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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她很忙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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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

金玄凜的洞府常年布滿刺骨的寒冰,被無憂形容和水晶洞窟一樣的漂亮地方。

這最中間是一處蓮池,這些含苞待放的蓮花隨著主人歸來而緩緩開啟。

金闕化作一隻巨大的凶獸跪伏在一旁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嘗聞此怪通體素白,無人知其源,喜食人畜,脾性詭怪,善布雨禦雷之術,金玄凜當年費了些力氣才獵殺了此獸。

雷帝長得十分高大但在金玄凜的洞府之中也隻能跪著等待主人的發號施令。

一道又一道墨色禁咒圈著他的全身,直到那雙紫色的眼睛裡都布滿了咒紋,唯獨舌尖少了一道禁令,是當年無憂遇魔尊時解除的空餘。

金闕不語,紫瞳注視著金玄凜坐在冰蓮花之上,素白長發散落在背脊,化作幾縷仙氣溢下蓮壇,脫去黑袍露出素白裡衣,手中的白帝折月正是他屍骨鑄就的本體。

金玄凜垂眸運氣,玄色的瞳染上一抹藍調,他俯下身去凝蓮池中的一道漣漪,這便是他修的殺道化形。

可笑他這染血之人高坐蓮台,心無敬畏神佛,然也成仙收徒作一把定山冷劍,束得他十分惱怒,劍尊之名亦然可笑。

金玄凜伸手拂過那道漣漪,冰冷的蓮池迅速被寒氣凍成一道冰痕,指腹之間流轉著冰冷的寒氣,他的語氣冷淡拂過金闕的耳邊:????“金闕,你覺得無憂近日如何”

金闕化作人形一步步爬向金玄凜麵前,蓮池裡的蓮花驟然凝著主人的劍氣,一道接著一道刺入金闕的白衣,血洇濕了它的衣袍,可它隻能跪著往前,直到那蓮池染著血才能讓主人心情好些。

金闕將腦袋抵在蓮台邊緣的冰麵上,語氣愈發畏懼:“她的心魔……似乎更執著了,這樣不利於她修煉。”

金玄凜的手心拂過金闕的後頸,身後的藍色靈氣催動著周圍的蓮花綻放。

他扯著金闕的發絲,看著那雙紫色眼睛裡倒映著他的怒氣:“她為何要離開本尊呢?這個世界不如她願本尊就把這天道撕碎了予她重鑄便可,為何不願呢?”

金闕感覺自己快要強製回到白帝折月之中,努力壓著聲音答:“她最是心狠,您親手抽走的,不就是這情這欲,這恨不得求不能的東西麼?”

金玄凜皺著眉,小聲呢喃道:“可她為何還有心魔”

金闕笑了起來,紫色的眸子裡滿是嘲諷的態度:“主人,或許她……隻想回家。”

金玄凜最終還是鬆開了手,靈氣外溢引起身邊的蓮花齊齊綻放,他坐高台垂眸凝視著沾滿血汙的金闕。

金玄凜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十分冰冷:
“這裡纔是她的家,本尊在的地方不就是她的歸宿麼?”

金闕不再回答,隻是憐憫地望著金玄凜,白帝折月輕易洞穿了他的身軀,他回到了自己的屍骨之中,疼痛到麻木的時刻,他偶爾會懷念……

無憂抱著他求他和他一起玩耍的刹那。

金玄凜尚未消氣,一步步走下蓮台,周圍的冰蓮花跟隨金玄凜漫出的靈氣搖曳著,他伸手去拿那件黑衣披上。

這白帝折月刺入冰麵再拔起來時,那洇著血的冰麵早就無垢,什麼都沒有留下。

金玄凜這纔想起來無憂不久之前跟他傳音,這兩個稚子需要他照顧一日,他的怒氣更甚,眯著眼往無憂的居所處飛去。

江昭曦最先感受到一股極其強大的靈氣往這邊飛過來,主要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讓鮫人本能畏懼,最可怕的是……這個人居然還是她和小師弟的師尊。

不過麼,小師弟和她到現在還沒有說過幾句話。

這家夥比蕭錦還奇怪,一天到晚都一副背著血海深仇的模樣,感覺全世界都欠他一樣的奇怪雄性,還是師姐比較有趣。

“師尊,您來有何事?”

江昭曦拉著還在神遊的葉泠給一臉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金玄凜下跪。

“無憂……尚未歸來”

金玄凜瞥了一眼這兩個稚子,他給自己十分熟練地沏茶,拉開凳子坐下,金闕暫時不能出來,就剩下他和他們兩個在這種狹隘的空間裡麵對麵看著。

江昭曦打斷了尷尬的畫麵,那雙藍色眼睛看著師尊的墨瞳:
“無憂師姐似乎很早之前就離開了,我和師弟尚未用膳,師尊可用膳了嗎?”

金玄凜沉思的片刻,靈氣凝在指尖徒手畫出一個藍色陣法落在地上,他伸手扯住兩個稚子的後頸,往陣法那處拖著走。

金玄凜不容拒絕的話語響起:
“晌午已過,為師帶你們去用膳。”

江昭曦和葉泠宛如兩隻小雞被抓了起來,兩個人都不敢掙紮,對這位看上去就很可怕的白發美少年感到畏懼,江昭曦下意識抓住了葉泠的手,他們兩個人皆感到恐懼少了一份。

金玄凜已經很少來到劍修的學堂了,一百多年前他為無憂費心思的時候來過幾趟,再早些時日是他拜師入學堂時
……

哦,記差了,當年哪來的學堂,哪來的用膳地,都是跟著師尊門下自行修煉罷了。

江昭曦和葉泠被金玄凜放下,兩個人怯生生跟在他身後,一座有些大的木屋開著門,裡麵都是一些剛剛下了學堂坐在木桌邊凳子上嬉笑打鬨的小弟子,但一看到金玄凜進門時,原本吵鬨的珍饈閣瞬間安靜了下來。

打飯的大娘瞪大了眼睛,傳聞之中的清風劍尊居然屈尊來這種地方,隨即看到了他身後兩個小娃娃探出頭來,想到了明月仙君來這裡討要饅頭時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是完全不一樣的師徒呢。

“雲胤,滄冥,要吃些什麼就對這位李大娘說便可。”

金玄凜從衣服之中摸出幾枚銅錢,又等著這兩個小屁孩挑選完了才幫他們付齊,他對物價掌控的分文不差,甚至連葉大娘都忘記了她本來姓李這件事也記得。

要是旭日峰主知曉肯定道一句:
“這家夥剛開始入門就是這種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什麼都知道的怪胎啊!”

“坐下吃罷,彆噎著,彆怕,這裡人多,本尊不會拿你們怎麼樣。”

金玄凜坐在這兩個稚子的對麵對他們輕輕道了句勸誡。

清宵看著他們大快朵頤的模樣,想到了無憂當年撿回來的時候,小丫頭臟兮兮的,狼吞虎嚥地吞米粥,旭日師叔特意提醒彆把她撐死了就把東西撤了,無憂哭著睡著了才作罷。

他下意識勾起了嘴角,眼底泛起一絲柔光,又在所有人注視之下逐漸黯淡。

江昭曦嚥下最後一口米粥,擦了擦自己的小嘴才問:“師尊,無憂師姐去哪裡了?”

金玄凜垂眸,漂亮的臉上落下一道陰影,淺色的眼睫狹長地蹙著,那點笑意都散去的時刻才道:“過幾日你們二人要上學堂用的東西,無憂下山去備了。”

江昭曦頓覺身上的血液都要逆流,對麵的劍尊下意識施加的靈壓都要讓他們兩個快吐血了,哪有什麼精力接著吃飯,隻能扯著葉泠的衣袖給自己打氣。

她對著金玄凜道:“師尊,我和師弟吃好了。”

金玄凜將幾枚靈石給予江昭曦和葉泠,眼神冷淡,再隨手拿出一道傳送符遞給江昭曦道:????“嗯,那便再買些吃食,這幾日需你們自己考量吃食用物,為師有事要去尋峰主,你們二人記得早些回家。”

與金玄凜的寒冰洞府不同,旭日峰主的洞府布滿了了長劍和劍陣,漆黑的洞府之中唯獨有一道光亮。

“清宵,你把那兩位丟在珍饈閣就這麼來了你師叔洞府,是有何事想問”

旭日峰主的聲音從洞府深處傳來,金玄凜冷麵踏入其中,白帝折月發出一聲劍鳴,玄色的衣袍逐漸融入暗處。

旭日峰主此刻正坐在白色劍陣中央,返老還童的運功作用讓他化作一名穿著黑衣的黑發青年男子樣貌。

他的身後是渾厚的金色靈氣,這些靈氣混合著劍氣化作數千把劍魂維持著這個陣法,這巨大的洞府被金光照耀如白日那般明亮,金玄凜便往那光源最強的方向走去。

“師叔,你覺得無憂怎麼樣?”

金玄凜注視著閉眼運功的師叔,狹長的眼睫綴著幾道流光,俊俏的臉蛋上帶著一股冷冽的殺氣,發冠束著青絲露出素白的後頸,那雙杏眼微微睜開露出一雙金色的瞳仁來,薄唇微微上揚。

旭日峰主和金明璃有著一樣的金天靈根,無憂是下一任峰主的備選。

這件事隻有金玄凜和旭日峰主知曉。

“怎麼了?清宵,這可不像你。”

旭日峰主來了打趣的心思,身後的一把勿言和一把止語落在他身前擋住了峰主的身子,白帝折月對此再次發出劍鳴,強大的劍靈在互相排斥著。

金玄凜看著這兩把白劍微微抿嘴:“她的心魔……我解不了,師叔,怎麼辦纔好,我怕她墮魔。”

“你又想起司晨師兄了麼?你那墮魔後被你斬殺在問心路長階上的師尊,這兩把劍跟了我一百多年了,難怪……最是恨你。”

旭日峰主望著劍柄上的那道劍痕,幾朵霜花凝在裂痕之中再也未散過。

是恨,劍修本就是劍使,濃烈的恨意從劍身上溢位來,而他輕輕拂過劍身,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不悅。

“可他早就死了,你們就那麼忠心不愧是劍靈的本性,勿言,止語。”

“師尊是被魔修偷襲設計不得不墮魔斬殺仇敵,可偏偏染血的時刻殺了凡人,以至於受不住內心良知苛責,終被心魔纏身,求我殺了他時,我其實沒答應,師叔你信我麼?”

金玄凜的指腹拂過白帝折月的劍鞘,眼底閃過一絲淒涼,心懷天下的師尊死了,自己這種染血之人不明不白的活著。

他在一個冰天雪地裡走得漫無目的,本想自刎謝罪,可偏偏遇到了無憂,和自己一樣淒慘的稚子,把她收入門下也未問過她的意願,他本就是個狹隘之人罷了。

“我信你,清宵,我已經無人可信了。”

旭日峰主忽然自嘲般笑了起來,隨即掐斷了靈氣的運輸,他在刹那間又變成了個捋著白鬍須的黑發老頭。

“師叔,抱歉,一直都讓您費心。”

金玄凜的聲音響起便緩慢側過身,一步步往暗處走去。

旭日峰主想起來了,清宵他當年斬殺師尊之後被萬人敬仰,覺醒了劍尊的那一道天意所賜,尚未百歲的少年忽然成長。

天意賜他一夜白頭,賜他斷情絕欲,賜他渾渾噩噩之時不得不成為了劍宗的劍尊,困在這再也無法隨心所欲地出去闖蕩幾日。

旭日峰主在那一日紅著眼扯著清宵的領子質問,白帝折月布滿了他師兄的血,那麼豔紅,那麼冰冷,讓他如墜冰窖。

他看到了什麼呢?

是蒼天為清宵下了一場雪,又在清宵臉上化作一道淚,這淚滾落在地,卻燙在他的心脈,痛得幾乎要瘋掉那般可怖。

他真的沒有師兄了……

他再也沒有師兄了……

金玄凜再也沒有師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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