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劍秩 第721章 雙蝶
贏無名站在西風之中，目光有些遊離，他像是在看枯草，也像是在看殘陽，更像是在看某個人影。他沉默著，隱忍著，始終沒有說話。
褚星星同樣望著殘陽緩緩隱沒，一如當年他看著自己的朋友同樣隱沒在晴荒古道的儘頭，同樣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飛舞的枯草丈量著時間的長短，隱沒的殘陽縫上夜幕的邊界。
“怎麼樣？這個故事好聽嗎？”褚星星忽然回頭望著贏無名說道。
“不好聽。”贏無名聲音有些僵硬地說道。
“上一代的故事了，不適合講給下一代了，一代應該有一代的故事。”褚星星從石頭上下來，拍了拍贏無名的肩膀。“走吧，這地方沒什麼好瞧的了。”
贏無名看著褚星星，並沒有動。他不明白，褚星星為什麼忽然要跟自己說這些事情，也不明白為什麼褚星星說的這裡就停止了。
究竟是誰勾結六國覆滅了劍閣？當年又究竟是誰負責追殺劍閣逃生的人？究竟是什麼力量在阻止追查當年劍閣的事？
更重要的一點是，褚星星不應該問贏無名他是不是劍閣的弟子嗎？褚星星不應該問贏無名他認不認識葉仙嗎？
褚星星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問，他就這樣虎頭蛇尾地丟擲了劍閣的事，甚至都沒有再多看贏無名一眼，孤獨地向著鹹陽城走去。
贏無名感覺到了一種彆扭，一種掙紮著的彆扭。
“我記得有家水盆羊肉館子，又便宜又好吃，要是去的晚了可就吃不上了！還愣著乾什麼，快走啊！不用擔心，褚哥我請你！”褚星星像是恢複了正常時的模樣。
幸運地吃了褚星星請的一頓飯，贏無名跟褚星星分彆，準備回到疏影巷。
“對了！不是跟你說了石渠閣第六層的位置就差一個了，明天大概率就會湊齊！到時候第六層的人就會衝擊第七層！彆老窩在家裡，出去看看！”
“知道了。”贏無名應著，卻並沒有將問鼎大試的事放在心上，滿腦子裡想的褚星星今日所說的一切。
這就是劍閣覆滅的原因嗎？
褚星星是葉叔的朋友嗎？
真的就是如此嗎？
關於劍閣的事，關於葉叔的事，一直存在贏無名的心底深處，就像是一本在角落裡發黴的書，贏無名從不敢去翻動。
然而，今天褚星星卻將這本書翻動，一字一句地念著上麵記載的東西。
贏無名從小就清楚，在他真的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之前，有關劍閣的事有關葉叔的事就隻能一直爛在自己的心裡，他不能對任何人傾訴，哪怕是薑小小，哪怕是白二十。所以，即便褚星星今日說瞭如此多關於劍閣的事，甚至說自己是葉叔的朋友，贏無名也依舊沒有說話。
在沒有主宰自己的命運之前，贏無名隻能選擇遺忘！
可褚星星真的是葉叔曾經的朋友？褚星星這麼多年來真的一直死死地追查著劍閣的事？褚星星又查到了什麼程度？
不管怎樣，從贏無名所知的一切來看，褚星星是值得信賴的。
見識過諸多生死，贏無名的心境已經到了相當超凡的境界，可此時他的心中依舊有著莫大的波瀾掀起，久久不能平息。
贏無名想不明白褚星星這麼做的動機，也無從預料褚星星接下來會做什麼。
“少爺，我回來了。”
小奴的聲音將贏無名拽回到現實。
“少爺，我今日在雲棧小山見到了不拘師門現在的門主，他叫程三更，他講的東西倒是有些用的……”小奴照例向贏無名說著今天在雲棧小山的見聞。
贏無名定了定心神，知道現在想那麼多沒有用，他隻需要確定一點就足夠了，最起碼現在的褚星星不會害自己。既然褚星星沒有再說下去，贏無名便不需要多想，他現在需要做的依舊是達到讓自己可以掌控自己命運的境界。
“嗯。”贏無名點頭應著。
說完這些，小奴就去做飯，隨後便如往常一樣跟贏無名坐在院子裡。
贏無名看了小奴一眼，問道：“你有心事？”
“哦，沒有，少爺。”
“有的話就說。”
“小奴怕給少爺添亂。”小奴察覺到了贏無名今日的異樣，所以不想給贏無名添一絲的亂，隻想在旁邊靜靜地等著贏無名的吩咐。
“不說就是添亂。”
小奴隻得說道：“少爺，要是我能操控火蝶的話，我們能去石渠閣嗎？”
“能，我說話算話。”
小奴輕吸了一口氣，手中的元氣線縱橫交織，編織出一隻火焰蝴蝶，隨後便繞著小奴翩翩起舞。
“不錯。”贏無名評價道。雖然小奴的操控手法在贏無名看來過於粗劣，但已經比得上二品陣符師的水準，否則也不可能操控得了這火焰蝴蝶。
小奴這時候又抬起了另一隻手，另一隻火焰蝴蝶在她的手中交織，同樣繞著她舞動起來。
贏無名沒有想到小奴竟然已經能同時操縱兩隻火焰蝴蝶，不由得吃了一驚，說道：“小奴，看來你真的很有天賦。”
聽到贏無名的誇獎，小奴的心神一動，手中的火蝶失控，忽然亂飛，撞向了小奴自己！
贏無名心神一動，火蝶便再次凝聚，飛到了贏無名的手中。
“多謝少爺！是小奴愚笨，還沒掌控好！”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小奴微微低著頭，並沒有說話。比起跟著贏無名一塊去石渠閣的歡喜，小奴更在意的是贏無名現在的心情，她生怕自己的這點小事會給贏無名增添了麻煩。
“明天我們就去石渠閣看看。”贏無名說道。
“少爺，我們可以不去……”
“去看看，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六國國宗的人！”
……
黑冰台一部。
“已經放出風聲了，卷宗會在三天後調動。褚星星時刻都在打聽卷宗的訊息，必然會上鉤的。”
“不要小看了褚星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查當年的事，得罪了多少人，還不是一樣有驚無險地過來了！這個人表麵嘻嘻哈哈，實則嗅覺敏銳，膽大心細，對事情的判斷極為精準。但凡露出蛛絲馬跡，都會被他識破。”
“大人放心，這次的事萬無一失。就怕褚星星他沒那麼大的膽子，不敢在黑冰台內動手。”
“那你可太小看褚星星了！”
“希望他有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