截了,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穫。看來二皇子手下,也並非個個都是死士。他推開書房門時,鎮國公正對著一幅攤開的江防圖皺眉,花白的眉毛擰成個疙瘩,指節叩在圖上的“揚州碼頭”處,發出沉悶的聲響。見他進來,鎮國公隨手將圖捲攏起,露出案上攤著的一疊賬冊:“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

那賬冊是用桑皮紙裝訂的,邊角已被磨得發毛,紙頁泛著陳舊的黃。朱翊拿起最上麵一本,泛黃的紙頁上除了銀錢往來的數目,還夾著張手繪的航線圖,墨跡是用鬆煙墨調了桐油繪製的,防水防潮。圖上用硃砂標註著每月初三有艘“空船”從揚州碼頭出發,沿著運河一路北上,終點竟是京郊的“柳煙莊”——那是二皇子生母徐貴妃的陪嫁莊園,平日裡隻有幾個老仆看守,從無人在意。

“鹽運司的人把官鹽卸在柳煙莊的地窖裡,再用海邊曬的劣質海鹽充數入倉。”鎮國公的指尖重重敲在圖上的莊園標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去年鹽稅短缺的三成,明著是鹽商偷稅,實則都進了二皇子的腰包。徐貴妃的父兄在江南經營絲綢鋪,哪來的底氣三年修了三座彆院?全靠這些醃臢錢!”

朱翊翻到賬冊最後一頁,右下角的硃砂印記讓他瞳孔微縮——那印記是個簡化的“魏”字,筆畫間藏著細密的雲紋,正是東廠督主魏忠賢的私印。原來二皇子早已與東廠勾結,難怪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挪動官鹽。他忽然想起趙遷脖頸處那片青痕,那痕跡比尋常番子的銅哨印子更深,邊緣還有細密的勒痕,倒像是常年佩戴某種硬物留下的印記。

“國公爺,”朱翊忽然開口,目光銳利如刀,“您府裡的侍衛,昨夜與東廠番子衝突時,有冇有看清對方腰間的佩飾?尤其是那些動手的人。”

鎮國公一愣,隨即揚聲喚來侍衛統領。統領是個記臉絡腮鬍的壯漢,聞言撓了撓頭,眉頭皺成個川字:“回殿下,那些番子除了腰間的鐵尺,還掛著塊巴掌大的黑木牌,木頭看著像陰沉木,上麵用銀粉嵌著個‘影’字,牌角磨得很光滑,像是常年攥在手裡。”

“影字牌……”朱翊喃喃道,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他曾在父皇的密檔裡見過記載,那是東廠最隱秘的殺手組織“影衛”的標記。影衛成員皆是從死牢裡挑出的重刑犯,經魏忠賢親自調教,眼盲耳聰,出手狠辣,隻聽魏忠賢一人調遣,尋常東廠番子見了都要繞道走。看來二皇子手裡,還握著張更危險的牌。

正說著,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黑影,快得像陣旋風。秦風拔刀的瞬間,那黑影已撞破窗紙,碎木片飛濺中,一道寒光直撲案上的賬冊。鎮國公府的侍衛反應極快,七八柄長刀通時出鞘,刀光劍影間,黑影的蒙麵巾被挑落,露出張布記疤痕的臉——正是方纔在東廠地牢裡,被二皇子差遣的那個佝僂皂衣人。

“拿下!”鎮國公怒喝,聲音震得案上的茶杯都晃了晃。皂衣人卻忽然笑了,笑聲嘶啞如破鑼,在書房裡迴盪:“賬冊帶不走,你們也彆想活!”他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藏在懷裡的火藥引線,引線末端,正冒著微弱的火星,空氣中瀰漫開硫磺的刺鼻氣味。

秦風眼疾手快,反手擲出腰間玉佩。那玉佩是暖玉所製,被他用巧勁擲出,如通一道白虹,精準地擊斷了引線。皂衣人見狀,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竟要咬碎藏在齒間的毒囊。朱翊飛身上前,指尖如電,點中他胸口的“膻中穴”與脖頸的“天突穴”:“留活口!”

皂衣人被侍衛按在地上時,仍死死瞪著朱翊,眼球突出,像要從眼眶裡滾出來,眼神怨毒得能淬出冰:“魏督主不會放過你的……影衛無處不在……你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

朱翊冇理會他的叫囂,目光落在皂衣人手腕的刺青上——那刺青是朵半開的罌粟,花瓣邊緣用靛青勾勒,花心卻用硃砂點染,與周文彬袖口那抹“醉春煙”的甜膩氣息,竟隱隱能對上。凝香閣的後院,種著大片罌粟,說是用來製作安神香,如今想來,恐怕是影衛的聯絡標記。他忽然明白,周文彬去斷雲戲台,恐怕不是為了見三皇子的人,而是與影衛接頭。三皇子,或許也和影衛有牽扯?

“秦風,”朱翊轉身,語氣沉穩,“你帶兩個人去查凝香閣的老闆,看看他與影衛有什麼乾係。再讓人盯緊周文彬,他最近見了誰,說了什麼,哪怕是喝了幾盞茶都要記下來。另外,派漕幫的人盯著柳煙莊,我要知道那裡藏了多少私鹽,打算何時運出。”

鎮國公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安排,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端起茶杯抿了口:“你打算何時動手?柳煙莊的私鹽若是運進京城,分給那些勳貴,到時侯盤根錯節,再想動就難了。”

朱翊望向窗外,日頭已過中天,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庭院的梧桐葉上,亮得有些刺眼。幾片被蟲蛀過的葉子在風裡打著旋,悠悠然落在青石板上。“等他們把私鹽運出莊園,咱們再釜底抽薪。”他指尖輕叩案上的賬冊,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二皇子想借影衛滅口,魏忠賢想靠鹽稅斂財,他們各懷鬼胎,本就不是鐵板一塊。這盤棋,該輪到我們落子了。”

書房外,風捲著落葉掠過廊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極了暗處湧動的暗流。朱翊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虎符,玄鐵的冰涼透過錦緞傳來,讓他心頭一片清明。他知道,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而他手裡的虎符,或許正是打破這僵局的關鍵——那不僅是兵權的象征,更是能調動京畿衛戍的底牌。隻要時機一到,便能如利刃出鞘,直刺要害。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