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滿風刀 第604章 你現在纔是聖人
楊戰瞬間跳躍而起，攀爬上了房頂。
這地方，楊戰也隻能爬上去。
來到小寶的跟前，朝著小寶的視線看過去。
這一刻，楊戰似乎第一次看見山莊的外麵。
原本，楊戰一直以為，萬神圖內的空間，就隻有這山莊，外麵應該是虛無。
可是，外麵居然是蒼茫大地！
而視線的儘頭，那是一片黑氣彌漫的模糊場景，而楊戰看見了旌旗招展，彷彿有無數的大軍，正在凝望著這邊。
隱約間，楊戰還聽見了戰鼓的聲響。
“吼……”
小寶再度低吼了一聲，卻看向楊戰。
楊戰不由得轉頭，發現小寶居然是衝著他低吼。
然後兩隻眼睛居然斜了楊戰一眼，然後再度趴下了，閉上了眼睛。
臥槽！
這家夥在嫌棄他？
楊戰再抬頭，看向遠空，那景象越發縹緲，彷彿隻是視幻景象。
突然！
楊戰向山莊院子看去。
看向那三個女人的地方，卻發現，隻剩下了兩個女人。
楊戰找了一番，這裡很多人，但是女人，自然也容易分辨，可是怎麼找，也沒有再找到第三個女人。
第二次了！
還記得以前，楊戰也在山莊裡，看見多出了一個女人。
甚至讓楊戰懷疑，是不是他的隊伍中，有類似花木蘭一樣的，進來之後就現原形了。
可是，也不應該忽然又消失了啊。
看了一眼小寶，想問這家夥，也問不出什麼，這家夥高冷的很，都不搭理他哥！
再度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楊戰也就沒有再找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候。
院子中再度出現了很多人，應該是有人發現臨南關上不對勁，跑來檢視，進入了萬神圖的控製圈，又被拉進來了。
如今，也隻能等，等萬神圖失效！
……
懸空山上，天宮聖境。
楚無雙正站在天碑前，而天碑前，躺著死去的阿曉。
天碑中，有絲絲縷縷的白氣，融入了進了阿曉的身體中。
而阿曉的額頭上，居然出現了一個蛇形印記。
楚無雙雖然閉著眼睛，似乎什麼都能看見。
“沒錯，這就是阿曉保留一線生機的原因！”
說著，楚無雙蹲了下來，展現出了優美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精準的點在了阿曉的眉心。
突然！
楚無雙似乎觸電一般，迅速縮回手指。
楚無雙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什麼？”
楚無雙沒有再查探阿曉眉心的印記。
隻是淡淡的的說：“不論是什麼，你這丫頭，也算是度過這一場死劫了，隻是與楊戰那殺神有關？”
忽然，楚無雙抬頭，望向天碑。
天碑此刻，竟然在顫抖，上麵有混亂的光芒閃耀。
楚無雙歎息了一聲：“終於降臨了！”
……
至聖山，如今已經廢墟一片，早已經被魔地踏平了。
稷下學宮的讀書人，死的死，散的散。
四年來，稷下學宮幾個亞聖，儘皆戰死。
唯獨老聖人程孟，不知所蹤，也不知生死。
不過此刻，至聖山上，那先聖殿的廢墟上，出現了一個白衣勝雪的老者。
他站在了廢墟上，正感受著至聖山上洶湧而來的先聖餘威。
儘皆歸納在他的身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老者的臉上褶皺越來越少。
花白的頭發，此時，也迅速轉青。
不多時！
老者已經變成了年輕人，看上去唇紅齒白，彷彿二十郎當歲。
不遠處，一個布衣老頭，正靜靜地看著。
終於，布衣老頭說了句：“程孟，你這四年多，在做什麼？”
“我在遊曆人間，剛從江南道回來。”
布衣老頭笑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變成年輕人的程孟轉頭，看著布衣老頭。
似乎根本沒有聽出布衣老頭的嘲諷，隻是淡淡的說：“你知道這萬裡路有什麼嗎？”
“有什麼？”
“有人，有山河。”
布衣老頭白了程孟一眼：“這不是廢話？”
“道就在腳下，走的越遠，經曆的道越多。”
“你在說路？”
“對，我在說路，人間路，也是人間道。”
布衣老頭卻皺起了眉頭：“魔神真身降臨了。”
“對，我從江南道回來，死了很多很多人，連你徒弟的神武軍，都陣亡了幾萬人。”
布衣老頭盯著程孟：“那你沒幫忙？”
程孟看著獨孤上天：“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獨孤上天冷淡的說了句：“這就是你走了萬裡路，悟出的道？”
程孟搖頭：“道一直在，隻是，我們都給自己套上了枷鎖，看不清前麵的道了。”
“你要是這樣子，那真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程孟不驕不躁：“天地自然，當順其自然。”
獨孤上天轉身，慢慢的離開了。
程孟卻說了句：“讀書讀不出大能。”
獨孤上天轉身，看著程孟。
程孟再度開口：“所以，當年道學派聖人陳三妹說的很有道理，筆雖然能殺人，但是沒有劍來的暢快。”
獨孤上天有些疑惑了：“所以呢？”
程孟一步，來到了獨孤上天跟前。
“雖然當順應自然，但更應順心意，吾心不順，便是心魔，吾心之所想，當為便為。”
“然後呢？”
“所以，我救不了他們，他們已經死了，我還能做的，便是屠神。”
獨孤上天終於露出了笑容：“那走吧！”
“你就是來請我出手的？”
“沒有，老朽就是來看看，你苟活這四年多，成什麼樣子了。”
程孟歎了口氣：“你和你那徒弟一樣，嘴巴真臭。”
“嘿嘿，也不看是誰教的。”
程孟看著獨孤上天：“我看見，死河已經在蔓延了。”
“對，很多地方的河流，都浸染成了死河。”
“所以，黑暗真正降臨了。”
獨孤上天點頭：“對，黑暗真正來臨了。”
程孟和獨孤上天向前走著，走了一段，程孟回頭，看著廢墟，似乎看見了稷下學宮昔日的榮光。
“走了這麼多路，我才知道，我以前站的太高了，看見的不是真正的人間。”
獨孤上天好奇道：“那你走這些路，看見了什麼？”
程孟回過頭來，繼續走著。
邊走邊說：“四年來，我見過一個母子躲避屠戮，抱著滿月的孩子躲在地窖裡，然後被倒塌的牆堵住了出口，村民都死了，沒人能救她們出去，地窖裡沒有水和糧食。”
“唉……”
獨孤上天歎了口氣。
程孟緩緩的說：“十天之後，被抗魔軍發現，被挖了出來。”
“都死了。”
“不，孩子活了。”
“沒有糧食和水都能活？”
“女人的十根手指咬破了，用鮮血給了孩子活下去的機會。”
獨孤上天看著麵色平靜的程孟。
程孟說：“當孩子被挖出來，聽著孩子嘹亮的哭聲，和抗魔軍因為孩子還活著的歡笑聲，當時感覺人族沒有希望的我忽然明白，希望不是聖人，不是老天給的，而是爭來的，曾經的我身在人間，卻不是人間人。”
“原來傳言是真的，稷下學宮被毀，你受不了打擊瘋了。”
“不是瘋了，我是廢了。”
“現在回來了？”
“回來了！”
獨孤上天看著年輕的，忽然有了朝氣的程孟：“你現在纔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