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要和離,渣夫全家求原諒 015
攻心為上
謝南風依舊一副男子打扮,依舊背著昨日的挎包。
隻不過今日的挎包中裝的不再是萬金銀票和“沈朝義”,而是一件披風和一隻燒雞。
有了昨晚的經曆,今日的謝南風倒顯得輕車熟路。
鬼市入口和老婆婆親切的打招呼,老婆婆依舊慘白著一張臉。
跟她寒暄:“姑娘,今日可還要紙錢?”
聲音依舊沙啞,不過謝南風倒沒有昨夜那麼害怕。
她點頭,將懸在腰間的玉佩扯下,遞給老婆婆。
老婆婆笑眯眯地回絕:“今日送你。”
謝南風禮貌道謝,接過香蠟紙錢。
老婆婆又道:“姑娘昨夜生意沒談攏?今晚又來找那怪人?”
“老前輩所需不同於常人,是難了點。”
老婆婆又盯著謝南風的挎包:“燒雞他肯定喜歡,不過啊,你今夜來得可不巧,那怪人今夜沒來鬼市。”
謝南風看向漆黑的巷尾。
“我這是進鬼市的必經之路,要來他亥時末便來了,挨不到子時。姑娘今日若無彆的事便先回去,明日再來。”
謝南風撲了空。
距離王君壽宴還有八日。
眼底落寞一閃而過,老前輩不在,隻得背著挎包訕訕離開了鬼市,等明晚鬼市開門再來。
……
缺月掛梧桐,一聲淒厲的尖叫驚飛了枝頭的喜鵲。
盛京城外某個隱秘角落。
清冷的月光透過鐵窗,照著高牆之下的烏木公案,案上一盞油燈,豆火搖曳,映著白發玄衣的男子,像地獄爬出的厲鬼。
他的左手搭在公案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敲著,手背的紅痕跟著節奏像爬動的蜈蚣。右手撚著公案上的瓜子嗑。
腳邊匍匐著一頭綠眼灰狼,嘴邊涎水滴答,朝著吊著的男人發出咕嚕聲。
兩種聲音相和,在這陰濕的大牢之中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彷彿隻等他開口,便能將男人的骨頭絞碎。
白發男子對麵,一位身著短打勁裝的男子,臉上戴著半張鐵皮麵具。
“公子,各種酷刑卑職都用了,裘疾還是不說西陵關內鬼的下落。”
白發男子手上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向身旁的屬下:“周信,小爺告訴過你,審犯人,攻心為上。”
話音甫一落下,男子身上的紈絝氣頓消,手中匕首直插案幾上的臘腸,風輕雲淡道:
“拖下去,閹了,至於閹下來的寶貝嘛,做成臘腸喂小爺的乖狗狗。”
說著揉了揉灰狼的腦袋,將匕首插中的臘腸喂給它:“灰風喜歡臘腸嗎?”
灰風一口吞下臘腸,邊嚼邊配合的嗥了兩聲。
裘疾眼底全是惶恐。
斷了命根子的男人便不再是男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白發男子笑道:“那不能給你。”
灰風耷拉著腦袋,嘰嘰歪歪叫了兩聲。
白發男子解釋:“好東西肯定要給遠道而來的客人,臘腸當然要給客人吃,裘疾可是從朔北來的客人。”
裘疾雙手捆在橫木上,腳底懸空,很快暗牢中便生出一股騷味。
周信瞥了眼自家公子,心中膽寒,慶幸自己不是公子的仇敵。
裘疾立即哆哆嗦嗦求饒:“求公子放過小人……小人知道的真的全都說了。”
“我發誓真的從未見過跟我接頭的人。每次我們都在西陵關內一家醫館用暗號對接資訊。”
“醫館名字?”白發男子問。
裘疾為了活命,趕緊脫口醫館名字:“謝家濟世堂!”
周信暗道一聲:“完了。”
白發男子眉頭一動:“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濟世堂?”
裘疾渾身是血,不住地搖頭:“沒……沒了。”
“西陵關情報至關重要,組織擔心人多眼雜,暗線聯絡隻派了我一人,我在中間隻負責傳達資訊……”
咻!
咚——
一道銀光閃過,隻見裘疾腦袋一歪,那把剛才用來插臘腸的匕首此時正紮在他脖子上。
周信看了眼斷氣的細作:
“公子,謝家濟世堂之事是否需要上報陛下?”
男子淡淡開口:“此事你若走漏了風聲,可知道下場?”
周信心有不甘:
“公子為報當年西陵關之仇,蟄伏了十年,如今當年之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公子卻為了謝家那位小姐斬斷線索。若說謝家小姐未出閣,屬下尚能理解,可謝家小姐早已嫁做人婦,公子這又是何苦?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可是殺頭的大罪。”
白發男子眉目緊鎖,眸色如墨染,一片漆黑:
“把裘疾的頭砍下來,明日一早懸掛在城門口。”
周信還想勸說幾句,卻被男子一記狠厲的眼神瞪得閉了嘴。
白發男子望向鐵窗外深藍的天幕:
“陛下若問起此事,便說細作寧死不招,咬舌自儘。”
鬥換星移間,深藍的天幕變成魚肚白,天邊仍舊星星點點。
早晨的空氣裹著夜晚的涼意。
謝家醫館的小廝,單手舉著錦盒,一路上避人讓車,一瘸一拐跑攏睿王府門口。
他扶著門口的石獅子,喘著氣,對守門的家丁道:
“昨夜新到的人參雪蓮,這次可是九老爺親自挑的長白山的人參,天山的雪蓮,這整個盛京可隻有我們謝家醫館纔有,你們老太太能有此福可享,可多虧了你們王爺娶了我家小姐當王妃!”
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女聲從院中傳出:
“喲~聽聽這話說得,活像是我們王府吃不起一樣。”
隻見秋菊攙著羸弱不堪的林靜宜款步而來。
小廝:“吃得起?吃得起?那怎麼昨日沒送,就聽說你家老太太暈倒了,最後還是綠珠姑娘帶回人參雪蓮才將你家老太太救回來。”
早市本就熱鬨,更何況人人都有一顆好奇八卦的心。
不一會兒,睿王府門口便圍攏一群平頭百姓。
站著的,坐著的,挑擔的,伸長腦袋的,來晚了在後麵踮起腳尖的,像螞蟻一樣密密匝匝地圍了一個圈。
“這人誰啊?竟然敢說睿王府吃不起人參雪蓮?”站著的歪嘴憤憤不平。
“是啊,簡直好大的口氣,他難道沒看見王府內那百尺高的假山嗎?那可是整個盛京獨一份的。”抽著旱煙的老頭附和。
“就是,每逢災時睿王都會自掏腰包救濟百姓呢。”係著圍裙的胖女人一臉不屑。
你一言,我一語,氣得醫館小廝直跳腳,指著身後的人大罵:
“你們這群蠢貨,憨貨,豬腦吃多了害得你們比豬還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