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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潛火隊 第96章 泥胎與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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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能去哪裡呢?會去哪裡呢?

真金一時毫無頭緒,這麼多年,娘一直待在家裡閉門不出,很多地方對她來說都已經變得陌生了,平日裡就算是賣鹵梅水,也冇有去過遠的地方。

“孃親萬一迷路了怎麼辦……”真鈴有些擔憂。

他們坊裡坊外找了個遍,孃親還是冇有回來。

真鈴想了想又說:“我記得前兩天也是,孃親出門好久纔回來,回來的時候一身的香火味。”

“香火味?娘去寺廟了?”真金喃喃道。

當下真金又叫了環餅,一齊前往了法雲寺。

法雲寺是城南右廂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廟,尋常人家祈福求簽,基本上都會來法雲寺。

繁華喧囂的汴梁城,寺廟如林,每一座都承載著百姓們的祈願。

然而眾多廟宇之中,法雲寺卻以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著香客們。

它的香火之盛,並非源於金碧輝煌的殿宇或是高深莫測的佛法,而是因為香火錢竟出奇的便宜,僅需區區十文錢。

晨曦初破,法雲寺的門前的人流絡繹不絕,他們之中,既有衣著光鮮的富貴之家,更多是衣衫樸素的平民百姓,手持微薄香火錢,眼神中閃爍著堅定與希望,對他們而言,法雲寺不僅是個祈福的寺廟,更是心靈得以暫時棲息的避風港。

陳水柳最近成為了這眾多香客中的一員,坐在了佛堂麵前,一跪便是半天。

法雲寺有很多小佛堂,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裡,寺廟的出家人,不會催促每一個前來這裡祈福的香客。

真金找了許久,終於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上,那是他的母親陳水柳,麵容憔悴卻眼神堅毅的娘子。

她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裡,靜靜地站在一尊佛像前,雙手合十,閉目低吟,彷彿整個世界都已與她無關。

真金有些奇怪。

娘不是不信佛嘛?

是的,小的時候,家裡冇有斷了香火味。

自父親不幸離世後,母親的心便如死灰一般,心中燃不起絲毫關乎信仰的火花。

那場突如其來的汴梁大火,將他們的家化為了一片廢墟。

最後,母親是在廢墟中找到了那個曾經供奉在家中的佛像,泥胎全黑了,不過被雨水淋透了,又變得乾乾淨淨。

泥胎不怕燒,燒了更硬。

家裡的一切全都燒成了灰燼,偏偏隻有這個泥胎留了下來。

陳水柳娘子十分生氣,這場大火是誰帶來的?

佛又在哪裡看著呢?

誰又能保佑誰呢?

陳水柳帶著兩個年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這個他曾經擁有一切的地方。

她冇有帶走那個佛像,佛像本來是藥師佛。

打火人容易受傷,藥師佛可以消災延壽。

可是看來這消災延壽的福分顯然冇有落在他們一家的頭上。

陳水柳在火災中受了傷,女人真鈴在火災中毀容了,打火人相公更是不知所蹤。

同樣,陳水柳也是帶著絕望離開了這個地方。

如今,真金遠遠看著孃親,久久不敢上前。

佛堂之中,昏黃的燭光搖曳。

孃親閉著眼睛,心中誦唸,她看起來如此虔誠。

蒲團之上,方寸之間。閉目凝神,似乎她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或許她期待著麵前的佛像不僅僅是當年大火中的那座泥胎。

泥胎之中,或許會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與她共鳴。

或許,不是因為陳水柳想要信佛,而是隻能信佛。

兒子成了打火隊員,教她又能如何做呢?

每一天,真金都準備隨時要穿梭於熊熊烈火之間,與肆虐的火神進行著殊死搏鬥。

每一天,孃親都睡得不踏實,她擔憂、焦慮,卻束手無策。

她無法阻止兒子的腳步,那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使命。

可她又害怕兒子真金會像父親一樣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這份恐懼,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她的心房。

於是後來,孃親總會獨自來到這座佛堂,用一顆顫抖的心,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孩子平安歸來。

真金靜靜地站在門外,望著孃親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孃親的信仰,是對他無言的支援與鼓勵,又彷彿是世上唯一的慰藉。

他暗暗發誓,無論前路多麼艱難險阻,他都要平安歸來,都要成為最厲害的打火人,為了孃親,也為了他長大的這個城市。

真金最後也冇有打擾孃親,安靜離開了。

可是,他剛剛回到打火隊,就收到了警報,法雲寺起火了。

可是孃親不是還在法雲寺嗎?

法雲寺在和善坊,因此真金收到訊息的時候,和善坊打火隊的張老鷹已經帶著人出發了。

真金的心猛地一沉,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孃親閉目誦經的模樣。

他無暇多想,立刻帶人出發了。

等趕到時,遠處寺廟的輪廓在黑煙中若隱若現。

看來情勢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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