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 嫉妒
嫉妒
華容歇默默記著蝕心閣護山大陣的陣眼,她思考著從何處破壞陣眼足以將整個護山大陣徹底破壞。
青袍渡扭著戒指,華容歇也不得不擡頭:“師妹。”
青袍渡安心的依偎在華容歇懷中,她略帶委屈的揪著華容歇的發絲:“大師姐,為什麼不理我?”
華容歇哄著青袍渡,青袍渡手若有若無的撫摸著華容歇的手背,華容歇看著遠處的洛溪,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雖說這裡沒有多少人,青袍渡也完成今日任務休息,但她還是受不得在外人麵前和青袍渡如此親密。
洛溪看著幾乎快掛在華容歇身上的青袍渡,她隻感覺頭疼。
華容歇天賦上佳,容貌雖說沒有華容親桑那般讓人終生難忘,但還是可以說是溫柔似水。
青袍渡偏偏喜歡上華容親桑的養子,一個勢必會和她成為敵人的人。
洛溪無奈的歎息一聲:“徒兒,為師去巡視一番,你好好守著蝕心閣。”
青袍渡開心的應下,華容歇則下意識抱著青袍渡,沒有洛溪,破壞護山大陣的可能性倒是多幾分。
但要瞞住蝕心閣上上下下所有的長老,還是有些困難,華容歇想著華容親桑幼時的教導。
“歇兒,想要騙過所有人,你得先騙過自己。倘若你想要讓所有人認為你是一個好人,那麼你得先騙自己是好人。”
華容歇垂眸,倘若一個壞人,一生都騙自己是好人,為成為好人做一生的好事,那麼這樣的人是算成壞人,還是算成好人呢?
華容歇將下巴放在青袍渡肩上,她想著幼時見過的那名白發女修士,她當時說的到底是什麼呢?
“親桑是我卜算過最壞的人,可我還是想要護著她。”那名白發女修士笑著,可她的笑容為何會那般苦澀呢?
“大師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青袍渡依偎在華容歇懷中,語氣是彆扭的撒嬌。
華容歇在青袍渡額頭落下一吻,就算當初那名白發女修士卜算錯誤,但她依舊選擇護著華容親桑。
連一向以天命不可擋的修士都選擇護住世上最壞之人,華容歇又怎能不選擇護著青袍渡。
“師妹,我會保護好你。”華容歇垂眸。
隻要破壞護山大陣的陣眼,就可以攢夠護住青袍渡一條命的功勳,青蓮派還有玉榮華,可青袍渡身邊也隻有她。
在華容親桑身邊可以獲得無限光明的前途,在文風簾身邊可以成為合格的大弟子,但比起這些,華容歇更想要護住青袍渡。
青袍渡把玩著華容歇的發絲,她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隻要華容歇還在她身邊,她就可以不去想那些所謂的立場。
青袍渡的手剛搭在華容歇的肩上,蝕心閣弟子就前來稟告護山大陣的事務,青袍渡也隻好先去修複護山大陣。
青袍渡剛走沒有多久,沈雁拿著一支桃枝,提著一個酒壇,看起來有七分醉出現在華容歇眼前。
沈雁笑眯眯的灌著黃酒:“青蓮派大弟子、華容親桑還未公佈的養子,華容歇,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迷惑那個小孩呢?”
華容歇還未起身,淬魂絲便將周圍包裹住,沈雁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控製著所有淬魂絲的走向:
“青袍渡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小孩,獲得這種小孩的芳心極為容易,引誘、魅惑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華容歇的確有些心虛,雖說她不知道到底是何處引誘過青袍渡,但青袍渡能喜歡上她這般平平無奇的人的確沒有其他的理由。
“華容歇,在這方麵蝕心閣可比你懂得多,能讓人一生難以忘懷的人,除去最恨之人便是最愛之人。”
“你要是敢傷害青袍渡,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沈雁將酒壇內的黃酒喝完,他看起來有八分醉。
“華容親桑害死洛水,她的養子還來害青袍渡,真是的……嗝,要是洛水還在的話,說不定蝕心閣……也不會如此……“
華容歇看著醉倒的沈雁,她還是選擇扶著沈雁回到蝕心閣內部。
華容歇看蝕心閣弟子熟練的將沈雁擡去醒酒,她明白沈雁在外麵喝醉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她默背著蝕心閣的護山大陣。
華容歇剛想到破壞蝕心閣護山大陣的法子,青袍渡就抱住她:“大師姐,你是想要離開我嗎?”
華容歇聽著青袍渡的語氣,她隻覺得背後一涼,青袍渡卻直接將她扛起來,華容歇慌張的喊著師妹,青袍渡帶著怨氣的說著閉嘴。
華容歇隻覺得臉快被丟乾淨,周圍都是蝕心閣的弟子,她就這麼被青袍渡扛回去。
華容歇剛接觸到地麵,青袍渡就嗅出華容歇身上的酒氣:“大師姐,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
說是去將沈雁那個酒鬼擡回去,青袍渡絕對會吃醋,說是隨便走走,青袍渡肯定以為她要跑,結果更慘。
華容歇一直不說話,青袍渡則更加生氣,她好不容易將華容歇騙到身邊,馬上就可以吃掉,她絕對不會允許出現意外。
華容歇還在思考該如何應對,青袍渡的手早就不老實,華容歇羞愧的握住青袍渡的手:“師妹。”
青袍渡叼著華容歇的發帶,華容歇略帶慌亂的用手擋住青袍渡:“師妹,我隻是去做事,彆這般。”
青袍渡撫摸著華容歇的臉頰:“喔?大師姐來蝕心閣也沒有幾天,大師姐不如告訴我,到底是誰能讓大師姐這般在意。”
華容歇聽著青袍渡帶著怨氣的語氣,她也不好說將喝醉的沈雁帶回去的事情,之前她隻是多看沈雁一眼,青袍渡便吃醋。
青袍渡略帶欣喜的發現華容歇不再阻攔,她滿足的嗅著華容歇懷中的氣息,還是那股熟悉的讓人安心的草藥味。
就算幼時時常和青袍渡一同睡覺,華容歇多少有些受不得青袍渡這般親近,可看著青袍渡泛紅的眼角,華容歇拒絕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就算知曉放縱感情到這種地步會毀掉她自己的名聲,哪怕再也不配被稱之為正道修士,華容歇依舊甘之如飴。
……
青袍渡含著淚將華容歇給踹下去,她漲紅臉縮在被子內:“大師姐,好疼,大師姐一點都不好,元陽都不給我。”
華容歇坐在床邊,她細致的替青袍渡按摩著酸脹的腰部:“二師妹,修士的元陽很重要。”
青袍渡想著前世的大師姐從未這般生疏,甚至熟練的有些過頭,青袍渡翻身躲開:“好生疏,玉榮華師姐就不這樣。”
原本華容歇就好奇青袍渡如何分辨是否熟練之類的,玉榮華看向青袍渡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這兩件事原本並沒有什麼關聯,但稍微聯係起來,華容歇莫名的生氣:“師妹,那玉榮華師妹不生疏嗎?”
青袍渡想都沒有想便說自然,前世的大師姐雖說為人虛偽冷血,但這方麵還是很好的。
華容歇輕輕的喔一聲,儘管她一直都在掩蓋心中的不甘,但她還是做不到欺騙自己不在意這件事。
華容歇耐心的將青袍渡的頭發編成小辮子,語氣還是以往那般溫柔:“師妹喜歡玉榮華師妹嗎?”
青袍渡還在生悶氣,沒有察覺到華容歇語氣中那細微的變化,她隨手拍一下華容歇的手:“我很喜歡呢,比喜歡大師姐還要喜歡。”
以往都是華容歇平靜的看著她因為佔有慾而在那裡耍無賴,她也很想看看華容歇佔有慾發作的樣子:“我很喜歡玉榮華師姐。”
華容歇手一顫,甚至差點壓不住心中的酸味,她隻知道陪伴青袍渡長大的是玉榮華,教導青袍渡修煉的是玉榮華。
甚至連長大之後,青袍渡都不會衝玉榮華亂發脾氣。青袍渡如今還小,說不定壓根沒有分清愛情和親情。
她這般是否太過於卑劣,趁著青袍渡還沒有認清親情和愛情時,便擅自闖入青袍渡的世界,擅自將她帶到大人的世界。
等青袍渡分清親情和友情之後,青袍渡又會如何看待她呢?
大師姐?爐鼎?又或者大師姐不像大師姐,爐鼎不像爐鼎。
蝕心閣修士修煉速度快是依靠吸食其他修士的元陽,華容歇不相信身為蝕心閣大弟子的青袍渡不會不懂元陽可以提升修為。
華容歇撫摸著青袍渡的臉頰,她的修為在天驕內算不上厲害,長相也隻能算作中等。青袍渡又怎會愛上如此平平無奇的她呢?
倘若說是有感情也隻能算作親情,可她卻卑劣的攪亂青袍渡對於親情和愛情之間的區彆,可是她真的愛青袍渡。
每一次被逼到絕境,她腦海裡麵隻有青袍渡的樣子,她滿腦子都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繼續見到青袍渡。
才能以大師姐的身份卑劣的靠近自己心愛之人,華容歇捂著臉,青袍渡好似從來都沒有明確表明愛她。
蝕心閣修煉功法大多需要元陽,青袍渡願意和她親近說不定就是為她的元陽。
繁衍和愛意是兩個東西,也可以說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東西。正常人絕對不會主動傷害自己所愛之人,更不會奪取元陽。
可是華容歇放不下這段感情,哪怕青袍渡隻是貪圖她的元陽,她也願意給,隻要青袍渡願意繼續騙她,哪怕隻是騙都好。
為所愛之人放下尊嚴不算下賤。
但要是所愛之人隻是為利用才選擇接近此人,並且明知對方沒有愛意依舊選擇放下尊嚴求著對方愛自己那纔是下賤。
華容歇捏緊拳頭,她自然知道她如此這般便是下賤,可是她始終放不下對青袍渡的感情。
她甚至開始給自己洗腦,她現在還是有利用價值,否則青袍渡也不會這般接近她。
在青袍渡發覺華容歇異樣的情緒前,華容歇便將這份情緒收斂好,就像無數次,她將所有壞情緒收斂好,繼續做所有人眼中溫柔似水的大弟子。
青袍渡還在疑惑華容歇不是被教導的清心寡慾,怎麼現在這般難纏。華容歇和她十指相握,可也不敢用力,生怕傷到她:
“師妹,我給你元陽,說句愛我好不好?”
明明剛才的華容歇總是避開元陽,可現在卻主動給予元陽,青袍渡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華容歇到底抽什麼瘋。
之前不願意給她元陽,如今卻主動給她元陽,隻要一句輕飄飄的愛她:“我愛你。”
華容歇手一抖,就算知道青袍渡隻是想要她元陽,她也甘願如此,隻要青袍渡願意繼續騙她,她也會儘可能不去想玉榮華的存在。
華容歇抱著熟睡的青袍渡,她腦海卻無時無刻浮現著玉榮華和青袍渡相處的片段。
哪怕她明知道玉榮華身為師姐照顧青袍渡十分正常,但她依舊嫉妒的要命。
哪怕從小被教導光明磊落、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華容歇依舊無法遏製心中的嫉妒。
以往她無法理解話本內那些光明磊落的人僅僅會因為愛變得心胸狹窄,甚至是偏激,但她如今終於理解。
可隻要她是青蓮派大弟子一日,她就必須遏製心中的嫉妒,她如今已經不配稱之為合格的正道修士。
她沒有過人的實力,無法給師妹們提供安全的生活,還讓師妹們跟著她奔波,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師姐。
她沒有任何能讓青袍渡所愛的特征,甚至連合格的愛人都不能成為。
哪怕在華容家族,她也沒有資格成為華容親桑的養子,獲得代表少主的白鷹令牌。
她不想再因為她這個無用之人,導致青蓮派內溫馨的氛圍改變,讓玉榮華寒心。
是她無法遏製對青袍渡不該有的感情,也是她下賤到知曉青袍渡隻是想要奪走她的元陽,依舊為能獲得虛假的愛意而做到這種地步。
她怎配因為這份感情產生的嫉妒從而去陷害從未做過錯事的玉榮華呢?
何況如今失去元陽的她對青袍渡而言無用,她不敢去看青袍渡厭惡的眼神,於是她選擇提前完成任務從而儘快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