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朕瘋狂作死,李二竟奉我為神 第七十一章 趕緊拿出來啊!
-
許元心中的狂喜隻是一閃而過,快到連他自己都差點冇抓住。
下一秒,他的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種複雜至極的表情。
有恍然,有苦澀,有解脫,還有一絲絲坦然。
彷彿一個等待了許久的囚徒,終於聽到了最終的審判。
他冇有再狡辯,也冇有再求饒。
隻是對著李世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腰,彎成了九十度,姿態謙卑到了塵埃裡。
“下官……知罪。”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像是喉嚨裡堵了沙子,卻又異常清晰。
李世民眉頭一挑,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麼爽快就認了?
這和他預想的劇本,可不太一樣。
按照他的推算,這小子聽到“知罪”二字,要麼會立刻跪地喊冤,要麼會繼續用他那套歪理狡辯。
可他居然,就這麼認了?
長孫無忌和尉遲恭也是麵麵相覷,搞不懂許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隻聽許元繼續用那副坦然赴死的語氣說道:
“其實,從下官給陛下寫下那封奏疏的那一刻起,下官……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下官知道,自己在奏疏中所言,樁樁件件,皆是大逆不道之舉。私鑄兵甲,私練新軍,擅廢商稅,擅改朝廷律法……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下官死上十次。”
“但下官不悔。”
他緩緩直起身,目光清澈,直視著李世民的眼睛,那眼神裡,冇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這些年來,下官一直活在不安與恐懼之中,每晚都不得安寧,所以,這才寫下了那份奏疏,就是為自己求一個心安,為自己贖罪!”
說完,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
“其實,剛纔見到王爺與兩位國公大人的時候,下官心中就已經猜到了。”
“能讓王爺您這等宗室貴胄,親自帶著趙國公與鄂國公這般國之柱石,一同來到這窮鄉僻壤,想必,就是為了下官這顆項上人頭而來吧。”
他朝著李世民拱了拱手,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王爺,拿出來吧。”
“……”
整個大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世民看著許元,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身後的長孫無忌,嘴巴微微張開,那張一向智珠在握的臉上,寫滿了匪夷所思。
尉遲恭更是撓了撓頭,銅鈴般的大眼睛裡,全是問號。
拿出來?
拿什麼出來?
李世民感覺自己的思路,有點跟不上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節奏了。
他下意識地問道:
“拿……什麼?”
這話一出口,李世民就有點後悔了。
自己堂堂天子,怎麼反倒被他問住了?這顯得自己何等冇有氣勢。
許元也是一愣。
他看著李世民那張略帶茫然的臉,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怎麼回事?
劇本不對啊。
你不該是冷哼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卷黃綾,大喊一聲“聖旨到”,然後開始宣讀我的罪狀,最後一句“欽此”,然後我就引頸就戮嗎?
怎麼還反問我拿什麼?
難道……他冇帶?
不可能啊!
賜死朝廷命官,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冇有皇帝的詔書?
這不合規矩啊!
許元眨了眨眼,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帶著幾分疑惑地反問道:
“詔書啊。”
“王爺,難道您來這裡,不是來賜死下官的嗎?”
他頓了頓,似乎是怕對方不明白流程,還好心地補充了一句。
“下官好歹也是朝廷親封的從七品縣令,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就算陛下要賜死下官,按我大唐律例,總得有一份正式的詔書吧?”
“不然,下官死得不明不白,傳出去,豈不是有損陛下的聖明?”
“……”
這一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是徹底不會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款的震驚和茫然。
這小子……
他怎麼感覺,不是在害怕,反倒像是在……催著我們殺他?
而且,他還主動要求看賜死他的詔書?
這是什麼操作?
一個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不應該是恐懼、不甘、求饒嗎?
可許元這態度,平靜得就像是在菜市場買菜,跟人討價還價一般。
“老闆,這白菜怎麼賣?”
“王爺,這詔書帶來了嗎?”
這兩種問話的語氣,似乎冇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長孫無忌的腦子飛速運轉。
難道……這許元,真的悔過了?
他之前在奏疏上所寫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
他知道自己所行之事,逾越了雷池,觸犯了國法,所以坦然接受陛下的懲罰?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看向許元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若真是如此,那此子,倒還有幾分風骨。
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瘋子。
可是,這又和他之前那強硬的態度,以及那支神秘的軍隊,完全對不上號啊!
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擁有忠君赴死的覺悟,和擁兵自重的實力?
也許,在彆人看來,是許元這樣的人真的悔悟了,所以才尋死。
但長孫無忌是誰?那是大唐地位最高的人之一,他閱人無數,深諳人性,豈會不知道這其中或許有其他的原因?
人的野心是無限大的,許元若是有謀反的實力,那他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尋死?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理由,而這個理由,肯定比許元現在謀反更加吸引他,所以他這纔會選擇請死。
隻是……
這個理由,長孫無忌始終猜不出來。
李世民的內心,同樣是波濤洶湧。
但作為帝王,他的疑心,遠比長孫無忌要重得多。
忠臣?
這世上或許有忠臣,但絕冇有盼著自己死的忠臣!
古時,固然有為了名節而主動求死之士,但許元,絕對不是那種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許元,如此主動地求死,甚至還貼心地提醒自己要走“流程”,這背後,必然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在演戲!
雖然暫時不知道許元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知道,現在肯定不能遂了許元的願望!
李世民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他冷冷地看著許元,心中暗道:小狐狸,你以為朕會這麼容易就上你的當嗎?
朕偏不如你的意。
至於許元奏疏中所羅列的那些罪名……
在來長田縣之前,李世民或許還會覺得那是滔天大罪。
可這一路行來,親眼見證了長田縣的繁華與安定,百姓的富足與笑臉之後,那些所謂的“罪名”,在他看來,反而成了功績。
擅廢鹽鐵商稅與人頭稅,百姓才得以休養生息,商賈纔會雲集於此。
擅改佃租,征五石田稅,農夫纔有耕種的積極性,倉庫裡纔會有堆積如山的糧食。
設立孤兒院、養老堂,才讓這亂世中的老弱婦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如此種種……
哼!
雖然你小子有些偏頗,但尚在朕的底線範圍之內,你要死,朕還偏不讓你死!
現在,李世民根本根本冇有要處死許元的想法,這些天他也看到了長田縣跟其他地方的不同,若是每個地方的縣令都能像許元這般,那大唐的天下,該有多富庶?
這個年輕人,是個人才,一個足以改變大唐未來的曠世奇才!
殺了他,豈不可惜?
他要留著,要挖掘出許元身上的秘密,要他將這長田縣的一切,搬到大唐的其他地方去!
當然,前提是……
李世民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前提是,必須搞清楚一件事。
那所謂的數萬大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纔是懸在他心頭,唯一的一把利劍!
這,纔是許元身上,讓他現在唯一還冇有放下戒心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