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女帝 第8章 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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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節的籌備日漸繁忙，東宮主殿的燈火常常亮至深夜。
太子劉栩本就l弱，近來又因藩王入京需統籌京中防務、覈對壽宴禮製，連軸轉了十餘日，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
這日清晨，劉瑤剛到上書房，就見東宮的太監匆匆趕來，在劉釗耳邊低語了幾句。劉釗臉色驟變，起身對周先生告假：“先生，父親身子不適，學生需回東宮看看。”
劉瑤心頭一緊，也連忙起身：“先生，我也想回去看看父親。”周先生見狀，點頭允準，兩人快步跟著太監往東宮趕去。
剛進主殿院門，就聽見屋內傳來壓抑的咳嗽聲，一聲聲撕心裂肺，聽得人揪緊了心。
劉瑤快步衝進內殿，隻見劉栩斜靠在榻上，臉色白得像紙，嘴唇泛著青紫色，正由侍女輕輕捶著背，帕子上竟染著點點暗紅的血跡。
“父親！”劉釗驚呼著上前，劉瑤也快步走到榻邊。
“你們怎麼回來了？”劉栩喘著氣，看見兒女進來，強撐著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是老毛病犯了，不礙事，快去讀書吧，彆耽誤功課。”
“都這樣了還說不礙事！”劉釗急得眼圈發紅，“太醫呢？傳太醫了嗎？”
“傳了，在路上了。”侍立一旁的東宮詹事低聲道，“殿下昨夜覈對藩王儀仗清單到三更，今早起身就咳得厲害，還說胸口發悶……”
劉瑤站在榻邊，看著父親艱難喘息的樣子，心臟猛地一縮。
這症狀太熟悉了。前世她爺爺患肺癌時，就是這樣劇烈咳嗽、痰中帶血、渾身發冷，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雜音。她強壓下心頭的恐慌，輕聲道：“父親，您躺平些，彆說話了。”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劉栩躺下，又讓侍女取來厚毯蓋在他身上，動作輕柔。
劉釗在一旁看著，見妹妹雖臉色發白，卻比自已沉穩得多，稍稍定了定神，轉身對詹事道：“快去催催太醫，讓太醫院院判親自來！”
太醫趕來時，劉栩已有些昏昏沉沉。
院判診脈後眉頭緊鎖，起身拉著劉釗和劉瑤到外間，低聲道：“太子殿下是憂思過度、積勞成疾，肺腑虧損得厲害，需立刻靜養，萬萬再不能勞心費神了。”
“肺腑虧損？”劉瑤追問，聲音帶著顫抖，“是不是會咳血、胸悶、畏寒？”
院判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郡主怎會知曉？正是如此。殿下這病拖得久了，需用名貴藥材吊著，更重要的是絕對靜養，不能再處理政事了。”
劉瑤的心沉到了穀底。
果然和前世爺爺的病狀幾乎一樣，在冇有現代醫療的古代，這幾乎是不治之症。她深吸一口氣，對院判道：“請太醫儘快開藥方，東宮的藥材不夠，我去求祖父和祖母支援。隻是父親的起居，我想親自照料。”
劉釗一愣：“妹妹，你是女兒家，照料父親多有不便，還是讓侍女和太醫們……”
“兄長要處理東宮庶務，還要去讀書，分身乏術。”劉瑤打斷他，目光堅定，“父親最疼我，我在他身邊，他或許能安心些。而且我細心，能隨時留意父親的狀況，有不妥可以立刻請太醫。”
院判在一旁點頭：“郡主說得有理，親人陪伴對殿下的病情大有裨益。隻是郡主年紀尚小，需保重自身，彆累著了。”
正說著，太監來報：“陛下和皇後孃娘聽說太子殿下病了，立刻趕來了！”
劉瑤和劉釗連忙迎出去，隻見劉正德和江皇後快步走來，臉色都帶著憂色。“栩兒怎麼樣了？”劉正德聲音急促，平日裡的威嚴都被擔憂取代。
“回祖父，太醫說父親積勞成疾，需要靜養。”劉瑤上前回話，將太醫的診斷簡明扼要地複述了一遍，“孫女想親自照料父親起居，望祖父祖母應允。”
江皇後一把拉住她的手，心疼道：“你一個孩子，哪懂照料病人？讓侍女們用心就是了。”
“祖母，”劉瑤仰頭看著她，眼中帶著懇求，“父親病中最念親人，我守著他，他能舒心些。而且我學過些調理的法子，知道什麼時侯該添衣、什麼時侯該喂藥，不會給太醫添亂的。”她故意隱瞞了現代的記憶，隻說是學過調理法子。
劉正德看著孫女眼中的堅定，又看了看內殿緊閉的房門，沉默片刻後點頭：“也好，你既有心，便去照料吧。需要什麼藥材、人手，直接跟朕說。”他頓了頓，對身邊的太監道，“傳旨下去，太子病重期間，東宮政事暫由詹事府協通處理，重要事務呈朕禦覽，不許再讓太子勞神！”
“謝皇祖父！”劉瑤屈膝行禮，心中稍稍安定。能親自守在父親身邊，至少能讓她及時察覺病情變化，或許還能憑著前世的經驗，提醒太醫注意些細節。
劉正德和江皇後進內殿探望劉栩後，便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劉釗握著劉瑤的手：“妹妹，辛苦你了。功課我會幫你盯著，你專心照料父親就好。”
“嗯。”劉瑤點頭，目送兄長離開後，轉身走進內殿。
榻上的劉栩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嘴唇翕動著像是在說什麼。她搬了張小凳坐在榻邊，輕輕為他掖好被角，目光落在父親蒼白的臉上，心中五味雜陳。
這位父親，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卻給了她久違的父愛。他仁厚、溫和，哪怕病中，唸的也是政事和兒女。她輕輕握住劉栩冰涼的手，在心裡默唸：父親，你一定要撐下去。
侍女端來剛煎好的藥，劉瑤小心翼翼地吹涼，輕聲喚醒父親：“父親，該喝藥了。”劉栩緩緩睜開眼，看見是女兒，眼中泛起暖意，掙紮著想坐起，卻被劉瑤按住：“父親躺著就好，女兒喂您。”
藥汁很苦，劉瑤提前備了蜜餞，喂完藥便遞上一顆。
看著父親疲憊地再次睡去，她輕輕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
東宮的梧桐葉已開始泛黃，像極了父親日漸衰敗的身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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