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劍秩 第727章 既如此
雨聲未停。
雜念叢生。
有人推開了門。
贏無名抬頭看了一眼來者。
一個身形略微有些佝僂的中年人,打著一把傘,鞋子上沾了一些雨水。他獨自一人來的,坐到了屋子中椅子上,向後靠著,頭微微偏著,像是疲憊了許久,終於得到了一絲可以休憩的時間。
贏無名平靜地看著來者,沒有出聲打擾對方的休息。
呼吸聲在屋中起伏。
中年人像是要沉沉地睡過去,卻又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地從睡意中掙脫出來,在椅子上坐好,看著贏無名。
贏無名也在看著這位中年人,其黯淡的臉色有著說不出的疲憊,眉間又有著場麵位居高位的威嚴,那雙深邃的眼睛則如深潭一樣未可知。這個中年人可以如長輩一樣溫和,又可以如掌權者一樣執掌他人生死。
中年人看了贏無名好一會,才說道:“你覺得褚星星是個什麼樣的人?”
贏無名很自然地說道:“能吃。”
中年人也不由得輕輕一笑,問道:“還有呢?”
“話多。”
“也是。”中年人點了點頭。“看來你跟他相處的不錯。”
“確實不錯。”贏無名承認道,最起碼在今天之前是這樣的。
中年人平和地看著贏無名,說道:“事已至此,要往前看,不要被過往的事困住。”
贏無名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就代表著不認同。
中年人彷彿有很多話要說,卻還是都什麼都沒有說,他站起身來,望瞭望外麵的雨,說道:“不管你想要在六部謀求一個什麼樣的職位,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安排的。”
贏無名看著中年人的背影,說道:“我想要褚星星的職位。”
中年人略一沉默,說道:“看來你們還真是一類人。你可以回去了。”
說完,中年人便離開了院子。
不用說其他的,單是這位中年人跟褚星星有幾分相似的樣貌,贏無名就知道這位中年人就是褚星星的那位六部部長叔叔,對方就是執掌著黑冰台六部的杜兵!
杜兵既沒有問贏無名今日跟褚星星發生的事,也沒有問贏無名之前跟著褚星星乾的事,更像是閒聊了兩句而已。對於褚星星的出事,這位六部部長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眼中反而是有著一絲憂慮,這絲憂慮也好像是對贏無名的。
今日的事情迅速地在贏無名的眼前閃回,贏無名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被拽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他不明白這個世界裡的前因後果,也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發展規律,像是旁觀者一樣迅速地看完這一切,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踢出了這個世界。
褚星星的事情讓贏無名能隱隱感覺到自己跟外界的聯係好像突然都斷了,他完全成了一個倒黴蛋“夜無名”,發生在身上的任何事情都合情合理,不再有任何的疑點!
雨聲漸歇。
屋簷上與樹枝上凝聚的大雨滴不間斷的滴落,發出清脆的餘音。
贏無名離開了六部,也離開了黑冰台。
間或有一兩滴冰冷的雨落在贏無名的身上,那冰涼提醒著他走在路上。
這幾日剛剛被鼎沸人聲壓下去的寒意又捲土重來,沿著雨水向著人身上蔓延。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現在這個結果嗎?”
“真的會是這樣嗎?”
“恐怕隻有當麵問你,才能得到答案!”
“……”
贏無名已經想明白,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就算他想要查一個真相,也不應該破壞眼下這個結果,否則就會毀掉褚星星所做的一切,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現在這個局麵繼續生活下去。
即便贏無名早早就告訴過小奴他隨時都有可能回不來,可小奴心中依舊會不安,她老老實實地守在巷口,拿著遮擋風寒的衣衫等著贏無名。
“少爺。”小奴能明顯地察覺到贏無名的情緒跟往常不同,她沒有多言地遞上衣服,跟在贏無名的身後。
贏無名回到家中,灶上還有溫熱的飯,他吃了一些,準備如往常一樣修行一會後再休息。
“少爺,有人送來了一個盒子。”小奴待贏無名吃完飯後才說道。
“誰送來的?”
“對方隻是個跑腿的,隻說有人安排他來送這東西,其他的一概不知。”
“通玄方啟?”
贏無名看著上麵寫的四個字,接過那個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盒子,他立刻察覺到了上麵銘刻著繁雜的陣符,仔細地探查了一番後才發現上麵陣符的複雜程度在自己的想象之上,而這陣符又有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神飛亂流陣!”
“跟神飛亂流陣相似的陣符!”
“是褚星星安排送來的?”
贏無名再次迅速地探查了一遍這盒子上的陣符。
“如果用蠻力破壞這盒子上的陣符,裡麵的東西也會灰飛煙滅。”
“這陣符相當之複雜,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破解的。”
“難道真的如上麵所說到了通玄境才能開啟?”
贏無名思索了片刻,將盒子收好,並沒有再去想辦法將其解開。
既然上麵寫著“通玄方啟”,那贏無名就等著到了通玄境再開啟好了。
贏無名來到院子,能隱約聽到被雨聲壓下去的嘈雜人聲正從無邊遠的地方蔓延過來,一切好像都要恢複如常。
“既然你想如此,那就如此好了。”
贏無名長呼了一口氣,像是吹出了所有的雜念,重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軌跡之中。
……
黑冰台一部。
“已經將卷宗都整理好了。”
“確認褚星星沒有留下什麼嗎?”酆慶甲問道。
“在褚星星進到一部時就已經派人去他的住處了,他這些蒐集的東西都翻出來了,並沒有遺漏的東西。”
“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酆慶甲一字一句地看著眼前的卷宗說道。
“褚星星這麼多年驕縱慣了,今日自然是小人得誌,得意忘形,所以才落入到大人的彀中。”
“不管怎樣,他閉上了嘴就是最好的結果。卷宗影印一份給我。”
“這些雜七雜八的證據呢?”
“不必了。”酆慶甲剛一說話,又意識到了什麼。“都帶上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