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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風雲起蒼穹 第239章 銀票與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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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新的宅院燈籠剛點上,馬寅就帶著股子風塵氣跨進了門檻。

他那身親兵校尉的製服還沾著路上的塵土,可眼神裡的光比院裡的燈籠還亮——剛從亂葬崗回來就直奔這兒,傻子都知道他惦記著啥。

「馬兄弟一路辛苦!」

曹新堆著滿臉褶子迎上去,手指頭在袖子裡打了三個轉,「快請上座,剛沏的雨前龍井,您嘗嘗。」

馬寅大馬金刀往太師椅上一坐,屁股還沒坐熱就直晃腦袋:「茶就免了,節度使大人還等著回話呢。」

他眼睛往四周瞟了瞟,見刁管事識趣地帶著下人退了出去,才壓低聲音,「那倆貨自殺的事,辦得可乾淨?」

「放心!」

曹新往他跟前湊了湊,鼻尖都快碰到馬寅的茶杯,「辦這事的都是老手,保證不會出錯。」

馬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沫子沾在嘴角也沒擦:「蘇康那邊沒起疑?」

「疑肯定是有的。」

曹新搓著手嘿嘿笑,「那小子跟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不過他就算懷疑,沒憑沒據的,還能翻了天去?」

話雖這麼說,他心裡卻直打鼓——王二禿子從京城捎回信,說蘇康在京裡連王爺都敢懟,這可不是好惹的主。

馬寅斜眼看他:「曹兄這話在理。不過蘇康畢竟是新科狀元,背後說不定有靠山。咱們做事,還得……」

他故意頓住,手指在茶桌上敲得篤篤響。

曹新心裡門兒清,這是等著好處呢。他急忙朝門外喊了聲:「刁管事!」

刁管事跟地裡鑽出來似的,手裡捧著個紫檀木匣子快步進來。

開啟一看,裡麵鋪著紅絨布,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躺在中間,票麵的花紋在燈光下閃得人眼暈。

「馬兄弟,這是一點心意。」

曹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您在節度使大人麵前多美言幾句,將來小弟發達了,忘不了您的好處。

馬寅的眼珠子在銀票上粘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說:「曹兄這就見外了。都是為節度使大人辦事,談錢多傷感情。」

話雖如此,手卻跟長了鉤子似的,飛快地把銀票揣進懷裡,還拍了拍,「不過既然是曹兄的心意,馬某就卻之不恭了。」

曹新見狀,心裡那塊石頭纔算落了地。

他就怕這姓馬的油鹽不進,現在看來,終究是個見錢眼開的貨。

「其實啊,」馬寅忽然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像蚊子哼,「節度使大人對蘇康那小子,早就不待見了。」

曹新眼睛一亮:「哦?願聞其詳。」

「你想啊,」馬寅掰著手指頭數,「蘇康一來就搞什麼窯廠、水泥,搶了多少人的生意?京原府的窯廠,一半都姓曹。他這麼折騰,不就是跟節度使大人過不去嗎?」

他這話半真半假,曹震確實不滿蘇康擋了自己的財路,但要說真想除掉他,還沒到那個份上。

可這話聽在曹新耳朵裡,卻成了救命稻草。

他拍著大腿說道:「可不是嘛!那蘇康就是個愣頭青,仗著自己是新科狀元,根本不把咱們這些地方官放在眼裡。馬兄弟,您可得幫我想想辦法。」

馬寅摸著下巴,故意賣關子:「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刁管事慌慌張張跑進來:「老爺,不好了!蘇大人帶著人來了!」

曹新手裡的茶杯「哐當」掉在地上,茶水濺了馬寅一褲腿。

馬寅噌地站起來,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他來乾什麼?」

「說是……說是前幾日抓到的黑衣人,靴底紅土與城南有關,想來問問您近日是否去過城南附近。」

刁管事結結巴巴地說,「還帶了幾個衙役,看著來者不善。」

曹新心裡咯噔一下——問紅土?這是順藤摸瓜摸到自己頭上了!他瞟了眼馬寅,見對方臉色鐵青,趕緊說:「馬兄弟彆慌,我去應付他。您先從後門走,免得碰麵尷尬。」

馬寅也知道此刻不宜露麵,狠狠瞪了曹新一眼:「這事你要是辦砸了,彆怪馬某不講情麵!」

說罷,他便跟著刁管事往後門溜去。

曹新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官服,強裝鎮定地迎出去。

剛到門口,就見蘇康帶著幾個衙役站在院裡,雙手背在身後,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曹大人好興致啊,大晚上的還在府裡悠閒歇著。」

蘇康笑眯眯地說,眼睛卻跟掃描器似的,把院子裡掃了個遍。

「蘇大人說笑了。」

曹新拱了拱手,「不知深夜到訪,有何貴乾?」

「也沒什麼大事。」

蘇康往前邁了兩步,聲音不高不低,「就是前幾日那兩個自儘的黑衣人,靴底沾了些紅土,看著像是城南那邊的。想著曹大人對京原府地界熟,過來問問您近日是否去過那附近,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人等。」

曹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臉上卻擠出笑容:「蘇大人真是辛苦,這點小事還親自跑一趟。實不相瞞,我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待在府裡,沒去過城南那邊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給刁管事使眼色,讓他趕緊去準備些說辭圓過去。

蘇康哪能看不出來他的小動作?

他故意轉身打量院裡的石榴樹:「曹大人這院子不錯啊,尤其是這棵石榴樹,結的果子看著就喜人,想來味道肯定甜。」

曹新心裡急得像火燒,嘴上卻得應付:「蘇大人要是喜歡,等熟了我讓人給您送些去。」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匆匆跑進來,在蘇康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康點點頭,轉身對曹新說:「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既然曹大人沒去過,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曹新愣在原地,看著蘇康帶著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就走了?他難道沒發現什麼異常?

直到刁管事提醒他,他纔回過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都濕透了。

剛才那短短幾句話,比打一場仗還累,生怕哪句話說錯了露了破綻。

而此時,蘇康正站在曹府門外,看著一個黑影從後門溜出來,翻身上馬往西邊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身邊的衙役說:「跟上他,看他往哪兒去。」

衙役領命而去,蘇康望著曹府的大門,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曹新剛才說話時眼神閃爍,明顯是在撒謊。

他摸了摸懷裡的紅土,看來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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