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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14章 兵臨城下;趙瑋被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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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將靖安郡的城牆染成一片金紅,加固過的城磚層層疊疊,城頭插滿了沈家的玄色旗幟,在晚風裡獵獵作響。城牆下的曠野上,塵土飛揚,馬蹄聲如驚雷般滾滾而來——景王趙瑋帶著殘存的兩千輕騎,孤零零抵達靖安郡外,身後並無半分步軍的影子。

趙瑋一身銀甲,騎在高頭戰馬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黑風口折損過半先鋒、副將戰死的敗報早已入耳,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原以為能拉攏的王懷安舊部李奎,竟毫無音訊,此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他勒住馬韁,抬眼望向城頭,目光如刀般鎖定城門樓最高處的身影。

城頭上,沈硯身著玄色勁裝,腰間長刀斜挎,身旁除了蘇凜、蘇虎、蘇熊、秦風、陸川,還多了一道黑甲身影——正是原王懷安手下領兵校尉李奎。他身後的3000步戰精銳列陣在城頭內側,長槍如林、盾牌如牆,甲冑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這支原本隻有1500人的部隊,歸順沈硯後,李奎收攏散兵、吸納自願參軍的百姓,硬生生擴充了一倍,成了守城的主力之一。

「世子,景王隻剩輕騎,不足為懼。」李奎上前一步,聲音粗啞卻滿是恭敬,「末將的3000弟兄已佈防在南門,專防他迂迴偷襲,保證滴水不漏!」他當年本就不滿王懷安剝削百姓,沈硯殺王懷安、解靖安郡之困後,李奎當即帶著部下歸順,如今早已真心臣服。

沈硯頷首,目光掃過身旁眾人:凜哥的「弧光」刀斜倚女牆,刀鞘泛著冷光;虎哥的丈八長槍拄在地上,槍尖映著餘暉;熊哥雙手按在帶血的雙錘上,錘頭鐵刺猙獰;秦風橫抱雙刀,眼神警惕;陸川隱在城垛後,指尖夾著毒鏢;李奎的黑甲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身後的步軍陣列齊整,透著精銳之氣。

「沈硯!」趙瑋的聲音穿透晚風,滿是壓抑的怒火,「你勾結匪類叛逆作亂,殺朝廷命官、占我封地,還敢策反朝廷校尉!速速開城束手就擒,本王或可饒你不死!」他掃遍城頭,終於瞥見李奎,眼底怒火更盛——這枚本該幫他破城的棋子,竟成了沈硯的助力。

沈硯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抬手按在城垛上,朗聲道:「景王殿下,黑風口的『接風禮』沒嘗夠?李校尉看清了王懷安的真麵目,歸順的是靖安百姓,不是我沈硯!倒是你,領著殘兵來屠戮百姓,纔是真正的叛逆!」

話音剛落,李奎上前一步,朗聲道:「景王!王懷安貪贓枉法、草菅人命,靖安郡百姓早已怨聲載道!沈世子為民除害,我李奎願率弟兄誓死追隨,護靖安郡周全!你若敢攻城,先過我這3000步軍的長槍!」

城頭上立刻響起百姓與士兵的齊聲叫好,沈伯山組織的守城百姓與李奎的步軍交錯站立,老弱搬著滾石,青壯年握著兵器,一個個眼神堅定——如今守城力量更盛,底氣也更足了。

趙瑋看著城頭上陣容齊整的守軍,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輕騎本就不擅攻城,如今沈硯又多了李奎的3000步戰精銳,攻城難度陡增。「冥頑不靈!」他怒喝一聲,拔出佩劍直指城頭,「傳令下去,明日清晨全力攻城!主攻西門,本王就不信,這城牆能擋得住皇家鐵騎!」

「殿下英明!」身後將領齊聲應和,兩千輕騎齊齊勒馬,玄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卻難掩士氣低落。

城頭上,蘇虎啐了一口:「就這點殘兵還想攻城?讓他們來送死!」李奎沉聲道:「世子,西門地勢平坦,適合輕騎衝鋒,末將願帶1000步軍支援西門,配合虎哥防守。」

蘇凜抬手按住「弧光」刀鞘,補充道:「世子,李校尉的步軍擅長近戰,可守城牆內側,防止敵軍登城後擴大缺口;我帶弟兄守城樓,用床弩壓製;秦風、陸川負責騷擾敵營,燒他們的攻城器械;熊哥守東門,防他們聲東擊西。」

沈硯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就這麼辦!李校尉,西門交給你和虎哥,務必守住;凜哥居中排程,哪裡吃緊就支援哪裡;秦風、陸川今夜就動手,讓景王的人睡不安穩;熊哥盯緊東門,彆給他們可乘之機!」

「遵世子令!」眾人齊聲應下。李奎轉身大步走向西門,身後1000步軍立刻跟上,腳步聲整齊劃一;蘇虎扛著長槍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奎的肩膀:「李兄弟,明日讓景王嘗嘗咱們的厲害!」

夕陽沉入地平線,夜幕籠罩大地。靖安郡城頭的火把燃起,火光映著一張張堅毅的臉龐,李奎的步軍在城牆上佈防,盾牌排成防線,長槍探出城牆;城下敵營的篝火稀稀拉拉,與城頭的火海形成鮮明對比。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有了李奎步軍的助力,這場黎明之戰,沈硯一方已然占據了更大優勢。

黎明的微光還未穿透厚重的雲層,靖安郡西門外就已響起震天的號角聲。霧氣濃得像化不開的棉絮,將兩千輕騎的身影裹得模糊,隻有玄甲上的冷光偶爾刺破霧靄,隨著馬蹄聲的逼近,一點點壓向城牆。

城頭上,火把的餘燼還在閃爍,李奎身著黑甲,正親自調整步軍的佈防——1000名精銳分成三排,前排士兵半跪在地,雙手緊握盾牌,盾牌邊緣死死抵住城磚,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盾牆;中排士兵手持丈餘長槍,槍尖從盾牌的縫隙中斜刺而出,如同一排蓄勢待發的毒刺;後排士兵則彎腰搬運著滾石和煤油罐,眼神緊盯著城下的動靜。

蘇虎扛著丈八長槍,站在城門樓的製高點,粗糲的手掌摩挲著冰冷的槍杆。他瞥了眼身旁的李奎,咧嘴笑道:「李兄弟,等會兒看我挑翻他們的衝車!」

李奎點頭,聲音沉穩如鐘:「虎哥放心,雲梯一架上來,我的弟兄就教他們怎麼做人!」話音剛落,城下的號角聲陡然拔高,霧靄中傳來景王的怒喝:「攻城!」

馬蹄聲瞬間變得密集,如驚雷滾過曠野。十幾輛衝車被士兵推著,順著平坦的土路直奔城門,衝車頂端裹著厚厚的鐵皮,撞杆上鑲嵌著鋒利的鐵刺,在微光中泛著猙獰的光。緊隨衝車之後,幾十架雲梯被扛在肩上,士兵們彎腰疾跑,試圖趁著霧大貼近城牆。

「放箭!」李奎一聲令下,城頭上的弓箭手立刻鬆開弓弦,箭矢如雨點般射向霧中。前排的步軍士兵將盾牌舉得更高,「叮叮當當」的箭雨砸在盾牌上,火星四濺,卻始終沒能撕開盾牆。

蘇虎眼神一厲,猛地將長槍探出女牆,槍尖精準地戳中一輛衝車的撞杆。「給老子停下!」他暴喝一聲,雙臂發力,硬生生將撞杆挑得偏離方向。衝車失去準頭,狠狠撞在城牆根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木屑飛濺,推車的士兵被震得虎口開裂,踉蹌著後退。

就在這時,十幾架雲梯同時架在了城牆上,鉤子死死咬住城牆的磚縫。霧中傳來士兵的呐喊聲,一個個身影踩著雲梯向上攀爬,玄甲的反光在霧裡一閃一閃。

「長槍捅!」李奎的口令剛落,中排的步軍士兵立刻發力,將長槍向前猛刺。槍尖精準地紮進攀爬士兵的咽喉或胸腹,鮮血瞬間順著槍杆流下,滴在城磚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一名士兵剛爬上女牆,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兩把長槍同時刺穿胸膛,慘叫一聲摔了下去,砸在下方攀爬的同伴身上,兩人一同滾落雲梯。

「還有漏網的!」蘇虎瞥見一名士兵借著霧掩護,已經翻上城頭,立刻調轉槍頭,長槍如毒蛇出洞,直接刺穿對方的肩胛骨。他手腕一擰,槍杆帶著士兵的身體甩向旁邊的雲梯,雲梯被撞得搖晃起來,上麵的幾名士兵慘叫著摔了下去。

城下的景王見第一次衝鋒被擋回,氣得雙目赤紅,拔出佩劍嘶吼:「再衝!誰後退,斬立決!」

第二批輕騎頂著箭雨衝了上來,這次他們學乖了,先用弓箭密集射擊城頭,試圖壓製防守。箭矢呼嘯著掠過,幾名後排搬運滾石的百姓中箭倒地,城頭上響起幾聲痛呼。

「保護百姓!」李奎眉頭一皺,立刻讓前排的盾牆向外挪了半尺,將百姓護在身後。他自己則抽出腰間的佩刀,揮刀斬斷射來的箭矢,黑甲上很快被劃開幾道白痕。

蘇虎看得怒火中燒,抬手抓起一塊磨盤大的滾石,大喝一聲砸了下去。滾石帶著風聲,正好砸在一輛衝車的頂端,鐵皮被砸得凹陷下去,撞杆瞬間斷裂。「狗娘養的!敢傷百姓!」他罵著,又抄起一罐煤油,擰開蓋子就往下潑。

煤油順著城牆流下,正好淋在一架雲梯上。一名士兵立刻點燃火把扔下去,「轟」的一聲,雲梯瞬間被火焰吞噬,上麵的士兵慘叫著被燒死,或失足墜落,掉進火裡化為焦炭。

李奎見時機正好,高聲喊道:「換短刀!準備近戰!」中排的步軍士兵立刻丟下長槍,拔出腰間短刀,緊貼著盾牆站立。果然,有幾名身手矯健的輕騎突破箭雨,翻上了城頭,剛落地就被短刀刺穿了小腹。

戰鬥進入白熱化,霧靄被鮮血染成了淡紅色,城牆上的血跡順著磚縫往下流,在牆根處積成小小的血窪。蘇虎的長槍上已經沾滿了血汙,槍尖上掛著碎肉,他每一次挺刺都帶著千鈞之力,將試圖登城的士兵一個個挑下去。李奎則始終保持著冷靜,不斷調整步軍的陣型,時而讓盾牆收縮,時而讓長槍齊刺,將每一次攻城都化解在城牆之下。

一名敵軍小校趁著混亂,偷偷繞到城門側麵,試圖用炸藥炸開城門。他剛點燃引線,就被李奎的親兵發現,親兵抬手甩出一把短刀,精準地刺穿了他的手腕。小校慘叫著倒地,引線還在滋滋燃燒,李奎一個箭步衝過去,抬腳將炸藥踢下城牆,炸藥在半空中炸開,火光瞬間照亮了霧靄,將周圍幾名士兵炸得血肉模糊。

景王在陣前看著一次次衝鋒被擊退,士兵的屍體在城牆下堆成了小山,臉色越來越難看。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照下來,他清楚地看到城頭上嚴陣以待的步軍,看到蘇虎那杆染血的長槍,看到李奎沉穩指揮的身影,終於意識到——僅憑這兩千殘騎,根本攻不破這座城。

「鳴金收兵!」景王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喊道,聲音裡滿是不甘與屈辱。

號角聲變得低沉,城下的輕騎如蒙大赦,拖著殘缺的雲梯和衝車,狼狽地向後撤退。城頭上立刻響起百姓和士兵的歡呼聲,蘇虎將長槍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黑紅色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滴在城牆的血跡上。李奎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黑甲上的血漬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他看著城下撤退的敵軍,沉聲道:「虎哥,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咱們還得加強防備。」

蘇虎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怕個球!有咱們弟兄在,景王再來十次,也得照樣滾蛋!」

城牆上,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搬運屍體,補充滾石和煤油。陽光漸漸灑滿城牆,將城磚上的血跡照得愈發刺眼,而那道由盾牆和長槍組成的防線,依舊穩穩地立在西門之上,如同不可逾越的鋼鐵屏障。

景王的營帳內,燭火被狂怒的氣流掀得劇烈搖晃,映得滿室人影扭曲。案幾上的軍報、輿圖被狠狠掃落在地,硯台摔得粉碎,墨汁濺在華貴的地毯上,暈開一大片烏黑的汙漬,如同他此刻陰鬱的臉色。

趙瑋一把扯下頭上的銀冠,長發散亂地垂在肩頭,銀甲的係帶被他粗暴扯開,甲片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他一腳踹在旁邊的梨花木椅上,椅子轟然倒地,腿部斷裂的脆響嚇得帳外的親兵渾身一哆嗦,連大氣都不敢喘。

「廢物!都是廢物!」他嘶吼著,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地上散落的攻城戰報,上麵「傷亡過半」「攻城失利」的字眼如同針一般紮進他眼裡,「三千輕騎!本王帶了三千輕騎,竟連一座小小的靖安郡都攻不下來!」

他猛地抓起案邊僅剩的一隻瓷杯,狠狠砸向帳壁,瓷杯碎裂的聲音混雜著他的怒罵:「沈硯!李奎!你們這兩個叛徒!本王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想到李奎本該是他的助力,卻轉頭歸順沈硯,成了守城的主力,想到黑風口的慘敗,想到攻城時城頭上那密密麻麻的守軍和百姓的嘲諷,他的怒火就如同岩漿般噴發,幾乎要將營帳焚毀。

幾名將領垂著頭站在帳角,渾身戰栗,沒人敢接話。他們都清楚,十日之期已過三分之一,如今損兵折將,士氣低落,彆說破城,能不能守住營地都成問題。一旦逾期,殿下被貶為庶人的下場,他們這些隨從也難逃罪責。

「殿下息怒……」一名副將壯著膽子,低聲勸道,「沈硯有李奎的步軍相助,城牆又加固過,輕騎確實難以施展……不如先派人回朝求援?」

「求援?」趙瑋猛地轉頭,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本王要是求援,父皇隻會更覺得本王無能!奪儲之路本就艱難,如今連一個小小的沈硯都收拾不了,本王還怎麼跟雍王他們爭?」他抬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語氣裡滿是絕望與不甘,「十日!隻有十日!再攻不破城,本王就成了階下囚!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焦躁地在營帳內踱來踱去,龍靴碾過地上的碎瓷片,發出咯吱的聲響。時而扯著頭發嘶吼,時而對著帳壁怒罵沈硯和李奎,可翻來覆去,除了發泄怒火,竟想不出半點破城的對策——輕騎不擅攻城,周邊縣城的守軍觀望不前,柳乘業在京中隔岸觀火,雍王更是巴不得他徹底失敗,此刻的他,就像一隻被困在牢籠裡的野獸,隻能徒勞地狂怒掙紮。

燭火搖曳,將他扭曲的身影投在帳壁上,顯得格外狼狽。帳外,夜色深沉,靖安郡城頭的火把依舊明亮,那光芒在他眼裡,如同嘲諷的眼睛,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的失利與無能。

靖安王府的議事廳裡,燈火通明,燭火跳躍著映得滿室暖意,與城外的肅殺截然不同。沈硯正和蘇凜幾人核對城防物資,沈伯山則坐在一旁,指尖輕輕敲擊著案上的舊笏,眉宇間仍帶著幾分對戰場的牽掛。

「王爺!世子!大捷!」親衛滿身風塵地闖進來,臉上沾著些許血汙,卻難掩狂喜,單膝跪地高聲稟報,「西門攻城戰打贏了!景王的輕騎被咱們打退,傷亡過半,已經撤回營中了!」

話音剛落,議事廳裡瞬間炸開了鍋。蘇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我就說嘛!那小子的殘兵根本不夠打!」蘇熊也甕聲甕氣地附和,雙錘在手裡掂得咚咚響。

沈硯猛地站直身子,玄色勁裝的衣擺掃過案邊,眼底瞬間燃起明亮的光。他大步走到親衛麵前,一把扶起他:「詳細說說,李奎和虎哥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弟兄傷亡?」

「虎哥和李校尉配合得絕了!」親衛激動地比劃著,「李校尉的步軍盾牆擋得嚴嚴實實,長槍捅得敵軍根本爬不上城牆,虎哥一杆長槍挑翻了三輛衝車,還宰了他們一個小校!咱們弟兄傷亡不多,就是幾個百姓中了箭,已經包紮好了!」

沈硯緊繃的下頜線終於柔和下來,嘴角勾起一抹桀驁的笑,抬手重重拍在案上:「好!打得漂亮!景王想靠這點殘兵破城,簡直是做夢!」

沈伯山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久違的欣慰笑容,抬手捋了捋頜下胡須,目光掃過眾人:「硯兒,各位當家,還有李校尉,你們立了大功。這一戰,不僅守住了西門,更打滅了景王的氣焰,也讓靖安百姓更有底氣了。」

他走到沈硯身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過,景王雖敗,十日之期未過,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父王放心!」沈硯眼神堅定,轉頭對蘇凜幾人吩咐,「凜哥,你再帶弟兄去西門巡查,加固防線;李奎那邊讓他輪換弟兄休息,補充物資;秦風、陸川,繼續盯著敵營動向,防止他們夜襲;虎哥、熊哥,守住東西兩門,彆給景王可乘之機!」

「遵世子令!」幾人齊聲應和,轉身大步離去,腳步聲裡滿是意氣風發。

議事廳裡隻剩下父子二人,沈伯山看著兒子沉穩排程的身影,眼底滿是驕傲:「當年流放路上,你還隻是個攥著刀不敢鬆手的孩子,如今竟能獨當一麵,守護一方百姓了。」

沈硯回頭,咧嘴一笑,少了幾分戰場上的狠厲,多了幾分少年氣:「都是父王教得好,還有弟兄們跟著我拚命。柳乘業欠咱們的,景王想擋咱們的路,咱們就一個個收拾!」

燭火映著父子倆的身影,溫暖而堅定。窗外,靖安郡的夜色依舊深沉,但王府內的燈火,卻如同這郡城的希望,亮得愈發耀眼。

議事廳裡的歡騰聲剛淡去,沈伯山抬手按住沈硯的肩膀,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語氣也多了幾分凝重:「硯兒,先彆高興得太早。景王今日這般瘋狂,拚著傷亡過半也要強攻,絕非尋常爭勝——這裡麵定有問題。」

沈硯臉上的笑意一收,挑眉道:「父王的意思是?」

「你可知當今皇帝趙珩,共育有十三子?」沈伯山走到案前,指尖點在空白的輿圖一角,「皇位空置多年,至今未立儲君。這十三位皇子,個個都在盯著那張龍椅,明爭暗鬥從未停過。景王是第六子,論嫡庶不如雍王,論軍功不如老三,在皇子中本就處於中遊,急著靠平叛立功站穩腳跟。」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十日之期,哪是景王自己定的?多半是趙珩給了他死命令——要麼破城擒你,要麼提頭回京。他若敗了,不僅會被貶為素人,這輩子都再無爭儲可能,甚至可能被其他皇子趁機打壓,性命難保。所以他才會像瘋了一樣強攻,哪怕拚光所有兵力也在所不惜。」

沈硯聽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刀柄,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明知輕騎不擅攻城,還硬著頭皮衝。他是被逼到絕路了。」

「正是。」沈伯山點頭,「狗急了跳牆,景王現在就是那隻被逼急的狗。咱們贏了這一戰,他隻會更瘋狂,接下來說不定會用更極端的手段攻城,甚至鋌而走險屠掠周邊村落,逼咱們出城。」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卻愈發堅定:「逼急了又如何?他沒了後路,咱們更沒有。這靖安郡是咱們的根,他敢來,我就敢讓他徹底留在這兒。」

晨霧還沒散儘,靖安郡西門外就傳來了百姓的哭喊聲——景王果然鋌而走險,派了五百輕騎連夜突襲周邊村落,抓了近千名百姓,用繩索綁著推到城牆下,當作人肉盾牌。

「沈硯!立刻開城投降!」趙瑋騎在高頭戰馬上,身後跟著最後拚湊的一千五百輕騎,手裡的佩劍架在一名老婦的脖頸上,聲音瘋狂又扭曲,「否則,本王就下令屠了這些百姓,再放火燒了整個靖安郡!」

城頭上,沈硯看著城牆下瑟瑟發抖的百姓,眼底怒火熊熊,卻強壓著沒衝動。沈伯山站在他身旁,沉聲道:「彆中他的計,他是被逼到絕路了,才用百姓當籌碼。」

李奎攥緊了拳頭,黑甲下的肌肉緊繃:「世子,末將帶弟兄衝出去救百姓!」

「不行!」沈硯抬手攔住他,「景王就等著咱們出城,他的騎兵在開闊地占優勢。」他轉頭看向陸川,「川弟,你的暗器能不能精準打掉他們手裡的刀?」

陸川隱在城垛後,眯眼打量著城下的距離,點頭道:「能是能,但百姓太密集,怕誤傷。」

「那就先打亂他們的陣型!」蘇凜走上前,按在「弧光」刀鞘上,沉聲道,「景王身邊的親兵是核心,我帶一隊弟兄從北門繞出去,突襲他的後陣;秦風,你帶雙刀手在東門佯攻,吸引他的注意力;虎哥、熊哥,你們用投石機砸他們的騎兵佇列,彆傷著百姓;李奎,你讓步軍做好準備,一旦陣型亂了,就衝出去救百姓!」

沈硯立刻點頭:「就按凜哥說的辦!動作要快,彆給景王反應的時間!」

部署剛定,城下的趙瑋見沈硯遲遲不開城,徹底失去了耐心,嘶吼道:「給本王放箭!先殺十個百姓,讓沈硯看看!」

幾名騎兵立刻拉滿弓弦,對準百姓佇列。就在這時,東門突然響起震天的呐喊聲,秦風帶著兩百雙刀手,揮舞著刀衝出城,看似要強攻敵營側翼。趙瑋果然分神,急令三百輕騎去抵擋。

「就是現在!」蘇凜一聲令下,帶著五十名精銳,悄悄從北門溜出,借著霧靄掩護,繞到景王的後陣。他拔出「弧光」刀,冷冽的銀弧劃破晨霧,刀身泛著淡淡的藍光,如一道閃電般衝進親兵佇列。

「弧光」刀鋒利無匹,蘇凜的刀法更是利落狠辣,每一刀都直取要害。一名親兵舉刀格擋,瞬間被刀身斬斷手腕,鮮血噴湧而出。他身形如鬼魅,在騎兵中穿梭,刀光過處,騎兵紛紛落馬,後陣瞬間亂成一團。

城頭上,蘇虎狠狠砸下一塊巨石,巨石落在騎兵佇列中,砸倒了一片人,慘叫聲此起彼伏。蘇熊的雙錘更是勇猛,他拎著錘衝下城頭,一錘砸在一名騎兵的馬頭上,戰馬轟然倒地,騎手被摔得骨斷筋折。

陸川的暗器如同流星,精準地射向那些架著刀的騎兵,飛鏢穿透他們的手腕,佩劍紛紛落地。「救百姓!」李奎一聲令下,三千步軍如同猛虎下山,衝下城牆,用盾牌護住百姓,拔刀斬殺還在頑抗的騎兵。

趙瑋看著後陣被破,百姓被救,徹底紅了眼,提著佩劍就衝向蘇凜:「叛徒!本王殺了你!」

蘇凜轉身,眼神冷得像冰,「弧光」刀橫在身前。趙瑋的佩劍劈來,被他輕易格擋,刀身相撞的瞬間,趙瑋隻覺得虎口劇痛,佩劍險些脫手。他還想再攻,蘇凜已經欺身而上,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肩頭,趙瑋慘叫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

「拿下!」蘇凜低喝一聲,兩名精銳立刻上前,死死按住趙瑋的胳膊,用繩索將他綁得嚴嚴實實。

失去主將的輕騎徹底沒了鬥誌,有的棄刀投降,有的轉身逃跑,卻被城頭上的箭雨和步軍的長槍一一攔下。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照在戰場上,百姓被安全護回城中,而景王的殘兵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城牆下的土地。

蘇凜提著被綁的趙瑋,大步走上城頭。趙瑋頭發散亂,銀甲沾滿塵土和血汙,掙紮著嘶吼:「放開本王!沈硯!你敢綁皇子,是要誅九族的!」

沈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誅九族?景王殿下,你忘了自己是怎麼用百姓當盾牌,怎麼瘋狂攻城的?你現在,不過是個敗軍之將。」

蘇凜將趙瑋推到沈硯麵前,「弧光」刀的刀尖抵在他的咽喉上,冷聲道:「再敢叫囂,休怪我刀下無情。」

趙瑋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光,感受著脖頸上的涼意,終於不敢再掙紮,眼神裡滿是絕望和不甘——他終究還是敗了,敗得一塌糊塗,不僅沒拿到軍功,反而成了沈硯的階下囚。

城頭上,士兵和百姓的歡呼聲震天動地,沈伯山看著被活捉的景王,長長舒了一口氣,眼底滿是劫後餘生的欣慰。這場由皇位之爭引發的血戰,終究以靖安郡的勝利,畫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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