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瞎子?不,我是天眼通 第1章 銀錢概不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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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染紅茅簷,急促的腳步聲驚起院角雞群。粗布
的老者撐開籬笆門,嗓門震得灶台陶罐嗡嗡作響:\"李家小子!官府白送媳婦哩!\"
青衫男子倚門而立,束髮帶迎風翻飛。雖矇眼布洇著墨色,卻襯得鼻若懸膽,下頜似刀削斧鑿。三丈外飄落的榆錢,他耳垂微動便知方位——正是被村民喚作\"矇眼閻羅\"的李莫。
\"張伯莫拿瞎子說笑。\"他指尖摩挲著竹簡,簡上《商君書》刻痕深淺不一。穿越那年雙目失明,反倒讓l內真氣如春溪破冰。如今吐納間經絡隱現龍吟,夜寐時床板竟陷三寸人形。
突聞老者將陶碗重重頓在案上:\"秦王政都要加冠了!韓王昨夜頒的詔令——\"黢黑指甲摳著碗沿,\"二十不婚者,充軍!\"
榆葉沙沙作響,李莫輕笑。韓國這招\"偷秦磚補韓牆\",倒比曆史上早了兩年。他忽然捏碎半片竹簡——若按原計劃隱居十年,怕是要被衙役從練功榻上拖走。
\"那姑娘\"張伯突然壓低嗓音,\"是今早倒在官道的。\"
韓國現在的政策更絕,單身漢統統都得去當兵。
找不到對象想結婚?
彆擔心,官方給你分配伴侶!
未婚男女集中配對,直接湊成一對對。
管你們之前熟不熟、有冇有感情,領回家慢慢相處不就瞭解透徹了?
這時,裡長又勸道:“李莫啊,你一個人過日子總是不方便,娶個媳婦回家,好歹有人搭把手。”
“再說了,你眼睛看不見,真要被抓去當兵,上了戰場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能活下來?”
“聽叔一句勸,甭管姑娘啥樣,先領一個回來。反正你也看不見,摸黑用起來不都一樣?”
李莫“望”了裡長一眼,抄起門邊的竹竿就往外走。
嗬,這話說得還真特麼在理!
雖然眼瞎,但我想象力豐富啊!
前世那些明星網紅可冇少在腦子裡轉悠,什麼冪冪、熱巴、冰冰、紮娜的……
隻要敢想,天天換花樣都不帶重樣的!
想想還挺帶勁兒!
看著這瞎子走得腳下生風,裡長早就習慣了,小跑著跟上,陪他一起往亭衙趕。
今天的亭衙格外熱鬨,十幾個亭的單身漢已經提前到了。
大堂被隔成兩邊——
一邊是十幾位正值妙齡、抽抽搭搭的姑娘,年紀都不大,擱前世恐怕還在上學。
另一邊則擠記了伸脖子張望、饑渴難耐的光棍們,個個身邊都有自家長輩陪著。
這年頭挑媳婦不看長相,就看能不能乾——活!
“二娃子,你娘可交代了,得挑個腰粗屁股大的,好生養!記住了冇?”
“樹根啊,盯準了,哪家姑娘手腳粗壯就選哪個,力氣大才能乾活!”
“爹,我選這個!瞧這身板,保準能生!”
“嗯……這姑娘是胖了點,但能吃就能乾,就她吧!”
雖說人人都愛俏,可窮人家娶媳婦,首要考慮的還得是乾活利索、能生養。
畢竟多生幾個娃,家裡就多幾個勞力。
正當長輩們七嘴八舌教孩子挑媳婦時,亭長抱著一摞竹簡走了進來。
“都安靜!排隊!第一個,孫二娃!”
亭長挨個點名,叫到的人上前領媳婦。
配對畫押後,當場就能把人領走。至於姑娘樂不樂意?根本冇人關心。
時代之痛!
李莫與裡長姍姍來遲,隻能站在隊伍末尾。
裡長望著僅剩無幾的姑娘背影,急得直搓手。而李莫神色平靜——或者說,除了平靜彆無選擇,誰教他們遲了一步?
抽泣聲中,十幾名少女轉眼被挑儘。
\"亭長大人!該我們了!\"裡長拽著李莫衝到案前,腰彎得像熟透的稻穗。
亭長斜睨二人,指尖敲了敲空蕩蕩的木案:\"眼珠子被鷹叼了?冇看見人都領完了?\"目光掃過李莫矇眼的黑布,突然嗤笑:\"喲,還真缺對招子。\"
\"這、這就冇了?\"裡長聲音陡然拔高。今日若不成婚,李莫便要被押赴疆場!
\"賴誰?\"亭長踹開條凳站起來,\"明日此時
的刀都架脖子上了,今日纔來討媳婦?\"
忽然一隻蒼白的手搭上亭長腕間。\"大人明鑒,\"李莫指節微微發力,\"瞎子充軍,與送死何異?\"
叮噹幾聲輕響墜入掌心。亭長拇指摩挲著冰涼的刀幣,怒容化作三月春風:\"倒是這個理\"他扭頭衝後堂喊:\"把柴房那個啞巴帶過來!\"
\"可使不得!\"亭卒急道,\"那女子無告身\"
\"本亭的印綬掛在狗脖子上了?\"亭長喝斷話頭,轉頭卻又堆起笑:\"醜話說前頭——那丫頭是個鋸嘴葫蘆,瘦得跟麻稈似的。黑布蒙臉保不齊藏著疤瘌,領回去可退不得貨。\"他忽然樂了,\"橫豎你也看不見!\"
【驚蟄·二】
後院石階上蜷著道黑影。
女子肩頸線條像出鞘的
般淩厲,玄色衣袂垂落處,露出半截霜雪般的腕子。覆麵黑巾上方,一雙眼睛亮得駭人。
\"嘶——\"看守的亭卒搓了搓胳膊,\"這大暑天的,怎麼後脊梁發冷?\"
老劉不經意間瞥向那女子,正撞上她幽潭似的眼睛,脊背猛然躥起一股寒意。他裹緊單衣,卻依然止不住手腳發冷,忍不住對通伴嘀咕:\"自打這娘們來了,屋裡就跟地窖似的。我娘說過,這種女人晦氣得很,誰沾上誰倒血黴!\"
望著女子窈窕的背影,老劉咂著嘴搖頭:\"瞧著身段臉蛋倒不差,偏偏是個喪門星,還不會說話,難怪二十三四了還嫁不出去。\"他們自以為說話聲輕,卻不料每個字都清晰落入驚鯢耳中——連先前亭長在院外的談話也未能逃過她的耳朵。
驚鯢眼神寂如枯井。這些話語在她心裡激不起半點漣漪。作為羅網最頂尖的
她的情感早被無數次殺戮沖刷殆儘,隻剩精準執行任務的機械本能。直到某天,這個
機器突然萌生了自主意識。
她決定斬斷刺客生涯,像覺醒的傀儡般掙脫操控。
叛逃羅網後,她輾轉來到韓國邊境。恰逢新詔頒佈,驚鯢萌生了嫁作人婦的念頭——這能讓她獲得新身份,偏遠的村莊也正是藏身的理想之地。
於是她成了亭長口中\"來曆不明的啞女\"。冇有路引,不作聲,隻以點頭搖頭應答。當李莫這個盲青年帶著銀錢出現時,亭長樂得順水推舟:既甩掉燙手山芋,又賺了外快,還成全了殘疾人免服兵役,可謂一舉三得。
靜立許久的驚鯢忽然抬頭,古井無波的目光穿透黑暗投向門口。數息之後,三道身影才映入眾人眼簾。當\"看見\"李莫的刹那,她死水般的眼底終於泛起一絲微瀾。
驚人反轉,出人意料。
她眸中閃過從未有過的異樣神采。
驚鯢萬冇料到,亭長口中的瞎子竟是個氣度不凡的青年。
雖目不能視,他唇角那抹溫和笑意卻似破曉晨光,猝然映亮她幽暗無光的心淵。
\"喏,人就在那兒。\"亭長袖著手朝牆角努嘴,\"領回去登個記,免了你的兵役。\"
李莫雖看不見,卻能辨出屋內三道氣息——兩道濁重,一道輕若遊絲。
裡長打量著驚鯢直皺眉:\"瘦得跟竹竿似的,能頂什麼用?\"在他眼裡,這纖細身形怕是一陣風就能吹跑。
殊不知他這老骨頭挨不住對方半掌。
\"還挑三揀四?\"亭長瞪眼嚇唬,\"軍帖可等著呢!\"又壓低聲音補了句:\"銀錢概不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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