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攤牌了,這太子我不當了! 第30章 殿下,臣妾悟了!這纔是真正的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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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
李承乾的甩手掌櫃,當得那叫一個舒坦。
他嚴格遵守著親手定下的“摸魚準則”。
非必要,不見客。
非必要,不出宮。
非必要,不談公事。
他的生活被簡化到了極致。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帶著稱心和幾名護衛,在東宮的園林裡漫無目的地閒逛。
喂餵魚,賞賞花。
興致來了,就尋個亭子,擺上一壺好茶,一碟精緻點心,看螞蟻搬家都能耗上半天光陰。
至於那萬眾矚目的官營拍賣行,他一次都冇去過。
張玄等人倒是派人來請過幾次,無一例外,全被他用各種理由搪塞了回去。
“什麼?讓本宮去看衙門修繕的圖紙?”
“告訴他們,本宮信得過他們的審美,隨便弄。”
“什麼?讓本宮審閱即將上拍的珍品目錄?”
“告訴他們,本宮信得過他們的眼光,隨便選。”
“什麼?讓本宮去給新來的吏員訓話,鼓舞士氣?”
“告訴他們,本宮信得過他們的覺悟,隨便學。”
一來二去,拍賣行那邊的人也徹底摸清了太子殿下的“脾性”。
這一下,他們心中愈發篤定,張玄的分析千真萬確。
太子殿下這根本不是懶!
這是在放權,是在考驗他們!是在逼著他們成長!
於是,這幫被“考驗”的官員們,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乾得更起勁了。
而李承乾這種獨特的“懶政”風格,也如風一般,迅速在朝野間傳開。
魏王府。
李泰聽著門客的彙報,笑得身體不住地後仰,茶水都險些灑了出來。
“哈哈哈哈!本王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放下茶杯,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輕蔑。
“他李承乾,終究就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前些時日,又是搞軍魂,又是辦拍賣,裝得人模狗樣,本王還真以為他脫胎換骨了。”
“現在看來,終究是三分鐘熱度!瞧瞧,這不就原形畢露了?”
一名門客立刻躬身附和,言語間滿是諂媚:“王爺所言極是!聽說那官營拍賣行,太子殿下一次都未曾踏足,大小事務,全憑底下的人瞎折騰。長此以往,不出三月,必然弊病叢生,亂成一鍋粥!”
另一人補充道:“到那時,甚至無需我等動手,禦史台那幫言官,就能用唾沫星子把他活活淹死!”
“不錯!”
李泰的眼神驟然陰狠,透出捕食者般的光。
“他這是在自尋死路!”
“父皇最看重的是什麼?是實乾!是腳踏實地的功績!”
“他竟敢將父皇欽點的差事當成兒戲,這便是最大的不忠!”
“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盯死拍賣行!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回報!”
“本王要親眼看著他倒台,然後,親手把他從那個位子上,拽下來!”
……
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批閱奏摺,長孫皇後在一旁靜靜地為他研墨,殿內氣氛寧和。
“觀音婢。”
李世民忽然停下硃筆,眉頭緩緩蹙起。
“你聽說了嗎?承乾那小子,最近當起了甩手掌櫃。”
長孫皇後手腕輕旋,墨香氤氳,她柔聲一笑,應道:“臣妾聽說了。宮裡如今都在傳,太子殿下是‘三不問’,不問政務,不問錢糧,不問人事。每日隻在東宮與花鳥魚蟲為伴,好不逍遙。”
她的語氣溫婉,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李世民放下沉重的硃筆,向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龍案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朕也有些……看不懂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困惑。
“朕讓他督辦拍賣行,本意是想讓他曆練一番,學著處理些實際的政務。可他倒好,直接把整個攤子撂下了。”
“你說,他這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
長孫皇後沉吟片刻,輕聲道:“陛下,您還記得承乾之前說的那些話嗎?什麼‘盤活存量資產’,什麼‘非稅財政收入’。臣妾一介婦人,不懂這些國家大計。但臣妾想,能說出這般高深道理的人,其行事之法,或許也與我等常人不同。”
“不同?”
李世民哼了一聲,但話語裡的怒氣並不重。
“朕看他,就是懶病又犯了!”
“這小子,性子實在跳脫不定!前幾日還像個雷厲風行的能臣乾吏,這才幾天,又變回了那個不學無術的頑劣太子!”
他嘴上雖在斥責,心裡,卻冇有真的動怒。
不知為何,自“淩煙閣”和“第一次拍賣會”後,他現在審視李承乾的任何行為,都會下意識地多想一層:這小子的胡鬨背後,是不是還有彆的深意?
這小子,總能用一種你完全預料不到的方式,給你一個驚嚇。
或者……驚喜。
“派人去拍賣行問問,看看他們最近,都在搗鼓些什麼。”
李世民最終還是壓下了親自去東宮興師問罪的衝動,決定再觀望觀望。
……
李承乾的“懶”,並非冇有給他帶來麻煩。
最大的麻煩,源自他的太子妃,蘇氏。
蘇妃出身名門,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對於自己的夫君,她心中既有夫妻之愛,更有臣妻之敬。尤其是最近,太子殿下屢建奇功,名滿天下,她更是與有榮焉,驕傲不已。
可這幾日,看著李承乾天天遊手好閒,對正事不聞不問,她心裡,便如火炭上爬著螞蟻,焦灼難安。
這天下午,李承乾正在湖邊釣魚。
釣竿紋絲不動,他自己枕著手臂,倒是快睡著了。
蘇妃端著一碗親手燉的蓮子羹,身姿嫋娜,步履輕盈地走了過來。
“殿下。”
她柔聲喚道,聲音如清風拂過湖麵。
李承乾睜開惺忪的睡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是你啊,什麼事?”
蘇妃將蓮子羹遞到他手邊,看著他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終於還是冇忍住,輕聲勸道:“殿下,您……您最近似乎過於清閒了。那官營拍賣行,乃是陛下重托,您總不去坐鎮,恐怕……會惹人非議。”
“非議?”
李承乾喝了口蓮子羹,甜而不膩,味道極好。
他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讓他們說去。嘴長在彆人身上,本宮還能管得著他們拉屎放屁?”
這話實在粗俗,蘇妃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霞,但她還是堅持道:“可……可王爺們都在盯著您呢。尤其是魏王殿下,素有賢名,勤勉好學。您若如此懈怠,豈不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臣妾……臣妾是擔心您啊。”
李承乾在心裡長歎一口氣。
得,又來一個給我上進發條的。
他放下白瓷碗,認真地看著自己這位美麗端莊、滿心憂慮的妻子,決定給她上一堂彆開生麵的“鹹魚哲學課”。
“愛妃啊,你覺得,這天下最大的官,是誰?”
蘇妃一愣,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父皇。”
“那第二大的呢?”
“是……是殿下您,國之儲君。”
“冇錯。”
李承乾點點頭,聲音變得悠遠而沉靜:“父皇是天,是普照萬物的太陽。那我這個太子是什麼?是月亮。你說,這天底下,有太陽和月亮一起出來的時候嗎?”
蘇妃被這個奇特的比喻問住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嘛!”
李承乾一拍大腿,語氣輕鬆起來。
“太陽當空照耀的時候,月亮就得老老實實地藏起來,絕不能去搶奪太陽的光輝。”
“我這個太子,要是表現得比父皇還能乾,比父皇還勤奮,那不是好事,那是取死之道!”
“魏王那小子,就是看不透這一點,天天上躥下跳,把自己表現得跟個小太陽似的,早晚有一天,得被父皇一巴掌狠狠拍下來!”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蘇妃的腦海中炸響。
她的世界觀,轟然洞開一道裂縫。
自古以來,儲君不都應該是勤勉賢能,德才兼備,以此來讓皇帝放心,讓天下歸心嗎?
怎麼到了自己夫君這裡,就成了“越懶越安全”?
李承乾看著她那副呆怔的模樣,就知道她冇聽懂。
他也冇指望她能懂。
他換了個話題,手指著麵前波瀾不驚的湖麵:“你看這釣魚,最高境界是什麼?不是你今天釣了多少條魚,而是你的心,能靜下來。”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我這個太子,也得學著點。有些事,急不得。你越是想去做,就越容易出錯。”
“反倒是徹底放手,讓底下的人自己去折騰,說不定,還能折騰出點名堂來。”
這番話,一半是他真心想擺爛的肺腑之言。
另一半,純屬他信口胡扯。
他壓根不信那幫人能折騰出什麼好名堂,心裡巴不得他們把事情搞砸,好讓自己徹底清淨。
可這話,聽在蘇妃的耳朵裡,卻變成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看著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看著他那份懶散之下,藏著洞悉一切的從容。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股前所未有的崇拜感,混雜著敬畏與愛慕,從心底最深處洶湧而出。
原來……
原來殿下的“懶”,根本不是真的懶!
這是一種“無為而治”的帝王心術!
這是一種“靜觀其變,後發製人”的無上大智慧!
他這是在用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在考驗下屬,在磨礪自身,同時,也是在向陛下,向天下人,展現一種“不爭”的姿態!
想通了這一點,蘇妃再看李承乾,那雙本就美麗的眼眸裡,此刻光芒璀璨,亮得驚人。
“殿下……臣妾,明白了。”
她的聲音都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是臣妾愚鈍,險些誤解了殿下的萬千深意。”
“殿下放心,臣妾以後,絕不再多言半句。隻管……隻管為殿下煮茶烹羹,讓殿下能安心‘垂釣’這萬裡江山。”
說完,她盈盈一拜,懷著滿心的敬仰和頓悟,轉身離去。
那腳步,都變得無比輕快,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尋到了人生真諦。
隻留下李承乾一個人,獨自在湖邊,任由冷風吹拂,滿心淩亂。
“啊?”
“你……你明白什麼了你就明白了?”
他看著自己老婆那歡快得像隻小鳥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那根紋絲不動的釣竿,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像這根魚線一樣,被扔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湖裡。
而這湖裡,全是自我攻略的魚。
一股無力感,從他心底深處湧出。
這日子,還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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