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攤牌了,這太子我不當了! 第34章 魏王的“殺招”與鹹魚的“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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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房玄齡、杜如晦等人打了雞血一般,連夜將李承乾那幾句“暴論”完善成一份詳儘到令人髮指的《以人就糧、票號為繼》的救災方略時,魏王李泰,也終於等來了他自認為可以一擊致命的機會。
“王爺!千真萬確!那李承乾,在麗正殿公然提出,要將北方災民儘數驅趕,任其自生自滅!還說要給災民發錢,讓他們自己去買糧!此等荒謬絕倫,冷血無情之言,已在宮中傳開!”
魏王府內,李泰的門客唾沫橫飛地彙報著,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李泰“霍”地一下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好!好啊!本王就知道,他李承乾的江山,是裝不出來的!”李泰的眼中閃爍著快意的光芒,“之前搞那些花裡胡哨的‘心學’,把父皇和滿朝文武都給唬住了。可一遇到真正的國計民生,他就原形畢露了!”
“驅趕災民?這與禽獸何異?這是將我李唐皇室的顏麵,按在地上摩擦!是視萬民如草芥!”
一名門客立刻進言:“王爺,此乃天賜良機!我等應當立刻聯絡朝中那些堅守儒家仁政之道的禦史和老臣!明日早朝,一同上奏,彈劾太子‘失德’!此罪,遠比‘懶政’要嚴重百倍!一旦坐實,他這個儲君之位,便再也坐不穩了!”
“對!”李泰一拳砸在桌案上,神情狠厲,“他不是喜歡講‘道’嗎?本王就讓他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為君之道’!仁者愛人,這纔是根本!他李承乾,不配為儲君!傳令下去,將此事……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本王要讓全長安的讀書人,都來聲討他這個‘無道’太子!”
一夜之間,風向陡變。
原本還在盛傳“太子心學”玄妙的長安城,悄然流傳起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故事裡,太子殿下麵對天災,非但冇有仁心,反而提出了“驅民就食”的殘酷之法,視百姓性命如螻蟻。
許多不明真相的儒生和百姓,聽聞後皆是義憤填膺,對東宮大加斥責。
第二天,太極殿。
天還未亮,氣氛便已是劍拔弩張。
以魏王李泰為首,身後跟著七八名禦史和老臣,一個個麵色凝重,手持笏板,如臨大敵。
而另一邊,房玄齡、杜如晦、魏征等人,卻是神情坦然,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看著李泰那群人。
李承乾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站在隊列最前麵,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昨晚想了一夜,終於想通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不,是躺平了,任由你們折騰。
這次,他決定連句辯解的話都懶得說。李泰罵他,他就認。隻要能成功搞臭自己的名聲,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果然,朝會一開始,李泰便迫不及待地出列了。
“父皇!”他聲淚俱下,言辭懇切,“兒臣有本奏!彈劾太子殿下,言行失德,不恤民情,不堪為國之儲君!”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李泰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慷慨激昂地陳述了一遍。他著重描繪了“驅趕災民”是何等的殘酷,“以錢代糧”是何等的荒謬,並將之上升到了動搖國本,喪儘民心的道德高度。
“……父皇!我大唐以仁孝治天下,太子身為儲君,卻心無百姓,言如蛇蠍!若真行此法,北方必將大亂,我大唐百年聲譽,將毀於一旦!兒臣懇請父皇,收回太子總領救災之權,另擇賢能!並嚴懲太子,以儆效尤,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說完,他身後那群禦史老臣,也紛紛出列附議。
“臣附議!太子之言,有違聖人教化,非仁君所為!”
“臣附議!請陛下三思,萬不可因一人之謬論,而陷萬民於水火!”
一時間,整個太極殿,都充斥著對李承乾的口誅筆伐。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他隻是靜靜地聽著,最後,將目光投向了風暴中心的李承乾。
“太子,他們所言,你可有辯解?”
來了!表演的時刻來了!
李承乾心中一陣激動,他抬起頭,臉上掛著一副“我錯了,我罪該萬死”的表情,用一種無比誠懇的語氣說道:
“回父皇,魏王及諸位大臣所言……句句屬實。兒臣……兒臣昨日確實思慮不周,言語孟浪,險些釀成大禍。兒臣自知德行淺薄,才疏學淺,不堪總領救災重任。兒臣……認罪。並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他這番“真誠”的懺悔,讓李泰等人都是一愣。
這就認了?
連掙紮一下都不掙紮?
李泰心中狂喜,看來這李承乾是真的黔驢技窮,被自己抓住了死穴!
然而,他還冇來得及高興,一個黑臉煞神,就站了出來。
“一派胡言!”
魏征手持笏板,怒目圓睜,指著李泰,聲如洪鐘。
“魏王殿下!你隻知婦人之仁,可知何為‘大仁’?你隻知聖人之言,可知何為‘經世致用’?”
李泰被他吼得一懵:“魏……魏太傅,你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魏征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之策,老夫與房相、杜相等人,昨夜通宵推演,已成萬全之策!所謂‘驅民’,乃是‘遷民’!是朝廷主導,軍隊護送,沿途設站,有序安置!此法可讓百萬災民,在最短時間內,獲得生機!此為‘大仁’!”
“所謂‘發錢’,乃是‘發券’!是以朝廷信用為擔保,引天下商賈之糧,解燃眉之急!此法不耗國庫分毫,更能盤活經濟!此為‘大智’!”
“你李泰,隻看到表象,便在此大放厥詞,攻訐儲君!你可知,若按你的‘仁政’,從江南運糧,耗時數月,一路貪腐,等糧食運到,災民還剩幾人?你這看似仁慈的建議,實則是要用無辜百姓的性命,來成全你那虛偽的‘賢名’!你,纔是真正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魏征一番話,字字誅心,罵得李泰麵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身後的那些禦史老臣,也都傻眼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彈劾的“暴政”,怎麼轉眼間,就成了經天緯地的“萬全之策”?
就在這時,一直冇說話的李承乾,又“恰到好處”地開口了。
他看著魏征,臉上帶著一種“委屈”和“無奈”,歎了口氣道:“魏師傅,不必再說了。是孤的錯,孤冇有把話說清楚,才引得四弟和諸位大臣誤會。孤……願意承擔所有責任。”
他這副“以德報怨,委曲求全”的聖人姿態,瞬間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殿下!”房玄齡眼眶都紅了,“您何錯之有!是他們愚鈍!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殿下!”杜如晦也出列道,“您這是效仿古之聖賢,大道至簡!是他們自己悟性不夠,反來怪罪於您!”
就連程咬金這個粗人,都忍不住甕聲甕氣地吼道:“魏王小子,你懂個屁!俺就覺得太子的法子好,快!打仗救人,就得快!磨磨蹭蹭的,都是扯淡!陛下,俺老程支援太子!”
看著群情激奮,幾乎所有重臣都在為李承乾辯護,甚至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受了天大委屈而默默承受”的聖賢。
再看看自己那邊,除了幾個麵麵相覷的腐儒,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李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又輸了。
而且,輸得比任何一次都慘。
他不僅冇能扳倒李承乾,反而被扣上了“構陷儲君”“不恤民情”“沽名釣譽”好幾頂大帽子,把自己經營多年的“賢王”人設,砸了個稀巴爛。
龍椅上,李世民終於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事,不必再議。賑災方略,就按太子和政事堂議定的辦。魏王李泰,無端攻訐,搬弄是非,禁足王府三月,閉門思過。”
“至於太子……”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李承乾那張生無可戀的臉上,語氣變得有些複雜,“你雖有奇策,但言辭確有不當,易生誤解。罰你……將此策的原理、推行之法,寫一份萬言書,昭告天下,以正視聽。”
“轟!”
李承乾感覺自己又被雷劈了。
寫……寫一萬字的報告?
昭告天下?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抬起頭,想再說點什麼。
卻隻看到李世民揮了揮手,說了一句:“退朝。”
隻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風中淩亂。
他贏了。
他又一次,在自己拚命想輸掉的牌局裡,莫名其妙地,躺贏了。
而且,贏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徹底。
他,大唐太子李承乾,在成為“軍事家”“經濟學家”“哲學家”“藝術流派開山鼻祖”之後,今天,又多了一個全新的頭銜——
救萬民於水火的,在世聖人。
李承乾回到東宮,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第一次,感覺人生是如此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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