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釣魚人 第294章 平冤昭雪
次日一早，葛三爺用過早飯之後穿戴整齊，葛明覺得自己老爹雖然長得醜，但是非常英武。尉遲叔叔也醜，但是醜的猥瑣，十分猥瑣，講話更是猥瑣。
“父親大人，陛下不是午後才見您嗎？這麼早去做什麼？”
“明兒，為父要早點去才行，隨時等著陛下召見，難不成讓陛下等？”葛三爺一邊說話一邊整理官帽。
雖然葛明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也太早了一些，這大熱天的。
“父親，要是陛下問起當年之事，您打算怎麼回答？”
葛三爺沉思良久，說到：“實話實說，不敢隱瞞。”
葛明聽後點點頭，對於李世民這種過於英明的君主，除了說真話沒有第二條路。
“明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東宮？”
“口諭說儘快，又沒說什麼具體什麼時候，孩兒打算多玩耍幾天再說。進了宮就太多限製了，想浪都浪不起來。”
葛三爺搖搖頭，這個混賬東西就會鑽漏洞，這要是其他家孩子早就去東宮了。葛三爺自然不知道葛明所想，葛明昨天聽了口諭之後，就讓丁香和小丫給自己趕製褲子，後世的那種褲子。
還畫了圖紙，讓福伯拿出去找皮匠、鐵匠打造後世的腰帶，針扣的那種。畢竟安全第一，如今裝備還沒打造齊全，還不宜馬上進宮。
葛三爺上了馬車出發了，葛家人、尉遲家人出門相送，大家心情其實都不太好，不知道陛下到底怎麼算賬。不過情況還算樂觀，畢竟要殺早就殺了，不用等到現在。
李世民最近喜歡玩炮仗，每天要是不點上幾個手就癢癢。跟後世的娃子不同，後世的娃子喜歡把炮仗丟茅坑，丟下水道，或者找個鐵罐子炸上天。老李喜歡炸土牆，炸稻草人。看到土牆被炸碎，稻草人也稀碎，心中就十分得意。
上午處理完了政務，陪著長孫皇後用過了午飯，這才找了一個偏殿召見葛三爺。
李世民據說在所有的皇帝中最討厭繁複縟節，原本皇帝各種場合要穿不同的衣服，結果全都被李世民給簡化了，經常一身便服上朝，今天召見葛三爺也是如此。
葛三爺戰戰兢兢的進了偏殿，都沒敢抬頭看李世民，進了門就下跪。
“罪臣葛庭玉，拜見陛下。”
李世民半晌都沒說話，葛三爺也不敢抬頭看。
良久之後，李世民說到：“葛庭玉，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
李世民點點頭，葛明這個爹認罪態度不錯，要不就這麼饒了算了？畢竟要給葛明麵子纔是，那小子弄出來的火藥著實讓朕心情舒爽。
還有馬蹄鐵，有了火藥和馬蹄鐵，已經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擋得住大唐的鐵騎了。民間都說有的孩子是來報恩的，有的孩子是來尋仇的，葛明這孩子看來是報恩的。
彆看他這個爹沒什麼本事，升官全是靠葛明這小子。李世民轉念一想，有個有本事的兒子，那就是最大的本事。不過還是要敲打敲打，以後才能給朕好好乾活。
“你罪在何處？”
“罪臣當年做了逃兵，此乃死罪，請陛下責罰。”葛三爺頭都已經貼在地上了，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種事實在丟人，這是一生的汙點，雖然其中另有原因。
李世民想了想當年攻打洛陽王世充的場景，洛陽城久攻不下，雙方膠著時又有竇建德南下為王世充援軍。這時候不少人都跑了，葛三爺還真不是最先跑的。當年那場大戰要是輸了，那就沒有現在的大唐了。每當想到當年，李世民依然心驚肉跳。
“葛庭玉，你為何做了逃兵？為何後來又做了縣令？”李世民覺得你當初不想保大唐，後來為何還要做大唐的知縣，這不是見風使舵嗎？
葛三爺想到出發之前葛明問自己，要是陛下問起應該怎麼回答，葛三爺說實話實說，於是把心中早就組織好的語言，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啟稟陛下，罪臣化名尋相最終跟著陛下，原想著為陛下肝腦塗地。隻是武德三年時，妻弟劉樹義尋到了洛陽城外，告知罪臣的嶽父被冤殺。罪臣氣不過，這才帶兵逃走。”
“回到臨渝時當地盜賊肆虐，民不得安生，於是罪臣纔出頭剿滅盜賊，因為這個原因被推薦做了縣令。臣為縣令時一直兢兢業業，不但有絲毫懈怠。”
“臣原想跟夫人一起守著葛明這個傻兒子，守著臨渝了此一生。沒想到祖先顯靈，葛明這孩子病好了，不但病好了而且變得異常聰慧。弄出的東西全都對國家有用，這纔有了罪臣替葛明領了封賞，罪臣也知道遲早會被陛下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後來陛下要罪臣入京，罪臣才把前程往事告訴了葛明。明兒為了替罪臣贖罪，又弄出了馬蹄鐵和訊號彈。”
李世民聽後不住地點頭，葛庭玉有葛明這個兒子算是今生無憾了。
“葛庭玉，你是何時從洛陽逃走的？”
葛三爺說到：“決戰的那天晚上。”
“不少武將都提前逃走了，為何你不早點逃走？”
“決戰那晚有三路兵馬直奔陛下，罪臣殺退了其中兩路，之後才逃走的。”
李世民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葛三爺身邊。
“其中兩路是你殺退的？”
“正是罪臣。當時罪臣身邊的人已經死傷殆儘，最終罪臣隻帶著一名親衛走，這名親衛還斷送了一隻手。”
決戰當晚異常凶險，李世民自然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還有一個原因。當時三路人馬直奔李世民，情況危急之時李世民看到有人在其中衝殺，殺退了其中兩路，最後還是過來了一路，這一路被尉遲恭殺退救了自己。
李世民沒想到殺退其中兩路人馬的居然是葛三爺，當時李世民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呢。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說道：“為何救了朕，還是要逃走呢？”
“陛下，罪臣的嶽父名叫劉文靜，是被冤殺的。罪臣不敢報仇，也不想保大唐，罪臣感念陛下知遇之恩，所以殺退敵軍之後才逃走。”
此刻多年的秘密都得到了答案，李世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葛三爺做了逃兵，但是情有可原，再說居然還救了自己一命。劉文靜的死，主要原因就在李世民，因為劉文靜跟李世民走的太近了，讓李淵有了猜忌。
李世民彎腰把葛三爺扶了起來，葛三爺的醜臉就映入了李世民的眼中。難怪跟尉遲恭交情好，醜成一對了。
“葛庭玉，你雖有過但也有功，功過相抵，以後為朕好好辦事吧。”
葛三爺又噗通跪下了，多年的心結此刻總算是了了，功過相抵，自己再也不是逃兵了。
“罪臣多謝陛下洪恩，以後定當竭儘全力。”
“你就不要罪臣自稱了，朕已經免了你的罪責。”
其實李世民本就沒想過處罰葛三爺，一是因為劉文靜，二是因為葛明，李世民剛才還覺得葛庭玉此人有個好嶽父，還有個好兒子，沒想到當年葛三爺也有救駕之功。
事情到了這裡還算圓滿，功過相抵葛三爺很知足了。在葛三爺出門之偏殿，李世民又叫住了葛三爺。
“葛庭玉，好好管教葛明這個混賬，不要每天胡搞，讓他趕緊進宮陪著太子讀書。”
葛三爺領旨，這纔出了太極宮。全身都濕了，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畢竟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葛三爺回來了，葛家、尉遲家無不歡呼，事情總算有了一個瞭解。
尉遲恭拉著葛三爺的手，笑著說到：“俺老黑就說過，陛下英明神武，今天要張燈結彩大擺宴宴，不喝倒了不準離席。”
“賢侄，讓你家廚子廚娘多弄些吃食，今天叔叔高興，哇哈哈哈哈。”
葛明自然更高興，葛家的下人也是如此。派人出去大采購，長安市麵上有什麼好吃的全都搬回來，家裡不差錢。
最終果然長輩們都喝多了，又在群魔亂舞時，葛明趕緊拉著薛禮、尉遲寶林、孫韜走了。要是被長輩傷到沒地方說理去，那隻能算是活該，這群晚輩都深有體會。
按照尉遲家的風格，沒事都喜歡大擺宴宴，人要是有錢有勢還沒事，估計大多如此吧。所以宴會連續了好幾天，到了第三天時，尉遲家居然來了天使，沒翅膀的天使魏攀又來傳旨了。
不是給尉遲家傳旨，而是給葛家傳旨。尉遲家下人輕車熟路，趕緊在葛家借住的院子擺好了香案，等著天使傳旨。
兩家人全都跪下，魏攀這才傳旨，隨著旨意一出，無人不喜笑開顏。
葛三爺兢兢業業有功，封左領軍將軍，這可不得了啊，這是武將中的高階官員，僅次於大將軍。不過尉遲恭是右武侯大將軍，葛三爺是左領軍將軍，李世民還是把兩人分開了。
左領軍大將軍是程咬金，葛明覺得葛三爺跟著程咬金混也不錯，程咬金在演義中那是福將，從來都能化險為夷。雖然是演義，真實的曆史中程咬金也是非常長壽的，這人也不是演義中的粗人。
葛三爺的封賞不過是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頭。
劉樹義襲封魯國公，這是葛明外祖父當年的爵位，此時算為劉家平反了。劉樹義跟劉氏抱頭痛哭，這些年心中的煎熬外人太難體會到了。原本開國功臣，國公的爵位，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從天堂到了地獄，不是親曆者怕是都難以體會到。
這還不算，或許李世民為了補償劉家，許劉樹義尚公主，李世民把自己的妹子九江公主嫁給劉樹義。
哎呀呀，葛明心中真是高興萬分，自從到了京城之後舅父大人就很少露麵，一是偷偷找些以往的故舊，打探葛明大舅和大姨的下落，不過毫無進展。二是在沒有平反之前，劉樹義也不太敢露麵。現在不同了，劉家被平反了，從此可以光明正大了。
葛明高興的是舅舅這個老光棍總算娶上媳婦了，不但是京城戶口還是公主，葛明還記得曾經說過給舅父找個京城戶口的媳婦，現在老李幫忙解決了，而且出奇的般配。
曆史到了這裡已經出現了變化了，因為原本的曆史上劉樹義娶得可不是九江公主，更不是李世民的妹子，而是李世民的女兒。
李承乾是長子，就算李世民的這個女兒是庶出的長女之類的，那年紀肯定也不大，劉樹義可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啊，早婚的現象讓人害怕，不過這就是真實的曆史。
李世民對於大部分女兒、妹子的作用就是政治聯姻，可能是李世民知道早婚的不好，也可能是為了葛明著想，把自己成年的妹子嫁給葛明舅舅再合適不過了，這要是嫁李承乾的姐妹給葛明的舅舅，那以後輩分不是亂了嗎？
九江公主是唐代曆史上第一個下嫁給外族的公主，原本的曆史中是嫁給執失思力，這個貨是突厥人。堂堂大唐公主，哪裡能夠嫁給這些外族的？這也算葛明無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原本劉樹義跟劉氏抱頭痛哭，此時聽到尚公主也不哭了，臉都紅了。葛明看著好笑，沒想到舅父大人一把年紀，談婚論嫁還會害羞，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福伯哭得淒慘，福伯地位最特殊，原本就是劉家的人，跟著劉氏嫁到了葛家，此刻舊主平反心中了了一件大事，用放聲痛哭來表達心中的高興。
最後這道口諭就讓人有些尋味了，魏攀喊道：“傳陛下口諭：葛明你這個混賬東西，朕讓你早點到東宮讀書，為何遲遲不見動靜？難道要朕派人押送你不成？”
這種口諭任何臣子都沒有過，彆看口口聲聲混賬東西，愛護之情任誰都聽得出來。
葛明滿臉不自在，看來好日子到頭了，希望如同恩師所說，自己不用天天陪著李承乾，不然日子怕是生不如死啊。
聖旨和口諭宣讀完畢，魏攀趕緊對葛三爺和劉樹義說到：“咱家恭喜葛爵爺，也恭喜魯國公了。”
葛三爺上前回禮，笑著說到：“魏總管，今日葛家劉家大喜，一定要喝上一杯水酒再回去。”
魏攀笑著說到：“橫豎陛下沒讓咱家早些回去，那咱家就叨擾一番。”於是又是大排宴宴，好酒好菜的招待天使。
至於葛三爺，帶著劉氏、劉樹義進宮謝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