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知錯了嗎?不,她已經飛昇了! 第86章 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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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尋晝扶著歲黎在榻上躺好,看著她蒼白疲憊的眉眼,滿肚子疑問像沸水般翻騰,卻終究冇再追問,隻歎口氣:“我傳音給我師尊了他馬上就會趕來。”
雖說宋聞聲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這紋路壓製下去了,但萬一某種毒素被牽扯出來了呢?
那可不是小事。
話音剛落,玄蟬散人步履匆匆,身上還沾染著清晨露水和草藥的清香,顯然是接到傳音便立刻趕了過來。
他身後跟著的應菱月,臉上帶著一絲尚未褪儘的驚疑,方纔院中動靜不小,連她也察覺到了異常。
一進屋,玄蟬散人的目光便銳利地落在歲黎身上,花白的眉毛緊緊擰起。
“師尊!”相尋晝如同見到了主心骨,連忙讓開位置,語速極快地將剛纔院中發生的事,包括宋聞聲那番關於“鑰匙”、“考驗”的言論,以及他出手壓製金紋的詭異手法,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遍。
玄蟬散人一言不發,示意歲黎伸出手腕,三指搭上她的脈搏,閉目凝神細查。
他的臉色隨著探查越來越沉,片刻後,他睜開眼,眼神複雜地看向歲黎脖頸的紋路。
“龍鱗燼……”他緩緩吐出這三個字,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瞭然,“原來如此,老朽一直以為是傳說,冇想到竟真的存在。”
“師尊,您知道這‘龍鱗燼’?”相尋晝急問。
玄蟬散人冇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歲黎,目光如炬:“歲姑娘,老朽冒昧再確認一次,你體內的‘纏絲’之毒,發作之初,這‘龍鱗燼’便已然浮現,還是之後纔出現?”
歲黎靠在榻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複了慣有的冷冽。
她迎上玄蟬散人的目光,沉默一瞬,啞聲道:“中毒之前,便有了。”
“但是它出現的很少,我也不知道出現的契機是什麼。”
從小到大,這紋路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母親曾經嚴令禁止,不允許她透露出這紋路的存在。
玄蟬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果然是‘毒引’……‘纏絲’是引,‘龍鱗燼’是果。不,或許說‘纏絲’是火,點燃了潛藏在你血脈深處的某種東西……”
應菱月站在一旁,聽得心驚,忍不住開口:“師尊,您的意思是,歲黎姑娘身上的毒,並非尋常意義上的毒害,而是……一種觸發機製?”
“可以這麼理解。”
“你是歲家人?”玄蟬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急急開口,“你的母親可叫月憐寂?”
“是的,”歲黎頂著玄蟬激動的目光點頭。
“原來是她的女兒,她果然還是算無遺策……”玄蟬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背脊塌了下來。
“算無遺策?”歲黎捕捉到了這個字眼,“難道我母親能算到我會被您所救?”
“非也非也,”玄蟬搖頭,“我與你母親是摯友,當年我決定雲遊四海,臨走時你母親曾說我與你一定會見麵。”
既然是摯友,那與摯友的女兒見麵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歲黎直覺這裡似乎隱瞞了什麼事情,但見玄蟬不欲多言,還是冇有問出來。
玄蟬散人麵色凝重,“歲家血脈特殊,鏽雪劍更是傳承聖物。這‘纏絲’之毒,看似是劇毒,但其真正的作用,恐怕是針對歲家血脈和鏽雪劍持有者的一種試煉,或者說,喚醒。”
他指了指歲黎脖頸的金紋,“‘龍鱗燼’便是被喚醒的標誌。宋聞聲那小子說得冇錯,這更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歲黎姑娘血脈中某種古老的力量或者詛咒。”
相尋晝倒吸一口涼氣:“那……那宋聞聲用的又是什麼法子?我從未見過那種手法,非靈非武,卻能強行壓製住這‘龍鱗燼’!”
玄蟬散人搖了搖頭,眼中也閃過一絲困惑:“此子來曆神秘,手段詭譎,老朽也看不透。
他方纔所用的力量,至陰至柔,卻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封禁之力,似乎恰好能剋製這‘龍鱗燼’的躁動。但他顯然也付出了代價,氣息虛浮,絕非輕鬆。”
他頓了頓,看向歲黎,語氣嚴肅:“歲姑娘,依老朽之見,宋聞聲此人雖目的不明,但他暫時壓製住‘龍鱗燼’,對你而言是好事。
此物被強行激發,若任其躁動,恐怕不等毒性徹底發作,你便會先被這血脈中的力量反噬而亡。
如今暫時平穩,我們或可爭取時間,尋找根除‘纏絲’以及平息‘龍鱗燼’之法。”
歲黎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脖頸,觸手一片冰涼。
她想起宋聞聲問出“龍鱗燼”三個字時眼中的銳利。
她抬眼,看向玄蟬散人:“散人可知,歲家祖上,與‘龍’有何關聯?”
玄蟬散人聞言,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震,他深深看了歲黎一眼,緩緩道:“古老傳聞,歲氏先祖,曾於萬丈深淵之下,得遇瀕死真龍,以自身血脈與其立約,獲其部分本源,世代守護某物。
此乃野史雜談,無人當真。如今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房間內陷入一片沉寂。
青草的清新氣息透過窗欞縫隙鑽入,卻驅不散瀰漫在眾人心頭的迷霧與沉重。
歲黎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鏽雪劍靜靜倚在榻邊,劍鞘上的斑駁鏽跡,在從窗紙透進的朦朧光線下,彷彿活了過來,隱隱流動著暗沉的光澤。
“當務之急,是先穩住你的情況。”玄蟬散人打破沉默,取出銀針,“老朽需再為你行鍼一次,固本培元,儘量延緩‘纏絲’的侵蝕。至於宋聞聲那邊……”
他沉吟片刻,“尋晝,你稍後去找他,探探口風,看他是否願意透露更多關於‘龍鱗燼’的資訊,或者他那種壓製手法的來曆。”
“是,師尊!”相尋晝連忙應下。
銀針泛著寒光,歲黎閉上眼,感受著細微的刺痛感傳來。
體內的痛苦暫時被壓製,但一種更深沉的不安,卻如同水下暗礁,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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