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劍秩 第905章 天下皆秋
道場如湖麵。
人影走動，如棋子移動。
贏無名捕捉著這一切元氣波動，自身的意識彷彿在不斷地向上攀升，將這副棋局儘數收入眼中。
不同境界的人所散出來的元氣不同，如同星辰的明亮不同，其中有不少人的元氣充盈，引動周遭元氣流轉，彷彿流星將墜，各種明亮。
“被斬斷的元氣好似不僅僅是消失，還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所有人都在這棋盤上，與這棋盤建立了某種聯係，隻不過有的人聯係強，有的人聯係弱。
以贏無名現在的修為，他可以去深究元氣究竟發生了何種的變化，也能夠演化自身的元氣，與之相契合，應該也就能夠與龍湖道場建立起強大的聯係。
以前的贏無名或許會如此，那樣一來應該就能夠得到龍湖道場的認可，甚至能夠加入龍湖道場。可現在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他需要的是更高層次的感悟。
“那位龍湖道場的開創者，是由第六鏡悟道，躍至登天境，還是由第七登天境步入第八求道境？”
“所謂開悟，無外乎以天地元氣流轉印證自身，從而明悟天地一角……”
“當年那位先輩悟道的場地，真的殘留著曾經的氣息嗎？”
“我又能從此處參悟出什麼呢……”
任何人的開悟，均是不同，有的人在生死間方能開悟，有的人則是見到花開便能開悟，不同人所能悟到的東西也不儘相同。想要按照他人之法去參悟他人所得，完全是行不通的事情。贏無名清楚這一點，也就不強求夢如龍湖道場的祖師那般悟道，他甚至都不急於去立馬感知到什麼，而是感知著這片天地的一切。
“鏡湖篇……”
贏無名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紫月真人所贈的那捲功法，讓自己的心境完全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贏無名如同是夏日午後被清風喚醒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
“你睡的還挺香。”薑小小笑道。
“我沒打呼嚕吧。”
薑小小一努嘴，示意旁邊歪頭熟睡的一個胖子，對方正鼾聲如雷，說道：“你醒之前，我沒聽到有他的聲音。”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贏無名俯身到薑小小的耳邊說道。“其實你睡覺也……疼疼疼，彆掐我。”
“我讓你瞎說！”薑小小生氣地說道。“說正經的，你看出這裡的門道了嗎？”
“沒有。”贏無名搖了搖頭。
“我不信！我都看出了一點端倪。”
“那你說說看。”
“我不說，你肯定看出了什麼，故意不說，等我說的過於淺顯了，就來取笑我！”薑小小憤憤地說道。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僅此而已。”贏無名平和地說道。
“我隻是看出這裡的元氣流轉有些異樣，我能看出異樣在哪，也能改變這異樣流轉的方式，卻無法讓自身的元氣運轉融入到其中。”薑小小說道。
“哦，這樣啊——”贏無名拖長了聲音說道。
“你早就看出來了！還這般取笑我！都怪白二十，在鹹陽城裡把你帶壞了！”薑小小憤怒地說道。
“修行之事，因人而異，尤其境界修行之感。若是聽由他人之論，刻意為之，反受其害。”贏無名說道。
若要論境界的修行，贏無名遠在薑小小之上，當薑小小的老師也沒什麼不妥。
“我不想聽你的歪理，我不理你了，我要去吃飯了！”
“好，吃飯。”
龍湖道場均是人，那龍湖道場四周也就均是商鋪，贏無名跟薑小小尋了一家看上去最為老舊的一家館子，進去點了數道菜。
從不死穀出來的一路上，雖說與楚國各大勢力糾纏頗多，但贏無名跟薑小小也並沒有過分虧待自己，每經過一處地方總會大吃一頓，一路上的風土人情也都有所領略。
“我打算在這裡待兩天。”贏無名說道。
“好啊，這裡好吃的可不少！”薑小小剛纔看了一圈，確實有不少家館子都想嘗一嘗。
贏無名看向龍湖道場的人群，眼睛忽而眯起。
嗡——！
一股強大的元氣波動衝天而起！
“有人突破了！”人群中忽然掀起了聲浪。
“悟道成功了！”
“如此驚人的景象，大概是從爐火境突破到守一境了！”
眾人一時間都被吸引，紛紛湧向龍湖道場，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此突破，也更想看看對方是如何突破的，說不定能夠借鑒到什麼。
薑小小向前望瞭望，說道：“這裡真的有那麼玄妙？能夠助人悟道突破？”
“或許。”
“那你能在此處突破嗎？”
贏無名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離突破還遠，不過這裡確實給了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我能在此學到些東西。”
“喏，吃這個，這個臘肉好香！還有這個，炸河蝦又酥又香！”
……
巴蜀的秋總是帶著幾分淒冷。
朝辭城卻不再如往麵那般冷清，依舊熱鬨非凡，到了夜晚也是燈火輝煌，儼然有了一座大城的模樣。
在城中的一座彆致的庭院中，隻有一盞燈火還在亮著。
嬴正依舊在看著巴蜀各地送上來的調查檔案，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好似是因為有人在背地裡咒罵他一般。
楚國六公主走了進來，給嬴正披上了一件衣裳，端起了一杯熱茶。
“彆著涼了。”
“嗯。”
自從來到巴蜀，嬴正沒有一晚上是在子時前入睡。他明明就在朝辭城中，卻好像已經掌握整個巴蜀的情況，並且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讓朝辭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嬴正早就將目光放在了巴蜀，早已經做了安排，這才會做起事情來如此順利。
“不死穀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給她們選了一處隱蔽的山穀，四周皆是天險，沒有人能找到。”六公主說道。
楚國六公主已經開始幫嬴正處理事務，並且其效率遠在他人之上。雖說她出身於楚國，但在不死穀這件事情上卻完全站在嬴正這一邊。她清楚不死穀這個大宗門的分量，知道巴蜀從此以後必然會在嬴正的帶領下崛起。她也驚歎於贏無名與嬴正的手段，竟然能夠讓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宗門搬遷至秦國。
“嗯。”
嬴正抬起了頭，向外望去，望了好長一會說道。“天下皆秋了，也不知何時能回。等你回來，這幅天下畫卷就應該開始繪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