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 第24章 安全抵達秘密據點,林淵初露真麵目
山風吹過,帶著草木的清香與一絲泥土的濕氣,拂過兩人破損的衣衫。
林淵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將陳圓圓輕輕放下,那動作與之前狂奔時的粗暴截然相反,彷彿在安放一件易碎的瓷器。然而,他箍著她手臂的手,卻並未立刻鬆開,那是一種不容置喙的控製,也是一種防止她摔倒的支撐。
雙腳觸及實地的瞬間,陳圓圓隻覺得一股虛脫感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雙腿一軟,若不是那隻手臂的支撐,她幾乎要癱倒在地。長久的顛簸與極致的恐懼,早已將她的力氣榨取得一乾二淨。
她扶著身旁一棵老鬆的粗糙樹皮,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一張臉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唯有眼角那抹被風乾的淚痕,記錄著方纔的驚魂。
她抬起頭,用一種混合著恐懼、迷茫、屈辱與審視的複雜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戴著麵巾的男人。
林淵也在看著她。
他沒有急著摘下麵巾,也沒有說話。他隻是站在那裡,任由山風吹動他被荊棘劃破的衣角。那雙在奔跑中始終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在明亮起來的光線下,終於褪去了冰冷的殺伐之氣,流露出了一絲她能看懂的情緒。
那不是憐憫,也不是溫情,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
是的,疲憊。一種發自骨髓深處的倦意,讓他的肩膀都似乎微微塌陷了些許。從策劃到執行,從掌控錢彪到安排流寇,再到親身犯險、負人狂奔,這其中的每一步都耗費了巨大的心神與體力。即便是他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此刻也感到了極限。
他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半步,給予了她一絲喘息的空間。
“到了。”
他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卻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帶著一絲沙啞,不再是之前那般冷硬如鐵。
陳圓圓沒有回應,隻是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們正處在一處山坳的邊緣。身後是剛剛穿出的那片幽深茂密的杏子林,而眼前,地勢豁然開朗。一條被踩踏出來的、蜿蜒的碎石小徑,順著緩坡向下延伸,消失在一片青翠的山穀之中。穀底,幾間破舊的茅草屋舍依著一條潺潺的小溪而建,屋頂上長滿了青苔,其中一間的煙囪裡,正飄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炊煙。
這裡極其隱蔽,三麵環山,唯一的入口便是他們腳下這條不起眼的小路。若非有人帶領,外人絕難發現這處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跟我來。”林淵沒有過多解釋,轉身順著小徑向山穀下走去。
陳圓圓猶豫了片刻。她看了一眼身後那片深不見底的密林,又看了看林淵那並不算魁梧、卻無比沉穩的背影,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拖著發軟的雙腿跟了上去。
她彆無選擇。
小徑很窄,路邊的野花開得正盛,蝴蝶在花叢間飛舞,溪水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這片刻的寧靜與安逸,與京城的壓抑、官道的凶險形成了無比荒誕的對比,讓陳圓-圓甚至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錯覺,彷彿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可她手臂上被那鐵鉗般的手指捏出的淤青,以及那顆依舊在胸腔裡狂跳不止的心,都在提醒她,噩夢的主人,就走在她的前麵。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那幾間茅屋前。
林淵在一間看起來最整潔的茅屋前停下,推開了那扇用竹子和木頭紮成的、吱呀作響的柴門。
“進來吧,這裡很安全。”
陳圓圓站在門口,遲疑著。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她看不清裡麵的陳設,隻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和柴火的味道。
林淵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備,他沒有催促,隻是自己先走了進去,將靠在牆邊的一張竹椅搬到門口光亮的地方,又從屋角的水缸裡舀了一瓢清水,倒進一隻粗糙的陶碗裡,放在了竹椅旁的小木墩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過身,麵對著門口的陳圓圓,站在了屋子中央。
然後,在陳圓圓緊繃的注視下,他緩緩抬起手,伸向了自己臉上的那方黑巾。
黑巾被扯下。
一張儒雅俊朗、卻帶著幾分蒼白與倦容的臉,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暴露在了陳圓圓的視野裡。
那張臉她很熟悉。在錢彪的府邸,在出城的隊伍裡,她曾不止一次地悄悄打量過。那是一張屬於讀書人的臉,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嘴唇的線條柔和而堅定。若不是穿著那身礙眼的飛魚服,任誰都會以為他是個即將趕考的書生。
可此刻,這張“書生”的臉,卻與方纔那個抱著她在山林中如野獸般狂奔的“劫匪”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巨大的反差,帶來的是一種近乎荒謬的衝擊力。
陳圓圓的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都為之一滯。
是他。
真的是他。
林淵。
那個在錢彪麵前運籌帷幄、談笑風生的錦衣衛校尉。
那個在隊伍裡沉默寡言、彷彿置身事外的年輕同僚。
那個親手撕開車簾,將她從車廂裡粗暴擄走的獨行大盜。
所有的身份,所有的麵孔,在這一刻,都彙聚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她之前所有的猜測、懷疑、恐懼與不安,在這一刻都找到了源頭。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掌控錢彪,什麼假意劫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戲。
錢彪是戲中的醜角,那三個活寶錦衣衛是插科打諢的龍套,就連王二麻子那群所謂的“流寇”,也不過是他雇來敲邊鼓的群眾。
整出大戲,從頭到尾,真正的導演、編劇和主角,隻有他一個人。
而她,陳圓圓,不是被營救的貴人,甚至不是被爭奪的戰利品。她隻是這出戲裡,最重要的那個“道具”。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被他擄走時更加刺骨,緩緩地從她的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著他,看著他那雙恢複了平靜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他展現出的心機、手段與狠辣,遠遠超出了她對一個年輕人的所有想象。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這樣一個人,究竟是跳出了火坑,還是墜入了更深的寒潭?
林淵將那方黑色的麵巾隨手扔在桌上,他沒有錯過陳圓圓眼中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化,從震驚,到恍然,再到此刻的警惕與疏離。
他什麼也沒解釋。
他隻是端起那碗清水,走到她麵前,遞了過去。
“喝點水吧,潤潤嗓子。”他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剛才那個抱著她狂奔幾十裡山路的人不是他一樣。
陳圓圓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緩緩落到那隻端著碗的手上。那是一隻骨節分明、屬於讀書人的手,手背上還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新鮮血痕。就是這隻手,不久前還像鐵鉗一樣禁錮著她。
她沒有接那碗水。
她隻是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用一種近乎乾澀的、沙啞的聲音,問出了自被劫持以來的第一個完整的問題。
“所以,官道上的那些人,是你的狗。”
她頓了頓,蒼白的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
“而你,是獵人。”
她的目光如針,似乎想刺穿他平靜的表象,看清他內裡真正的模樣。她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那麼,我呢?我是什麼?你費儘心機,想要得到的……獵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