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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啟元 第48章 城牆上吃火鍋;不用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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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晃悠悠西斜,把京畿軍的影子拉得老長。三萬士兵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腳步拖遝得像踩在棉花上,隊伍歪歪扭扭,前後綿延數裡,連旗幟都耷拉著,再沒半點出征時的規整。

沒人記得走了多少天,隻知道沿途的野菜挖得光禿禿,能啃的樹皮都被剝了大半,安營休整的次數掰著指頭數都超了十幾次——有時走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士兵體力不支癱倒,將領們隻能無奈下令紮營;有時剛拔營沒走幾步,又有人哄著餓,隊伍硬生生停下來磨蹭。

周凱騎在馬上,臉色比士兵們好不了多少,看著眼前這盤散沙似的隊伍,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直到傍晚時分,前鋒斥候氣喘籲籲地奔回來:“將軍!前麵……前麵就是鎮南關,還有20裡路!”

周凱抬手遠眺,隻能望見遠處模糊的關隘輪廓,可身邊的士兵們聽到訊息,沒有半點振奮,反倒紛紛癱坐在地,不少人直接躺倒,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篝火慢慢燃起,依舊是寥寥數堆,士兵們有氣無力地啃著最後一點乾糧,沒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喘息聲——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卻連半點打仗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周凱的求援信送抵應天府時,墨跡混著沿途塵土暈開——信上字字懇切,把三萬京畿軍的慘狀扒得明明白白:“每日餓死兵卒逾十數,逃兵日增,餘者皆挖野菜、剝樹皮為食,腹中空空難提刀,再無糧草,恐未戰先潰!懇請王爺速發糧草三萬石、鹽五千斤、肉乾千石,以解燃眉!”

趙瑜捏著信紙的指節泛白,猛地拍在議事廳的紅木案上,殿內燭火被震得搖曳,映得他眼底滿是怒火與憋屈。“廢物!連糧草都籌不齊,還敢催!”他低吼出聲,可話音剛落,就泄了氣——他何嘗不想給?隻是這應天府的糧倉,根本不由他這個“暫代朝政”的王爺說了算。

次日,趙瑜召集心腹大臣與幾位世族族長議事,把求援信擲在案上,沉聲道:“南疆戰事吃緊,周凱所部斷糧多日,即刻籌備三萬石糧草,三日內啟程!”

話音未落,為首的王太傅便出列,花白的胡須抖了抖,慢悠悠道:“王爺息怒,非臣等不遵旨,實在是國庫空虛啊。”他抬手遞上一本賬冊,“春耕在即,京畿周邊州縣需留糧備種,加之去年冬雪成災,糧倉本就告急,如今滿打滿算,能動用的糧草不足八千石,若儘數撥給南疆,恐京畿百姓生亂。”

趙瑜掃過賬冊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氣得發笑——他心裡清楚,這賬冊十有**是假的。應天府周邊的良田,七成以上都在王、李、張等幾大世族手中,他們靠著隱匿田產、截留賦稅,家裡的糧倉堆得滿溢,卻對著朝廷哭窮。

“王太傅這話欺人太甚!”趙瑜往前半步,語氣發狠,“世族莊園糧草充盈,為何不能暫借?待平定靖安郡,加倍奉還!”

李族長立刻出列反駁,語氣帶著隱晦的威脅:“王爺此言差矣。世族糧草皆是祖祖輩輩積攢,供族中子弟、佃農耕種所用,豈能隨意調取?再者,如今王爺隻是暫代朝政,尚未獲得宗室全票認可,若強征世族糧草,恐惹天下非議,江南諸族若因此生異心,王爺的王位……”

“住口!”趙瑜厲聲打斷,可心裡卻像被潑了盆冷水——李族長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他雖掌控朝堂,卻沒正式登基,宗室裡不少人反對,朝堂上大半官員都是世族親信,京畿衛戍軍的中層將領裡,也有不少是世族子弟。真要翻臉,彆說征糧,恐怕第二天就會有人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逼宮。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腹嵌進掌心,卻不敢再強硬。王太傅見他服軟,立刻順坡下驢:“王爺心係前線,臣等感佩。臣與眾位大人商議過,可從官倉調撥五千石糧草、鹽五百斤、肉乾兩百石,雖不足所求,但也是臣等能拿出的極限了。”

趙瑜盯著王太傅那張看似恭敬的臉,恨得牙癢癢,卻隻能點頭:“準奏。三日內,務必發往南疆!”

退朝後,趙瑜回到內殿,對著親信侍從踹翻了椅子:“這群老東西!處處掣肘,真當朕……本王不敢動他們?”

侍從連忙跪地勸道:“王爺息怒,如今羽翼未豐,不可與世族硬拚啊。您想想,京畿的稅收被他們截留一半,官員任免全看他們臉色,就連京畿衛戍軍的糧草,也得經他們點頭才能撥付……”

趙瑜頹然坐回主位,眼底的怒火漸漸被無力取代。他知道侍從說得對,他這個“暫代朝政”的王爺,連應天府的糧倉門都進不去——掌管糧倉的是王太傅的侄子,沒有王太傅的手令,一粒米都調不出來。

三日後,周凱盼來的糧草車隊抵達鎮南關外二十裡營地。開啟糧袋的瞬間,士兵們的哀嚎聲此起彼伏——五千石糧草裡,摻了近三成的陳穀,穀殼比米粒多,還混著石子和黴味;五百斤鹽是粗鹽,結著硬塊,帶著苦澀;兩百石肉乾更是離譜,大半都發了黴,蠅蟲亂飛。

周凱捏著一把發黴的肉乾,氣得渾身發抖,抬頭望著應天府的方向,眼底滿是絕望。他終於明白,這仗,從一開始就輸定了——他們不是敗給沈硯,而是敗給了應天府裡那群卡著糧草的世族,敗給了那個連自己人都護不住的王爺。

青鳶衛的線報剛遞到案上,沈硯漫不經心地展開,目光掃過“趙瑜僅撥五千石摻穀陳糧、黴爛肉乾,世族卡糧不敢翻臉”的字句,先是眉梢一挑,隨即“噗嗤”一聲笑出聲,越笑越烈,最後乾脆扶著案沿直不起腰,肩膀抖得像篩糠。

“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他笑得眼角都沁出淚,指尖點著線報,聲音都帶了顫,“趙瑜這窩囊廢,真是把我給整笑了!三萬大軍出征,就給這點摻石子的陳穀、長蛆的肉乾?世族一卡脖子,他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敢跟我叫板?”

他直起身,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又拍了拍桌子,語氣裡滿是戲謔:“合著他不是派軍來打仗,是派一群餓肚子的冤種來給我湊軍功的?這波操作,我願稱之為‘年度最蠢決策’,笑抽了真的!”

帳內炭火被他的笑聲震得火星亂飛,沈硯看向鎮南關外的方向,眼底閃著狡黠的光——既然對手這麼“貼心”送機會,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笑夠了,沈硯直起身,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案沿,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他盯著輿圖上鎮南關外那團代表京畿軍的紅點,摩挲著下巴思忖:三萬大軍,雖士氣低迷、餓肚子,可終究是正規軍的底子,收攏過來稍加整訓,便是現成的兵力——靖安郡如今擴軍正缺人手,這送上門的“兵源”,豈能放過?

“應天府給不了你們糧食?”他低笑一聲,語氣裡滿是算計,眼底閃著誌在必得的光,“那就彆怪我沈硯撿便宜了。”

抬手召來傳令兵,沈硯聲音沉穩卻帶著幾分玩味:“傳我令,讓後勤營備足熱粥、肉乾,再煮上幾大鍋雜糧飯,送到鎮南關外十裡處架鍋——本世子啥都缺,就是不缺吃的,給那些餓肚子的京畿軍,好好‘露一手’!”

沈硯眼神一轉,計上心來,拍了拍案沿:“饞他們,就得玩大點!”

此時他身處靖安王府書房,話音剛落便轉身進了專屬空間——一間裝修簡約的現代公寓,直奔書桌拿起手機,點開某團app,手指飛快滑動:“三萬五千人份的火鍋物資,給我塞滿購物車!”鍋具選加厚鴛鴦鍋(一邊清湯一邊麻辣),調料區勾選麻醬、沙茶、小米辣等二十餘種,肉類直接下單肥牛卷、肥羊卷、午餐肉各五千斤,蔬菜區菠菜、娃娃菜、金針菇等新鮮時蔬裝滿,最後囤上兩千包牛油底料、一千包番茄底料,結算時大手一揮付了款,備注“加急配送至空間儲物間”。

不過半炷香,儲物間已堆得滿滿當當。沈硯意念一動收起手機,快步走出王府書房,翻身上馬,腰間改良火銃隨動作晃了晃,馬鞭輕揚:“走,去鎮南關!”馬蹄踏在王府外的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一路向南疾馳。官道兩側,靖安軍的哨所每隔半裡便有一處,士兵們見沈硯的玄色旗幟,紛紛立正致意,他抬手示意,目光掃過田埂上忙碌的佃農——如今靖安郡糧草充盈,連百姓都能溫飽,更彆提軍中了。風卷著南疆特有的濕熱氣息撲麵而來,掀動他的衣袍,沿途不時能看到巡邏的靖安軍小隊,佇列整齊,精神飽滿,與他即將要“招待”的京畿軍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時辰後,遠處青黑色的鎮南關城牆漸漸清晰,城頭上的旗幟獵獵作響。

“世子來了!”城樓下的守衛高聲喊著,吊橋緩緩放下。沈硯策馬穿過城門,直奔城牆頂端——蘇凜、蘇虎、蘇熊、秦風、陸川、李奎、周霆祖孫早已在此等候,見他身影出現,立刻圍了上來。蘇凜身姿挺拔,聲音沉穩:“世子,就等你了!”蘇虎嗓門最響,拍著大腿笑:“可算盼到你了,是不是有好東西?”周霆捋著胡須,眼神讚許:“世子親來,這陣仗肯定不一般!”周淩雲、周淩峰兩個半大少年湊到跟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沈硯,滿是期待。

沈硯翻身下馬,笑著擺手:“彆急,好東西這就來!”話音未落,他意念一動,身後瞬間憑空湧出堆積如山的火鍋物資——鴛鴦鍋、成箱的調料、碼得整整齊齊的肉卷和時蔬,看得眾將眼睛齊齊一亮。蘇虎驚得跳起來:“我滴個乖乖!世子這是要讓弟兄們開葷啊!”蘇熊搓著手湊到物資堆旁,盯著肉卷嚥了咽口水:“比上次的燒烤還豐盛!”秦風挑眉輕笑,指尖輕點調料箱:“這是要給城外的人‘上一課’?”陸川嘴角勾起淺笑,眼底閃過瞭然:“用香味破敵,高!”李奎憨厚地笑出聲,甕聲甕氣:“夠咱們三萬多人敞開吃了!”周霆眼中精光一閃,捋須點頭:“不動一兵一卒動搖軍心,此計甚妙!”周虎、周豹、周雄三兄弟眼神熾熱,周淩雲忍不住對周淩峰嘀咕:“世子總能拿出些讓人驚喜的玩意兒!”周淩峰連連點頭,滿眼信服。

沈硯看著眾人的反應,笑著揚了揚下巴:“動手吧!架鍋生火,讓城外的‘客人’好好聞聞香味!”蘇凜立刻招呼:“按佇列分餐,動作麻利點!”將士們轟然應諾,忙碌起來。

三萬五千名靖安軍將士熟練得很,有的搬鑄鐵支架,有的點燃無煙炭火,有的拆開包裝往鴛鴦鍋裡加底料倒水,動作麻利如行雲流水——畢竟沈硯時不時就用現代物資“投喂”,火鍋、燒烤都是家常便飯,他們早就見怪不怪。

沈硯站在城牆最高處,身邊擺著一口精緻小火鍋,蘇凜等人圍坐兩側。炭火熊熊燃燒,牛油鍋底咕嘟冒泡,濃鬱的香辣味混著肉香瞬間彌漫開來,順著風飄向二十裡外的京畿軍營地。城牆上熱哄非凡,士兵們舉著筷子涮肉,笑聲、碰鍋聲、吆喝聲此起彼伏:“這肥牛卷太嫩了!”“番茄湯泡飯絕了!”“世子大氣!”

沈硯夾起一筷子毛肚,在紅油鍋裡七上八下,抬頭望向城外那片灰濛濛的京畿軍營地,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應天府的弟兄們,聞著香味了嗎?想吃?那就看你們識不識時務了——跟著本世子,頓頓有肉吃!”

鎮南關外二十裡,周凱的營地像一片被霜打蔫的枯草。

帳篷歪歪扭扭地支在荒坡上,大多是補丁摞補丁,被風颳得嘩嘩作響。篝火稀稀拉拉,火苗微弱得隨時要熄滅,連映照出的人影都是佝僂的。士兵們三三兩兩地癱坐在地上,衣衫襤褸,褲腳沾滿泥汙,不少人的鞋子已經磨破了底,露出皸裂的腳後跟。他們的臉清一色地蠟黃,顴骨高聳,嘴唇乾裂起皮,有的正捧著半碗摻了石子的陳穀慢慢嚼著,嚼得腮幫子發酸;有的則在營地周邊翻找能吃的野菜根,連帶著苦味的車前草都被挖得乾乾淨淨;還有幾個重傷的士兵蜷縮在角落,低聲呻吟著,沒人有力氣去照料——連將領周凱都坐在自己的帳篷門口,手裡捏著一塊發黴的肉乾,愁得眉頭擰成了疙瘩,連咬下去的力氣都沒有。

營地四處彌漫著一股黴味、汗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死氣沉沉,連說話的人都少,隻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和餓肚子的咕嚕聲,在暮色裡格外刺耳。一個年輕士兵實在撐不住,暈了過去,身邊的同伴隻能用袖子蘸了點渾濁的河水,輕輕擦著他的額頭,眼神裡滿是絕望:“再沒吃的,咱們怕是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刮過,帶著一股從未聞過的濃鬱香味,順著風勢飄進了營地。

起初沒人在意,可那香味越來越濃——是醇厚的油脂香,混著鮮美的肉香,還有一種辛辣又勾人的香氣,像是有無數隻小手,撓著人的鼻尖和肚子。士兵們先是不約而同地抽了抽鼻子,動作一頓,隨即紛紛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疑惑。

“這……這是什麼味兒?”一個士兵喃喃自語,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嚕聲。

“香!太香了!”另一個士兵猛地站起身,朝著香味飄來的方向望去——那正是鎮南關的方向。他的眼睛瞬間亮了,又很快黯淡下去,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香味像長了腳似的,鑽進營地的每個角落。原本癱坐著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有了點力氣,紛紛伸長脖子望向城牆,臉上寫滿了渴望。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朝著鎮南關的方向走了幾步,嘴裡唸叨著:“是肉味吧?還有彆的什麼……怎麼能這麼香?”

“肯定是靖安軍在吃東西!”一個老兵咬著牙說,眼神裡滿是嫉妒,“咱們在這兒啃樹皮,他們倒好,吃這麼香的東西!”

這話像點燃了引線,士兵們的情緒瞬間爆發。有人把手裡的野菜根狠狠扔在地上,罵道:“憑什麼?都是當兵的,他們頓頓有肉,咱們卻要餓死!”有人望著城牆方向,聲音帶著哭腔:“我好久沒吃過正經肉了……那香味,聞著都要流口水了。”還有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聽說靖安郡糧草充足,沈硯待士兵極好……要不,咱們……”

周凱猛地站起身,厲聲嗬斥:“都閉嘴!不準胡說!”可他的聲音裡沒多少底氣,自己的肚子也在不爭氣地叫著,那誘人的香味鑽進鼻子裡,讓他也忍不住心頭發癢。他死死盯著遠處的鎮南關,城牆方向隱約傳來陣陣喧鬨聲,那是與營地的死寂截然不同的熱哄,像一把尖刀,狠狠紮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士兵們的軍心,已經被這陣香味,攪得徹底亂了。

沈硯夾著毛肚的手剛落下,身邊就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周霆手裡的筷子夾著一片肥牛卷懸在紅油鍋上方,沒動,花白的胡須輕輕顫動,目光越過熱哄的城牆,望向城外灰濛濛的營地,眼底滿是複雜。他慢慢把肉卷放進鍋裡,卻沒心思涮,隻是盯著翻滾的湯汁出神,又重重歎了口氣。

“周老?”沈硯察覺到他的異樣,抬眼問道。

周霆捋了捋胡須,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沒什麼,隻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城外那些佝僂的身影,“城外不少人,當年都是我帶過的兵,出生入死過的弟兄,如今卻餓著肚子,啃樹皮、吃黴糧,實在不忍心啊。”

旁邊的蘇虎正大口嚼著肉,聞言動作一頓,難得沒出聲——他雖粗爽,卻也懂袍澤情誼。蘇凜也放緩了筷子,看向周霆,眼神裡多了幾分理解。

周霆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歎了口氣:“想當年在應天府,雖不說頓頓豐盛,卻也從未讓弟兄們餓過肚子。如今……唉,趙瑜糊塗,世族掣肘,苦了這些當兵的。”他夾起涮好的肉,卻沒胃口下嚥,隻是望著城外,滿臉悵然。

周霆放下筷子,神色鄭重起來,花白的胡須下嘴唇抿了抿,抬眼看向沈硯,眼神懇切又帶著幾分試探:“世子,老朽知道您的心思——用香味亂他們軍心,再收編這三萬弟兄,此計高明。”

沈硯涮肉的動作一頓,挑眉看他,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

周霆歎了口氣,拱手道:“隻是他們雖為敵軍,卻也是被趙瑜和世族坑害的苦命人。老朽鬥膽求世子,哪怕不讓他們吃火鍋,也賞一頓熱乎的普通飯菜吧——一碗雜糧飯,一口熱湯,讓他們墊墊肚子,也算全了老朽當年和他們的袍澤之情。”

旁邊的蘇凜等人聞言,都看向沈硯,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他們太瞭解沈硯的性子,看似答應得痛快,心裡定有彆的盤算。

沈硯盯著周霆看了幾秒,忽然低笑出聲,夾起一塊涮好的羊肉放進他碗裡:“周老放心,我沈硯雖要收編他們,卻也不至於讓一群餓肚子的人來歸降。”

他抬手高聲召來傳令兵,語氣乾脆卻帶著刻意的強調:“傳我令!後勤營立刻煮三萬份雜糧飯,每份配一碟爽口鹹菜、一碗鮮熱肉湯,米飯要粒粒飽滿,肉湯要飄油花!”

頓了頓,他眼神狡黠地補充,聲音故意抬高,讓周圍武將都聽得一清二楚:“另外,讓送糧的士兵多帶兩麵大旗,一麵寫‘沈世子賞——雜糧飯熱肉湯’,另一麵寫‘方纔靖安軍所食:肥牛卷、毛肚、麻辣火鍋’!分餐時,每喊一句賞飯的話,就跟著喊一句:‘方纔飄進營地的香味,是咱們世子給靖安軍將士們備的火鍋,肉卷涮著吃,香得很!’”

周霆先是一喜,隨即看著沈硯眼底的算計,無奈搖了搖頭——這世子,連行善都要把“差距”擺得明明白白,不過這樣一來,城外的弟兄們既能吃飽,也能清清楚楚知道,剛才饞得他們流口水的,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更能掂量出跟著誰纔有奔頭。

沈硯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笑著湊近:“周老彆覺得我刻意,就得讓他們知道,剛才聞著卻吃不上的是火鍋,現在能吃上的熱飯熱湯隻是開胃菜——這樣他們才會想,跟著我,不僅能吃飽,還能吃上之前聞著的好東西,不是嗎?”

說罷,他夾起一筷子毛肚,在紅油鍋裡涮得滋滋作響,眼底滿是誌在必得的腹黑笑意。

周霆聽著沈硯的話,渾濁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瞭然,緩緩點了點頭,沒再開口——他知道沈硯的算計,卻也認可這算計裡的“人情味”,至少能讓城外的舊部吃上熱飯,還能徹底看清差距。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動作輕緩卻堅定,起身對沈硯略一頷首,便轉身朝著城下走去。恰好遇上集結完畢、推著糧車的後勤兵隊伍,周霆二話不說,走到隊伍最前,抬手示意可以出發。

沈硯看著他的背影,夾著毛肚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沒出聲阻攔,隻是輕輕點了下頭——這無聲的默許,既是成全周霆的袍澤之情,更算準了周霆這一去,會幫他把“歸順靖安郡”的種子,更牢地種進那三萬士兵心裡。

糧車軲轆碾過土路,發出沉悶的聲響,熱氣從密封的木桶裡氤氳而出,混著肉香和米香,比剛才的火鍋味更顯實在,一路飄向京畿軍營地。周霆走在隊伍最前,玄色衣袍被風拂動,遠遠望去,熟悉的身影讓營地裡不少士兵瞬間直起了腰。

“那是……周霆老將軍?!”有人揉了揉眼睛,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絕境裡見到曾經的統帥。

訊息像長了腳似的,飛快傳到主營帳。周凱正捏著半塊發黴的肉乾發愣,聞言渾身一震,手裡的肉乾“啪嗒”掉在泥地上。他顧不上撿,踉蹌著衝出帳篷,目光死死盯著隊伍最前方的身影,眼眶瞬間紅了。

當年他還是周霆麾下的小傳令兵,不過十五六歲,個子瘦小,每次遞軍令都要踮著腳。周霆沒少提點他,教他認地圖、辨陣型,還總把自己的乾糧分給他一半,笑著說“小兔崽子,多吃點才能扛住軍令”。後來周霆卸任,他靠著戰功一步步升遷,如今竟成了統領三萬大軍的將軍,可到頭來,卻連弟兄們的肚子都填不飽。

周凱快步迎上去,走到周霆麵前,猛地停下腳步,雙手攥得發白,嘴唇顫抖著,半晌才擠出一句:“老將軍……真的是您?”他想抬手行禮,卻因為連日饑餓和羞愧,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周霆看著他眼下的青黑、顴骨上的凹陷,還有那件洗得發白、打了好幾塊補丁的將軍袍,心裡一酸。他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周凱的肩膀,指腹觸到的儘是骨頭,語氣裡帶著責備又藏著心疼:“小兔崽子,好久不見,官倒是升了,卻把自己和弟兄們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將軍,我……”周凱喉頭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順著臉頰滾落,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當年跟著周霆,雖不說富貴,卻從未讓弟兄們餓過肚子,可如今,他這個將軍,連讓手下吃頓熱飯都做不到。

到了三裡處的空地上,後勤兵迅速架起案板,掀開木桶蓋子,粒粒飽滿的雜糧飯冒著熱氣,鮮美的肉湯飄著油花,爽口的鹹菜碼得整整齊齊。“都排好隊!沈世子賞的熱飯熱湯,管夠!”後勤兵扯著嗓子喊,一麵揚起寫著“沈世子賞——雜糧飯熱肉湯”的大旗,另一麵則用力晃了晃,“方纔飄進你們營地的香味,是咱們靖安軍將士吃的肥牛卷、毛肚火鍋!現在這熱飯熱湯,隻是給弟兄們墊墊肚子!”

這話像驚雷似的炸在士兵堆裡,眾人看著木桶裡的飯菜,又想起剛才勾人的火鍋香,喉結狠狠滾動。排隊時,不少當年和周凱一起跟著周霆的老兵,紛紛湊到兩人身邊,聲音哽咽:“老將軍,周將軍,咱們實在撐不下去了……”

周霆看著士兵們狼吞虎嚥的樣子,抬眼看向周凱,語氣沉重:“小兔崽子,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跟著趙王爺,能讓弟兄們吃飽飯嗎?能讓他們有活路嗎?”

周凱看著眼前的景象——有的士兵捧著碗蹲在地上,眼淚混著飯菜往下嚥;有的則大口喝著熱湯,燙得直呼氣卻捨不得放下碗。他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已滿是決絕,對著周霆拱手道:“老將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周霆拍了拍他的後背,沒再多說。這時,一個老兵放下碗,紅著眼問:“老將軍,咱們……咱們能去靖安郡嗎?”

周霆還沒開口,旁邊的後勤兵先接了話:“隻要弟兄們真心歸順,沈世子說了,不僅頓頓管飽,還能和咱們一樣,時不時吃火鍋、烤串!”

這話一出,隊伍裡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沒人再提“效忠趙王爺”的話,眼裡隻剩對溫飽的嚮往和對靖安郡的憧憬。周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三萬弟兄的心思,還有他自己的心思,都已經被一碗熱飯、一頓火鍋,徹底拉向了鎮南關的方向。

城牆上,沈硯端著火鍋碗,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蘇虎湊過來:“世子,這波穩了!連周凱都動搖了,剩下的根本不用費勁兒!”

沈硯夾起一塊涮好的羊肉,慢悠悠道:“急什麼?讓他們先吃飽,好好想想,跟著誰纔不用再餓肚子,纔不用跟著一個連糧草都籌不齊的王爺受苦。”風裡飄來城外士兵的歡笑聲,混著飯菜的香氣,成了最動人的招降書。

碗勺碰撞的叮當聲、狼吞虎嚥的咀嚼聲、滿足的喟歎聲,在空地上交織成一片鮮活的聲響,驅散了營地多日的死寂。

有的士兵捧著碗蹲在地上,筷子扒拉得飛快,雜糧飯混著肉湯嚥下,燙得直咧嘴卻捨不得停;有的乾脆直接用手抓著飯往嘴裡塞,指縫間沾著米粒和肉湯,臉上滿是迫切;幾個年輕士兵吃得太急,嗆得直咳嗽,旁邊的老兵拍著他們的背,自己碗裡的鹹菜卻悄悄撥了一半過去。木桶裡的飯和湯漸漸見了底,士兵們卻還圍著木桶打轉,用勺子刮著桶壁上殘留的飯粒,連一滴肉湯都不肯浪費——這是他們連日來吃的第一頓熱乎飽飯,每一口都香得讓人心頭發顫。

周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胸口的憋悶和憤怒像火山似的終於噴發。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糧車上,震得車板嗡嗡作響,對著周霆,也對著周圍豎起耳朵的士兵們,嘶吼出聲:“老將軍!這狗娘養的趙瑜!他根本就沒把咱們當人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眼淚再次湧了上來,卻不是羞愧,而是徹骨的憤怒:“咱們斷糧半個月,我三封求援信送去應天府,他在信裡把胸脯拍得震天響,說三天內必送糧草!結果呢?等了十天,盼來的是什麼?是摻了三成石子的陳穀!是發了黴、招了蠅蟲的肉乾!是結了塊的苦鹽!”

周凱越說越激動,雙手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我去質問他的親信,才知道!這狗王爺根本不敢與世族翻臉!那些世族把糧倉攥得死死的,說春耕要留糧,說國庫空虛,其實他們家裡的糧倉堆得能溢位來!趙瑜怕他們逼宮,怕丟了他那暫代朝政的位置,就眼睜睜看著咱們弟兄餓死、逃兵!”

“他在應天府住著王府,吃著山珍海味,而咱們呢?在這兒啃樹皮、吃草根,連口熱湯都喝不上!”周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泣血的悲憤,“弟兄們跟著他打仗,為他賣命,他卻把咱們當成討好世族的籌碼!這樣的王爺,這樣的主子,咱們憑什麼還要替他賣命?!”

周圍的士兵們全都停下了筷子,一個個紅著眼眶,攥緊了拳頭。有人忍不住罵出聲:“狗王爺!不是東西!”“咱們不乾了!跟著他遲早餓死!”憤怒的喊聲此起彼伏,原本還殘留的一絲效忠之心,被周凱的話徹底撕碎。

周霆看著情緒激動的周凱,又看了看群情激憤的士兵們,重重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周凱的後背,語氣堅定:“周凱,你說得對。這樣的主子,不值得你們追隨。”

他轉過身,對著圍攏過來的士兵們高聲道:“弟兄們,我周霆戎馬一生,從沒讓手下的兵餓過肚子。如今沈世子仁厚,不僅給你們送來了熱飯熱湯,更能讓你們頓頓管飽,有尊嚴地活著!你們願意跟著我,跟著沈世子,在靖安郡謀一條活路嗎?”

“願意!”士兵們的喊聲震耳欲聾,響徹在曠野之上,朝著鎮南關的方向,傳遞著最堅定的選擇。

城牆上,沈硯聽著這聲震天地的回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夾起一塊毛肚,在紅油鍋裡涮得恰到好處,慢悠悠咬下,眼底滿是誌在必得的光芒——這三萬大軍,他收定了。

周霆抬手壓了壓士兵們的歡呼聲,沉聲道:“弟兄們稍安,我帶周凱去見沈世子,商議歸順事宜!”說罷,拍了拍周凱的胳膊,“跟我來。”

周凱攥緊腰間那杆磨得發亮的三勾槍——槍身纏著幾道破舊的布條,卻依舊能看出鍛造的精良,這是他奉旨討伐漠北人時的功臣。三個月前,趙珩尚在,漠北一萬騎兵犯境,他正是憑著這杆三勾槍,在陣前連挑七名漠北將領,槍尖三勾流轉間,破甲、勾魂、卸力一氣嗬成,硬生生殺得漠北人陣腳大亂,最終以三千兵力擊潰敵軍,那一戰,他的三勾槍在軍中出儘了威風。可誰能想到,不過三月,他竟淪落到讓弟兄們餓肚子的境地。

兩人沿著土路走向鎮南關,周凱的腳步從踉蹌漸漸變得沉穩,每一步都像在告彆過去的屈辱。到了城下,吊橋早已放下,蘇虎等武將站在橋頭等候,見周凱腰間的三勾槍,眼神裡多了幾分打量——他們早聽過周凱憑一杆槍威震漠北的傳聞。

登上城牆,濃鬱的火鍋香味尚未散儘,沈硯正靠在女牆上,手裡把玩著一個空的火鍋底料包裝袋,見兩人上來,抬眼一笑:“周老將軍,周將軍,倒是讓我好等。”

周霆拱手道:“世子,周凱已決意帶著三萬弟兄歸順,他本事不小,三個月前趙珩在位時,曾以一杆三勾槍,在漠北戰場擊潰一萬敵軍,連挑七將,是個難得的猛將。”

周凱聞言,臉頰微微發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三勾槍的槍柄,沉聲道:“罪將周凱,願率三萬弟兄歸順沈世子,從今往後,唯世子馬首是瞻!若有二心,任憑處置!”

沈硯俯身扶起他,目光落在那杆三勾槍上,指尖輕輕劃過冰涼的槍身:“周將軍不必多禮,我早聽聞你三勾槍的威名——漠北一戰,以少勝多,槍挑七將,這般本事,趙瑜卻讓你帶著弟兄們啃樹皮,真是暴殄天物。”

他話裡帶著幾分玩味,卻精準戳中了周凱的心事。周凱眼眶一熱,聲音沙啞:“世子知遇之恩,周凱沒齒難忘!今後定當效死力!”

沈硯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好!從今日起,你依舊統領這三萬弟兄,編入靖安軍序列!後勤營會立刻送來糧草、衣物和軍械,讓弟兄們好好休整——等休整好了,我倒要看看,周將軍的三勾槍,在我靖安軍裡,能再耍出多大的威風!”

沈硯笑著抬手,指了指身邊剛收拾出來的空位:“周將軍,坐。既然歸了我靖安軍,哪有讓猛將站著的道理?”

話音剛落,兩名士兵便麻利地搬來一張木凳,又迅速支起一口全新的鴛鴦鍋,炭火早已備好,“呼”地一聲點燃,火苗舔舐著鍋底。另一邊,後勤兵端來滿滿一大托盤菜品,和沈硯、蘇凜等人吃的一模一樣——碼得整齊的肥牛卷、粉嫩的毛肚、金黃的午餐肉,還有水靈的菠菜、娃娃菜,連二十餘種調料都一一擺全,牛油底料和番茄底料拆開包裝,“嘩啦”一聲倒進鍋兩端,瞬間香氣四溢。

周凱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火鍋,再想起方纔士兵們吃的雜糧飯,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他沒想到,沈世子竟會用這般規格招待剛歸順的自己。

“愣著乾什麼?”周霆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帶著幾分欣慰,“世子讓你坐,你就坐。”

周凱這纔回過神,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竟有些拘謹。沈硯拿起公筷,夾了一筷子肥牛卷放進紅油鍋裡,笑著道:“嘗嘗?你手下弟兄剛才聞著香味饞得不行,你這當將軍的,總得上嘴試試吧?”

蘇虎在一旁哈哈大笑:“周將軍,放心吃!咱們世子的火鍋,管夠!你那杆三勾槍三個月前耍得厲害,吃起飯來可彆客氣!”

周凱深吸一口氣,拿起筷子,學著沈硯的樣子夾起一片毛肚,在翻滾的紅油鍋裡七上八下。毛肚吸飽了湯汁,入口脆嫩香辣,鮮美的滋味瞬間在舌尖炸開——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香的東西,比三個月前打勝仗後趙珩賞賜的禦宴還要可口。

他眼眶微微發熱,低頭大口吃著,沒說話,可每一口吞嚥,都像是在訴說著對過往的告彆,對未來的篤定。

沈硯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對周霆道:“周老將軍,你看,還是熱火鍋能暖人心吧?”

周霆捋著胡須,笑著點頭——他知道,這一口火鍋,不僅收服了周凱的胃,更收服了他的心,還有那三萬弟兄的忠。

沈硯看著周凱狼吞虎嚥的模樣,眼底笑意更濃,放下手中的筷子,語氣乾脆地對蘇凜等人吩咐道:“蘇凜、蘇虎,還有你們幾個,立刻帶一隊人手下去迎接咱們的新同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弟兄們,熱情點,把營地整理出一片區域給新歸降的弟兄們駐紮,後勤那邊的糧草、衣物和乾淨的飲用水優先供應,讓他們好好休整休整。”

“得嘞!”蘇虎率先應下,拍著胸脯站起身,眼神裡滿是興奮——畢竟一下子多了三萬弟兄,還是周凱這樣的猛將帶隊,靖安軍的實力又壯大了一截。

蘇凜也沉穩地點頭,起身拱手:“世子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秦風、陸川等人也紛紛起身領命,一行人快步走下城牆,朝著城外的方向而去。

周凱聽到這話,夾著肉的筷子頓了頓,抬頭看向沈硯,眼裡滿是感激。他沒想到沈世子不僅待自己寬厚,對麾下士兵也這般體恤,這般的隊伍,才值得他真正效力。

沈硯察覺到他的目光,笑著揚了揚下巴:“彆愣著吃啊,吃飽了,後續還有不少事要和你商議呢——比如你那杆三勾槍,往後在靖安軍的戰場上,可得多耍耍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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