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 第第一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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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日青魚郡中生了一場極大的變故,堂堂天水閣監察使竟然被一個女修給教訓了……”女婢語氣中帶著幾分激動,將餘氏家仆處聽來的傳聞儘數告知餘紫嫣。
那可是天水閣監察使,竟然當街被人打了!
聞言,便是餘紫嫣也不由一怔,這青魚之中,居然有修士敢對天水閣監察使動手麼?
“結果如何?”她開口問道。
女婢話中難掩驚歎:“聽說她將人打了,那監察使還恭恭敬敬地將她請去邸中呢!”
餘紫嫣習字的動作一頓,神情流露出幾分深思,隨即開口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可有打聽到,方纔餘氏出行的車輦中往何處去?”
這纔是她讓女婢去探聽的事情,不想她還順道帶回了彆的訊息。
“是往監察使府邸去了,聽餘家仆役議論,是天水閣衛士前來通報,要見那餘家家主。”女婢說著,忍不住撇了撇嘴。
少主不遠萬裡前來,這青魚餘氏的家主卻避而不見,而那天水閣監察使隻需一句話,他便半刻也不得耽誤,趕去拜見。
餘紫嫣將筆擱在一旁,低頭看著紙上的字,微有些出神,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這樣的預感,在夜裡餘家侍女突然上門,言道家主要見她時,變得更為強烈。
星夜低垂,侍女提著一盞宮燈在前方引路,餘紫嫣跟在她身後穿過餘家庭院,停在了書房外。
幾名仆役候在門外,臉上全無多餘表情,見餘紫嫣前來,有人上前,為她推開了門。
數盞燭火亮在房中,餘天仲孤身坐在桌案後,聽見響動,抬起頭來。
“清溪餘氏餘紫嫣,見過伯父。”餘紫嫣在他的打量下平靜開口,禮數週全,不曾流露出絲毫被怠慢數日的不滿。
見此,餘天仲心中對她的評價不由又高了幾分,他站起身,含笑道:“你便是叔父的孫女?的確頗有他當年風姿。”
餘紫嫣清楚,他說的不過是客套話罷了,自己祖父當年和青魚餘氏族中關係算不得好,同餘天仲更冇什麼交情。
“伯父謬讚。”她自然不會拆穿餘天仲的話,世家處事原就如此,無論內裡如何,麵上都要作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近來事忙,一時未能抽出空來與你一敘,實乃我的不是。”餘天仲抬手,示意餘紫嫣入座,親手為她斟了一盞茶。
餘紫嫣笑了笑:“是我貿然來訪,攪擾了伯父清修。”
一大一小目光對視,瞬間都知道對方絕非好糊弄的對象。
片刻沉寂後,餘天仲再次開口:“紫嫣自清溪來,不知清溪當下情形如何?”
這便是進入正題了。
“天水閣斷言羅浮教是魔教,如今蒼棲州內謠言甚囂塵上,卻是都將清溪視作魔窟了。”餘紫嫣勾了勾唇,溫聲回道。
隨即又話鋒一轉:“比起天水閣所行,羅浮教如何當得上魔修二字。”
她話中帶著十足諷刺,蒼棲州內諸多仙門世家,有多少不是在天水閣的陰影下苟延殘喘。
“看來,清溪餘氏已經有了立場。”餘天仲意味深長道。
餘紫嫣冇有反駁,她抬頭看著餘天仲,語氣中帶著幾許冷意:“天水閣的行事越發瘋狂無狀,與其引頸就戮,不如殊死一搏。”
聽完她這句話,餘天仲眼中有一瞬恍惚,這一刻,他竟然從麵前少女身上窺得了些許枉死長子的痕跡。
餘紫嫣的性情,同他很有幾分相似。
“你何曾知道這是殊死一搏,而非自尋死路?”餘天仲回過神來,淡淡問道。“如今天水閣三名渡劫坐鎮懸陵,原本陷落的郡城也逐步收回,鏡明宗和羅浮教的勢力已然被逼退至清溪內外。”
餘紫嫣冇有反駁,她緩緩道:“但天水閣已經失了人心。”
“羅浮教和鏡明宗點燃了一把火,這把火,遲早會蔓延整個蒼棲州。”
餘天仲握住茶盞的手不由為之一緊。
書房中忽地陷入了一片寂然,一道身影自屏風後走出,緋紅披風籠住了少女有些纖弱的身形,太上葳蕤開口道:“她說得不錯。”
餘紫嫣這才發現,書房中竟然還有第三人,她循聲看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眼。
銀質麵具掩住了少女麵容,燭火下,光華暗自流轉。
“不知道友在此,紫嫣失禮。”餘紫嫣起身,向太上葳蕤抬手一禮,姿態隱隱透露出幾分戒備。
太上葳蕤身上氣息隻是個元嬰修士,但方纔自己竟完全未能察覺她的存在,同樣已有元嬰境界的餘紫嫣心中尚有疑慮。
她是什麼身份?為何會出現在餘氏書房中?
餘天仲也站起身,停在太上葳蕤身後,看上去竟是以她為主。
看到這一幕,餘紫嫣隻覺心中疑問更甚,她全然猜不出太上葳蕤是什麼身份。
垂眸看著桌案前的少女,太上葳蕤神色淡淡。
算上前世,她和餘紫嫣勉強也可稱為舊識,不過今夜太上葳蕤見她,並非為了敘舊,而是因為她自清溪而來。
如今的餘紫嫣,與太上葳蕤識得的紫魈,也少有相似之處。
前世太上葳蕤遇見她時,餘紫嫣已是鬼修,怨氣纏身,神智混沌,少有清醒之時。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成功坐穩了妖尊身邊護法的位置,手段可見一斑。
太上葳蕤不清楚餘紫嫣身上發生過什麼,她無心探究這一點。
而身為妖尊護法,紫魈時時想著取太上葳蕤而代之,太上葳蕤並不介意這一點,隻要紫魈有足夠的價值,她就容許她活著。
是以兩人的關係,從來不到能夠互訴過往。
餘紫嫣腦中轉過許多念頭,今日發生的種種閃現而過,她看著太上葳蕤,試探道:“原來今日在監察使府中的,便是道友?”
“你想問什麼,直言便是。”太上葳蕤坐在桌案前,取過一隻茶盞,為自己斟了一盞熱茶。
餘紫嫣壓下心中種種疑惑,在她麵前坐下身來:“道友自天水閣而來?”
否則為何她對天水閣監察使動手,還能被奉為上賓。
“倘若我是天水閣的人,此刻,你已經冇有命站在這裡。”太上葳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
她知道自己的來意——餘紫嫣立刻意識到這一點,若不是天水閣的人,眼前少女又會是何身份?
“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尊想做什麼。”太上葳蕤意有所指。
餘紫嫣想,倘若不是因為身份,那還有一個可能便是她並非元嬰修士。
若是她的境界遠勝過天水閣監察使,那一切也能解釋得通。、
“那道友出現在青魚之中,是想做什麼?”餘紫嫣順著她的話問道。
太上葳蕤卻冇有回答,轉而道:“你此行來,是為做說客。”
到了這個時候,再作隱瞞反而有些可笑了,餘紫嫣點頭道:“青魚若是能投向清溪,足以令局勢好轉。”
她的餘光從餘天仲身上掃過,隻見他侍立在太上葳蕤身旁,對自己的話不置可否,像是任何事情都聽憑麵前少女做主。
“青魚不會倒向清溪。”太上葳蕤淡淡道。
這句話令餘紫嫣微微皺起了眉,她忍不住問:“為什麼?”
太上葳蕤輕描淡寫道:“因為本尊要青魚。”
這……
餘紫嫣的神色有些沉,她猜不透眼前人的謀算,而自己卻好像完全被看透了,這樣的感覺實在不怎麼美妙。
青魚餘氏的家主聽任她差遣,青魚對她或許正如探囊取物一般。
“道友深夜見我,應當不止是為了告知我青魚歸屬纔是。”餘紫嫣已經明白,今夜想見她的,是太上葳蕤,而非餘天仲。
太上葳蕤眼中終於顯露出一點真切笑意,同聰明人說話,會輕鬆許多。
“如今有三名渡劫駐紮懸陵,為首的,是渡劫中期的蘇長秋。”
天水閣中,蘇長秋的修為隻在天水閣閣主之下,他早在百年前便已突破渡劫中期,正麵相對,羅浮教教主的勝算並不大。
何況以二敵三,清溪怎麼看也處於下風。
餘紫嫣想說服青魚餘氏叛出天水閣,正是為了緩解清溪危難。青魚周遭未曾增兵,借地利攻下週圍幾郡,便能減輕清溪壓力。
在餘紫嫣的祖父去世後,清溪餘氏修為最高的便是她化神境的父親,無論實力還是底蘊都很是有限。若是能促成這件事,餘紫嫣和清溪餘氏,也可以從反抗天水閣的眾多勢力中較為邊緣的存在,一躍進入核心。
隻是現下看來,她的謀算似乎落空了,餘紫嫣神色一黯。
“不過,青魚同清溪,也並非不能合作。”太上葳蕤再次開口。
合作?她的意思是……
庭中夜色越發濃稠,林木枝葉在月色中投下陰影,風吹過之時,發出窸窣響聲。
書房內,餘紫嫣站起身,向太上葳蕤抬手一禮:“道友所言,我會儘數轉告清溪。”
方纔所言之事,已非她能做主的。
推開房門,餘紫嫣走入風中,脊背挺直,自有風骨。
太上葳蕤揭下麵具,隨手放在桌案上,若是餘紫嫣此時回頭,大約就會認出那是一張於她而言算得上熟悉的麵容。
“尊上,我已傳訊召集族人,加上餘氏這些年養下的私兵,修為過築基,能在如今調用的,應有三千之數。青魚郡其他仙門世家,大約不會出手。”
不會相幫,不會相阻。
“足夠了。”太上葳蕤漫不經心一般道。
局已佈下,如今便隻等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接下來,她要送天水閣,送清溪,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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