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風雲起蒼穹 第260章 案情大白
「是嗎?」
蘇康慢悠悠地說道,「可我聽說,張二欠了魯琦的工錢沒給?劉典史還讓魯琦做私活被拒了?」
張二的臉「唰」地變白了,手擺得像撥浪鼓,忙不迭地辯解道:「大人,這……這是汙衊!純純粹粹的汙衊啊!」
「是不是汙衊,查一查就知道了。」
蘇康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語氣變得森然,「我再問你們,那五十兩銀子是咋放的?具體在庫房哪個位置?」
張二的眼珠轉了轉,拍著胸脯說道:「就放在靠門的那個梨木櫃子裡,用藍布包著,上麵還壓著本《論語》呢!錯不了!」
劉典史也跟著點頭附和道:「沒錯,卑職記得清楚,就是那個櫃子。」
蘇康不置可否,側頭對周文彬吩咐道:「周大人,讓人去把庫房的那個梨木櫃子搬來。」
周文彬雖然感到納悶,還是趕緊吩咐兩名衙役前去操辦。
兩盞茶的功夫後,兩個衙役便抬著個半舊的梨木櫃走進了大堂,櫃子表麵的漆皮掉了不少,露出底下的木頭,黃銅鎖扣上生著層綠鏽。
「張二,」
蘇康走到櫃子前,突然回頭問道,「你說看見魯琦在庫房附近轉悠,那你看見他進庫房了嗎?」
張二聞言,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但他肯定是趁小的轉身喝水的功夫溜進去的!那櫃子的鎖本來就不太好使,他一準是撬開了……」
「是嗎?」
蘇康伸手推了推櫃門,櫃子隨即發出「吱呀」的響聲,「這櫃子看著有些年頭了,這銅鎖倒是挺特彆。你說魯琦是撬開櫃子上的鎖頭偷的銀子,是嗎?」
張二和劉典史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額頭上立馬冒出了汗珠子。
「大……大人,您這話是啥意思?」
劉典史的聲音都帶了顫音,哪還有剛才的鎮定。
蘇康轉過身,目光像刀子似的掃過兩人:「我的意思是,要是魯琦真進了庫房偷銀子,他撬開了銅鎖,可為何銅鎖還是完好無損的?難道這個銅鎖是神鎖,被人撬開後還能自行修複?或許魯琦還會隔空取物不成?」
大堂裡突然靜得可怕,隻有衙役們手裡的水火棍偶爾碰在一起,發出悶悶的響聲。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梨木櫃上,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一張大網,把張二和劉典史牢牢地罩在了裡麵。
蘇康的話,聽在張二和劉典史的耳中,不亞於驚雷轟頂。
他們自以為栽贓陷害的計策萬無一失,得意之下,哪知道卻遺留了這麼一個巨大的漏洞!
張二的胖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濕痕。
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句整話來,最後結結巴巴地辯解道:「這……這櫃子許是年久失修,鎖扣鬆了……說不定是他偷完銀子,就又鎖上了……」
「哦?」
蘇康挑了挑眉,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位置來,「那你不妨上前來試試看,能不能將鎖頭撬開後再鎖上,或者你也來個隔空取物?」
張二嚇得連連後退,雙腿抖得像篩糠,哪裡敢上前。
這「三簧暗釦鎖」是他前年親手換上的,當初就圖它鎖上後從外麵絕難開啟,若是被人強行撬開後,就成廢銅一堆了,咋還可能鎖上使用?
他這會兒隻覺得舌頭打了結,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堂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似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周文彬站在一旁,看著蘇康沉穩的側臉,心裡漸漸明白了——這位新來的縣令,怕是早就把這案子摸透了,今天這是故意設了個套讓他們鑽呢。
蘇康彎下腰,仔細看著櫃門上的鎖扣,指尖輕輕敲了敲黃銅鎖芯,發出「篤篤」的輕響:「這鎖是『三簧暗釦』,裡麵有三個簧片,強行破開後就廢了,張二在庫房守了五年,總該認得這種鎖吧?」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兩人:「再說了,庫房有規矩,每天酉時都要清點,要是隻是掩上櫃門沒鎖死,當天就該發現了,為啥要等到第二天卯時才報失?」
劉典史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強裝鎮定道:「大人,許是張二一時疏忽,忘了清點……」
「疏忽?」
蘇康轉身看向周文彬,「周縣丞,檢視三個月前庫房報失的具體時辰,還有當天張二和劉典史的行蹤。」
周文彬早有準備,立刻從懷裡掏出個藍布封皮的簿冊,翻開說道:「回大人,那天是劉典史值夜,報失時間是第二天卯時三刻。門房的值守記錄上寫著,劉典史在寅時一刻獨自離開過值房,寅時四刻纔回來,中間這半個時辰不知道去了哪兒。」
「寅時?」
蘇康冷笑一聲,「正是夜裡最靜、最適合做手腳的時候。劉典史,那半個時辰你去哪兒了?」
說到這,蘇康冷冷地掃視了他們兩人一眼,突然拔高了聲調怒吼道:「看你們做的好事!還不從實招來?莫非要等本官大刑侍候嗎?」
劉典史的腿肚子抖得像篩糠,喉結上下滾動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怎麼也沒想到,都過了三個月了,門房的記錄竟然還留著。
就在這時,張二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胖臉「啪」地貼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哭喊道:「大人饒命啊!是劉大人逼我的!他說隻要我指認魯琦,那五十兩銀子就分我一半!」
在蘇康的逼問與威壓之下,他終於承受不住了,心神崩潰了,隻能招供。
「你胡說!」
劉典史急得跳了起來,指著張二的鼻子罵道,「明明是你欠了賭坊三十兩銀子,走投無路了才攛掇我監守自盜!還說魯琦跟你有過節,把罪名推給他最穩妥!」
「是你逼我的!」
「是你先提的主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轉眼間就把底兒給抖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張二欠了賭坊的銀子被追得緊,走投無路之下找了劉典史;兩人合計著偷了庫房的官銀,又因為魯琦之前跟他們吵過架,就聯手把罪名推到了他身上。當時的王縣令本就懶得理事,聽了兩人的一麵之詞,又見魯琦「態度不好」,就馬馬虎虎地定了罪。
蘇康看著這出醜態百出的鬨劇,臉色鐵青,猛地一拍公案:「王剛,把這倆人給我拿下,關進大牢!等查清楚贓銀的去向,再按規矩處置!」
「是!」
王剛一聲應和,帶著衙役上前,「嘩啦」一聲就把鐐銬鎖在了兩人腳上。
張二和劉典史的哀嚎聲、咒罵聲混在一起,被衙役拖拽著往外走,聲音漸漸消失在大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