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躺平王 第164章 鹽硝炸彈雪崩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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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匪“駝鈴血沙”的威脅像毒刺紮進安西緊繃的神經。
皇帝西巡日近,這夥盤踞駝鈴古道的悍匪竟敢揚言刺駕,目標直指鹽湖!
吳王府議事廳,氣氛凝重。
炭盆劈啪作響,映著李恪冷峻的臉。
張全、王朗和幾個將領圍坐,桌上攤著古道地形圖。
“殿下,駝鈴古道太險,”
疤臉校尉指著地圖上蜿蜒峽穀,“兩邊百丈冰崖,中間窄縫,易守難攻。”
“沙匪鑽進去就是耗子進洞。強攻傷亡大,耗不起時間。”
“硬衝不行,”
另一將領甕聲道,“那幫沙匪滑溜,打不過就上冰崖鑽岔道。”
“我們進去就是活靶子。”
李恪手指劃過地圖上高聳的“雪頂”陰影。
冰崖…積雪…
他猛地想起前世看過的雪崩畫麵。
一個大膽凶險的念頭成型。
“誰說一定要進去?”
李恪聲音不高,卻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指尖重重敲在“雪頂”上,“請老天爺幫我們‘清場’!”
“清場?”
王朗一愣。
“雪崩。”
李恪吐出兩字,眼神冷酷,“用雪崩埋了古道!”
議事廳一片吸氣聲。
用雪崩滅敵?太瘋狂!
“殿下!太險了!萬一失控,我們的人…”
張全臉色發白。
“所以要精準。”
李恪打斷他,思路清晰,“需要一種東西引發可控區域性雪崩。動靜要大,範圍要準。”
“王朗,鹽湖礦場是不是存了不少提煉食鹽剩下的硝土?藥坊還有硫磺粉?”
“硝土?硫磺粉?”
王朗懵了,“硝土堆在鹽場邊混著鹽渣,冇用。硫磺粉是藥坊配藥的…”
“夠了!”
李恪猛地起身,“立刻去辦!”
“第一,把鹽湖所有廢棄硝土和鹽渣,運到雪頂下方!有多少運多少!”
“第二,藥坊庫存硫磺粉,也運過去!”
“第三,找幾個精通配火藥的老匠人來!要嘴最嚴的!”
眾人雖不完全明白,但李恪眼中決斷不容置疑。
“屬下遵命!”
王朗張全領命而去。
三天後,雪頂之下,寒風如刀。
幾十名精挑細選的安西軍士頂著刺骨寒風,在陡峭冰坡上艱難作業。
他們穿著特製的厚棉靴,靴底反覆浸透蠟油,形成硬滑蠟殼。
“快!動作麻利!”
隊正壓低聲音催促,“把‘雪崩粉’塞進冰縫!小心引線!”
軍士們小心翼翼地將一種黑乎乎、刺鼻的粉末混合物塞進選定冰縫。
這種“雪崩粉”正是硝土、鹽渣和硫磺粉按比例混合。
他們飛快埋設炸藥點,接上浸油脂的長麻繩引信。
高處,李恪裹著厚皮裘,站在背風岩石後,用改造的單筒望遠鏡觀察下方古道動靜。
風太大,隻能勉強看到古道入口幾個晃動的黑點——沙匪哨探。
“殿下,都埋好了!引信也接出來了!”
王朗貓腰跑來,臉凍得發青,眼睛發亮。
“好。”
李恪放下望遠鏡,眼神銳利,“讓兄弟們撤到絕對安全高地。等信號。”
他抬頭看天色,感受風向,“再等等,風再大點!”
時間流逝,寒風捲著雪沫抽在臉上。
古道裡隱隱傳來沙匪笑罵聲。
突然,李恪眼神一凝:“就是現在!點火!”
“點火!”
命令迅速傳遞。
幾處隱蔽高地,軍士擦亮火石,點燃浸油的引信頭!
“嗤——!”
微弱的火光沿著長麻繩引信,毒蛇般無聲竄向冰崖深處!
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沉寂的雪頂。
一秒…兩秒…
“轟隆——!!!”
沉悶巨響彷彿來自地底!
緊接著是連珠炮般十幾聲更劇烈的轟鳴!
聲浪在狹窄山穀瘋狂迴盪!
冰崖積雪猛地向上一鼓,如同巨獸甦醒般顫抖!
整片覆蓋厚雪的陡峭坡麵,如同被無形巨手撕開!
白色巨浪夾雜冰塊,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轟然崩塌!
億萬噸積雪如咆哮的白色巨龍,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下方狹窄的駝鈴古道瘋狂傾瀉!
“天…天塌了!”
古道入口,沙匪哨探絕望尖叫瞬間被吞噬!
白色洪流帶著碾壓一切的力量,瞬間填滿整條古道!
巨大沖擊力震得兩側岩壁簌簌發抖。
沙匪藏身的洞穴、陷阱、通道,在天地之威前脆弱如紙!
轟鳴持續半盞茶時間才平息。
煙塵雪沫瀰漫山穀。
猙獰的駝鈴古道隻剩一條被數丈冰雪碎石徹底掩埋的死寂白色長帶。
寒風呼嘯,吹散雪塵,露出下方凝固的死亡白色。
王朗艱難嚥口唾沫,看著被改寫的山穀,後背冰涼。
人力…竟能引動如此天威!
李恪放下望遠鏡,臉上冇有喜悅,隻有冰冷平靜。
他轉身,聲音在寒風中清晰:“傳令,清理外圍,搜尋漏網之魚。”
“古道,封死了。安西境內,再無‘駝鈴血沙’。”
沙匪威脅消融,安西重心全轉向迎駕。
時間緊迫,龜茲城如抽緊發條的機器瘋狂運轉。
鷹嘴崖通往疏勒的水泥官道提前一日完工。
堅硬平整的路麵在陽光下泛著青灰光澤。
崖頂,一隊石匠揮汗如雨。
一塊丈餘高、打磨光滑的巨型青石條被穩穩吊起,豎立在新築水泥基座上。
石條正麵,筆力遒勁、深刻塗金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唐天子西巡安西駐蹕處”
落款小字:安西都護府勒石以誌。
“仔細點!字刻深!金漆填滿!要讓陛下一眼看見!”
督造工部小吏嗓子喊啞。
這石碑,就是安西的臉麵!
龜茲城煥然一新。
城門到王府主乾道鋪上嶄新硃紅地氈。
道路兩旁,每隔十步肅立一名安西軍士。
這些軍士身著新趕製的棉甲!
內襯厚棉絮,外層罩深青色細密棉布,輕便保暖,整齊精神。
手中長槍槍尖雪亮,槍桿筆直如林。
更引人注目的是兩側彩旗!
無數麵鮮紅、明黃、寶藍棉布製成的長條三角旗迎風招展!
風一吹,旗浪翻滾,嘩嘩作響,鮮豔色彩幾乎晃花人眼。
整條街道宛如彩色河流,湧向王府。
流民組成的“儀仗隊”在城外空地加緊演練。
步伐生澀,鼓樂錯拍,但人人穿著乾淨新棉襖,臉紅撲撲,努力挺直腰板。
管吃住還給錢,這差事打著燈籠難找!
李恪站在王府高處露台,俯瞰為迎接天子盛裝打扮的城市。
水泥碑,棉甲衛,紅毯,彩旗…
所有“麵子”光鮮亮麗,足以堵住挑剔眼光。
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稍鬆。
環佩輕響。
李恪回頭,見妻子長孫雨在兩名新宮女攙扶下走來。
她氣色稍好,身形仍單薄,裹著厚銀狐裘。
“殿下,”
長孫雨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憂慮,“妾身聽玉竹姑娘說…陛下在長安偶感風寒,咳疾又犯,太醫署用了不少方子,總不見大好…”
玉竹,正是武皇後派來的懂藥膳宮女之一,低眉順眼站在長孫雨身後半步。
李恪心頭猛跳。
李治有風疾和哮喘舊疾,他知道。
這時代,一場嚴重風寒加咳疾足以致命!
長孫雨看著丈夫凝重臉色,聲音壓得更低:“玉竹姑娘私下提了一嘴…說陛下似乎…似乎對殿下當初在嶺南用過的那種能退高熱、消惡瘡的‘神黴散’…頗為惦念…”
神黴散!
李恪瞳孔驟縮!
那是他早期在嶺南用土法提取的、極不穩定的青黴素粗製品!
副作用驚人,他自己都不敢再用!
這東西…怎會傳到李治耳中?還在這時!
他銳利目光掃過垂首的宮女玉竹。
玉竹似乎感受到壓力,頭垂得更低,肩膀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
武媚娘…
李恪心中冷笑。
好一個“惦念”!
這哪是惦念藥,分明是借皇帝生病試探他手中這張致命底牌!
皇帝索要青黴素秘方?
這背後的水,比沙匪的雪崩深萬倍!
一股比雪頂寒風更刺骨的冷意從李恪腳底竄起。
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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