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攤牌了,這太子我不當了! 第35章 史上最強“代筆”天團
-
李承乾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本錯漏百出的盜版書。每一頁都寫著“躺平”,翻開一看,內容全是“內卷”。
萬言書。
昭告天下。
這幾個字,像八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萬字,什麼概念?他上輩子寫的畢業論文,東拚西湊,查重率改了八遍,最後也才八千字。現在,要他原創一萬字的古文,內容還是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救災新策之本源與實踐奧義》?
這比讓他去朔方背沙袋還殘忍。
回到東宮,李承乾把自己摔在軟榻上,用一卷竹簡蓋住臉,徹底放棄了思考。
他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總有人能把他那些旨在“自毀前程”的胡言亂語,解讀成經天緯地的曠世良策?難道這個世界的人,腦子裡都裝了名為“太子聖明”的濾鏡嗎?
稱心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冰鎮的酸梅湯:“殿下,消消暑氣吧,您從太極殿回來,就一直冇說話。”
李承乾從竹簡下發出一聲悶哼,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拿走,心煩。孤現在看什麼都是苦的,比黃連還苦。”
他忽然坐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稱心。
稱心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小聲問:“殿下,您……您怎麼了?”
“稱心啊,”李承乾幽幽地問,“你讀過書嗎?”
稱心愣了一下,點頭:“跟著殿下,認得一些字。”
“會寫文章嗎?一萬字的那種。”
稱心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李承乾歎了口氣,又癱了回去。是了,指望一個宦官,還不如指望房玄齡他們能良心發現,承認昨天的一切都是他們腦補過度的結果。
腦補?
等等!
李承乾的眼睛猛地亮了。對啊!既然這曠世良策是你們腦補出來的,那這萬言書,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寫?
“來人!”他一骨碌爬起來,頹廢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資本家發現了新韭菜的興奮,“傳孤的令,宣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戴胄、張玄,立刻到麗正殿來!就說孤對萬言書的綱領,有了一些新的‘感悟’,需要與諸位愛卿一同‘格物’!”
他特意在“感悟”和“格物”兩個詞上加了重音。
半個時辰後,大唐宰相天團加戶部財神爺,外掛一個“心學首席闡釋官”,齊聚麗正殿。
看著這幾位大唐最頂級的腦袋,李承乾心中豪情萬丈。這陣容,彆說寫一萬字的報告,就是當場編一套《永樂大典》的姊妹篇《貞觀大典》,估計都不是問題。
“諸位,”李承乾坐在主位,麵色沉靜,眼神高深莫測,學著他們平時看自己的樣子,緩緩開口,“父皇命孤撰寫萬言書,昭告天下。此事,關乎國策,關乎民心,更關乎‘道’的闡述。孤思慮再三,覺得此事非一人之功能成。真理,越辯越明;大道,眾悟方通。”
幾位大臣立刻躬身:“殿下深思遠慮,臣等願為殿下分憂。”
“好。”李承乾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站起身,踱到一張空白的宣紙前,拿起筆,沾了墨,卻遲遲不落筆。他營造出一種正在思考宇宙終極奧秘的凝重氛圍,實際上腦子裡在想中午吃什麼。
房玄齡等人屏息凝神,不敢打擾。他們知道,太子殿下每一次這種狀態,都意味著將有驚世之言。
許久,李承乾終於開口了,聲音空靈而飄忽:“孤以為,這篇萬言書,其總綱,當為八個字。”
他頓了頓,看到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滿意地吐出了他昨天晚上想出來的,唯一一句聽起來有點水平的話。
“道法自然,無為而治。”
說完,他便將筆放下,一副“你們自己體會”的表情,坐了回去。
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一眼,眼神中瞬間爆發出智慧的火花。
“道法自然,無為而治……”房玄齡喃喃自語,“臣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此次救災之策,其根本思想,並非朝廷強行乾預,而是順應‘人性’與‘市場’的‘自然’規律!‘災民求生’是人性,‘商人逐利’也是人性。朝廷所為,看似無為,實則隻是搭建了一個平台,一個規則,讓這兩種人性,能夠在這個平台上,自行運轉,最終達到‘人得救,貨流通’的‘治’!高!實在是高!”
杜如晦立刻補充:“冇錯!這八字總綱,直接點明瞭‘以人就糧’與‘救災券’的哲學內核!‘以人就糧’,是順應災民求生之‘自然’。而‘救災券’,則是以朝廷信用為引,行‘無為’之策,撬動民間力量。殿下,這八個字,便是我等撰寫此文的定海神針啊!”
李承乾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很好,之‘骨’。孤隻問你一句,錢糧的本質是什麼?”
戴胄一愣,這個問題太大了。他想了想,謹慎地回答:“回殿下,錢者,交易之媒介;糧者,生存之根本。”
“膚淺。”李承乾毫不客氣地吐出兩個字。
戴胄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李承乾繼續用那種神棍的語氣說:“錢糧,皆為‘流轉’。死水一潭,便是廢銅爛鐵;囤積居奇,便是索命之刀。唯有流轉,方能活國,方能活民。你便以此為‘骨’,論述‘救災券’如何打破錢糧壁壘,引死水為活泉。”
戴胄聽得渾身一震,如遭雷擊。之前他還隻是覺得“救災券”是精妙的術法,此刻被太子這一點撥,瞬間上升到了“道”的高度!“流轉”二字,彷彿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數十年的財務認知。
“臣……臣領悟了!臣,遵旨!”戴胄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搞定一個。
李承乾又看向魏征:“魏師傅,你是諫官之首,天下風骨所在。此文之‘氣’,便由你來立。孤也不問你大道理,孤隻問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水’,是什麼?”
魏征想也不想,傲然道:“是民心!”
“是,也不是。”李承乾搖了搖手指,“水,無形無常。順之,則為民心;逆之,則為洪流。我等救災,非僅僅是施恩,更是‘疏導’。疏導得當,則洪水可為灌溉之利。此文中,你要論述的,便是朝廷如何從‘堵’的舊思維,轉向‘疏’的新境界。告訴天下人,我大唐敬民,非敬其順,更敬其力!此為文章之‘氣’!”
魏征渾身巨震,他一生都在勸諫李世民要重視民心,要愛民如子,但從未想過,可以從“疏導民力”這個角度來闡述君民關係。這比單純的“愛民”,格局大了何止十倍!這已經不是仁政,這是真正的“王道”!
“臣……受教!”魏征對著李承承,行了一個大禮。
最後,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最擅長腦補的張玄身上。
“張玄。”
“臣在!”張玄激動得臉都紅了,他知道,最關鍵的部分要來了。
“這篇文章,總綱、骨、氣皆備,還缺一樣東西——‘神’。”李承乾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就來寫這個‘神’。你就告訴全天下的人,這一切的源頭,這所有的智慧,都來自於三個字。”
他伸出三根手指。
張玄呼吸都急促了:“請殿下示下!”
李承乾微微一笑,說出了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懂。”
“……”
整個麗正殿,瞬間死寂。
房玄齡的眉毛擰成了疙瘩。杜如晦的嘴角在抽搐。魏征的黑臉浮現出迷茫。
我……不懂?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大道無言,大智若愚?
就在氣氛即將尷尬到冰點的時候,張玄,這位首席闡釋官,眼中突然爆發出璀璨至極的光芒,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五體投地,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而顫抖:
“臣……臣明白了!臣終於明白了!殿下這三個字,纔是‘太子心學’的最高心法啊!”
李承乾:“?”
我都說我不懂了,你又懂了什麼?
張玄抬起頭,臉上是狂熱的崇拜:“殿下說的‘我不懂’,不是說您自己不懂!而是在告誡我等,告誡天下人,要永遠懷有一顆‘我不懂’的敬畏之心!麵對天地,要承認自己不懂,故能敬畏自然;麵對萬民,要承認自己不懂,故能虛心求教;麵對萬物,要承認自己不懂,故能‘格物致知’,不斷探求!”
“所謂‘心學’,不是讓人變得無所不知,而是讓人明白自己的‘無知’!知無知,方能求知!這纔是‘學’的根本!是‘道’的啊!”
“殿下!您放心!臣,定會將這‘我不懂’的無上妙法,寫入文中,作為此篇萬言書的靈魂!讓天下士子,都來參悟您的智慧與謙卑!”
聽著張玄這番蕩氣迴腸的解讀,房玄齡和杜如晦恍然大悟,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已經從敬佩,變成了仰望。
原來如此!“我不懂”三字,竟有如此深意!
魏征更是老淚縱橫,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聖人君主的模樣——強大而謙卑,智慧而自省。
李承乾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他看著眼前這四個打了雞血一樣,自動瓜分了任務,並把他的胡說八道上升到哲學高度的“代筆天團”。
他知道,這篇萬言書,完了。
不,是自己的“鹹魚”生涯,徹底完了。
他已經能預見到,當這篇由大唐最強大腦集體創作,並冠以他李承乾之名的萬言書問世時,整個大唐,將會掀起何等恐怖的浪潮。
他彷彿聽到了自己被釘在“聖人”十字架上時,那釘子敲進木頭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清脆而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