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狄仁傑之裂國 第148章 長安佈局
張承翊帶回的關於流民隊伍的確切情報，如同最後一塊拚圖，將幽冥司“日蝕劫”的全貌清晰地呈現在狄仁傑麵前。
外有被煽動的流民與混入的江湖死士衝擊城門，內有感業寺囤積的武裝力量擇機發難，更深處，還有那位高權重的“司主”於朝堂之上給予致命一擊。
這三重攻勢環環相扣，皆指嚮明日午時三刻，那天地失色的瞬間。
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
佈局，必須在日落之前完成。
狄仁傑不再有絲毫遲疑。
他深知，此刻的長安，已是一座巨大的棋盤，而他必須搶在對手落子之前，占據所有關鍵位置。
“承翊，敬之，隨我來。”狄仁傑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率先走出書房，來到庭院之中。
晨光熹微，映照著他堅毅的麵容。
他首先看向張承翊，將一枚造型古樸的虎符和那道武則天密旨鄭重交到他手中：“承翊，你持此符與密旨，立刻秘密前往左驍衛大營，見中郎將桓斌。著他即刻起，全營進入最高戒備，所有將士甲不離身，刃不離手。重點佈防皇城北苑，尤其是玄武門！明日午時之前，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離崗位，更不得調動一兵一卒靠近玄武門！若遇強行闖宮者，無論身份，格殺勿論！”
“末將遵命！”張承翊單膝跪地，雙手接過虎符與密旨，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
他知道，這是狄公將最關鍵的宮門安危，托付於他與桓斌之手。
“記住，”狄仁傑目光如炬，補充道，“你的任務，是釘死玄武門！無論外麵發生何事，哪怕天塌下來，沒有我的訊號，絕不容許任何人驚擾到大殿內的陛下與朝會！”
“末將明白！人在門在！”張承翊重重抱拳，起身便走，步伐堅定如鐵。
狄仁傑隨即又取出一枚稍小一些的魚符，遞給孫敬之：“敬之，你持此符，前往朱雀門。朱雀門守將裴旻，乃我故交之後，為人剛正，可堪信任。著你協助他，牢牢守住朱雀門。此門乃皇城正門，象征意義重大，絕不容有失。同時，你要在朱雀門城樓之上，設立一處臨時的聯絡中樞，以旗語、燈火為號，保持與玄武門、感業寺方向以及我們這裡的聯絡暢通！”
“學生領命！”孫敬之接過魚符，雖無張承翊那般悍勇，但眼神中充滿了責任與堅定。
他知道，自己雖不能上陣搏殺，但這聯絡中樞，便是狄公在這場大戰中的眼睛與耳朵，至關重要。
最後，狄仁傑看向身旁一名一直沉默寡言、氣質精乾的中年男子，此人名為狄春，是狄府管家之子，自幼跟隨狄仁傑，心思縝密，忠誠可靠。
“狄春，你帶一隊絕對可靠的家將，換上便裝，分散潛入西市及感業寺周邊區域。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盯死感業寺！我要知道，從此刻起到明日午時，感業寺內一兵一卒、一車一物的調動情況！若有大規模異動，立刻以最快速度報我知道！但切記，隻監視，不接觸，絕不能讓他們察覺！”
“是，老爺！”狄春躬身領命，沒有多餘言語，迅速轉身離去安排。
部署完畢，狄仁傑並未停歇。
他深知，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即便再隱秘，也難保不引起那三位嫌疑物件的警覺。
他必須親自去會一會其中一人，既是試探，也是穩住對方。
他選擇了左金吾衛大將軍，李楷固。
李楷固的府邸位於長安城東的崇仁坊，距離皇城不遠。
狄仁傑依舊是便服出行，隻帶了寥寥幾名護衛。
聽聞狄仁傑來訪，李楷固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在中堂接待了他。
李楷固年約五旬，身材魁梧，麵容粗獷，一身常服也難掩行伍氣息。
他屏退了左右，堂內隻剩下二人。
“狄閣老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李楷固聲音洪亮，看似豪爽，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狄仁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彷彿閒話家常：“指教不敢當。隻是近日長安流言四起，說什麼‘天狗食日’，又有不明流民向京城聚集。陛下憂心忡忡，特命狄某留意京城防務。李將軍執掌金吾衛，肩負京城與宮禁巡警重責，狄某特來問問，不知將軍對此，可有應對之策？”
李楷固眉頭微皺，大手一揮：“些許流民，何足掛齒？金吾衛兒郎們刀鋒猶利，若真有不開眼的敢衝擊京城，定叫他們來得去不得！至於流言蜚語，更是無稽之談，陛下洪福齊天，自有上天庇佑！”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語氣鏗鏘，彷彿忠心耿耿。
狄仁傑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道：“將軍有此信心，狄某便放心了。隻是…明日便是司天監預言之日，天象有變，人心浮動。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還望將軍明日能約束部下，嚴守各自崗位，尤其是…皇城各門，非陛下親旨或宰相鈞令，絕不可輕動。以免給宵小之輩可乘之機。”
他刻意在“宰相鈞令”上微微加重了語氣，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李楷固的臉。
李楷固麵色不變，哈哈一笑：“狄閣老多慮了！金吾衛隻聽陛下號令，守土有責，豈是他人都能調動的？明日末將自會親自坐鎮，確保萬無一失！”
“如此甚好。”狄仁傑點點頭，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離開李府，狄仁傑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變得凝重。
李楷固的反應，看似正常，但那過於流暢的回答和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戒備，讓他心中的疑慮並未消除。
此人，仍需重點防範。
當他回到狄府時，張承翊、孫敬之也已陸續返回複命。
“狄公，桓斌將軍已接令，左驍衛全軍戒備，玄武門一線已如鐵桶！”張承翊回報。
“老師，裴旻將軍已做好部署，朱雀門萬無一失，聯絡訊號也已測試無誤。”孫敬之回報。
“老爺，感業寺外圍監視點已全部就位，目前寺內尚無大規模異動。”狄春亦低聲稟報。
一道道指令化作無形的絲線，在狄仁傑的掌控下，悄然編織成一張大網，籠罩向長安城的各個關鍵節點。
玄武門、朱雀門如同堅不可摧的盾牌，感業寺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流民的動向也在掌握之中。
然而，狄仁傑心中清楚，這看似周密的佈局，依然存在著最大的變數——那個隱藏在朝堂之上的“司主”，以及他手中可能掌握的、自己尚未知曉的底牌。
棋盤已布好，棋子已就位。
隻待明日，那吞噬光明的時刻降臨。
（第148章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