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要和離,渣夫全家求原諒 023
謝南風縱人濫殺無辜
如白晝一樣明亮的還有夜幕下的睿王府。
睿王府火光衝天,火舌直躥雲霄,燙紅了半邊天。
從傍晚到子夜,火勢纔得到控製。
瀚文居化成了一抔灰,風一吹便打著旋兒揚起,混著未燃儘的木屑焦味。
院中那棵槐樹歪斜著,枝乾上掛著燒焦的窗紗殘片。偶有火星在灰燼下暗燃,透出一點猩紅。
下午攔住謝辛的家丁們,此時正在斷壁殘垣間費力尋找著什麼。
這片焦黑的廢土他們早已翻了不知多少次,卻一無所獲。
林靜宜立在那裡,夜風拂過,發梢便掛上焦黑的灰燼。
其中一個家丁,盯著地上那一堆枯死人骨的焦炭:
“郡主,小的們將院子已經翻遍了,也隻找到這些。”
林靜宜眼睛都沒抬,渾身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氣息。
“郡主,會不會夏荷跟著老夫人回了靜緣齋?”夏荷試探性地問道。
“靜緣齋那邊有訊息傳出來嗎?”
秋菊搖搖頭:“綠珠那死丫頭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兩個武夫,厲害得很,我們的人根本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奴婢明裡暗裡都派人打探過了,夏荷的訊息是一點都沒有。”
林靜宜的黛眉糾結成一團,秋菊繼續道:
“聽說老夫人醒了後,吵著鬨著要見王爺,估摸著珠沒同意,老夫人晚上還鬨絕食來著。半炷香前,王爺去了靜緣齋,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林靜宜正聽著秋菊的彙報,忽然身後傳來楊徵周的聲音。
“靜宜,原來你在這兒啊,本王可算是找到你了。”
聞聲,林靜宜眉目舒展,眉眼間凝出三分疲憊,五分害怕,剩下兩分便是看見楊徵周的歡喜。
她奔上前去,嘴裡嬌喘著粗氣,似累積了。
“阿周哥哥。”她的聲音清清脆嬌膩,帶著委屈的哭音“你可算來了。”
“你不知道,靜宜都快被嚇死了。”
林靜宜窩進楊徵周懷裡,指著地上那堆枯骨,聲線都在顫抖。
楊徵週一把摟住林靜宜,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嬌哄道:
“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本王來了。”
林靜宜從楊徵周懷裡抬起頭來,問:
“阿周哥哥,你下午去哪兒了?傍晚那會兒,有個男人放火燒了瀚文居,又強行將南風姐姐帶走,我攔都攔不住,那人還打傷了我。”
說話間,林靜宜將被銀針擦破的手舉在楊徵周眼前。
“你看呐,真是痛死了。”
楊徵周見狀,麵露心疼,捧著林靜宜的手吹了吹。
正想說自己被謝辛一拳打暈,直到剛剛才醒,卻覺得丟臉,便說:
“下午在書房處理事情,剛剛才處理完,看了母親便找你來了。”
林靜宜眉眼低垂,任由楊徵周吹著自己的傷口,狀似無意問道:
“老夫人今日用了藥還好嗎?對了,夏荷那丫頭她用得順手嗎?若是用得不順手,改日我再從那乾丫鬟中調教兩個送去靜緣齋。”
楊徵周聽來,便是林靜宜事事為他和他母親考慮,聽得他心肺感動。
看懷中嬌人淚水盈盈,不忍告訴她母親被綠珠軟禁在靜緣齋,免得她聽了難過傷神。
“順手,順手,母親剛才還誇夏荷來著,說這丫頭用起來比春華還順手。”
林靜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嬌滴滴地啜泣起來。
“順手就好,順手就好……以後我不在她老人家身邊,她也有個體己的人使喚……”
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楊徵周她要離開睿王府。
楊徵周隻覺得心跳加速,酸澀感充盈著心臟。
他將林靜宜從懷中扯出,雙手握住林靜宜瘦小的肩膀,逼迫林靜宜看著自己:
“你在說什麼胡話?再過幾日,等君父壽辰一過,便是你我成親之時,到那時,你便是本王的妻,你我要做生同衾,死同穴的恩愛夫妻。”
“可……”
“沒什麼可是!”楊徵周生怕失去林靜宜,一把將她漏入懷中,雙手緊了緊。
“你哪裡都不能去,你這輩子隻能嫁給本王。”
林靜宜用錦帕擦著眼角的淚痕,指著地上的骨堆:
“可王府今日死了這麼多人,王爺怎麼可以踩著冤魂的屍體再舉行婚禮?”
經林靜宜提醒,楊徵周才發現身旁一堆焦炭,仔細看,能清楚看見那堆焦炭中,人的腳踝骨,膝蓋骨……瞪著兩個漆黑窟窿的頭骨。
嚇得楊徵周抱著林靜宜的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他大為震驚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靜宜從楊徵周懷中鑽出來:
“我也不知道,隻是下午那個男人放火燒了瀚文居,家丁好不容易撲滅火後,在清掃現場時發現的。”
她盯著那堆焦黑的人骨,柔柔弱弱地道:
“這個是一條條人命啊……老夫人吃齋唸佛這麼多年,一定也會同意我的看法。”
說著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向灰燼。
楊徵周見狀無比心疼,隻覺得林靜宜溫柔懂事又善良。
“明日早朝,本王會向君父稟明今日府中之事,為他們伸冤,還這些冤魂亡靈一個公道。謝南風縱人濫殺無辜,君父一定會嚴懲她。”
楊徵周拍拍林靜宜的肩膀,複將林靜宜攬入自己懷裡:
“不要哭了,哭腫了眼睛,便不好看了。”
林靜宜一錘楊徵周的胸口,嬌嗔道:
“靜宜隻是心疼這些無辜之人,阿周哥哥卻嫌棄我哭腫眼睛不好看,靜宜不要理你了。”
說著便去推搡楊徵周,楊徵周隻將懷中的人兒箍得更緊了些。
漏斷初靜,虎牢山中一片死寂,月亮的偏移,甚至都能驚得那枝頭休憩的鴉鵲,駭聲尖叫。
“洛芙,她不會死吧?”謝辛一臉擔憂。
被叫做洛芙的女子,一臉疲態,摘下腰上染血的圍裙,瞪了一眼謝辛:
“你現在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竟然隨隨便便將一個外人帶來玄機閣,若是被老大知道了,他饒不了你!”
謝辛根本顧不上這些,隻問:“她能不能活?”
洛芙擦了擦手:“傷口不深,可傷她的匕首上有毒,表層的毒我能清理乾淨,可浸入皮下的毒,我是沒辦法的。”
說著洛芙眉眼間生出一絲揶揄:
“倒是很少見你如此緊張一個女人,依我看嘛……”
“綏行,你什麼時候有女人了?”
洛芙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沙啞的男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