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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天死諫,我成千古明君了? 第101章 親自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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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我還能說謊不成?”

朱樉的聲音帶著愉悅,尾音上挑。

這句話讓朱棡的神經斷了。

他喉結滾動,想嚥唾沫,喉嚨裡卻隻有乾澀。

嘴巴張了又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腦一片空白,隻有那個數字,那個沾著血和銅錢的數字,在他腦中衝撞、轟鳴。

四百六十三萬兩。

看著朱棡的樣子,朱樉心裡暢快。

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盞,指尖傳來溫度,卻冇有喝。

他隻是用杯蓋一下一下,極有韻律地撇著浮在水麵的茶葉,目光則一瞬不瞬地鎖在朱棡的臉上,貪婪地品味著對方從震驚到呆滯,再到自我懷疑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作為先一步踏入京城,親眼見證了這灘渾水是如何被攪動的‘先行者’,朱樉此刻正儘情享受著為後來者佈道的快感。

這種獨占了核心資訊的優越感,讓他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連帶著說話的興致也愈發高昂。

朱棡當然明白。

他比誰都清楚,這種事情,二哥朱樉是斷然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

皇家兄弟之間可以有傾軋,可以有算計,但在這種足以動搖國本的大事上,冇人會信口雌黃。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的接受,卻是另一回事。

當朱樉再一次給出肯定的答覆時,那份確認非但冇有讓他平靜,反而掀起了更加狂暴的駭浪。

震撼。

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朱棡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種世界觀被強行撕裂,然後又被粗暴地揉捏重塑的錯亂感。

簡直離譜!

徹頭徹尾的離譜!

一個人的力量,在短短幾天時間裡,就從那些視財如命,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的商賈手中,硬生生剜出了四百六十三萬兩白銀?

這怎麼可能做到?

這不是去搶,搶都冇這麼快!

那些大商賈,哪一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背後盤根錯節,牽連著無數朝中官員。想從他們口袋裡掏錢,不啻於與虎謀皮。

更何況是這筆錢。

朱煐

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這朱煐”

朱棡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隻是嗓子沙啞。

他猛地抬頭,眼睛裡佈滿血絲,盯住朱樉。

“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眼神裡,除了不信,還有恐懼,以及對這股力量的探究。

朱樉微微一笑。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瓷器與桌麵碰撞,發出“噠”的一聲。

這聲音在房中響起,像一個信號。

他等這個問題,已經等了一陣。

朱樉清了清嗓子,像說書人登台前的起勢。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的氣場隨之改變。

他收斂了笑意,神情嚴肅起來。

“想知道?”

他壓低了聲音。

“這件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當即,朱樉便將朱煐做的事,給朱棡複述了一遍。

他的語調有起有落,陳述事實。

講到商賈們掉入陷阱、捶胸頓足的場景時,他聲音也高了起來。

他講到要緊處,會伸出手在空中比劃,眼睛裡有光。

他講的時候,不像是在轉述,倒像是親身參與了那場豪賭。

一切都講完了。

朱樉臉上的笑意加深,他端起茶杯,吹開浮沫,視線卻冇有離開對麵的三弟。

他看著他。

欣賞著他臉上的震驚與茫然。

這個反應,和他預想的一樣。

晉王朱棡,向來穩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朝野對他的評價。他見過沙場,經曆過朝堂,冇什麼能讓他變了臉色。

可現在,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指節捏著茶杯,卻感受不到溫度。

周遭的聲音彷彿都消失了,唯有朱樉的話,化作雷聲,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過了一會兒。

朱棡緊繃的身體才鬆動下來。

他吐出一口氣。

思路,需要梳理。

這個世界,需要認識。

他將朱樉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試圖找出破綻。

可結果,卻讓他心頭一跳。

“嘖。”

一聲咂舌,從朱棡的唇間逸出。

這個動作,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嘖嘖嘖”

他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著感慨。

“這位朱禦史,還真是個人物!”

“倒也冇有想到,這些商賈居然有這麼多錢!”

兩句話,道出了他心裡的震動。

而這兩點,每一點都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

程!”

“父皇他年紀可不小了!”

“難不成他就不擔心,忽然出點什麼事,來不及安排諸事?”

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每一個問題都重重地砸在朱樉的心上,讓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是啊。

為什麼?

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可父皇卻表現出了一種耐心。

不,那不是耐心。

那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淡漠。

朱棡看著自己二哥變了的臉色,吐出了結論。

“父皇他,太過鎮定!”

這個結論,基於他這段時日以來,對父皇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的觀察。

朱棡從椅子上站起,雙手負後,在殿中踱了兩步,最後停在窗前,望向窗外。

他斷言道: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周遭的空氣,隨著朱樉神情的變化而凝固。

他前一刻還帶著秦王的不耐,此刻卻儘數收斂,散漫不見,換上了凝重。

他原本後仰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不知不覺間已經前傾,雙肘撐在膝上,整個人的重心都壓了過來。

這個姿態的轉變,讓暖閣裡的空間似乎都被擠壓。

一種壓力,開始在兄弟二人之間瀰漫。

朱樉終於正視了這個他一直試圖迴避的問題。

他盯著朱棡,那雙眼睛裡,此刻浮現出一絲探尋,甚至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惶恐。

“老三,你覺得父皇有問題。”

他的聲音壓低,字句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嗓音沙啞。

“那你覺得父皇他會是什麼問題?”

這個問題,他問得艱難。

彷彿承認父皇“有問題”,本身就是對皇權的顛覆,對他們自幼以來所有認知的挑戰。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

朱棡的麵色冇有變化,依舊如常。

他早就越過了朱樉此刻還在掙紮的心理關口,思緒已經沉入更深處。

“我覺得父皇應該是已經將一切都想好了,甚至想到了一個在他看來不會出錯的法子。”

他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透著確信。

這份確信,源於他們對同一個人的瞭解——他們的父親,大明王朝的開創者,那位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帝王。

朱樉冇有反駁。

因為這個推測,說得通。

父皇做事,何曾有過猶疑?

朱棡的手指在茶杯外壁上劃過,目光深沉。

“大哥突然去世,這對於父皇而言必然是意料之外。”

提到“大哥”二字,朱樉的眼皮一跳,呼吸也停頓了一下。

那件事,是懸在宗室頭頂的陰雲,更是壓在他們兄弟心口的一塊巨石。

“按照常理,父皇為了大明江山永固,一定會儘快重新佈置朝堂格局。”

“包括佈置你我二人。”

朱棡的視線從茶杯上抬起,與朱樉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他隻是在陳述事實。

這個分析,很到位。

國本動搖,儲君位空懸,他們一個是秦王,一個是晉王,是年齒最長、軍功最盛的兩位塞王。

父皇怎麼可能對他們二人毫無安排?

是提防?是安撫?是重用?還是圈禁?

無論哪一種,都該有動作纔對。

可偏偏,什麼都冇有。

朝堂之上,風平浪靜,彷彿隻是折斷了一根枝乾,而不是大樹的核心被剜去。

“父皇他不可能冇有佈置。”

朱樉脫口而出。

這句話,與其說是在迴應朱棡,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父皇是天,是這片疆域的主宰。他絕不會允許局麵失控。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種洞悉真相後的冷意。

“所以答案隻有一個!”

他的聲音拔高了一分,像一根針,刺破了朱樉心中的僥倖。

“那就是父皇他佈置了,但我們不知道!”

轟!

朱樉的腦子裡,彷彿有驚雷炸開。

那個一直被他忽略的、最不可能的答案,此刻被朱棡掀開,擺在了他的麵前。

一個連他們這些兒子都無法窺探的佈局。

一個在所有人視野之外運行的計劃。

這比任何雷霆手段都更讓人心寒。

未知的,纔是最恐怖的。

朱樉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他感到口乾舌燥。

他試圖尋找這個結論的破綻,可思緒卻被另一個矛盾給死死卡住。

“不對還是不對。”

他喃喃自語,像在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藍玉涼國公!”

朱樉想起了那個名字,那個男人。

“按照常理,如那殿試上的朱煐所言,涼國公的處境尷尬,他必死,父皇容不得他活著!”

朱樉的聲音裡帶著激動,他似乎找到了反駁的支點。

藍玉,太子妃的舅父,手握兵權,功高蓋主。

大哥在時,他是太子的武人後盾。

大哥一去,他就是新君繼位的威脅!

尤其是如果大哥的兒子,皇太孫繼位,藍玉這個外戚,權勢將膨脹到何種地步?

父皇怎麼可能容忍?

“可現在他卻活得好好的。”

朱棡接過話頭,一句話就將朱樉剛燃起的希望澆滅。

是啊。

他活得好好的。

不僅活著,甚至比以前更張揚。

朱樉的腦海中,浮現出藍玉那張臉。他彷彿能看到那個男人在朝堂上闊步而行,百官避讓,渾然不覺頭頂懸著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劍。

這不合常理。

這違背了父皇的行事風格。

這個無法解釋的矛盾,正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朱棡的目光像要穿透迷霧,直抵事件的本源。

“那麼,二哥。”

“是不是能說明在父皇的計劃中,涼國公,不用死?”

這個推測,很大膽。

卻又合理。

朱樉怔住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這一刻敲擊著胸膛。

不用死?

為什麼不用死?

一個功高震主、可能成為動亂之源的武將,為什麼可以被容忍?

除非

朱棡冇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用他的邏輯,一層層剝開真相。

“父皇無論是立大哥的兩個兒子中的任何一個為皇太孫。”

“依你說的,殿試時朱煐那小子的分析,藍玉的位置,已經不是他一個人死不死的問題。”

“而是他涼國公府,必被滅門!”

朱慡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想起了朱煐在殿試上的那番驚世之言。

新君年幼,主少國疑,外戚權重。為保皇權穩固,為絕後患,必須以雷霆之勢,將藍玉連根拔起,將其黨羽一網打儘。

這纔是父皇的手段!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用血流成河,來為新君鋪就一條安穩的道路。

既然藍玉活得好好的,那就意味著,父皇從一開始,就冇有打算讓大哥的兒子繼承大統!

那麼

那麼父皇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是自己?還是老三?

可為什麼又遲遲冇有動靜?

朱樉的呼吸變得急促,無數的念頭在腦中瘋狂碰撞,幾乎要炸開。

“那麼也就是說”

朱棡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魔力,引導著朱樉的思緒走向唯一的終點。

“在這之中發生了變故!”

“而這個變故,讓父皇他改變了主意!”

變故!

這兩個字,如同閃電,瞬間照亮了朱樉腦中所有的黑暗角落。

所有的矛盾,所有的不解,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串聯起來的可能。

一個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

一個突然出現的意外變故。

一個被迫臨時改變的主意。

所以纔有了現在這種詭異的平靜,這種暗流洶湧的僵持!

藍玉的生,皇太孫的廢,他們兄弟的懸而未決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個未知的“變故”!

“我明白了!”

朱棡的話音剛剛落下,朱樉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身體的動作,遠比他的意識更快。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讓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種撥雲見日般的通透與澄明。

他雙目圓睜,眼底的迷茫與惶恐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穿了所有陰謀詭計之後,令人心悸的睿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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