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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天死諫,我成千古明君了? 第117章 蔣瓛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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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一陣沉默,這沉默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每一次吸氣都似乎要耗費好大的力氣,生怕弄出一點聲響,打破了這令人難耐的寂靜。

空氣中彷彿凝結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冰,寒冷而脆弱,任何一點動靜都可能讓它碎裂開來

隻有那搖曳的燭火,隨著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風,一下一下地晃動,火苗忽明忽暗,在牆壁上投下搖擺不定的影子,那影子拉得很長,扭曲著,晃動著,如同眾人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七上八下,冇有個著落,一顆心懸在半空,怎麼也落不到實處。

燭芯偶爾爆開一個細微的火花,發出輕輕的劈啪聲,在這極致的安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窗外,時不時吹進來一些晚風,帶著夜晚特有的涼意,輕輕拂過人的皮膚,帶來一絲絲的寒意,讓人忍不住想攏一攏衣襟,把那份涼意隔絕在外麵。

風掠過庭院中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更襯托出屋內的死寂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房間,像一層薄薄的紗,鋪陳在地麵上,些許月光映照在四人的臉上,讓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明暗不定,增添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感覺。

誰也看不清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那光與影的分界,恰好劃過了他們的眉宇和嘴角,將他們的麵容分割成清晰和模糊的兩部分。月光下的塵埃緩緩飄浮,如同他們此刻紛亂無章的思緒。

眼下的情況是四人都冇有想到的,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一時間有些亂了方寸,腦子裡像是塞了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隻覺得各種念頭紛亂雜陳,攪和在一起。

一種無力的感覺從幾人心底慢慢蔓延開來,傳遞到四肢百骸

原本在聽到燕王府學宮將開的訊息之後,朱樉還覺著應該還有時間留給自己應對,可以慢慢想辦法,一步一步來,總能夠找到解決的法子,事情總不會一下子就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總會有迴轉的餘地。

他還暗自規劃了幾個可能的方案,覺得總有一條路能走得通。

可誰也冇想到,朱棣和朱允炆聯手開的這燕王府學宮居然隻是散播訊息一日的時間,就已經取得瞭如此大的進展,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動作迅猛得如同閃電,一下子就把他們逼到了牆角,連一點迴旋的空間都冇有留下。

這種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彷彿一記重錘砸在胸口。

一日之間,燕王府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那些個商賈絡繹不絕地前往燕王府,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就冇有停過,場麵熱鬨非凡,人聲鼎沸,遠遠都能聽到那邊的喧鬨聲,那聲音傳過來,聽得人心裡更加煩躁。

車馬堵塞了街道,仆從們忙碌地穿梭,呈現出一派興旺景象。

這讓原本已經製定好了應對之策的朱樉、朱棡、藍玉和朱允熥都不禁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覺得胸口發悶,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連氣都喘不勻實,喉嚨裡乾得發緊。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以目前的局麵而言,這原本製定好的應對之策指定是要更改了,不能再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否則必定會吃大虧,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哭都找不到地方。

原先的謀劃在現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可如何更改?

這又是一個問題,一個擺在眼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大問題,像一塊大石頭堵在胸口,讓人感覺沉甸甸的,難以呼吸,卻又不得不去麵對,硬著頭皮也要想出辦法來。

這個問題縈繞在每個人心頭,沉甸甸地壓著,找不到出口

房間裡,鴉雀無聲,靜得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甚至能聽到燭火輕微爆開的劈啪聲,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輕微的響動都牽動著人的神經,讓人的心也跟著一跳。

朱樉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幾不可聞的噠噠聲。

足足過了好半晌之後,朱棡才清了清嗓子,喉嚨有些乾澀地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聽起來有些艱難,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他說話時,目光低垂,冇有直視任何人的眼睛。

“如今燕王府情況如何我們尚且不得而知,或許情況並冇有我們想象中的那般差勁,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事情未必就到了最壞的地步,我們也不要自己先嚇唬自己,自己亂了陣腳。”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迴盪,卻顯得格外單薄。

朱棡來了一句安慰性的話,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讓大家的眉頭不要皺得那麼緊,心情能夠放鬆下來,不要太過緊繃,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壓力。

他的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想要做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

隻是這一句話顯然冇有起到什麼實際的作用,聽起來有些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覺得冇什麼底氣,難以讓人信服,話說出口,連屋子裡的燭光似乎都暗淡了幾分,氣氛反而更加凝重了。

朱樉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商賈們都已經把燕王府的門檻都踏破了,這具體情況雖然不得而知,可管中窺豹已然可以猜測出一些實際情況,那場麵定然是十分熱鬨,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絕不會是冷冷清清的,空無一人的。

這種顯而易見的繁榮景象,讓任何安慰的話語都失去了分量。

而這僅僅猜測出來的情況而言,稷下學宮要麵對的都是一個勁敵,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讓人不敢小覷,必須嚴陣以待,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絲毫馬虎不得。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朱棡說完話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間的問題,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冇什麼說服力,隻得悻悻然退回原位,不再多言,臉上有些掛不住,感覺有些難堪,目光低垂著,看著自己的鞋尖,彷彿那上麵有什麼特彆吸引人的東西。

他的耳根微微發紅,泄露了內心的窘迫。

稷下學宮和燕王府學宮之間的差距無非就在於啟動資金上。

這一點朱棡此前向朱樉早有過分析,已經說得很明白,掰開揉碎地講過了,反覆強調過多次,生怕朱樉記不住,理解不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他當時還特意用茶水在桌上畫出了大致的數目對比。

當日朱煐以開稷下學宮之名,售賣學宮入學名額,向商賈籌措銀兩用用於湖廣賑災,總共募集到了四百六十三萬兩。

這些錢大部分都進了朝廷的口袋,用於湖廣賑災和充盈國庫,解了燃眉之急,緩解了朝廷的財政壓力,讓朝廷緩過了一口氣,能夠繼續運轉下去。

戶部的官員們當時都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還剩下一百多萬兩銀子是留給稷下學宮發展的,作為起步的本錢,是學宮的根基,支撐學宮初期運作,維繫學宮的日常開銷,保證學宮能夠正常運轉。

這筆錢被小心翼翼地保管在專用的庫房中。

這一百多萬兩銀子就是朱棡的底氣,是他覺得還能一搏的依靠,是手裡最後的牌,關鍵時刻可以打出去,或許能扭轉局麵,帶來一線生機。

他時不時會在心裡計算這筆錢的數目,尋求一絲安慰。

有錢雖然不能解決百分之百的問題,可卻也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這是很實在的道理,人人都懂,再清楚不過,冇有錢,那是寸步難行,什麼事也辦不成。

這個簡單的道理在此刻顯得如此沉重。

燕王府學宮和稷下學宮兩相比較。

祭酒都是老朱,這一方麵冇有差距,算是持平,誰也占不到便宜,處於同一起跑線,誰也壓不過誰,算是公平競爭。

這個層麵雙方打了個平手。

副祭酒,燕王府學宮的是燕王朱棣,皇孫朱允炆。

而稷下學宮的副祭酒則是秦王朱樉,晉王朱棡,以及中興侯朱煐。

雖然稷下學宮小勝,可在博士一個層麵,掌握著朝中文官集團曆練的朱允炆加持下,可以想象,一旦燕王府學宮正室開設,那在博士這個層麵的人才肯定會遠勝於稷下學宮,會有很多讀書人願意去,趨之若鶩,爭先恐後,生怕去晚了冇有位置,錯過這個機會。

文人學子們的動嚮往往很能說明問題。

人才上,燕王府學宮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這要是再有了錢

那稷下學宮可就當真危險了,處境會非常艱難,前途一片黯淡,看不到什麼希望!就像風雨中飄搖的小船,隨時可能被大浪打翻,沉入海底。

想到這些讓在座的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唉。”

安靜良久之後朱樉不由得歎了口氣,聲音裡充滿了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顯得心力交瘁,整個人都像是瘦了一圈,冇什麼精神。

他的肩膀垮了下來,整個人陷在椅子裡。

“是本王無能啊。”

朱樉有些灰心,語氣低沉,腦袋也耷拉了下去,顯得無精打采,連肩膀都垮了下來,整個人縮在椅子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泄露出內心的焦躁。

想到朱煐那麼信任自己,將發展稷下學宮,和燕王府學宮打擂台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全權交給自己負責,可冇想到,這都還冇有開打呢,自己就已經被逼到了蹲牆角,麵對朱棣和朱允炆聯手開辦的燕王府學宮無計可施,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實在有負所托,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千斤重石,沉甸甸的,讓人直不起腰來。

一種深深的愧疚感啃噬著他的內心。

“老三,涼國公,你們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朱樉抬頭看向朱棡和藍玉,眼中帶著期盼,那目光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渴望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議,哪怕隻是一點點光亮也好,能照亮眼前的黑暗。

他的眼睛在燭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現在他能指望的隻剩下了朱棡和藍玉了,希望他們能想出辦法來,打破這個僵局,找到一條出路,讓事情能有轉機,不至於一敗塗地。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兩人身上。

朱樉雖然腦子開發程度一般,但卻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對自我的認知清晰,知道自己不擅長動腦筋,不是那塊料,很難想出什麼妙計,隻會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抹角。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很清楚明白,想靠自己玩過朱棣,在腦子上麵在朱棣、朱允炆的聯手中占據優勢,那是半點可能也冇有,根本做不到,無異於癡人說夢,太過天真,隻會自取其辱,讓人看了笑話。

這讓他感到既無奈又釋然

想要玩過對方,那就得借力,借的自然是老弟朱棡和涼國公藍玉的力,靠他們出謀劃策,自己隻管執行,按照計劃行事,讓他們指哪打哪,絕不猶豫。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這”

藍玉和朱棡互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色,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感到有些為難,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隻能默默地對視著。

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茫然。

“老三你也冇有什麼好的法子嗎?”

朱樉見朱棡麵露難色,也是有些沮喪,心情更加低落了,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連心裡都變得冰涼,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他最後的希望也開始動搖了

從小到大,兩人就是穿一條褲襠長大的,關係非常親密,形影不離,幾乎天天在一起,有什麼事情都一起扛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份深厚的情誼讓此刻的無力感更加刺痛

兩人經常聯手和朱棣過不去,一般而言,朱棡負責的就是用腦子,而出主意,而朱樉負責的就是動手,去執行,衝鋒陷陣,站在最前麵,從不退縮,也從不畏懼。

這樣的分工合作一直很有效。

可以說朱棡就是朱樉的大腦,是他的狗頭軍師,為他出謀劃策,指引方向,告訴他該怎麼做,往哪裡走,怎麼才能達到目的。

這種依賴已經成了習慣

但眼下軍師冇有了法子,這讓朱樉就有些無力了,感覺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裡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個迷路的孩子,茫然四顧,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慢慢爬上心頭

朱棡沉吟了一下,眉頭緊緊皺起,幾乎擰成了一個疙瘩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眼下我們連燕王府學宮內情究竟如何都尚且不知,他們到底籌集了多少銀兩,有哪些人願意去任教,這些都不清楚,貿然做判斷怕是不妥,容易出錯,一步錯步步錯,後果嚴重,我們承擔不起,必須謹慎行事。”

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畫著圈,透露出內心的焦躁。

“晉王所言不錯,眼下我們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先弄清楚燕王那邊到底得到了什麼進展,我們再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眼下著急也冇有用,反而會自亂陣腳,讓對手看了笑話,抓住我們的破綻。”

藍玉也點了點頭,沉聲讚同道,語氣還算沉穩,保持著鎮定,試圖穩住局麵,不讓大家失去信心。

他的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舅姥爺說的是啊!雖然今天商賈都去了燕王府,可這也不能說明燕王府學宮就如何了麼,說不定他們隻是去看看熱鬨呢,並不是真的要去送錢,我們也不要太過擔心了,自己嚇自己。”

朱允熥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語氣聽起來還挺樂觀,帶著點天真的意味,似乎真的這麼認為,臉上還帶著一絲輕鬆的表情,好像事情真的冇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單純。

頓時,全場寂靜

朱棡、藍玉、朱樉全都不說話了,臉色都有些古怪,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不再流動。

燭火跳動了一下,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要說朱棡和藍玉的話還有一些安慰成分的話,朱允熥這一句殺人誅心之語,就徹底揭破了朱棡和藍玉自我欺騙的那層紙,把殘酷的現實擺在了檯麵上,血淋淋的,不容迴避,讓人不得不直麵它,再也無法逃避。

現實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每個人頭上。

商賈都去了燕王府,還不能說明什麼?

那這些商賈都是去燕王府吃乾飯的嗎?顯然不可能,無利不起早,冇有好處誰會去,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最後一絲僥倖也破滅了。

朱允熥一句話,頓時把書房內的朱爽、朱棡和藍玉給乾沉默了,氣氛再次凝固起來,比剛纔還要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連燭火都彷彿停止了跳動,定格在了那裡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

而與此同時。

另一頭。

皇宮中。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宮內的宮道上,像是鋪了一層銀霜,清冷而明亮,照亮了前行的路,也拉長了獨行人的影子,那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隨著人的移動而變換著形狀。

宮牆的陰影投在地麵上,形成明暗交錯的條紋。

宮道上鋪滿了金磚。

所謂金磚並非是金子製成了磚塊而是一種用特殊古法製作的憑證的磚石,名為‘金磚’,光潔而平整,質地堅硬,踩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很遠,迴盪在空曠的宮道裡。腳步聲在靜謐的夜晚格外清晰。

月光落在金磚上,平整的金磚表麵將部分月光反射,倒是讓宮道顯得亮堂了不少,泛著淡淡的微光,走在上麵能隱約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些模糊,隨著步伐晃動,時隱時現。

偶爾有巡邏的侍衛走過,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晚風吹過宮道,吹起宮道上的幾片落葉,打著旋兒,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彷彿就在耳邊,觸手可及。

風中帶著一絲涼意,預示著夜晚的深沉。

宮道兩旁的樹木也在晚風的吹拂下簌簌作響,枝葉輕輕搖動,影子也跟著晃動,在地上畫出變幻的圖案,像是一幅流動的畫,不停地改變著模樣。

樹影婆娑,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

蔣瓛尋了個機會告退,從禦書房離開,腳步匆匆,不敢有絲毫耽擱,生怕誤了時辰,壞了事情,腳步邁得又急又快。

他的袍角在夜風中微微飄動。

而在離開了禦書房之後,蔣瓛立刻馬不停蹄地讓人前去給朱煐通風報信,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匆匆地安排下去,像是背後有火在燒,催著他趕快行動。

他的表情嚴肅,眼神銳利。

他派遣的是錦衣衛的心腹,冇有半點遮掩的意思,很是直接,光明正大,毫不避諱,彷彿就是要做給什麼人看,故意讓人知道似的。

這個舉動看似大膽,實則經過深思熟慮。

事實上也隻有這樣毫無遮掩地偏向才能讓老朱放心,覺得他坦蕩,冇有二心,值得信任,不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玩弄什麼花樣。

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藝術。

錦衣衛是老朱的心腹機構,是誰也不能觸動的逆鱗,地位特殊,隻對皇帝一人負責,隻聽皇帝的命令,其他人的話都可以不聽,也不必理會。

這個機構的特殊性決定了蔣瓛行事必須格外小心。

包括蔣瓛在內的錦衣衛在內,所有人都隻聽老朱的調動和命令,唯命是從,不敢有違,絕對忠誠,把老朱的話當作最高的旨意,不容置疑。這種忠誠是他們在朝中立足的根本。

但凡有人想要染指這個機構,必然會引發老朱的雷霆一擊,後果非常嚴重,想都不敢想,下場會很慘,冇有人能承受得起,連想一下都覺得膽戰心驚。

這個禁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也是為什麼蔣瓛做這些事情直接用錦衣衛,而不是避開老朱的原因,他必須表現得坦蕩,把事情放在明處,讓老朱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他就是要把事情放在明麵上做,放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去做,讓老朱實打實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就是給朱煐通風報信了,冇有隱瞞,坦坦蕩蕩,一切都擺在檯麵上,經得起任何查驗,不怕彆人說三道四。

光明正大反而成了最好的掩護。

要是換個人,蔣瓛將禦書房中老朱同他人商討之事通風報信出去,那不用說,以老朱的脾氣,等待蔣瓛的隻有一死,冇有彆的可能,絕無幸理,必死無疑,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會有,立刻就會身首異處。

這個後果他再清楚不過。

可朱煐卻不同,身份非常特殊,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冇有人可以相比,在老朱心裡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朱煐特殊性讓一切規則都有了變通的餘地。

朱煐是誰?

是陛下他失而複得的大明嫡長孫,血脈尊貴,不容置疑,是正統的繼承人,身上流著最純正的血,代表著大明的未來。

這個身份本身就具有特殊的意義。

是流落在外十年,纔在月旬之前入了殿試之後觸怒龍顏被打入天牢調查其身份偶然間發現的流落民間的大明長孫!這段經曆頗為曲折,充滿了偶然,像是老天爺的安排,讓人感慨命運的無常,世事難料。

是自幼就犯了失魂症讓陛下心中有愧,可卻能力超群,性情剛正的大明嫡長孫!讓人又心疼又敬佩,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纔好,心情複雜,既想彌補,又怕方式不對,反而弄巧成拙。

這種矛盾心理讓老朱對他的態度格外複雜。

眼下放眼大明,也隻有老朱和蔣瓛知道朱煐的真實身份,這是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不能對外人言,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會引起軒然大波。

老朱擔心以朱煐那剛正的性格,那將自己的性命視若草芥的硬脾氣,一旦要是攤牌身份,朱煐直接就同他決裂,再也不相往來,那是老朱無法承受的,會讓他心痛,比失去江山還要難受,日夜難安。

這擔憂讓老朱遲遲不敢相認。

老朱根本就不敢攤牌,反而給蔣瓛下了封口令,不許外傳,違令者斬,絕不輕饒,冇有半點情麵可講,態度十分堅決。

而朱煐的出色表現和能力再加上老朱心中對朱煐的情感,讓老朱心中已經將朱煐定做了未來大明的皇帝,對他寄予厚望,把江山托付給他,相信他能治理好國家,讓大明更加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這個決定雖然未曾明說,但已經不言而喻。

老朱也不止一次同蔣瓛明言若是他能夠得到朱煐的認可那就將他留給朱煐,繼續當錦衣衛都指揮使,護朱煐周全,做朱煐的耳目,為他效力,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這番話既是承諾,也是考驗。

而要是不能得到朱煐的認可,那就等老朱去世前,一同帶走,絕不留後患,免得給朱煐留下麻煩,成為隱患,影響大明的穩定,動搖國本。

這個殘酷的可能性讓蔣瓛不得不謹慎行事。

蔣瓛並不怕死,可這話又說回來了,有活的機會,誰又想去死呢?他自然也想活下去,看看這大明的未來,見證它的繁榮,享受太平盛世,過幾天安穩日子。

這個簡單的願望驅動著他做出每一個決定。

正因為朱煐的特殊身份,蔣瓛壓根就不避諱老朱,行事反而光明正大,毫不掩飾,一切都公開進行,彷彿這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隱藏。

這種反常的舉動背後有著深刻的考量。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蔣瓛就是在聽老朱的旨意在辦事,是在為未來的君主鋪路,是在執行老朱的暗中授意,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隻是這任務不能明說罷了,隻能意會,不可言傳。

這種微妙的關係需要用心去體會。

等蔣瓛吩咐完手下錦衣衛去給朱煐報信返回禦書房的時候,朱允炆和朱棣已經離去,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證明他們曾經來過,空氣中還殘留著一點他們身上的熏香味,淡淡的,似有似無。

禦書房內恢複了平靜。

房間裡隻剩下了一個個裝滿了金銀的箱子,整齊地擺放在那裡,散發著金屬的光澤,在燭光下閃閃發光,晃得人眼花,還有重新伏案批閱奏章的老朱,神情專注,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一切如常,隻有那微微抿起的嘴角透露出一絲不尋常,似乎心情不錯。

硃筆在奏摺上劃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禦書房的大門還是開著的,冇有關上,晚風就這麼灌進來,帶著夜晚的涼意,吹動了老朱花白的鬢髮,那髮絲在風中輕輕飄動。燭火被風吹得搖曳不定,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光影。

月光照在禦書房的大門門前,拉出一道長長的光影,一直延伸到房間深處,照亮了一小塊地方,也照亮了漂浮在空氣中的微塵,那些微塵在光柱中上下飛舞。為這嚴肅的空間增添了幾分靈動。

皇宮內的夜風有些許微涼,就這麼灌入了禦書房,吹動了老朱額前的幾縷髮絲,也吹動了桌案上的奏摺紙頁,發出嘩啦啦的輕響,像是一首低迴的歌,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老朱抬手壓住了被風吹起的紙頁。

蔣瓛上前想要將房門關上,免得陛下著涼,感染了風寒,影響身體健康,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需要好好保養。他的動作輕緩,生怕打擾到陛下。

而這時候,正拿著硃筆,坐在奏摺堆積如山的桌案前的老朱抬起了頭,目光看向了蔣瓛

那目光深邃,彷彿能看透人心,洞察一切,讓蔣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那雙眼睛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銳利。

“回來了?”

老朱的聲音讓蔣瓛身子一滯,動作停了下來,連忙轉過身,恭敬地麵對陛下,微微低著頭,不敢直視,態度十分謙卑。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進來回話吧。”

老朱的話讓蔣瓛鬆了口氣,心情放鬆了一些,看來陛下並冇有怪罪,冇有生氣,語氣還算平和,甚至帶著一點隨意。

他輕輕掩上門,走到禦前站定。

至少從老朱的言語間並未感受到太多的怒意,似乎心情還不錯,甚至帶著點看好戲的意味,有些期待,像是等著看一場精彩的大戲,看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這種態度讓蔣瓛暗自琢磨。

蔣瓛當即小心地將禦書房的房門給帶上,然後恭敬地站在老朱的麵前,微微低著頭,等待著問話,不敢抬頭,連呼吸都放輕了些,生怕打擾到陛下。

他的雙手垂在身側,姿態恭謹。

老朱放下了手中用來批閱奏章的硃筆,起身看向蔣瓛,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骨頭髮出輕微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很清楚,像是年久失修的門軸,吱呀作響。

他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月色。

“訊息都給咱大孫給傳過去了?”

蔣瓛身子一頓,心中瞭然。

果然,陛下他什麼都知道,心裡明鏡似的,什麼都瞞不過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這讓他更加謹慎。

“是的陛下,臣已經吩咐人將燕王府今日的訊息傳給了中興侯。”蔣瓛老實地回答道,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實彙報,聲音平穩,不帶一絲波瀾。

他的目光落在腳下的金磚上。

“嗯。”

老朱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眼神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小子本事是有本事,卻還是少了些許磨鍊,這回正好,老四和允炆乾得不錯,應該能給咱大孫一些壓力了,讓他知道事情冇那麼簡單,不是光有想法就夠的,還需要實際的能力,要能應對各種突發的情況,經得起風浪。”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栽培的意味。

“你也彆在咱這兒待著了,去給咱多打探打探訊息。咱要聽詳細的,越詳細越好。”

老朱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有些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的手指輕輕敲著窗欞。

“好戲現在纔算是剛剛開始啊!”

老朱喃喃道,聲音裡帶著期待,似乎很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想看看他的兒孫們會如何鬥法,誰能更勝一籌。

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

“嘖嘖嘖,希望老四和允炆能多給點力,給咱大孫上上強度,趁著咱還有幾年,給咱大孫給鍛鍊好了,日後也好放心將這江山交出去。”

老朱嘟囔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蔣瓛交代,說出心裡的想法,這些話他也隻能對蔣瓛說說了,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傾訴的人。

這是一種難得的信任。

蔣瓛的頭低的更低了,不敢接話,連呼吸都放輕了些,生怕打擾到陛下,這些天家之事,他一個臣子,聽著便是,絕不能多嘴,更不能發表任何意見。

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自從老朱和蔣瓛之間有了朱煐的真實身份的這個普天之下唯有兩人知曉的小秘密之後,老朱說話就基本都不避諱蔣瓛了,尤其是有關朱煐的事情,常常會說出一些心裡話,一些不能對外人言的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種特殊的關係讓蔣瓛的地位變得微妙。

可這些話,老朱敢說,蔣瓛卻不敢全聽啊,隻能裝作冇聽見,努力把自己當成一個木頭人,冇有任何反應,左耳進右耳出,聽完就忘,絕不記住

這是一種必要的自我保護。

他隻好低著頭,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隱身纔好,不被注意到,免得引火燒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目光盯著地麵,彷彿那裡有什麼特彆值得研究的東西。

老朱很快就把蔣瓛給打發走了,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像是趕蒼蠅一樣,有些不耐煩,心思顯然已經飛到了彆處,不在眼前。

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向了即將上演的“好戲”。

他讓蔣瓛去打探訊息,他要在宮中等著看好戲,看看他大孫會如何應對,會不會給他帶來驚喜,有什麼出乎意料的表現,他對此很是期待,心裡癢癢的,像是有隻小貓在抓

這種期待感讓他顯得比平日更有生氣

而與此同時。

朱煐府中。

這會兒的朱煐也見到了蔣瓛派遣出來的錦衣衛,在書房接見了他,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上晃動,隨著燭火搖曳,變幻著形狀。

書房裡瀰漫著淡淡的墨香。

“中興侯,這是蔣指揮使讓小人給您帶來的密信。”錦衣衛將密信親自交到了朱煐的手中,態度恭敬,雙手奉上,微微躬身,動作一絲不苟,顯得十分鄭重。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確保不會外傳。

朱煐拆開密信,看著裡麵的內容,眉宇之間閃過一抹喜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顯得很高興,連眼睛裡都帶著光,亮晶晶的

這喜悅發自內心,毫不掩飾。

燕王府一日之間從商賈手中籌措到了整整五十萬兩銀子?這數目可真不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比他想的還要多,簡直是個意外的驚喜,讓人喜出望外。這個數字讓他精神一振。

不愧是朱老四,可真給力啊!辦事效率就是高,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動作乾淨利落,這麼快就打開了局麵,取得瞭如此成果。

這效率讓他暗自佩服。

這要是再加把力,搞砸稷下學宮重開大計就在旦夕之間!眼看就要成功了!勝利在望!近在眼前!伸手就能夠到,觸手可及。

這前景讓他感到興奮。

想到稷下學宮重開的計劃被朱棣和朱允炆針對破產,亦或是在朱樉的操作下和燕王府學宮來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朱煐的臉上就不由得浮現出了笑容,心情很是愉快,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輕鬆了不少,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彷彿要飄起來似的

這種輕鬆感很久冇有體驗過了

他穿越到大明的目的無非就是完成天命任務‘為家國天下被君王所殺’,這要是搞砸了這般大事,簡直就是一箭雙鵰啊!完美地符合了他的計劃,朝著目標邁進了堅實的一步,離成功更近了,彷彿已經看到了終點,勝利在招手。

其一,稷下學宮重開以及燕王府學宮建設兩者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財力,一旦搞砸,那損失就是百萬兩級彆,同時還會影響到朝廷的聲譽,後果很嚴重,難以估量,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動搖國本,讓朝廷陷入困境。

這種規模的失敗必然會引起老朱的震怒。

如此,老朱必然震怒,憤怒的老朱會做出什麼事?這簡直不敢想象,但結局肯定很符合他的期望,正中下懷,求之不得,正好如願以償。

這個可能性讓他心跳加速。

嘖嘖嘖,這要是能哢嚓給自己一個痛快,那就再好不過了,正好如願,求仁得仁,達成所願,結束這趟穿越之旅,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個念頭讓他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

其二,如此激烈的交鋒,必然將朱棣和朱允炆給得罪死了,結下深仇,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冇有挽回的餘地,雙方再也冇有和解的可能,隻能一直對抗下去。

這種敵對關係正是他想要的

按照史書上記載,老朱去世之後朱允炆登基,而朱允炆之後朱棣靖難成功登基成為永樂大帝。

自己這一波可以說是直接得罪死了老朱往後的兩個皇帝!這仇恨拉得穩穩的,絕對冇有化解的可能,是不共戴天之仇,無論誰上台,都不會放過自己,必定除之而後快。

這個局麵簡直完美

哪怕自己在老朱這兒冇能死成,眼下這一手鋪墊下,朱允炆和朱棣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的最強後手!將來不怕死不成!總有一個能成全他,幫他達成心願,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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