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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狄仁傑之裂國 第170章 裂國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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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正堂的禦前對簿,如同一場風暴的中心,雖暫告段落,但其引發的餘震,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席捲向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李昭德被重新押回那座專門為他準備、由北衙禁軍最精銳部隊層層把守的天牢重囚室,但圍繞他的博弈,才剛剛進入最核心的階段。

這一次,審訊的地點不在大堂,而是移到了天牢深處一間絕對隱秘、與世隔絕的刑訊室。

室內燈火通明,卻依舊驅不散那滲入骨髓的陰冷。

牆壁上掛著各種未曾沾染血跡的刑具,沉默地散發著寒意。

狄仁傑端坐主位,身旁坐著一位麵容冷峻、代表女皇意誌的內侍省高階宦官作為特使。

張承翊按刀立於狄仁傑身後,如同一尊沉默的殺神。

幾名負責記錄的書記官坐在陰影裡,筆墨紙硯準備就緒。

李昭德被帶了進來,鐐銬加身,步履蹣跚。

他看了一眼這森嚴的環境,嘴角撇了撇,似乎想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卻最終隻是化作一聲疲憊的歎息。

連續的精神衝擊和鐵證的壓力,已讓這位昔日的宰相顯露出難以掩飾的頹唐。

“李昭德,”狄仁傑開門見山,聲音在石室內回蕩,“禦前對簿,你供認謀逆,攀咬同僚,卻對關鍵之事避而不談。‘幽冥司’真正源起何處?‘四方使者’之上,還有何人?‘裂國’失敗,爾等可有後手?”

李昭德抬起渾濁的眼睛,哼了一聲:“狄仁傑,事已至此,何必多問?要殺便殺。李唐正統,非武周所能久竊,老夫不過先行一步…”

他依舊試圖以“李唐正統”作為自己最後的精神壁壘。

狄仁傑並不與他爭辯意識形態,隻是對張承翊微微頷首。

張承翊會意,轉身從一名侍衛手中接過一個密封的銅管,從中取出一封信,遞到李昭德麵前。

那是一封筆跡略顯稚嫩卻透著驕橫的書信,是李昭德那個在京兆府掛了個閒職、平日鬥雞走馬的嫡子,寫給其在邊鎮遊曆時結識的一名突厥貴族子弟的私信。

信中除了尋常的吃喝玩樂,赫然提到了“家父與貴部大人所議之事,進展順利”,“待長安事定,河西草場,任君馳騁”等語!

“這…這逆子!”李昭德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劇烈一晃,險些栽倒。

他可以自己赴死,但兒子與突厥的私下往來,尤其是涉及割讓國土的暗示被坐實,這意味著他李氏一門,將徹底萬劫不複,背上永世無法洗刷的叛國汙名!

“不僅如此,”狄仁傑聲音冰冷,“帶人證。”

刑訊室的門再次開啟,兩名禁軍押著一名身著破爛驛丞服飾、麵色驚惶的男子進來。

此人正是在洛河童謠案中,被張承翊追捕,最後服毒自儘的那名信使的同夥,在後續的清剿中被擒獲。

那信使一見到李昭德,便噗通跪地,哭喊道:“相爺!相爺饒命啊!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往來傳遞‘朱雀’使者和您的指令…”

他當庭指認了李昭德數次通過他,向“朱雀”使者傳遞誅殺異議官員、調動死士資源的密令細節,時間、地點、暗語,皆與狄仁傑等人掌握的證據吻合。

兒子的叛國私信,昔日部下的當麵指認,如同兩柄鐵錘,狠狠砸碎了李昭德以“忠唐”自詡的外殼,露出了內裡權力**與家族私利的真實麵目。

他渾身顫抖,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中的桀驁與瘋狂漸漸被絕望和恐懼取代。

狄仁傑抓住時機,發出最後一擊:“李昭德,你以為沉默便能保全你身後之名,保全你李氏血脈?沈千山早已攜幽冥司钜款潛逃無蹤!你在這裡替他,替那真正的幕後之主扛下所有,他卻捲走了你們多年搜刮的財富,逍遙法外!你覺得,他會念你的舊情,還是會將你視作必須抹去的棄子?!”

“沈千山…跑了?!”

李昭德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隨即化為被徹底背叛的滔天怒火與徹底的崩潰,“他竟敢…他竟敢獨自潛逃?!枉我如此信他!”

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在“財使”背叛的訊息麵前,轟然倒塌。

“我說…我都說…”

李昭德癱軟在冰冷的石椅上,彷彿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聲音嘶啞微弱,“‘幽冥司’…並非由我創立…真正的創始人…是…是滕王,李元朔…”

儘管早有猜測,但當這個名字從李昭德口中確鑿無疑地說出時,刑訊室內依舊一片寂靜。

那位輩分極高,素有賢名,看似與世無爭的皇叔祖,竟是這一切禍亂的源頭!

“是他…找到了當年太宗皇帝裁撤‘幽冥’時,私下保留部分力量和令牌的舊人…重新組建了‘幽冥司’…我…我隻是被他推上前台的‘司主’…‘四方使者’,也多是聽他號令…”

“那‘星火計劃’又是何事?”狄仁傑緊追不捨。

“是…是失敗後的備用方案…”

李昭德喘息著,“一旦‘日蝕劫’不成,便啟動‘星火’…令各地潛伏分壇及暗樁,轉入更深的地下…停止一切大規模活動,專注於滲透、腐蝕地方官府,積蓄力量,等待下一個時機…或…或製造難以追查的意外,清除關鍵人物…”

狄仁傑與女皇特使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這“星火計劃”,意味著即便搗毀了中樞,幽冥司的毒素仍可能長期潛伏在帝國的肌體中,伺機而動。

李昭德斷斷續續,又供出了幾個與滕王往來密切的宗室子弟名字,以及“星火計劃”幾個可能的聯絡樞紐所在。

審訊持續到深夜,當李昭德在最後的供狀上按下血紅的手印時,他已徹底萎靡,如同被榨乾了汁液的殘渣。

……

次日清晨,一道道加蓋皇帝玉璽的密旨從宮中發出。

北衙禁軍與大理寺緹騎同時出動,迅速包圍了滕王李元朔在長安的府邸以及幾處彆業。

然而,府邸之內,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一些不明就裡的仆役和一座空蕩蕩的華麗牢籠。

滕王李元朔,這位隱藏最深的“宗老”,已然杳無蹤跡。

武則天震怒,下旨查封所有涉案宗室府邸,嚴查其往來人員,但出於穩定宗室情緒的考慮,亦保留了部分直接指向滕王的、最核心的證據,未即刻公之於眾。

朝野上下,暗流洶湧,一場對宗室力量的大清洗與震懾,悄然拉開序幕。

……

狄府書房,燭火再次亮至深夜。

狄仁傑與孫敬之正在整理連日來堆積如山的卷宗證物,將李昭德的供詞與之前的所有發現進行最後的歸檔與串聯。

在翻檢那些從沈千山妻女處截獲的密碼賬冊和飛錢票據時,孫敬之的目光,被其中幾張看似不起眼的、記錄了小額資金異常流動的票據吸引。

這些票據的流轉路徑,與其他大額資金截然不同,並非流向江南或邊鎮,而是多次通過登州、萊州等沿海州縣的櫃坊,最終指向一個共同的方向——

“老師,您看這裡。”孫敬之將幾張票據並排鋪開,又取來大唐海疆圖,“這幾筆錢,數額不大,但流轉頻繁,最終都彙往了登州一家名為‘海通邸’的胡商櫃坊。

而這家‘海通邸’,主要經營的,是通往新羅、倭國的海上貿易!”

他指著海圖上登州以外的茫茫東海:“學生懷疑,沈千山狡兔三窟,其真正的潛逃路線,並非陸路,而是…海路!他極有可能已通過登州,搭乘海船,欲往新羅或倭國避禍!”

狄仁傑凝視著海圖上那片蔚藍的未知領域,目光銳利如刀。

李昭德伏法,滕王潛逃,幽冥司的中樞雖遭重創,但“星火”猶存,“財使”在逃。

裂國之謀,看似已至終章。

然而,餘燼未冷,暗流仍湧。

追索沈千山,清剿“星火”,乃至探尋那可能存在的更高層“宗老會”…

前方的道路,依舊布滿迷霧與挑戰。

(第170章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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