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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亂世:我靠武神係統稱霸 第91章 殘垣·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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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最為深沉的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嚴絲合縫地籠罩著這片剛經曆浩劫的土地。寒氣無聲無息地滲透,凝結在殘垣斷壁的焦黑木料和破碎瓦礫上,形成一顆顆冰冷剔透的露珠,它們微弱地反射著東方天際那抹掙紮著、將明未明的慘淡灰白,更添幾分淒冷與死寂。空氣彷彿凝固了,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其中混雜著的血腥氣、皮肉燒焦的糊味、木材悶燃後的煙熏味,以及某種更深沉的、屬於毀滅本身的氣息,濃鬱得化不開,令人作嘔。

趙王府邊緣,一處因火勢蔓延而坍塌了大半的僻靜牆角,成為了這片死亡區域中暫時被遺忘的角落。斷裂的梁木斜插在地,焦黑的碎瓦堆積如山,構成了一片扭曲的陰影。

影梟就靠在這片陰影最深處、一麵尚且算完好的斷牆之下。他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每一次吸氣都像是扯動了周身無數猙獰外翻、深可見骨的傷口,帶來一陣陣足以令常人昏厥的撕裂劇痛。他那張平日裡毫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布滿了血汙與灰燼,嘴唇因失血和乾渴而裂開數道血口。他半闔著眼簾,眼睫上甚至凝結了細小的血珠,氣息已然微弱如風中殘燭,明滅不定。然而,即便是在這種油儘燈枯的狀態下,他那深陷的眼窩中,依舊頑強地燃燒著最後一絲屬於頂尖殺手的清明與警惕,如同潛伏在草叢中瀕死的孤狼,耳朵依舊捕捉著周遭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風吹草動,哪怕是一隻老鼠爬過碎石的窸窣,或是遠處飄來的模糊人聲。

李逸盤膝坐在他身旁不到三尺之地,身下是冰冷潮濕的泥土。他雙目緊閉,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蒼白得如同剛從墓穴中爬出,乾裂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堅硬的直線。他體內的情況,比之外傷恐怖的影梟更為糟糕。強行催動燃血秘法的反噬是毀滅性的,原本寬闊堅韌、流淌著星辰之力的經脈,此刻寸寸斷裂,如同被碾碎的琉璃,雜亂地堵塞在體內;丹田氣海更是徹底枯竭,空空蕩蕩,死寂一片,感受不到絲毫能量的波動;就連那新近領悟、本該鋒銳無匹的星穹劍意,也因過度透支而徹底沉寂,彷彿從未存在過。唯有那深入靈魂骨髓、無處不在的劇烈痛楚,以及那焚心蝕骨、幾乎要將他理智都燒成灰燼的無邊恨火,在這片內外交困的絕對黑暗中,瘋狂地灼燒、錘煉著他那近乎崩潰的意誌。

白虹那決然自爆時、如同小型太陽般驟然亮起又瞬間湮滅的刺目光團;慕容雪轉身迎向追兵時,那決絕而淒美的背影,裙袂在烈焰與刀光中翻飛的最後一個瞬間……這些畫麵,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又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在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反複閃現、迴圈播放。強烈的無力感、噬心的悔恨、滔天的憤怒……種種極端情緒交織成的毒蛇,一口一口,殘酷地啃噬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力量……我需要力量!足以複仇的力量!足以守護的力量!足以撕碎這黑暗、討回公道的力量!

他在內心深處發出無聲的咆哮,意識如同瘋了一般,在自己那片因燃血而變得破敗不堪、如同末日廢墟般的氣海與經脈中瘋狂地搜尋、挖掘。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更深的絕望。那些原本熠熠生輝的星辰碎屑,此刻黯淡無光,如同熄滅的炭火;那枚承載著傳承的星核碎片,更是沉寂如死物,感受不到絲毫靈性;甚至連與遙遠星穹遺刻之間那絲玄妙的感應,也變得微乎其微,彷彿被那場不顧一切的燃燒徹底耗儘了所有潛能與聯係。彷彿他生命中一切與力量相關的東西,都已離他而去,隻留下這具殘破的軀殼和無儘的痛苦。

就在這冰寒徹骨的絕望,如同萬丈深海的海水,即將徹底淹沒他最後一絲意識,將他拖入永恒沉寂的深淵之際——

一點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如同心臟最後搏動般的悸動,突兀地,從他心脈的最深處,那生命本源彙聚之地,悄然傳來。

那不是以往熟悉的、溫潤或狂暴的星辰之力,也不是鋒銳淩厲的劍意,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更加本質的東西。是星獸「曜」在與他締結生死契約時,悄然烙印下的那一絲純粹而古老的守護意誌;是他在觀摩星穹遺刻時,靈魂所感受到的、那跨越了萬古時空洪流、依舊不曾磨滅的傳承信念與責任;更是他自身骨子裡那份不願向命運低頭、誓要守護珍視之人、向仇敵討還血債的……不屈戰意!

這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悸動,卻如同投入了絕對死寂的深潭中的一顆石子,雖然微小,卻堅定地漾開了一圈微不可查、卻真實存在的靈魂漣漪。

奇跡般地,那些散落在焦土般氣海中的、黯淡破碎的星辰碎屑,在這股源自生命與意誌最深處的力量牽引下,開始極其緩慢地、異常艱難地、重新亮起了點點微光。它們不再是無序散亂的沙礫,而是如同被無形的磁力所吸引,掙紮著、彙聚著,向著他的心脈核心,那悸動的源頭,緩緩流淌而去!而那一直沉寂的星核碎片,似乎也被這新生的意誌引動,表麵那猙獰的裂痕中,開始極其吝嗇地逸散出一絲絲精純至極、蘊含著星辰本源的氣息,如同涓涓細流,悄然融入這緩慢而堅定的重聚過程。

這並非尋常意義上的真氣恢複,不是從外界汲取能量補充自身。這是一種更為艱難、更為本質的,生命本源與不屈意誌力的強行凝聚與涅盤!是一種破而後立、向死而生的掙紮,是在毀滅的灰燼中,強行點燃一縷屬於他自己的、不滅的火焰!

他周身那原本令人心悸的、如同屍體般的死寂氣息中,此刻,竟悄然滋生出一絲微弱卻無比清晰、無比堅韌的……新生之意!這氣息與他外表的慘狀形成了詭異的對比,彷彿冰層之下,已有暖流開始湧動。

「咳……」一旁的影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發出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咳嗽,暗紅色的鮮血立刻從他嘴角溢位,沿著下頜滴落。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渾濁而布滿血絲的眼中,努力聚焦,看向身旁的李逸。那眼中,除了慣有的冰冷與疲憊,此刻竟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與難以置信。他分明感覺到,身邊這個年輕人身上,那股如同風中殘燭般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非但沒有徹底消亡,反而在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支撐下,正以一種違背常理的方式,重新凝聚,並且……似乎變得更加內斂,更加深沉,如同被打磨過的黑鐵,收斂了所有光芒,卻蘊含著更可怕的力量。

就在這片新舊氣息交織的微妙時刻——

一陣極其輕微、若有若無,卻帶著某種特定、複雜規律的叩擊聲,如同啄木鳥敲擊樹乾,從牆體的另一側,清晰地傳了進來。這聲音在死寂的黎明前,顯得格外突兀而關鍵。

影梟眼神驟然一凜,那絲因重傷而帶來的渙散瞬間被強行驅散。他凝聚起殘存的所有氣力,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指,在身邊一塊看似與其他磚石無異、實則略微鬆動的青磚上,以同樣複雜而精準的節奏,輕輕叩擊了幾下,作為回應。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他周身的劇痛,讓他額角的青筋都暴突起來。

片刻的等待,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牆頭之上,一道纖細靈巧得如同沒有重量的身影,如同夜行的狸貓,悄無聲息地翻越而來,輕盈地落在兩人麵前的廢墟之上,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來人身著一套緊身的深灰色勁裝,完美地融入了黎明前的昏暗光線,臉上罩著同色的麵紗,隻露出一雙冷靜、明亮、如同寒星般的眸子,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場中情況。她的視線在重傷瀕死的影梟身上略一停留,最終,更多地落在了依舊盤膝閉目、但周身氣息正在發生微妙變化的李逸身上,那冷靜的眸子裡,不由得閃過一絲清晰的訝色。但她顯然訓練有素,情緒控製極佳,瞬間便恢複了冷靜,轉向影梟,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奉顧師之命,前來接應你們離開。城內已全麵戒嚴,趙王府的爪牙和巡防營的人正在進行地毯式搜捕,此處絕非久留之地。」

影梟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回應,他試圖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然而身體剛剛離開牆壁的支撐,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撕裂痛楚便猛地傳來,讓他身形一陣搖晃,幾乎再次栽倒。

那灰衣女子反應極快,一步踏前,伸出穩健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影梟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動作乾脆利落,顯示出極佳的身手和冷靜的判斷。同時,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李逸,低聲詢問道:「他情況如何?能否行動?」

「傷及根本……元氣大損,」影梟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每說一個字都異常艱難,「但……似乎在自行恢複。」他無法具體描述李逸身上那種玄妙的變化,隻能給出一個模糊的判斷。

灰衣女子聞言,眼中訝色更濃,但並未多問。她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準備好的小包裹,裡麵是兩套打著補丁、散發著淡淡黴味和汗漬的粗布衣服,以及幾個小巧的瓷瓶,顯然是應急的傷藥。「儘快換上,偽裝成昨夜火災中逃出來的難民。傷勢稍作處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跟我走,撤離路線和安全屋都已安排妥當。」

就在這時,李逸一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那雙眸之中,不再是之前一片死寂的灰敗與絕望,而是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那是一種曆經了徹底毀滅、又從毀滅的灰燼中掙紮著重新凝聚意識後的深邃與冰冷。如同萬載不化的玄冰,又如同在深淵中凝視了太久,將所有的波瀾都沉澱到了最深處。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去看那灰衣女子,隻是默默地、動作依舊有些遲緩地,伸手接過了那套粗布衣服。他換衣的動作很慢,每一個細微的伸展都似乎牽扯著體內未愈的創傷,但他做得很認真,很平靜。這份異乎尋常的沉靜,與他外表的狼狽和虛弱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一旁冷靜觀察的灰衣女子,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凜然之意。這個年輕人,似乎和情報中描述的,有些不一樣了。

三人不再耽擱,借著黎明前最後也是最黑暗的短暫時刻作為掩護,在灰衣女子精準而熟悉的引領下,如同三道模糊的鬼影,悄無聲息地穿行在滿是瓦礫、焦木和未熄煙塵的街巷廢墟之中。他們靈活地利用斷牆、歪斜的屋架作為掩體,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隊隊手持火把、刀劍出鞘、凶神惡煞般進行搜捕的趙王府私兵和巡防營士兵。最終,在穿過一條堆滿垃圾、散發著惡臭的狹窄死衚衕後,灰衣女子在一處被倒塌的棚架半掩著的、毫不起眼的石板前停下,她蹲下身,用力將石板挪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露出了下方漆黑一片、散發著陰冷潮濕氣息的——地下水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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