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柳相 第267章 孤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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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宋文山忽然感覺大慶那邊對於這位天王山之主的所有謀劃遠遠不夠。
《觀堪》一圖冇有任何實質性殺力可言,純粹就是堪輿所用。
隻是此圖玄妙之處極為難察,隻要修士境界足夠,能夠在無聲無息中窺探千萬裡之地的所有變化。
柳相此舉意圖所至,便是顛倒主次,從被算計之人化為執棋人。
與之對弈之人,便是整座大慶王朝。
宋文山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他忍不住出聲道:“柳相,你與大慶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冇法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說是自己地盤上成了人質吧,可終究得和顏悅色好好說話。
柳相點點頭,“說兩句好話,再服個軟,願意為大慶馬首是瞻,天王山真正意義上納入大慶版圖?”
“要真這麼做了,我怕某個老傢夥被氣活過來。”
雖說玩笑,但柳相與大慶的恩怨最好的結局便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對方還想著在天王山有所圖謀,那麼他柳相現在真身不得出,也隻能先討點利息。
比如搬遷衡山入天王。
比如讓一州版圖徹底破碎陸沉。
狠辣?會死很多人?
天王山之外的世道,現在作為完全是個陌生人的柳相可不會在乎。
“也得多虧張蛟這傻小子的提醒,不然我還真就著了道了。”
柳相如今雖不能將衡山徹底掌控在手,不過對於宋文山先前散去的神道香火作用如何,已然心知肚明。
圍殺嘛,又不是冇打過,來就是了。
“其實不用為難,自女子國師登台後,對於天王山的存在已經默認,如果你不出山,不來這堰州,大慶本不想與你動手。”
宋文山說的確實是實話。
柳相說道:“說說朝廷那邊對我的看法?”
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全當聽個響了。
宋文山心底一喜,還以為此事或許有所轉機,於是便毫不藏掖,將朝廷那邊的情況全盤托出。
說到底,關於天王山與柳相的存在問題,兩百年之前的大慶是觀望。
兩百年前的光陰渡口時,大慶嘗試著接手天王山,目的純粹,為大淵遺藏而來,隻是失敗了,也付出巨大代價,折損嚴重。
後女子國師登台,大慶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彆波及到大慶國祚,其他怎麼著都成。
而如今,因為某些緣故,大慶居安思危的同時,也在嘗試著能否與天王山親近,最好的結果便是互為盟友。
其實這種態度很好,如果早個兩百年也不會有這些糟爛事發生。
不過一個出了山的妖王,不得不忌憚。
而且因為某些緣故,大慶王朝與柳相之間無法達到同盟。
“緣故就是宸王。”
宋文山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無論與你們天王山有何等仇怨,他不能死,至少在這未來數百年內,不能!”
一旦宸王死去,那麼他所組建起來的關係網也會隨之瓦解,西楚這條邊境線也會出現變故,到時候禍及三州,無疑是滅頂之災。
劉鉞的存在,哪怕大慶皇權再怎麼忌憚,也得捏著鼻子認這個藩王老祖。
所以,劉鉞不能死,非但現在不能死,等他躋身天門,成為真正的陸地神仙後就更不能死。
柳相哦了一聲,手指在《觀堪》圖上指指點點,畫卷水麵上盪漾起無數漣漪,一個個鮮活存在的人便被隨意放大或者縮小。
《觀堪》圖是由柳相親手煉製的一件法器,靈感來自於薛全所寄的山上各色道書,加上先前逐鹿劍宗之行,二者相互銜接而來。
“可惜還是這幅身軀的境界不夠,不然這《觀堪》圖還能直觀他人境界,現在嘛始終是差了些。”
若是化虛或者道一,那麼千裡山河之內,一切人與事,他一念便知全部。
柳相頭都冇回,隨口笑道:“你們都想錯了一個問題。”
“嗯?”宋文山一臉茫然。
“劉鉞的生死,甚至連他的存在,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
說著,柳相將圖上兩人放大,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聽到對方這麼一說,宋文山心中大石終於算是落了地,趕忙道:“那柳山主”
不等他說什麼,柳相便再次開口道:“他死不死跟我沒關係,不過我的學生中有個與他有仇,生死大仇!我呢對外人冇什麼感觸,對學生”
柳相停頓片刻,似乎是想起了某個婦人,眼中閃過一抹愧疚,“總該是要護著些的。”
宋文山不再說話。
既然如此,那麼大慶與天王山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柳相忽然笑道:“你對劉鉞怎麼看?”
宋文山想了想,回道:“極致的自私自利者。”
可能在外人眼中,這位宸王戰功彪炳,愛民如子,可隻有知曉內幕的人才明白,這位宸王,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世間事在他看來,隻有對自己有益或有害,僅此而已。
故而宋文山纔會有這麼一個回答。
“如果不是他強行擷取西嶽地界兒十分之一的山水氣運,你這位西嶽正神也不會從天門境跌落,恨不恨?”
彆的國度,好一點的,五嶽山神可能是中三境,差一點的也就是個下三境。
可作為大慶王朝,天下四大王朝之一,山水氣運不該連個天門境都支撐不起,而且以衡山的香火來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藉助《觀堪》圖,柳相很快便猜到原因所在。
宋文山默然無聲。
恨?當然,是不敢罷了。
此後,大殿內兩人再無交談。
柳相看著畫捲上麵兩個少年陷入沉思。
“張光靈,桀驁不馴,但道路順遂,身後有祖師堂長輩撐腰,未來隻要彆超出界限,一切都會高枕無憂。”
“離汸,凡人上山求仙修道,小心翼翼一步一台階,外表溫和,生性多疑。若是成為散修反倒最好。”
柳相有一門自行鑽研的術法神通,需要一個踐行者。
此行剛好有兩個合適人選。
敲打畫卷良久,柳相終於選定其中一人。
反正他們都得死,那麼他這一選擇倒是讓其活的更為長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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