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啟元 第57章 抵達青石關;難纏的對手
天剛矇矇亮,永安城的街道上就響起了甲冑碰撞的脆響。火頭軍剛把最後一鍋小米粥盛進木桶,士兵們便端著碗蹲在路邊,三兩口吃完,隨手將碗摞好,轉身就去拆帳篷——帆布被風掀起時帶著露水,木杆碰撞的“砰砰”聲混著戰馬的嘶鳴,在清晨的空氣裡格外清晰。
沈硯站在城門口,玄鱗寒鐵甲上沾著些許晨霧,鳳翅鎦金镋斜扛在肩。百姓們自發站在街道兩側,手裡捧著油紙包好的麥餅、曬乾的肉乾,往士兵手裡塞:“將軍,帶著路上吃!”“你們要保重啊!”楚昭雪騎著馬走在隊伍側麵,見一個老婆婆往她手裡塞了袋炒豆子,笑著收下:“婆婆您放心,我們定能打勝仗!”
等最後一隊士兵整好隊,沈硯抬手示意安靜,聲音穿透晨霧:“全軍聽令!拔營出發,目標——青石關!”
“喏!”四萬士兵齊聲應和,聲浪震得路邊的樹葉都簌簌作響。張清鳶催馬走到沈硯身邊,手裡握著地圖:“青石關扼守雲州通往內陸的山道,兩側是懸崖,隻有中間一條窄路能過,易守難攻,敵軍守在這裡,是想攔咱們的路。”
“我知道。”沈硯接過地圖,指尖點在“青石關”三個字上,“斥候來報,青石關守軍兩萬,守將五人——主將陳懷安,是雲州州牧石秉忠的侄子,仗著身份跋扈得很;副將東方烈、姬文,東方烈善使長刀,據說在軍中打遍無敵手,姬文則心思細,慣會佈防;偏將關武、關勇是兄弟,倆人都用長斧,力氣大得能劈開山石。”
周霆握著虎頭湛金槍,皺了皺眉:“兩萬守軍不算多,但青石關地形險要,他們要是滾石、熱油往下砸,咱們強攻會吃虧。”
“所以不能強攻。”沈硯抬眸,看向楚昭雪,“昭雪,你以前在青狼嶺待過,熟悉山林地形,一會兒你帶些擅長攀爬的士兵,繞到青石關後側的懸崖,看看有沒有能落腳的地方,要是能摸到關隘上麵,咱們前後夾擊,勝算更大。”
楚昭雪眼睛一亮,立刻領命:“放心,硯哥哥!這點山路難不倒我,我帶三百弟兄去,保證摸清情況!”
“小心點,彆被敵軍發現。”沈硯叮囑道,又轉頭對張清鳶說,“你帶中軍護住糧草,周將軍,你帶前鋒先去青石關前紮營,隻守不攻,吸引敵軍注意力,等昭雪那邊有訊息,再動手。”
眾人紛紛領命,隊伍很快分成三股:周霆帶著前鋒騎兵,馬蹄踏得塵土飛揚,率先往青石關方向去;張清鳶護著糧草隊,走在隊伍中間,三百親衛警惕地盯著兩側山林;楚昭雪則帶著三百擅長攀爬的士兵,拐進側麵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霧裡。
沈硯騎著馬走在中軍後側,目光掃過身邊的士兵——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士氣,沒有絲毫疲憊,昨晚的火鍋燒烤彷彿還在嘴邊留香,百姓的囑托也記在心裡。他知道,青石關是破雲州十三郡的第三關,隻要拿下這裡,往後的路會順很多,而陳懷安那夥人,不過是路上的絆腳石。
正午時分,前鋒傳來訊息,已在青石關前十裡處紮好營。沈硯催馬趕去,遠遠就看到青石關的輪廓——關隘建在兩山之間,城牆是用青黑色的石頭砌成,高達三丈,關門前的窄路上,隱約能看到敵軍巡邏的身影,城頭上還插著“陳”字大旗。
“世子,您看。”周霆指著城頭,“陳懷安倒是囂張,連斥候都敢往咱們營前放,剛才還射了封戰書過來,說讓您‘識相點,早點退兵,不然讓咱們有來無回’。”
沈硯接過戰書,掃了一眼上麵狂傲的字跡,冷笑一聲,隨手扔在地上:“一個靠叔叔上位的草包,也敢說這種話。傳我命令,前鋒營隻守不攻,等昭雪那邊的訊息,今晚咱們先歇著,明天再跟他們算賬。”
夕陽西下時,楚昭雪帶著幾個士兵悄悄摸回營中,臉上沾著些泥土,卻難掩興奮:“硯哥哥!青石關後側的懸崖有一處緩坡,雖然陡,但能爬上去,上麵隻有幾十個守軍,咱們晚上摸上去,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沈硯眼前一亮,立刻召集將領議事。帳內燭火搖曳,地圖上的青石關被圈出兩個紅點——前門和後側懸崖。張清鳶看著地圖,點頭道:“前後夾擊,敵軍首尾不能相顧,兩萬兵力也沒用。”
“就這麼定了。”沈硯拍板,“今晚三更,昭雪帶五百人從後側懸崖上去,拿下關隘製高點;周將軍帶前鋒從正麵強攻,吸引敵軍注意力;我帶中軍接應,一旦昭雪得手,立刻衝進關隘!”
夜色漸深,營地裡的燈火漸漸熄滅,隻有巡邏的士兵握著武器,警惕地盯著青石關的方向。沈硯站在帳外,望著遠處關隘上的火把,手指輕輕敲擊著鳳翅鎦金镋的镋杆——陳懷安、東方烈、姬文、關武、關勇,這五個名字,很快就要從雲州的守將名單上,徹底消失了。
夜幕徹底籠罩下來,營地裡隻剩下巡邏士兵的腳步聲,火把的光在風裡晃得忽明忽暗。周霆攥著虎頭湛金槍,在前鋒營裡來回踱步,周虎、周豹、周凱正圍在地圖旁,周淩雲和周淩峰也湊在邊上,手裡緊緊攥著各自的兵器——周淩雲的銀槍泛著冷光,周淩峰的方天畫戟斜靠在腿邊,少年人的眼裡滿是按捺不住的勁。
“都記清楚了!”周霆的聲音壓得低卻有力,“三更一到,我帶前鋒往關門前衝,隻喊殺不硬攻,把敵軍的注意力都引到正麵;周虎,你領步兵守在壕溝後,敵軍要是扔滾石,就用盾牌擋,彆讓弟兄們吃虧;周豹,你帶騎兵繞到關隘左側,見楚姑娘那邊的火把亮了,就往城頭射箭,擾亂他們;周凱,你帶著斥候隊在崖底接應楚姑娘,她要是得手,就先解決關樓裡的守軍,你的三勾斷魂槍適合近身纏鬥,彆戀戰,以開啟城門為主。”
“知道了爹!”周虎、周豹齊聲應下,周凱也點頭:“放心周將軍,我讓斥候都備了繩索,一旦楚姑娘登頂,立刻往上遞兵器。”
周霆又轉頭看向兩個孫子,語氣軟了些卻依舊嚴肅:“淩雲,你跟著周豹,幫著照看騎兵的陣型,彆讓敵軍的散箭傷到人;淩峰,你跟在你爹身邊,方天畫戟沉,彆往前衝,先學著怎麼護著身邊的弟兄。”
周淩雲乖乖應了,周淩峰卻攥緊了戟杆:“祖父,我能打!上次在永安城我就殺過敵軍!”周虎拍了下他的後腦勺:“讓你學你就學!等會兒城頭上滾石下來,你那點力氣擋不住,彆添亂!”
這邊剛安排完,沈硯和張清鳶也來了。張清鳶手裡拿著糧草清點冊,身後跟著周雄:“周雄已經把糧草營的守衛加了三倍,我讓親衛也分了一半過去,保證後院不會起火。”沈硯點頭,看向帳外:“快到三更了,各隊都就位吧。”
三更的梆子聲剛在營外敲過,楚昭雪那邊就有了動靜——崖壁上方突然亮起三團橙紅色的火把,在黑夜裡格外顯眼。“來了!”周豹低喝一聲,翻身上馬,周淩雲也趕緊跟著跨上戰馬,銀槍橫在身前。
周霆舉起虎頭湛金槍,高聲喊:“兄弟們,衝!”前鋒營的士兵立刻舉起盾牌,往青石關的方向衝去,喊殺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城頭上的敵軍果然慌了,滾石、熱油順著城牆往下砸,周虎領著步兵舉起大盾,“砰砰”的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發疼,周淩峰躲在盾後,看著熱油順著盾麵往下流,手心卻攥出了汗。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布,壓得青石關兩側的崖壁愈發漆黑。楚昭雪帶著三百攀爬手,借著崖壁上的藤蔓和凸起的石塊,悄無聲息地往上爬——指尖被岩石磨得發疼,她卻連大氣都不敢喘,隻盯著上方隱約的火光,心裡盤算著再爬三十丈就能摸到關隘的哨塔。
身後的士兵剛把繩索固定好,準備接應後續的人,崖頂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緊接著,無數火把“唰”地亮了起來,照得崖壁如同白晝,滾石裹挾著箭雨,順著崖壁往下砸。“不好!有伏兵!”楚昭雪心頭一緊,猛地揮槍挑開一塊砸來的碎石,卻見十幾個手持長刀的敵軍,正順著另一側的緩坡衝過來,刀光在火把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列陣!用盾牌擋!”楚昭雪厲聲下令,士兵們趕緊抽出背後的小圓盾,連成一道盾牆。可伏兵比他們多了近一倍,而且早有準備,箭雨密集得像蝗蟲,幾個士兵沒來得及躲,就被射中肩膀,從崖壁上滑了下去,幸虧被下方的繩索纏住,才沒摔到底。
崖底的周凱最先察覺不對——原本該亮起的三團訊號火,變成了一團急促的紅色求救火。他攥緊三勾斷魂槍,剛想帶人往上衝,就見城頭突然湧出更多敵軍,對著崖底放箭,逼得斥候隊隻能往後退。“糟了!楚姑娘被埋伏了!”周凱急得額頭冒汗,轉頭就想往沈硯的中軍帳跑,卻被正麵戰場的喊殺聲拽住了腳步。
此時正麵的周霆正帶著前鋒佯攻,周虎領著步兵舉著盾擋滾石,周豹的騎兵在側翼待命,周淩雲和周淩峰擠在盾後,盯著城頭的動靜。可突然,城頭的滾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箭雨,而且箭的方嚮明顯偏了——不是對著正麵的前鋒,而是朝著後側的崖壁!周淩峰先反應過來:“不對啊!他們怎麼不打我們了?是不是楚姐姐那邊出事了?”
周霆也皺起眉,剛想讓周凱去查,就見沈硯的親衛騎著馬,從中軍方向疾馳而來,高聲喊:“世子有令!鳴金收兵!所有人退回營寨!”
“收兵?”周虎愣了一下,手裡的刀還舉著,“咱們還沒攻呢!”周霆卻立刻反應過來,抬手示意吹號手:“快吹號!收兵!世子肯定是發現不對勁了!”
號角聲“嗚嗚”地在夜色裡響起,正在佯攻的士兵們立刻有序後撤。周豹領著騎兵殿後,防止敵軍追出來;周虎扶著受傷的士兵,往營寨方向退;周淩雲和周淩峰幫著抬盾牌,時不時回頭望一眼崖壁的方向,眼裡滿是擔憂。
中軍帳裡,沈硯正盯著地圖,手指在崖壁的位置反複摩挲。張清鳶站在一旁,手裡拿著剛從斥候那得來的訊息:“陳懷安早就料到咱們會繞後,三天前就派了五百人守在崖頂的緩坡,還特意把哨塔的位置挪了,就是為了等咱們鑽進去。楚姑娘那邊已經退下來了,傷了十幾個弟兄,周凱正在接應他們回營。”
“我就覺得不對勁。”沈硯揉了揉眉心,語氣裡帶著幾分凝重,“陳懷安雖然是靠石秉忠上位,可姬文心思細,肯定會想到咱們會用繞後的法子。是我太急了,沒讓斥候再查仔細。”
正說著,帳簾被掀開,楚昭雪帶著一身塵土走進來,肩膀上還沾著血跡——剛才躲滾石時被劃到了。“硯哥哥,是我大意了。”她低著頭,聲音裡滿是自責,“我以為崖頂隻有幾十個守軍,沒想到他們藏了這麼多人,還設了陷阱。”
“不怪你。”沈硯起身,拿過藥箱遞給她,“是我低估了姬文的佈防。周將軍,你讓周雄清點一下傷亡,給受傷的弟兄們換藥;周凱,你再帶斥候去查,這次要查仔細,看看青石關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的小路,尤其是姬文可能佈防的地方;周淩雲、周淩峰,你們倆跟著周虎,幫著整理兵器,彆再想著衝在前頭了。”
眾人紛紛領命退下,帳裡隻剩下沈硯和張清鳶。張清鳶看著地圖,輕聲說:“青石關比咱們想的難打,姬文懂佈防,東方烈能打,關家兄弟力氣大,還有陳懷安握著兩萬兵力,硬攻肯定不行。”
沈硯點頭,指尖在地圖上的一條小溪旁停住:“我記得斥候說過,青石關的水源是從山後的小溪引過來的。要是能斷了他們的水,不用咱們攻,他們自己就會亂。”
張清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派一隊人繞到山後,把小溪堵了?”
“沒錯。”沈硯抬眸,眼裡重新有了光,“不過這次得更小心,不能再讓他們發現了。等周凱查完地形,咱們就製定新的計劃。”
帳外的號角聲已經停了,營地裡傳來士兵們換藥的低語聲。周淩雲和周淩峰正幫著周虎擦刀,周淩峰小聲問:“哥,咱們下次能贏嗎?”周淩雲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堅定:“肯定能!世子肯定有辦法,咱們跟著乾就行!”
夜色依舊深沉,但靖安軍的營寨裡,沒有絲毫慌亂——雖然第一次進攻受挫,可所有人都知道,沈硯一定會帶著他們,拿下這座棘手的青石關。
天剛矇矇亮,周凱就帶著三個斥候,裹著沾滿泥土的披風,繞到青石關後山的小溪旁。溪水潺潺流過亂石灘,正是青石關守軍的水源地——前一晚沈硯定下斷水計劃時,特意讓周凱查了三遍,確認這是敵軍唯一的取水點,且後山隻有一條隱蔽的羊腸小道能通到這裡。
“動作輕點,彆碰響石頭。”周凱壓低聲音,三勾斷魂槍斜背在身後,手指在溪邊的泥土裡摸了摸——還帶著潮氣,說明敵軍今早還來取過水。他給斥候遞了個眼色,兩人立刻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沙袋,往溪水上遊的狹窄處挪去,打算用沙袋堵住水流,讓下遊的取水點斷水。
可剛把第一個沙袋放進水裡,溪邊的灌木叢突然“嘩啦”一聲響,十幾支箭瞬間射了過來!“有埋伏!”周凱猛地將身邊的斥候撲倒在地,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釘在旁邊的石頭上,箭尾還纏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姬文在此候君久矣”。
“撤!”周凱拽著斥候往回跑,身後傳來敵軍的喊殺聲,十幾個手持長刀的士兵從灌木叢裡衝出來,緊追不捨。周凱回頭甩了個槍花,三勾斷魂槍勾住最前麵那兵的腳踝,輕輕一拽,那人摔在地上,暫時擋住了追兵,幾人趁機往羊腸小道的方向跑,可還是有個斥候被箭射中了小腿,隻能一瘸一拐地跟著。
中軍帳裡,沈硯正和周霆、張清鳶看著地圖,分析斷水計劃的後續步驟。周虎在一旁摩拳擦掌:“隻要斷了他們的水,不出三天,陳懷安肯定得乖乖開門投降!”周淩峰也湊過來,舉著方天畫戟:“到時候我第一個衝進去,把姬文那小子給揪出來!”
話音剛落,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豹領著一個渾身是泥的斥候跑進來,聲音裡帶著急意:“世子!周凱那邊遇伏了!姬文早就派人守在水源地,還設了陷阱,周凱帶著人往回退,有個斥候受傷了!”
“什麼?”沈硯猛地站起來,鳳翅鎦金镋往地上一戳,“姬文竟然連水源都防著?”周霆皺緊眉頭:“這姬文心思也太細了,咱們兩次計劃都被他料到,看來是早有準備。”
楚昭雪這時也趕了過來,聽到訊息後,臉色沉了下來:“我昨晚繞著崖壁轉了一圈,沒發現有額外的守軍,沒想到他把人藏到後山了。”張清鳶走到地圖旁,指尖點在青石關周圍的山道:“他肯定是摸透了咱們的打法,知道咱們擅長繞後,所以把所有隱蔽的地方都設了伏。”
正說著,周凱扶著受傷的斥候回到營中,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世子,是我大意了。”他低著頭,語氣裡滿是自責,“我以為後山的小道隻有咱們知道,沒想到姬文早就派了人守在那裡,還在溪邊的草裡埋了鈴鐺,咱們一碰沙袋,鈴鐺就響了。”
沈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姬文。周雄,快帶受傷的弟兄去換藥;周凱,你先去處理傷口,一會兒再跟我說說敵軍伏兵的情況。”
等眾人都退下,沈硯重新看向地圖,手指在青石關的城牆上反複劃過。張清鳶站在他身邊,輕聲說:“現在繞後不行,斷水也不行,硬攻又怕傷亡太大,咱們該怎麼辦?”
沈硯抬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山頭:“姬文再細,也有破綻。他把兵力都放在了崖壁和水源地,那關門前的窄路,肯定防守薄弱。周將軍,你讓周虎帶著步兵,明天白天去關門前佯攻,故意露出破綻,吸引姬文把伏兵調回來;周豹帶著騎兵繞到左側的山頭,等姬文的人動了,就衝下來;楚昭雪,你還是帶攀爬手,這次不爬崖頂,就爬半山腰,等騎兵衝的時候,往城頭扔火把,擾亂他們;周凱,你帶斥候盯著後山的伏兵,隻要他們一動,就立刻報信。”
周霆點頭應下:“好!我這就去安排!這次一定要讓姬文措手不及!”
營地裡,周淩雲和周淩峰正幫著周虎擦盾牌,聽到新的計劃後,周淩峰興奮地說:“爹!明天佯攻帶我去!我保證不拖後腿!”周虎笑著點頭:“行!帶你去看看,讓你學學怎麼打佯攻,彆總是想著衝!”
夜色再次降臨,青石關的城頭依舊火把通明,可靖安軍的營地裡,卻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氣息——雖然兩次計劃受挫,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沈硯的計劃,一定能打破姬文的佈防,拿下這座棘手的青石關。
次日天剛亮,周虎就領著步兵列陣在青石關前的窄路上,長柄大刀斜扛在肩,故意讓隊伍站得鬆散些,連盾牌都隻舉了一半——按計劃,這是要露出“兵力薄弱、準備不足”的破綻,引姬文調伏兵來攻。
“衝啊!拿下關隘吃熱飯!”周虎扯著嗓子喊,聲音裡卻沒多少殺氣,身後的士兵也配合著往前挪了幾步,腳步虛浮,像是沒睡醒。周淩峰攥著方天畫戟,按捺不住想往前衝,被周虎一把拽住:“急什麼?按計劃來!”周淩雲則盯著城頭,銀槍橫在身前,可看了半天,城頭連個人影都沒多露,隻有幾支冷箭慢悠悠地射下來,連邊都沒擦到。
山頭上,周豹領著騎兵伏在草叢裡,馬蹄都裹了布,連呼吸都壓得低低的。他盯著關隘左側的山道,按計劃,隻要姬文調伏兵過來,這裡就是最佳的衝鋒點。可等了半個時辰,山道上連隻鳥都沒有,隻有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怎麼回事?姬文怎麼不動?”周豹皺緊眉,身旁的斥候也急了:“將軍,再等下去,周虎將軍那邊該撐不住了!”
半山腰的楚昭雪也按捺不住了,手裡攥著火把,盯著城頭的哨塔——隻要伏兵一動,她就往塔上扔火把,擾亂敵軍。可哨塔裡的守軍跟雕塑似的,連頭都沒多抬一下,彷彿底下的佯攻跟他們沒關係。“不對勁。”楚昭雪心裡犯嘀咕,剛想讓身邊的士兵再往前探探,就見關前的周虎隊伍突然往後退了——顯然,佯攻也撐不下去了。
崖底的周凱更是急得直跺腳,斥候來報,後山的伏兵連位置都沒挪過,甚至有人還在溪邊洗衣服,完全沒把前山的動靜放在眼裡。“姬文這老狐狸,怎麼就不上當?”周凱攥緊三勾斷魂槍,槍尖都快把泥土戳出坑了。
中軍帳裡,沈硯看著斥候傳回的訊息,眉頭擰成了疙瘩。周霆剛從關前回來,虎頭湛金槍上還沾著點塵土:“姬文太精了!咱們的佯攻他根本不接,城頭的箭雨節奏都沒變,既不增多也不減少,就是耗著咱們;伏兵更是紋絲不動,連炊煙都跟往常一樣,半點破綻都不露。”
“他是怕咱們調虎離山。”張清鳶走到地圖旁,指尖點在崖壁和後山的位置,“兩次繞後、一次斷水,咱們都是打他的側後方,姬文肯定摸透了咱們的路數,知道咱們想調走伏兵,所以死活不動,就守著現有的佈防。”
楚昭雪也低著頭走進來,肩膀還帶著昨晚的傷:“是我沒用,沒能摸清姬文的心思,連半山腰都沒找到機會動手。”周淩雲和周淩峰也跟著進來,兩人臉上滿是不甘,周淩峰忍不住說:“世子,要不咱們真攻吧!我就不信拿不下那座破關!”
“不行。”沈硯立刻搖頭,“硬攻的話,窄路隻能容十幾個人並排走,敵軍扔滾石、潑熱油,咱們得死多少弟兄?”他走到帳外,望著遠處的青石關,陽光照在青黑色的城牆上,連個縫隙都難尋。突然,他的目光落在關隘右側的一處矮坡上——那裡隱約有炊煙升起,而且比其他地方濃些,像是在燒什麼東西。
“周凱!”沈硯回頭喊,“你去查下右側矮坡的炊煙,看看是不是敵軍的夥房,他們的糧草是不是藏在那!”周凱立刻應聲:“好!我現在就去!”
周霆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世子是想從糧草下手?姬文再能守,沒了糧草也撐不住!”沈硯點頭:“兩次防守,他們肯定消耗了不少糧食,要是能找到他們的糧草庫,要麼燒了,要麼斷了,比硬攻管用。”
帳裡的氣氛瞬間活了過來,楚昭雪眼裡重新有了光:“要是找到糧草庫,我帶人行不行?我熟地形,肯定能摸到!”周虎也拍著胸脯:“我給你打掩護!這次一定讓姬文措手不及!”
沈硯看著眾人重新燃起鬥誌的樣子,嘴角也勾了勾:“彆急,等周凱的訊息。姬文再謹慎,也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防得嚴嚴實實,糧草就是他的破綻——咱們這次,不跟他耗,直接打他的七寸!”
陽光漸漸升高,周凱的斥候隊已經往右側矮坡去了。營地裡的士兵們雖然累,但聽到可能有新計劃,也都重新打起了精神。周淩峰攥著方天畫戟,跟周淩雲小聲嘀咕:“哥,這次咱們肯定能贏!”周淩雲笑著點頭:“嗯,跟著世子,錯不了!”
所有人都在等周凱的訊息——這一次,他們必須抓住姬文的破綻,拿下這座棘手的青石關。
天剛矇矇亮,周凱就領著兩個斥候鑽進了青石關右側的矮坡樹林。晨露打濕了褲腳,草葉劃過麵板刺得發癢,他卻連大氣都不敢喘——昨夜沈硯特意囑咐,矮坡的炊煙透著古怪,得查清楚是不是敵軍的糧草庫。
順著若有若無的煙味往深處走,十幾步後,周凱突然抬手按住斥候的肩膀:“停!”話音剛落,一股衝得人鼻腔發疼的氣味就鑽進了喉嚨,像是曬乾的艾草混著焦糊的草藥,嗆得他猛地捂住嘴,還是忍不住咳出聲來。眼前陣陣發黑,他踉蹌著往旁倒去,多虧身邊的斥候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將軍,這啥味啊?比燒硫磺還衝!”斥候也皺著眉,拿手扇著風,卻擋不住那股味往肺裡鑽。
緩了好一會兒,周凱才壓下喉嚨裡的灼痛感,示意兩人繞到樹後探頭。隻見槐樹下搭著個簡易土灶,一個穿粗布衣裳的老婦人正蹲在灶前,往裡麵添著墨綠色的乾草,煙柱就是從這裡飄出來的。土灶旁的竹籃裡堆著同筐乾草,連個糧袋的影子都沒有。
確認四周沒伏兵,周凱才慢慢走過去,三勾斷魂槍斜背在身後,語氣儘量溫和:“老人家,您這燒的是啥?咋這麼大味?”
老婦人嚇了一跳,抬頭見是穿軍裝的,倒也鎮定:“這是苦艾藤,雨季要來了,山裡蚊蟲多,燒著能驅蟲子。”說著又添了一把,氣味更濃了,周凱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關裡的兵常來這邊嗎?”周凱追問。老婦人搖頭:“他們嫌這味衝,躲都躲不及,除了我,沒人來。”
周凱又問了幾句,確認矮坡隻有老婦人一戶,沒敵軍蹤跡,才謝過她往營寨回。一路上,苦艾藤的味黏在衣服上,嗆得他時不時咳嗽,連呼吸都得捂著嘴。
回到中軍帳時,沈硯、周霆、張清鳶正圍著地圖討論,見他進來,一股衝味先飄了進來,周霆下意識往旁挪了挪:“你這是沾了啥東西?”
周凱咳著把情況說清楚:“是老婦人燒的苦艾藤,驅蚊蟲用的,不是糧草。那味太衝,我差點暈過去,不過敵軍也嫌味,沒在那邊佈防。”
“敵軍嫌味?”張清鳶眼睛一亮,“這不就是破綻嗎?咱們從矮坡繞過去,借著味掩護,能摸到關隘側麵!”
楚昭雪也點頭:“就是味太衝,人過去了也嗆得沒法動手。”
沈硯沒說話,手指在地圖上敲了敲,心裡卻有了主意——之前在空間“生鮮超市”的附屬欄裡,他特意囤過一批防毒麵罩,本是以防敵軍用毒煙,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他起身往帳後走:“你們等會兒,我去取批後方剛到的特供物資。”
片刻後,沈硯抱著兩個印著“軍需特供”的木箱子出來,開啟一看,裡麵是一個個黑色麵罩,罩麵嵌著細密的濾網,係帶是耐磨的帆布。“這是防毒麵罩,”他拿起一個戴在臉上演示,“濾網能擋住八成苦艾藤味,戴上它走在煙裡也不礙事。”
周凱立刻拿起一個試戴,深吸一口氣——之前那股灼喉的味果然淡了,呼吸順暢不少,他驚喜道:“世子,這東西管用!有了它,咱們從矮坡走再也不怕嗆了!”
“全軍每人一個,包括斥候和攀爬手,一個都不能少。”沈硯吩咐周雄,“你現在組織人拆箱分發,教弟兄們怎麼係帶、檢查濾網,半個時辰內必須全部分到手上。”
周雄剛抱著箱子走,周淩峰就湊過來,搶過一個麵罩往臉上套,卻把濾網戴反了,憋得他直咧嘴:“哥,你幫我整整!這玩意兒咋戴不對啊?”周淩雲笑著幫他調整,自己也戴了一個,對著光看濾網:“這料子看著結實,應該能擋不少味。”
楚昭雪也試了試,抬手揮了揮鳳鳴鎏金槍,動作沒受半點影響:“有這麵罩,攀爬時不用分心捂鼻子,能快不少。”
等麵罩全部分完,沈硯重新部署計劃:“周虎,你帶步兵在關前佯攻,動靜越大越好,把姬文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周豹,你帶騎兵去左側山頭接應;楚昭雪,你跟周凱帶攀爬手,戴上麵罩從矮坡走,借著苦艾藤的味和麵罩掩護,摸到關隘側麵後爬上去,拿下哨塔;周凱,你熟路線,給楚姑娘帶路,彆驚動老婦人。”
“是!”眾人齊聲應下。周凱摸了摸臉上的麵罩,心裡的底氣足了不少——之前兩次受挫的憋屈,這下終於能一掃而空了。
夕陽西下時,楚昭雪和周凱帶著攀爬手,戴著防毒麵罩鑽進了矮坡樹林。苦艾藤的煙味裹著他們,連腳步聲都被掩蓋,城頭上的敵軍果然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周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弟兄,麵罩下的嘴角勾起——這次,青石關穩了。
楚昭雪帶著攀爬手摸到關隘側麵時,苦艾藤的煙還在慢悠悠飄著。城牆上的守軍果然嫌味衝,縮在哨塔裡扇風,連探頭都懶得探——直到周凱戴著防毒麵罩,踩著城牆縫隙爬上去,三勾斷魂槍的槍尖抵住哨塔士兵的喉嚨,對方纔驚得叫不出聲,隻來得及瞪大眼睛,就被周凱捂住嘴拖了進去。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側麵的五個哨塔就全被控製住。楚昭雪扯下麵罩,對著山下的周豹揮了揮火把,山頭上立刻傳來馬蹄聲——周豹帶著騎兵往關隘衝,正麵的周虎也趁機發力,步兵舉著盾牌往前壓,喊殺聲震得城牆都發顫。
周凱則領著幾個斥候,摸到城門內側的絞盤旁。負責守城門的敵軍剛反應過來,舉著刀就衝過來,周凱反手一槍,槍尖擦著敵軍的手腕劃過,那人“啊”地叫了一聲,刀掉在地上,周凱順勢一腳將他踹翻,對著絞盤上的士兵喊:“不想死的就住手!”
絞盤旁的三個士兵對視一眼,剛想反抗,就被楚昭雪的鳳鳴鎏金槍抵住後背:“動一下試試?”幾人立刻慫了,乖乖鬆開手。周凱上前轉動絞盤,沉重的城門“嘎吱嘎吱”地往兩邊挪開,外麵的靖安軍立刻湧了進來,城門口瞬間亂成一團。
“攔住他們!敢破我青石關,都得死!”一聲陰惻惻的怒喝炸響,五道身影領著一隊士兵從內側營房衝出來,正好呈扇形將周凱圍在覈心——為首的正是副將姬文,手裡握著柄窄身青銅劍,劍刃泛著冷光,劍鞘上還沾著剛濺上的血;左側是東方烈,寬背長刀扛在肩上,刀背的鋸齒在光下格外紮眼;右側是關武、關勇兄弟,兩人各扛一柄門板大的巨斧,斧刃上還掛著碎布,顯然剛砍過人;最後是個持長槍的校尉,槍杆上纏滿布條,雙手握槍的姿勢緊繃,一看就是常年拚殺的老手。
五人一圍上來,氣壓瞬間低了半截,周圍的敵軍士兵也跟著喊:“殺了這小子!守住城門!”
周凱扯下麵罩,三勾斷魂槍在手裡轉了個圈,槍尖“篤”地戳在青石板上,濺起一點火星:“就你們五個,也配攔我?”
“狂妄!”關武率先忍不住,雙手攥著巨斧往地上一劈,“咚”的一聲悶響,青石板裂開一道縫,他借著反作用力往前衝,斧刃帶著呼嘯的風,直劈周凱的頭頂——這一斧力氣極大,若是劈中,怕是能直接將人劈成兩半。
周凱腳尖點地往後滑出兩步,避開斧刃的瞬間,三勾斷魂槍突然往前探,槍杆上的三個倒勾精準勾住巨斧的斧孔!他手腕猛地一擰,槍杆帶著巨斧往旁偏,關武收不住力,整個人往前踉蹌,周凱趁機抬腿,膝蓋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關武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巨斧“當啷”滾到一邊,手指還在微微抽搐。
“哥!”關勇紅著眼嘶吼,舉著巨斧就往周凱側麵砍,斧刃掃過空氣,帶出刺耳的破風聲。周凱不閃不避,反而往前一步,左手抓住關勇的斧柄,右手的三勾斷魂槍順著斧柄往上滑,槍尖直刺關勇的咽喉!關勇沒想到他這麼剛,想撒手卻被周凱攥住手腕,隻能眼睜睜看著槍尖刺穿麵板——鮮血噴濺在周凱的甲冑上,關勇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巨斧重重砸在地上。
短短兩招解決關家兄弟,持長槍的校尉臉色一白,卻還是硬著頭皮衝上來,槍尖直刺周凱的胸口。周凱側身避開,三勾斷魂槍往後一挑,倒勾纏住對方的槍杆,用力一扯一擰,“啪”的一聲,槍杆從中間斷裂!校尉握著半截槍杆愣在原地,周凱已經欺身而上,槍尖抵住他的心臟:“還打嗎?”
校尉剛想求饒,姬文突然動了——他腳步輕得像貓,青銅劍貼著地麵滑過來,直削周凱的腳踝!這一劍又快又陰,周凱反應極快,縱身躍起,腳尖在校尉的肩膀上一點,身體淩空翻轉,三勾斷魂槍對著姬文的後背刺去。姬文聽得身後風聲,急忙側身,槍尖擦著他的肩胛骨劃過,帶起一片血花。
“倒是有點本事。”姬文捂著肩膀,眼神陰鷙,對著東方烈使了個眼色,“一起上!彆給他機會!”
東方烈立刻揮刀衝過來,寬背長刀劈出一道寒光,直逼周凱的腰側;姬文則繞到周凱身後,青銅劍專攻他的下盤,兩人一剛一陰,配合得竟極為默契。周凱背腹受敵,卻半點不亂,三勾斷魂槍在手裡舞成一團虛影,先擋住東方烈的刀,槍杆一壓,借著刀勢往後一撩,正好擋住姬文的劍——“當啷”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周凱的手臂被震得發麻,卻借著反作用力往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
“就這點能耐?”周凱冷笑,突然往前衝,三勾斷魂槍對著東方烈的胸口刺去。東方烈舉刀格擋,卻沒料到周凱的槍尖突然變向,倒勾纏住了他的刀背鋸齒!周凱手腕一擰,槍杆帶著長刀往旁偏,同時抬腳踹在東方烈的小腹上,東方烈“噗”地吐出一口血,身體往後倒去。周凱沒給他人,槍尖往前一送,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嚨,鮮血順著槍杆往下流,滴在地上發出“嘀嗒”聲。
現在隻剩姬文和那個斷了槍的校尉。校尉見東方烈也死了,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投降!我投降!”
姬文見狀,眼神一狠,突然揮劍對著校尉的後背刺去——“你敢投降?!”校尉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沒了聲息。姬文殺了校尉,轉身就想跑,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周凱,再留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想跑?”周凱怎麼會給他機會,三勾斷魂槍往前一探,槍尖的倒勾正好勾住姬文的衣袍後領,用力往後一拉!姬文“啊”地叫了一聲,身體被扯得往後倒,他急忙回身揮劍,想斬斷衣袍,周凱卻趁機上前,槍尖抵住他的胸口,隻要再往前送半寸,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你敢殺我?我是石州牧的人!殺了我,石州牧不會放過你的!”姬文臉色慘白,聲音發顫,卻還在放狠話。
周凱的槍尖又往前送了一點,刺破他的衣袍,抵住麵板:“石州牧?等我們拿下雲州,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就在這時,城門口突然衝進來幾個殘餘的敵軍,舉著刀往周凱身上砍,想為姬文爭取時間。周凱隻能回身應付,三兩下解決掉敵軍後,再抬頭時,姬文已經解開被勾住的衣袍,騎著一匹戰馬往關隘後門跑了,他的肩膀還在流血,染紅了馬鞍,跑出去老遠還回頭望了一眼,眼神裡滿是忌憚。
“凱哥!讓他跑了!要不要追?”周淩峰這時跑了過來,手裡攥著方天畫戟,喘著氣喊。
周凱望著姬文逃跑的方向,搖了搖頭:“不用了,青石關已經破了,他跑了也掀不起風浪。先收拾戰場,彆讓殘餘的敵軍再哄事。”
周淩峰點頭應下,又忍不住興奮地說:“凱哥,你剛才一挑五也太厲害了!尤其是跟姬文、東方烈打的時候,那槍耍得,我都看呆了!”
周凱笑了笑,擦了擦槍尖上的血,抬頭望向湧進關隘的靖安軍——夕陽灑在城牆上,將士兵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青石關這道棘手的坎,總算跨過去了。
“踏踏踏——”
整齊的馬蹄聲從城門外側傳來,震得青石板微微發顫。周凱抬頭望去,隻見夕陽的金輝裡,沈硯騎著一匹烏騅馬走在最前,玄鱗寒鐵甲反射著冷光,鳳翅鎦金镋斜扛在肩,身後“靖安軍”的大旗被風獵獵吹動,數千名士兵列著整齊的方陣,步伐一致地湧進關隘,甲葉碰撞的脆響連成一片,透著令人心安的威嚴。
周霆緊隨其後,虎頭湛金槍握在手中,臉上雖沾著些塵土,眼神卻依舊銳利。他身旁跟著周虎——剛從前線趕過來,寬刀上還掛著血痕,周雄則抱著糧草賬簿,快步走在隊伍側麵,時不時和身邊的斥候叮囑著什麼。周淩雲也跟在後麵,銀槍斜背在身後,看到周淩峰,立刻快步跑了過來:“淩峰,剛才凱哥打鬥你看到沒?我聽說他一挑五?”
周淩峰立刻挺起胸膛,手舞足蹈地比劃:“那可不!凱哥用槍太厲害了,關家兄弟兩下就被解決了,東方烈都不是對手!”
沈硯勒住馬繩,目光先掃過地上四具敵軍將領的屍體,又落在周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周凱,好身手。一挑五拿下敵軍主將,還控製了城門,立了大功。”
周凱連忙收槍拱手,語氣謙遜:“都是世子部署得當,我隻是順勢而為。若不是防毒麵罩能擋苦艾藤的味,我們也沒法這麼快摸到側麵。”
周霆這時也走了過來,用虎頭湛金槍的槍尾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對沈硯道:“這五個都是青石關的核心戰力,姬文跑了雖可惜,但沒了這幾人,殘餘的敵軍成不了氣候。”他轉頭看向周凱,眼神裡滿是讚許,“你這三勾斷魂槍,倒是把‘勾、刺、擰’的技法練到了家,剛才那招纏住東方烈的刀,我在後麵都看清了。”
楚昭雪也快步上前,對著沈硯和周霆拱手:“啟稟世子、周將軍,側麵五個哨塔已全部控製,守軍要麼投降要麼被製服,沒發現其他伏兵,可安心接管。”
“好。”沈硯翻身下馬,走到城門內側的絞盤旁,指尖拂過冰冷的鐵索,“周虎,你帶步兵清理戰場,救治受傷的弟兄,俘虜單獨關押,彆出亂子;周豹呢?讓他立刻帶騎兵去守後門,姬文跑了,防著他回頭勾結殘餘勢力反撲;周雄,你清點繳獲的糧草、兵器,造冊登記,今晚給弟兄們加頓熱飯,好好休整。”
“是!”周虎、周雄齊聲應下,周虎剛要轉身,又回頭拍了拍周凱的肩膀:“小子,沒給咱們靖安軍丟臉!回頭我請你喝兩盅!”
周淩雲和周淩峰湊到周凱身邊,一個抓著他的槍杆看倒勾,一個追問打鬥細節:“凱哥,你剛才刺關勇的時候,是不是早就算好他會往前撲?”“那東方烈的刀那麼沉,你怎麼能一下就纏住?”
周凱被問得笑了,剛要開口,就見沈硯回頭看過來,目光掃過三個年輕將領,語氣溫和卻帶著威嚴:“今晚休整好,明天一早出發去下一個關隘。青石關是破雲州的第三關,後麵的路還長,都得保持著這股勁。”
眾人立刻收了玩笑的神色,齊聲應道:“是!”
夕陽漸漸沉到山後,暮色漫過城牆。城門口的士兵們忙著清理戰場,篝火的光慢慢亮了起來,映著一張張帶著疲憊卻滿是笑意的臉。沈硯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周霆走到他身邊,遞過一壺水:“接下來是黑石關,守將是石秉忠的親信,比陳懷安難對付。”
沈硯接過水壺,喝了一口,目光堅定:“再難對付,也擋不住咱們靖安軍。拿下黑石關,雲州的門戶就開了。”
風從關隘穿過,帶著苦艾藤淡淡的餘味,卻不再刺鼻——這味道,成了他們拿下青石關的印記,也成了往後征戰路上,又一段被記住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