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攤牌了,這太子我不當了! 第68章 扒我家魚塘,斷我鹹魚道,父皇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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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一道驚雷般的聖旨,從皇城深處傳出,瞬間撕裂了長安上空的寧靜。
這道旨意如長了翅膀,飛速傳遍朝野內外,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心神劇震。
旨意的內容簡單、粗暴,卻又包裹著一層不容置疑的帝王溫情。
“太子東宮,年久失修,規製狹小,不足以彰顯儲君威儀。”
“著令工部尚書閻立德親自督辦,即刻起,擴建東宮。”
“所需錢糧,不設上限,儘由內帑與國庫支應!”
“另,太子六率兵員稀少,護衛不周,著兵部與十六衛協調,增兵三千,擇精銳充入,拱衛東宮!”
聖旨一出,整個長安的政治風向,於一夜之間徹底逆轉。
前幾日,廢太子的流言還甚囂塵上。
現在呢?
皇帝這一手,比任何口頭上的安撫和斥責,都來得更加直接,更加震撼。
什麼叫聖眷隆恩?
這就叫聖眷隆恩!
嫌你住得小,給你蓋個大的,錢隨便花!
嫌你保鏢少,給你加派三千精銳!
擴建東宮,意味著太子之位穩如泰山。
增兵六率,意味著太子在京城的軍事力量得到了質的飛躍。
這簡直是把“太子穩了”四個大字,用融化的金水澆築,明晃晃地掛在了長安城的城門樓子上!
一時間,原本還在隔岸觀火的官員們,瞬間調轉了船頭。
東宮門外的車馬,一夜之間,竟比長安城最熱鬨的東西兩市還要擁擠。
拜帖堆積如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大唐皇帝李世民,正負手立於甘露殿的窗前。
他遙望著東宮的方向,眼神深邃,嘴角那抹笑意藏著的全是算計和期許。
承乾,父皇知道你性子淡泊,不喜爭鬥。
沒關係,你不爭,父皇幫你爭。
你不想往前走,父皇就在你身後,推著你走。
朕倒要看看,當你被這天下大勢,被這萬民期盼,被這儲君的責任,包裹得密不透風的時候,你還怎麼躺得下去!
然而,處於風暴中心的李承乾,冇有感受到半分的榮耀與喜悅。
他正站在自己的鹹魚塘邊,麵色慘白。
一群工部的官員,正拿著圖紙和標尺,在他的寶貝魚塘周圍指指點點,熱火朝天地測量規劃。
那一張張興奮的臉,在他眼中,與揮舞著鐵鍬的惡鬼無異。
“殿下,您看!”
工部尚書閻立德,這位大唐最頂尖的建築大師,滿麵紅光,激動地指著圖紙,向他描繪著宏偉藍圖。
“按照陛下的意思,這片後花園將全部推平,新建一座‘崇文殿’,用以藏書、講學!”
閻立德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雄壯的弧線。
“您看這設計,三層重簷,九脊歇山頂,氣勢恢宏,足以媲美兩儀殿!”
李承乾的太陽穴狠狠一跳。
推平?
我的花園?
我那幾株好不容易纔種活的西域奇花?我那個躺著曬太陽最舒服的搖椅?
“還有您這個池塘,”閻立德又指向李承乾的心肝寶貝,“太小了,不成體統。臣的意思是,將它挖深拓寬,修建成一座環繞崇文殿的‘太液池’!”
“池中建亭,以九曲橋相連。”
“如此,殿下便可於殿上俯瞰碧波,於池中泛舟吟詩,方顯皇家氣度!”
李承乾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把攻城巨錘狠狠砸中,瞬間四分五裂。
挖了我的魚塘?
那我養的那幾條馬上就能紅燒的肥美錦鯉怎麼辦?
我那個自動化摸魚的鈴鐺魚竿掛哪兒?
他耗儘心血打造的鹹魚樂園,就要被人用推土機給剷平了!
這哪裡是擴建東宮!
這分明是要他的老命!
“閻尚書……”李承乾的聲音有些發飄,帶著最後一絲掙紮,“孤……孤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
“殿下仁厚,不願耗費民脂民膏,臣等佩服。”
閻立德一臉“我全懂您”的表情,肅然起敬。
“但此乃陛下聖意,亦是國體所在,臣等不敢懈怠。您就瞧好吧,半年之內,臣必定還您一座嶄新的,冠絕天下的東宮!”
說完,閻立德大手一揮。
“開工!”
身後的一眾官員匠人,立刻開始了初步的勘探和標記工作,動作乾練,效率驚人。
李承乾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看著那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忙忙碌碌,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世界變成了黑白色,隻剩下無儘的絕望。
父皇。
您是我親父皇啊!
有您這麼坑兒子的嗎!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寢殿,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半天冇緩過神來。
不行!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我的鹹魚塘,我做主!
一個念頭,像是在絕境中炸開的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灰敗的腦海。
既然反抗不了……
那就成為他們的神!
李承乾熄滅的眼神裡,迸射出一道驚人的亮光。
他猛地從冰冷的地麵上彈起,那股子鹹魚的頹唐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瘋狂。
不就是蓋房子嗎?
你們追求的是帝王氣象,孤追求的是人間天堂。
這兩種風格,可以合二為一!
……
翌日。
閻立德帶著優化過的圖紙,躊躇滿誌地再入東宮。
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讓他感到陌生的太子。
昨日那張寫滿抗拒與絕望的臉,此刻掛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甚至帶著幾分悲天憫人的微笑。
“閻尚書,來得正好,孤等你許久了。”
李承乾竟主動迎了上來,一把將閻立德拽到圖紙前。
“這崇文殿,四四方方,雖顯莊重,卻也呆板。”
他的手指在圖紙上輕輕一點,彷彿點在了閻立德的心上。
“孤以為,殿者,非為囚人,乃為育人。何不多開幾扇通天巨窗?自地麵直抵房梁,廣納天地之光。如此,白晝不燃燭火,亦可明辨書中乾坤。”
李承乾的語氣平淡。
“此為,‘師法自然,節能省耗’。”
閻立德瞳孔驟然一縮。
節能?這詞新鮮!但細細一品,竟蘊含著勤儉治國的無上至理!
“還有這太液池,一潭死水,了無生趣。”
李承乾話鋒一轉,指向自己的心頭之痛,語氣卻變得開闊起來。
“何不於池底鋪滿卵石,種上青荇,引活水入園,再設暗渠排出?孤以為,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治學如此,治國亦然。”
轟!
閻立德隻覺得腦中一聲驚雷炸響。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我的天!太子殿下這哪裡是在談造景,這分明是在給整個大唐的官場,上了一堂最深刻的治國課啊!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握筆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另外,”李承乾不理會他的震驚,繼續拋出自己的“私貨”,“孤夜讀時,常感背脊生寒,床榻過硬,難以安寢。”
“可否在寢殿內,為孤盤一座暖炕?再於地下鋪設煙道,引炭火之熱氣流轉其中,使其冬暖夏涼。”
“還有,淨房穢氣過重,濁人心神,亂人思緒。孤想效仿流水不腐之理,設一機關,引水衝之,使其汙穢隨水而去,常保潔淨。”
“對了,崇文殿旁,再給孤建一座暖房,四麵牆壁與屋頂,皆以‘玻璃’為之。冬日裡,孤可在內沐浴天光,觀賞綠植,思考國事。至於玻璃的燒法……”
李承乾將地暖、沖水馬桶、落地窗、玻璃溫室這些跨越千年的“黑科技”,用一種近乎描繪仙境的口吻,風輕雲淡地說了出來。
閻立德一開始隻是震驚。
聽到後來,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他手中的筆在圖紙上瘋狂記錄,筆尖劃破紙張,力透紙背,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的手在抖。
他的心在抖。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位太子。
而是一位降臨凡塵,指點營造萬法的上古神匠!
這些構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開天巨斧,劈開了他腦中固有的混沌,為他,也為整個大唐的建築學,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神聖大門!
他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眼神裡,不再是臣子對儲君的尊敬。
而是一種狂熱信徒,仰望唯一真神的崇拜!
太子殿下,何止是聖賢!
他分明是百工之祖,營造之神!
李承乾看著閻立德這副快要當場跪拜的模樣,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搞定。
總算把這位工程總指揮給忽悠住了。
從此,東宮的建設核心,將從“給皇帝看的威嚴”,徹底轉向“給自己享受的舒適”。
非但鹹魚樂園能保住,生活品質還將迎來史詩級飛躍!
這波啊,叫含淚爆賺!
他這邊正美滋滋地盤算著,卻渾然不知,他這些純粹為了享受生活而提出的“奇思妙想”,經由閻立德這位狂熱粉絲的嘴,已經變成了另一個石破天驚的版本,席捲了整個朝堂。
“爾等可知,太子殿下營造新宮的核心是什麼?”
“是‘以人為本’四個大字!”
“太子殿下心懷天下,連一扇窗如何開才能節省燈油都思慮周全,此等節儉愛民之心,我等望塵莫及!”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這是在告誡我們,治國當如治水,必須政令通達,賞罰分明,方能讓朝堂永葆生機!”
“太子殿下還說,汙穢之所,亦需潔淨如新!此乃聖人之心,光明澄澈,容不得天下有半點藏汙納垢之地!”
甘露殿內。
李世民聽著朝臣們激動萬分的彙報,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杯中的熱茶,已經涼了,他卻渾然不覺。
他本意是想用一場大興土木,把兒子從安樂窩裡“逼”出來,讓他感受儲君的責任與壓力。
結果,兒子反手就給他,給滿朝文武,上了一堂生動無比的“建築哲學”與“帝王心術”!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那份由閻立德連夜整理、用顫抖的筆跡寫成的《東宮營造新考·太子殿下語錄》上。
什麼“人體工學”、“可持續發展”、“空間美學”……
一個個他聽都冇聽過,卻感覺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大道至理的詞彙,讓他一陣陣地眩暈。
李世民久久地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這個兒子,似乎已經超出了他能“逼迫”的範疇。
自己每出一個招,承乾總能在這招的基礎上,玩出驚天動地的花樣來,還玩得你心服口服,讓你覺得自己淺薄得像個三歲孩童。
這哪是父子過招?
這分明是天人在指點凡夫!
與此同時,魏王府。
李泰聽著探子帶回的,關於東宮的種種神乎其神的傳聞,以及他那位太子哥哥層出不窮的“聖人之言”,隻覺得一股妒火混雜著怒火,從胸腔直沖天靈蓋。
“砰!”
他目眥欲裂,將自己最珍愛的一方端硯狠狠摜在地上。
硯台,應聲而碎。
漆黑的墨汁四下飛濺,在他華美的袍角上,留下了一片醜陋肮臟的汙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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