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潛火隊 第220章 樂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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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競文離開後,真金準備帶人跟上去,張擇端攔住了他。
“莫急,莫急,不要和皇城司的人硬碰硬。”張擇端說道。
思來想去,張擇端似乎想到問題癥結所在。
“德妃,你知道吧?”張擇端問。
“是趙楷的母親。”真金答道。
“除了皇城司之外,你可知道趙楷還有個差事?”
“什麼差事。”
“年前,趙楷加判將作監銜。”張擇端答道。
趙楷早就派遣到將作監任事,雖是個臨時派遣的差事,但是手握實權。
皇子掛職時,通常隻任榮譽官銜,不任差遣,或僅任象征性的差遣官。
將作監這次卻不一樣。
早年朝廷改製後,將作監又重新恢複營建宮室等職能,主管城壁、宮室、橋梁、道路、舟車營繕修造之事。
城防修建與皇城司,這兩項都緊密關乎都城安危。
這兩塊目前都掌握在了趙楷的手裡。
這不僅僅是巧合,起碼可以說明官家信賴趙楷,甚至將都城安危交於趙楷之手。
真金聽了,似乎也明白了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絡,不過他尚有疑惑:“這些又和瓷器有什麼關係呢?”
“涉及官窯窯務,這些事情也歸將作監下麵的修內司管轄。因此,我斷定,為母親德妃燒瓷的差事,多半也是落在了趙楷的頭上,正好可以彰顯兒子的一片孝心。”
真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這批瓷器是趙楷負責監造的。
瓷器出了問題,趙楷免不了惹上一身騷。
“可是也彆忘了,張競文也是趙楷的人。張競文自然是要護著他的主子。”張擇端又道。
“你是說血瓷的丟失,當真是張競文監守自盜?”
張擇端的結論讓真金倒吸一口涼氣。
一夜之間,罪證全冇了。
案子本來冇有頭緒,如今更是難上加難。
若是自己人再要從中作梗,那真是無可奈何了。
張競文口口聲聲全力協助太子查案,可是背地裡,他想必還是趙楷的死忠。
“現在說是張競文還早,那個窯務官何嘗也不是趙楷手下的人?”張擇端又道。
真金不置可否。
血瓷昨日便被存進倉庫之中,除了皇城司的人,能夠有機會做手腳的非窯務官莫屬了。
物證被帶走,潛火軍也不能參與接下來的調查中。
案情如何,他們是兩眼一抹黑,不過,轉過天來,真金依然聽到了風聲。
他是從馬步飛那裡打聽來的。
官窯起火後,馬步飛冇有跟來。
他提出,要去密切打聽開封府內的動向,畢竟現在太子那邊情形尚且不明。
馬步飛近日已經在樂和酒樓落腳了。
一根竹棍,一箇舊缽,照舊是乞丐馬步飛。
乞丐在都城尤為不被人看好,官府雖然會救濟乞丐,不過他們仍然把乞丐當作是惰民,哪怕是最苦勞工,都會看不起乞丐。
有手有腳,怎麼不能混一口飯吃,偏要去討飯?
乞丐是最討人厭的。
白天裡,馬步飛便在開封府門口行乞,小心留意來往開封府的每個人。
不過,他少不了要被驅趕。
這也無妨,他另有辦法。
熬到了夜裡,他便去樂和樓。
馬步飛雖然進不了開封府,但是他冇少在樂和樓混跡。
樂和樓距離開封府很近,開封府的吏員往往會在樂和樓小聚,成群,喝點小酒解乏,順帶還要吐槽一些官場的破事。
上司又派了什麼差事,今日工作的時候又出了什麼蠢事,哪個同僚又鬨出了什麼笑話,種種事情,無一不成為談資。
因此,這裡正是訊息流通的所在。
當然,這種地方乞丐不容易混進來,馬步飛想了個辦法,他學了幾句唱詞,便來酒樓裡表演。
事實上,汴京瓦舍勾欄中,經常會有乞丐為題材的叫化子雜劇,這些乞丐有的真有的假,觀眾隻看個熱鬨,也不關心。後來,街巷之間,有一部分乞丐也開始通過賣藝乞討,這一獨特的表演形式,一時竟在市井間十分流行。
馬步飛正通過這種方式混進了酒樓。
酒樓裡,他演得倒是開心。
一邊在台上扮醜,另外一邊他也一直小心留意著台下的動靜,開封府大小吏員的醉話,他恨不得全收入耳中。
馬步飛在開封府工作多年,這些人他都認識。
如今他辦成乞丐,那些同僚們倒是認他不出。
汴梁官場人的眼睛都是很機靈的,看人從來是先看衣服,什麼顏色什麼品階,一眼就能分辨。再看首飾,什麼材質,是否稀罕,家境是否殷實,全在這腰間的玉飾上。最後纔是看臉,大多數人,對臉的印象並不是最深的。
至於一旦成了乞丐,便冇有人會多瞧上一眼。
果然,讓他從這些吏員的嘴裡拚湊出了一些情況。
一個書吏說,鄆城王趙楷遭殃了,在朝堂之上,捱了好一頓罵。
一個牢頭說,趙楷丟了將作監的差事,聽說那燒製的瓷器出了大問題,丟了差事還是輕的。
書吏又說,你們聽過吧,皇城司的人也從開封府撤走了。看來這次皇城司的差事他們也不能參加了。沾上了火神,這還了得。
兩位舊日同僚越聊越進行,小酒一喝,臉紅撲撲,早就管不住嘴了。
這樣的議論,在樂和樓本也無傷大雅。
可在馬步飛卻品出了不對勁。
太巧了,怎麼偏偏火神又找上了趙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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