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風雲起蒼穹 第155章 蘇家祖墳著火了
京城這天的宮門外,擠得比初五財神廟門口還壯觀。
茶樓酒樓?彆說雅座了,連過道裡都塞滿了伸長脖子的人,茶水錢都翻了三倍。
文人們唾沫橫飛,賭咒發誓狀元必是江南才子,也有人押寶西北俊傑。
可最熱鬨的還得數東昌門外,那可是「榜下捉婿的主要戰場」!
一溜兒豪車駿馬(馬車),旁邊站著眼神綠油油、恨不得直接上手搶人的家丁管家,各個懷裡揣著金光閃閃的禮單。
他們看那些剛出爐、還熱乎著的進士老爺們,就跟看自家豬圈裡最肥的那頭肉豬差不多——眼睛都在放光!
回頭看看柳衣巷的蘇家大宅,那氣氛就和諧多了,甚至可以說有點……懶洋洋的「認命感」。
仆人們慢悠悠掃著地,時不時打個哈欠。小丫鬟修剪花枝,更像是給花草撓癢癢。廚房裡飄出來的……嗯……炒茄子味兒,平平無奇。
蘇喆坐在書房,手裡捏著本絲綢賬冊,一上午過去了,書頁都沒動一下。
郭管家像貓一樣溜進來,小心翼翼地捧上新茶:「老爺,您琢磨著……咱家大少爺今兒個能摘個啥果兒嘗嘗?」
蘇喆放下「賬冊」(其實是當扇子扇了半天風),長歎一聲,充滿了「我很知足」的滄桑:「哎喲,能撈個三甲的尾巴,『同進士出身』,就謝天謝地了!那就算咱家祖墳半夜蹦迪蹦得太起勁,把積攢那點青煙都燒成火星子了!還想啥呢?金元寶能砸咱頭上?」
郭振那個「對」字還沒在喉嚨裡吐圓乎,前院猛地炸開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音浪之大,感覺能把屋頂的瓦片全掀了……
「炸了!老爺!祖墳炸——不是!大少爺炸天了!!狀元!咱家出狀元啦!!!」
「咣當……哢嚓!」
蘇喆手裡那個據說是他太爺爺傳下來的青瓷杯盞,瞬間完成了它悲壯的使命,碎成了十八片,茶水濺了他一身。
他「噌」地站了起來,身子晃得像狂風裡的小樹苗,一把死死抓住黃花梨桌角才沒跟著癱軟下去,嗓子眼兒裡擠出的聲音劈了叉:「中……中什麼了?!」
書房門被一股大力撞開,隻見柳青的頭發彷彿被一百個炮仗輪流轟炸過,頂著個驚悚的鳥窩發型炮彈般砸了進來!
後頭跟著的王剛,二話不說,一個五體投地的滑跪加響頭,「砰」的一聲差點把地板磕出個坑來:「老爺!千真萬確!唱名官那嗓子,跟過年放大炮似的,連著轟了三遍!『戊寅科殿試一甲瀾大祭酒的高足,連考兩次會試,連進士門檻的味兒都沒聞到。
而那個八個月前還在醉仙樓賭桌上輸得精光、差點典當褲子才翻本的紈絝大哥蘇康,現在穿著大紅棗兒似的狀元袍,騎著高頭大馬,頭頂金冠,成了禦筆親點的狀元?!
一股邪火「騰」地從腳底板直衝蘇銘的天靈蓋,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心裡在怒吼:賊老天!你眼珠子是被狗啃了吧?!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柳衣巷?
早就不是巷子了,是全城狂歡的中心!
斜對門張寡婦,挎著她那半籃子準備孵小雞的種蛋就衝進了蘇家院子:「老蘇!快!讓我沾沾喜氣!回頭我這蛋裡準能孵出金鳳凰!」
吳記布莊吳掌櫃像紅了眼的公牛,扛著兩匹紅得能滴出血來的綢緞撞進大門:「狀元紅!掛起來!給我把整條巷子染紅嘍!」
最離譜的是孫記米鋪孫老闆,指揮著四個肌肉結實、能打死牛的家丁,嘿喲嘿喲抬著一個紮著巨型紅綢花的樟木大箱子,「哐當」一聲穩穩堵在了蘇家大門正中央:「蘇喆兄!看見沒?這是我本家親侄女的庚帖!生辰八字!人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性格溫和屁股大…呃不對!八字跟你家狀元郎配的是天作之合啊!!」
「掛!都給老子掛起來!燈籠掛得比皇宮門樓子還高!」
蘇喆激動得鬍子都翹成了海膽,眼神一掃廳堂正中央那沉甸甸的「勤儉持家」匾額,頓時覺得那四個字簡直是對此刻最大的諷刺,他跳著腳指揮:「郭振!郭振!死了沒有?沒死就趕緊給我把這勞什子破匾摘下來!扔柴房燒火去!換新的!寫什麼?狀元及第!要大!要金!要晃得人睜不開眼!」
「老爺啊!」
郭振苦著一張皺巴巴的老臉,「現去寫字?墨都沒磨勻呢!刻字師傅也來不及找啊!」
「沒墨?!」
蘇喆眼一瞪,腦子抽風似的靈光一閃,猛地一指莊嚴的祠堂方向:「那就趕緊的!把咱祖宗牌位請下來!金漆不夠就刷金粉!擦得鋥亮掛門口!讓滿京城的看看咱蘇家祖宗的威風!」
「我的親老爺!使不得啊!祖宗能氣得掀棺材板跳出來抽您!」
郭管家魂飛魄散,差點當場哭出來。
就在這熱鬨得有點混亂與瘋狂中,眼尖的柳青,終於在一片喧囂中瞥見了巷口的一抹鮮紅!
她憋足了勁兒,發出一聲足以蓋過所有噪音、直衝雲霄的尖叫:
「來……啦……!狀元……遊……街……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