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釣魚人 第199章 八千個銅錢的大專案
清明時節雨紛紛,地裡的麥子受到冬天幾場大雪得滋養,再加上臨近清明的小雨滋潤,顯得更加翠綠,已經到了葛明膝蓋高了。
不是麥子長得快,是葛明現在太矮。
今年的臨渝怕是又要豐收了,隻是關中地區冬天沒見下雪,到清明節來還不見下雨。農戶著急、官員著急、李世民更是著急。地裡的麥子已經泛黃,用不了多久就要枯萎了。
好在冬天的時候用來不少馬拉爬犁運了大量的糧食,運河開化之後又用船運來不少糧食。李世民一聲令下,救災就開始了。如果等到初夏麥子絕收的時候再救災,那人心早就亂了,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情。
靠天吃飯就是如此,老天冬天不下雪、開春不見下雨,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葛明跟著福伯、劉義到了葛家莊子。說起來葛明除了臘月的時候來了一趟,這還是今年第一次到莊子上。
開春來,趁著還沒開始種地,趕緊把工坊全部弄一弄,這也是去年跟祿伯商量好的。在莊子東南找一大片荒地,把作坊全部搬到一起,這樣也比較方便管理。而且現在莊子裡的人實在太多,有做工的,還有不少來進貨的,不但影響莊子上釣生活,每天莊子上太吵,都已經影響到了孩子們上學。
尤其是孫韜,給葛明去過幾次信來,莊子裡再這麼吵吵鬨鬨的自己就教不下去了。
在看到祿伯時,隻覺得老頭子一點沒見老,其實本來就年過五旬而已,隻是這個時代生活條件不好,人老的實在太快來。
或許是因為莊子上日子越來越好了,不見老不說還精神了很多,這讓葛明心裡非常開心。
眾人到了葛家老宅,已經聽到了娃子們的讀書聲。門口居然是張二黑等四個守衛,現在娃子正在上課,要是有不開眼的在這裡吵鬨,肯定會被打一頓。
至於來進貨的小販,就更不敢距離這邊太近了。對於讀書的渴望,已經深入到了莊戶人家的骨子裡,這是唯一能夠改換門庭的機會。
輕手輕腳進了老宅,也沒進房間。
“小郎君,天氣轉暖地都化了,老仆覺得可以動工了。等到了穀雨就沒有人手來,到時候工坊也要放假。”
現在還沒到清明,到了穀雨就要種地,葛明暗暗背了一遍二十節氣歌,發現清明的下一個節氣就是穀雨,這纔不過半個月時間而已。
“祿伯,半個月時間能把新作坊弄起來?”
“小郎君,無非是村東南找塊荒地,搭上幾個棚子而已,現在莊子上人手多,再說工坊的人都能抽調一些過來,那幾天功夫就搭好來。”
葛明有些無語,葛明想弄個工業區,起碼磚石結構才行,不管是豆製品還是麥芽糖,蒸酒,香皂等等作坊都需要用火,搭個棚子雖然能湊合,但是不利於以後的發展。
也不能說祿伯不對,畢竟見識是不同的。祿伯更會過日子,搭個棚子就能賺不少錢,那又何必多花錢呢?
“祿伯,搭一些棚子雖然用不了多少時間,但是總歸不太合適。現在家裡有錢,我覺得要弄就弄好一些。遮風擋雨不說,還能防火,我覺得磚石纔是不錯釣選擇。”
“小郎君,磚石莊子上沒有,要花錢去買,這可是需要不少錢哦。老仆也知道磚石的房子好,不但費錢還費時間,千萬不敢耽誤來春耕呀。”
葛明盤算了一下,說到:“祿伯,現在哪個作坊人最多,最吵?”
“自然是豆製品作坊,工人多,大商人、小販全都多,每天早上都是吵吵鬨鬨的。到了下午大商人不多,小販還是很多。”大商人主要看中葛家的腐竹、粉絲、豆腐乳這些東西,大量買入之後到處賣。小販主要是進點豆腐、豆乾之類的,早上買、晚上買。
“那咱們就分步進行,先集中精力把豆製品作坊弄起來,其他作坊等到有人手再慢慢搬遷。”
福伯盤算來一下說到:“小郎君,現在豆製品作坊已經不小了,這要是打成磚石的房子,用料怕是很多啊。”
“福伯,磚頭很貴嗎?”
“小郎君,青磚燒起來可不容易,價格不低。一文錢隻能買到十塊,再說咱們用量會非常大,這是一大筆錢哦。”一文錢五塊,這個價格確實不低啊,一個人一天的工錢隻能買到二十塊磚頭?太黑了,比本小郎君的烈酒還要黑心。
“福伯,青磚很貴咱們就買紅磚,紅磚貴不貴?”葛明話一出口,兩個老頭子都愣了一下。
祿伯說到:“小郎君,紅磚是什麼?”
這就輪到葛明吃驚了,難道這個時代有青磚,但是沒紅磚?想想好像還真是,不管是自己在城裡看到的,還是後世旅遊,甭管是不是古建築,還是後世仿造的,都是青磚。
青磚和紅磚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磚頭,古代隻有青磚沒有紅磚。青磚的材料比紅磚好,更加細膩,所以後世的價格青磚也更貴一些。青磚的透氣性、吸水性、可塑性都比紅磚好。
但是青磚釣燒製非常需要技術含量,紅磚就隨便燒燒了。
“祿伯,福伯,難道說沒有紅色的磚頭?”
兩人都搖頭,表示從來沒見過。
“咱們自己燒點磚頭呢?燒紅色的磚。”
福伯撓撓腦袋,說到:“莊子上沒人會燒小郎君說的紅磚,再說燒磚頭怕是要先搭窯,等窯弄好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葛明也不禁懊惱,早知道沒有便宜的紅磚,應該早點自己燒。北山腳下全是黏土,紅色的黏土含鐵量還比較高,說不定可以燒出來更好看的紅磚。不由得心中暗叫可惜,這次的確要多花錢了。
再說葛明還想把莊子上得破房子全部推倒,重建成磚瓦的,本小郎君作為穿越者,打造一個大唐第一村出來不是輕輕鬆鬆嗎?難道第一村就住這些破房子?燒紅磚這件事看來還是要做,隻是現在著急也沒用。
“福伯,祿伯,那就買點青磚、青瓦吧,先把豆製品作坊弄起來。同時自己也開始燒點紅磚,燒紅磚很容易,盤火炕釣土坯就能燒成紅磚,試一試總能試出來釣。等有了紅磚,估計也過了春耕來,到時候再把其他作坊建起來。”
“福伯你盤算下大概需要多少的量,咱們買的多會不會便宜一些呢?”
“肯定會便宜一些,可是便宜多少老仆就說不準來。阿郎說不能用身份去壓價,哎。”壓價,誰不會?本小郎君後世經常被人壓價,這個咱懂。
不容易啊,到了一千多年前,總算成為甲方了,本小郎君來個招標,質量要過關,價格還要最低。要是價格合適,紅磚本小郎君都不燒了。
“福伯、祿伯,咱們來個招標。寫出來大概需要多少磚頭,什麼時間用,讓想要做這個買賣得青磚作坊帶著樣品來,樣品過關來才能參加招標。”
“每人給出最低價,把價格放到木箱裡。開標的時候這些人都在現場,免得被人說暗箱操作,價格最低得就能獲得這筆買賣。”
祿伯、祿伯、劉義一聽都眼前一亮,這確實是個好方法,不是咱們憑著身份壓價,是你們主動降價。
“小郎君,這個主意好,老仆怎麼就沒想到呢?”作為葛府管家,對於大量采購可以招標居然想不到,確實是失職了。
“福伯,告示你來出,或者乾脆找周圍不遠的青磚作坊,直接把邀標書送過去,看人家願不願意參與。本小郎君覺得問題不大,咱們用量這麼大,這是一大筆買賣。”
“對了,福伯,要是搭一個一畝大小的作坊,大概需要多少青磚?”
“小郎君,一畝大小的豆製品作坊?這也太大了吧?”很大嗎?一畝地大概後世得六百六十平米,這個並不大啊。
“福伯,不大不大,勉強夠用而已。其他作坊應該會比這個小很多,我也不懂這些,不知道需要多少磚頭。”
福伯又不講話來,心裡算了半天也沒算明白,這麼大的作坊需要多少磚頭。隻好回答道:“小郎君,老仆不會算。”
“啊?福伯,你算學不錯啊,怎麼不會算了?”
福伯羞愧的說到:“老仆不知道怎麼算。。。。”
“福伯,你先畫個大致的圖紙出來,需要多厚的牆,牆要砌成多高多厚,算出體積來。然後再算一塊磚頭的體積,用牆的體積除以磚頭的體積就是了啊。”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之後福伯就更加羞愧了。
“小郎君,何為體積?”葛明又愣了一下,難道說沒體積的概念?不可能啊,難道這玩意還非要工部的大匠才會計算?
“長寬高相乘就是體積,去掉門窗之類的就是牆體的體積。”福伯總算是懂了,葛明還有點懵。難怪說古代知識之匱乏,其實有人懂,隻是不願意傳給彆人而已,都是自己吃飯的手藝。
福伯也是個急性子,就在地上找個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至於弄成什麼樣子的,葛明不管,反正要符合這個時代的規矩就行。看了看福伯釣草圖,就是四堵牆還有一些門窗。
沒多長時間,福伯說到:“小郎君,工坊裡麵的柱子肯定要使用木料才行。老仆算了算,需要青磚大約七萬塊磚頭。按照一文錢十塊來算,需要七千個銅錢。不過肯定會有損耗,八萬塊磚頭應該足夠使用來。”
葛明摳摳耳朵,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八千個銅錢?不過八貫錢而已,這麼大的生意需要招標嗎?對了還需要瓦,瓦片應該比磚頭便宜不少。
“福伯,按照你這個草圖,算算需要多少瓦片?”
福伯撓撓頭,艱難的說道:“老仆不會算。”
“你算出來這個作坊多大麵積,除以瓦片的麵積。外麵肯定還包括房簷,所以比實際廠房要大很多。瓦片還是一個搭一個的,按照雙倍計算就可以來。”葛明說完還在心裡想了想,不會麵積也不懂吧?
“小郎君,何為麵積?”果然如同葛明所料,葛明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早知道不安排福伯乾這些來,彆看老戴不懂什麼算學,但是房子需要多少瓦片,這肯定是知道的。
“麵積就是長乘以寬,屋頂的麵積除以瓦片的麵積就是多少瓦片。不過瓦片得麵積比屋頂大一圈才行,瓦片需要計算麵積的雙倍。”
福伯羞愧的在地上繼續寫寫畫畫,算了半天纔算出來。
“小郎君,老仆算著需要九千片。根據老仆所知,一文錢能買到二十片瓦。大概需要四百五十文,加上損耗需要五百個銅錢左右。”
葛明聽後又撓撓頭,總共八千五百個銅錢的大專案,采購這點東西要不要招標?本小郎君雖然做習慣了乙方,可是沒有參加過少於百萬的招標啊。
這時候祿伯說到:“這麼說來需要八千五百個銅錢,這還不算木料、工錢等支出。這個木料怕是也要重新購買,老仆看著福兄弟的這個草圖,感覺莊子上蓋房子的柱子太細了,怕是不夠結實。”
“八千多個銅錢的磚瓦錢,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剛才小郎君說要招標,雖然老仆不懂,但是覺得是個好法子,雖然現在家裡有錢,但是能省還是應該省點。”
也好,既然祿伯都說可以招標,那咱就招標。隻是招標這玩意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會被多少供貨商憎恨?這要是後世的人說起來,會不會認為葛明是供貨商之敵。
“福伯,這事就你去辦吧。我覺得沒多少錢,乾脆就不要那麼麻煩來,邀請幾個磚窯工坊,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價格也就是了。或者哪個莊子得磚瓦窯比較窮,就用哪家的,至於價格看著辦吧,咱家現在反正不差錢。”
祿伯、福伯聽後居然笑了起來,福伯說到:“小郎君,還是您心善。”
祿伯笑著說到:“小郎君,老仆甚是欣喜。”
哎?剛才還說能省就省,現在不壓價來反而還欣喜起來來。葛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兩個老頭子還真是用心良苦,葛家是做官的,葛明更是前途無量,怎麼能滿身的銅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