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燒烤王 第26章 地頭蛇王霸天來
醉仙樓二樓，炭火正紅，香氣蒸騰。
林天立於特製的三層烤爐後，神情專注，手腕翻飛。一串串食材在他手中彷彿被賦予了生命，在跳動的火焰上舞蹈，發出誘人的滋滋聲，騰起令人食慾大動的煙氣。
醬香烤魚片、花刀香菇、金黃豆腐、蒜蓉茄子、焦脆饅頭片…一道道前所未見的烤串新品，被精心擺放在潔白的瓷盤中，由衣著整潔的醉仙樓夥計們，恭敬地送到每一位受邀賓客的麵前。
起初，不少賓客還帶著幾分看熱鬨、甚至看好戲的心態。流言早已傳遍他們的圈子，今日來此，多少存了些探究的心思。
然而，當第一口新奇的烤食送入嘴中，所有的疑慮、輕慢和看好戲的心態，頃刻間便被那極致而獨特的味道衝擊得煙消雲散！
“這…這是魚肉？竟能烤得如此鮮嫩入味，毫無腥氣！這醬汁…妙啊！”
“香菇竟有如此口感？彈牙多汁，比肉還香！”
“妙極！這豆腐外皮酥香，內裡滑嫩，酸辣汁更是點睛之筆！”
“這烤饅頭片…簡單至極，卻香脆無比，帶著一絲焦甜，令人慾罷不能！”
驚歎聲、讚美聲此起彼伏，很快便連成了一片。這些見多識廣的老饕和文人雅士，此刻卻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般，完全被林天的烤串技藝所征服。
先前那些關於“私情”、“賄賂”的齷齪流言，在這實打實的美味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不堪一擊。能擁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手藝之人，又何須靠那些旁門左道？蘇婉兒這般精明的商人，看重此等人才，進行合作，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商業行為？
輿論的風向，在美食的強大攻勢下，開始悄無聲息地逆轉。
蘇婉兒靜坐於主位之上，麵帶得體的微笑，應酬著各方賓客，眼神掃過全場熱烈的反應，心中暗自點頭。林天這一招“以正破邪”，果然見效神速。
樓下圍觀的人群，聞著樓上不斷飄下的、一陣勝過一陣的奇異香氣，聽著樓上傳來的陣陣驚歎與讚美，再對比之前那些虛無縹緲的流言，心中的天平也自然傾斜。
“嘖嘖，真香啊！看來人家是真有本事！”
“我就說嘛，蘇小姐何等人物，怎麼會…咳咳，肯定是有人眼紅瞎傳的！”
“這烤串聞著就饞人，啥時候咱們也能嘗嘗？”
混在人群中的劉二等人，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本想看林天和醉仙樓出醜，卻沒想到反而幫對方做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宣傳！那一道道新奇誘人的香味，如同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們臉上。
品鑒會大獲成功。
宴席散後，賓客儘歡而去，帶走的不僅是對美食的滿足，更是對“林氏烤串”與“醉仙樓”合作關係的正確認知。許多賓客當場就向蘇婉兒預定了之後的宴席烤串供應，或是詢問是否可以單獨購買。
林天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這一關，總算暫時過去了。
沈清言和石猛也上前道賀，臉上洋溢著喜悅。小石子更是興奮得滿臉通紅，與有榮焉。
然而，蘇婉兒卻並未顯得特彆興奮。她將林天請到一旁僻靜處，神色略顯凝重。
“林師傅，今日雖是成功了，但切莫掉以輕心。”她低聲道，“對方連那等下作的流言手段都使得出來，可見已無底線。今日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接下來，他們的反撲恐怕會更加直接和凶猛。”
林天心中一凜，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消散大半：“小姐的意思是…？”
“商場如戰場，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蘇婉兒目光微冷，“尤其是你這種沒有根基，卻又握著惹人眼紅技藝的攤販，在那些地頭蛇和貪婪之徒眼中，便是一塊肥美的肉。之前或許還隻是劉二那等貨色眼紅，經過此事，怕是會引來更難纏的角色。”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京城之地，水遠比你想象的要深。除了官麵上的勢力，還有各種盤根錯節的幫派、行會、地頭蛇。他們或許上不了台麵，但手段齷齪難纏，許多商家寧可破財消災，也不願輕易招惹。”
林天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來自現代社會，對這種**裸的、帶著黑社會性質的威脅缺乏直觀認識，但蘇婉兒的警告絕非空穴來風。
“多謝小姐提醒，林某記下了。”他鄭重道，“我會加倍小心。”
合作文契正式簽訂，林天與醉仙樓的關係進入了新的階段。他的烤串正式成為醉仙樓選單上的一部分，每天定量供應，價格不菲。同時，他也保留了在醉仙樓旁擺攤的權利，主要麵向大眾消費者。
有了醉仙樓這塊金字招牌和穩定的高階訂單，林天的收入大幅增加，資金壓力驟減。他終於可以不再為那些昂貴的香料絞儘腦汁，也能購置更好的食材，甚至考慮進一步擴大經營。
然而，蘇婉兒的警告很快應驗。
這日，林天正在攤位前忙碌，幾個穿著統一黑色短褂、膀大腰圓、麵色不善的漢子撥開人群，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攤位前。
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滿臉橫肉，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嘴角，更添幾分凶相。他雙手抱胸，目光倨傲地掃視著林天的烤爐和忙碌的場景，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冷笑。
周圍的顧客見到這幾人，頓時臉色微變，紛紛避讓開來，顯然認得他們，且心存畏懼。
“小子，生意不錯啊？”刀疤臉開口，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砂紙摩擦，“在這條街上混飯吃，懂不懂規矩？”
林天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麻煩上門了。他停下手中的活計，保持鎮定，拱手道：“這位大哥請了。不知您說的規矩是…？”
“裝他媽什麼傻！”刀疤臉旁邊一個瘦高個厲聲喝道，“這南城地麵，誰不知道我們‘四海幫’的王霸天王大哥？在這兒擺攤做生意，就得給我們四海幫上交平安錢！這是規矩！”
四海幫？王霸天？林天聽得眉頭緊鎖。他確實聽石猛提起過，城南一帶個四海幫，勢力不小，專乾些收保護費、欺行霸市的勾當，頭目好像就叫王霸天，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原來是王大哥。”林天不卑不亢地道，“小弟初來乍到，確實不知有此規矩。不過，小弟在此擺攤，已向市署繳納了稅費，也得了許可。不知這平安錢，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市署是市署，我們是我們！”王霸天嗤笑一聲，用拇指指了指自己，“在這南城，我們四海幫的規矩，就是他媽的規矩！市署管天管地，管得了爺爺我收錢嗎？少廢話！看你生意不錯，一個月，十兩銀子！交了錢，保你平安無事，不交…”
他冷笑一聲，身後幾個漢子同時上前一步，麵露凶光，威脅意味十足。
一個月十兩！這簡直是搶錢！林天心中怒火升騰，但知道這些人蠻不講理，硬碰硬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他強壓火氣，試圖周旋：“王大哥，十兩是否太多了些？小弟小本經營，實在難以負擔…”
“多？”王霸天眼睛一瞪，“嫌多？那就彆擺了！兄弟們，幫林老闆收攤！”
幾個漢子聞言就要動手掀攤子。
“住手！”林天厲聲喝道，“王大哥，有話好商量！我這攤位，乃是與醉仙樓蘇小姐合作…”
他想抬出醉仙樓的名頭，希望能讓對方有所忌憚。
不料王霸天聽後，反而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醉仙樓？蘇婉兒？哼，一個娘們兒開的酒樓，嚇唬得了彆人，嚇唬得了你王爺爺我？彆說是她，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在這南城也得給老子交錢！”
他顯然並未將醉仙樓放在眼裡，或者說，背後有人給他撐腰，讓他敢於如此肆無忌憚。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周圍的顧客都嚇得遠遠躲開。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卻冰冷的女聲響起：“王霸天，好大的威風！”
隻見蘇婉兒帶著青禾，從醉仙樓裡走了出來，麵罩寒霜，目光如刀，直視王霸天。
王霸天見到蘇婉兒，氣焰稍稍收斂了些，但依舊皮笑肉不笑：“喲，蘇小姐出來了？怎麼，這小子是你相好的？要替他出頭？”
這話極其無禮惡毒，圍觀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蘇婉兒眼中寒光一閃，卻並未動怒，隻是冷冷道：“王霸天，嘴巴放乾淨點。林天是我醉仙樓的合作夥伴，他的攤位就在我醉仙樓門口，你在此鬨事，是不把我醉仙樓放在眼裡嗎？”
“合作夥伴？”王霸天嘿嘿一笑，“蘇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合作是你們的事，我收我的平安錢，這是兩碼事。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你們做你們的生意，我們收我們的錢，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護著他，那就是壞了規矩，彆怪我四海幫不給麵子！”
他這話看似蠻橫，卻也點出了一種扭曲的“道理”，試圖將醉仙樓撇開，單獨針對林天。
蘇婉兒冷笑：“好一個江湖規矩！我醉仙樓在此經營多年，怎不知有這條規矩？你四海幫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王霸天把臉一沉，耍起了無賴，“蘇小姐，我勸你彆多管閒事。為了這麼個賣烤串的，傷了我們兩家和氣，不值得。今天這錢，他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則…”
他話未說完，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蘇婉兒眉頭緊蹙。她雖不懼四海幫，但這種地頭蛇如同附骨之蛆，極其難纏。他們或許不敢對醉仙樓怎麼樣，但卻有無數種方法讓林天的攤子開不下去，甚至暗中下黑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陣豪爽的大笑聲由遠及近：
“哈哈哈哈！俺說是誰在這兒吵吵嚷嚷，原來是王癩子你在這兒耍威風啊！”
隻見石猛帶著幾個威遠鏢局的鏢師，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他聲若洪鐘，體壯如牛，往那一站，氣勢頓時壓過了王霸天一頭。
王霸天見到石猛，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有些忌憚：“石猛？這不關你們威遠鏢局的事吧？”
“怎麼不關俺的事？”石猛大步走到林天身邊，拍了拍林天的肩膀，“林天是俺過命的兄弟！你找他麻煩，就是找俺麻煩！王癩子，幾天不見，膽子肥了？敢敲詐到俺兄弟頭上了？”
王霸天臉色難看，咬牙道：“石猛，你彆多管閒事！這是我四海幫和他之間的事！”
“俺今天就管定了！”石猛把眼一瞪，“怎麼著？想練練？俺正好手癢！”
他身後的鏢師也同時上前一步，個個眼神銳利，氣息沉穩，顯然都是好手。
四海幫那邊雖然人多，但多是些欺軟怕硬的地痞流氓，真動起手來，絕不是這些常年走鏢、經驗豐富的鏢師的對手。
王霸天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在權衡利弊。他沒想到石猛會如此強硬地為林天出頭。為了一個烤攤，同時得罪醉仙樓和威遠鏢局，顯然不明智。
但他話已出口，就這麼灰溜溜走了，麵子上又實在過不去。
就在他騎虎難下之時，一個四海幫的幫眾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霸天聽後，臉色稍緩，甚至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他看了一眼石猛和蘇婉兒，哼了一聲：“好！石猛，蘇小姐，今天我就給你們一個麵子！”
他轉頭看向林天，惡狠狠地說道：“小子，算你走運！有這麼多人護著你！但咱們的事，沒完！你最好天天有人護著，否則…哼！我們走！”
說完，他帶著一群手下，悻悻地離開了。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但林天的心情卻絲毫沒有輕鬆。王霸天最後那句話，充滿了**裸的威脅。四海幫的麻煩，恐怕才剛剛開始。
石猛皺著眉對林天道：“兄弟，這王癩子是條瘋狗，睚眥必報。你最近千萬小心，儘量彆單獨行動，收攤也早些回去。”
蘇婉兒也道：“我會加派人手留意這邊的動靜。但百密難免一疏，你自己務必當心。”
林天心中沉重，點頭道：“多謝石大哥，多謝蘇小姐。我會小心的。”
他意識到，隨著生意的擴大和名聲的響亮，他所麵臨的不再僅僅是商業上的競爭，而是更加複雜險惡的江湖紛爭和勢力傾軋。
個人的力量，在這種龐大的地下勢力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必須要想辦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隱患。
然而，沒等他想出對策，第二天，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當他和小石子推著烤爐和食材來到攤位時，發現攤位一片狼藉！棚架被推倒，桌椅被砸爛，就連他那寶貝的三層烤爐，也被人用重物砸得變了形，顯然已經廢了！
地麵上，用紅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
“交錢！否則下次燒的就是你的鋪子！”
小石子嚇得臉都白了。
林天看著眼前的慘狀，一股冰冷的怒氣從心底直衝頭頂！
四海幫！王霸天！
他們竟然如此猖狂，直接動手砸攤！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敲詐勒索，而是**裸的破壞和威脅！
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逼他就範，或者徹底毀掉他的生意。
和平解決的路，似乎已經被堵死了。
林天站在原地，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陽光下，被砸爛的烤爐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一場更加激烈、更加凶險的衝突，已然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