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柳相 第281章 查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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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漏
“浮仙門苟延殘喘,當年讓馮篤用邪法活到現在,好死不死遇上了劉鉞,臭味相投,屬於是王八綠豆對了眼兒。劉鉞之所以能這麼快躋身涅盤巔峰,很大程度上是馮篤的功勞。”
“不過他們都是屬於那種極致的自私者,除了自己誰都不信,兩人又互相明白,自然而然互相提防,做不到一致對外,隻要到了某個節點,出現讓他們二人誰都不會拒絕的好處,相互翻臉不過一瞬之間。”
“浮仙門,這傳人找的可真夠合適的。”
趙家樹對於風聲樓內的馮篤可謂知根知底。
無他,曾經馮篤因獻祭生靈脩煉法器,被還未成就地仙之位的岑道玄追殺萬裡山河。
趙家樹知道這些自然不難。
“心魔一道,百害而無一利,浮仙門曾在千年之前鼎盛非凡,或許有彆開生麵的手段應對,甚至化為己用。確實是變數之一,不過先生大可放心,說起魔道,我自認有些建樹,雖不能通天而行,終究不會差上太多就是了。”
趙家樹還真想看看他劉鉞能在魔之一字上掀動怎樣的浪花來。
聽到這兒,柳相弈子動作稍稍停頓,抬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隻是猶豫過後,到了嘴邊話的隻好咽回肚子,化為歎息,勉勵道:“控製心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以回來天王山,或許會有一勞永逸的法子。”
若真論起來,被他強行從天外留在人間的洞明,可是天下所有煉氣士心魔的老祖宗。
“會的。”
趙家樹微笑點頭迴應過後,繼續對這場佈局已久,所圖更大的複仇查漏補缺。
“當年他被荊黎差點殺死,留下很麻煩的後遺症,不得不破境求活,劉鉞也是狗急跳牆,已經滅絕了人性,故而他那點可憐氣運由正轉邪,必將遭來天劫。”
“戰力方麵先生不用操心,兩百年前,兩百年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就算他真的躋身地仙又如何?越境殺人而已,又不是冇做過。”
說完劉鉞這個人,接下來纔是真正的大頭。
宸王府的建造很有說頭,雖不是仙山那般氣象萬千,但要論禁製之多,陣法強弱,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和清算完畢。
接下來,是地利。
“王府建造之處,顯然是劉鉞花費極大代價請動高人指點,山水相依,勾連整座堰州地理版圖,就像是一條原本奔騰不惜源遠流長的江河上邊突然被建起一座堤壩,將江河之水截流化為己用。這麼做的後果便是作為西嶽神隻的宋文山境界一跌再跌,山上靈氣被涸澤而漁。眼下不過兩百年,再往後幾個百年,堰州就將化為一片死地。”
“山上無靈氣,修士被迫搬遷。山下無肥沃土地,百姓餓殍遍野。神隻無香火,金身碎如琉璃。山水無道韻,草木枯竭殆儘。”
“這樣的情況,堰州作為大慶王朝廣闊版圖之一,一般情況下不會允許劉鉞肆意妄為。隻是後者都如此明目張膽,絲毫不擔心被問罪。那麼很有可能,大慶朝廷那邊與之達成了某種交易,而且交易所圖必定不小。不然作為王朝根基,堰州的陸沉,無疑是在國祚氣數上狠狠剜下一塊心頭肉來。”
“不要光顧著眼前事情,得多想想大慶王朝那邊對劉鉞的態度。”
關於宸王府的情報,柳相與宋文山有一搭冇一搭的閒聊中還是知道了很多東西,再藉助《觀堪》圖推衍一州氣運的流轉走勢,發現問題並不難,難的是猜想對方會如何解決問題。
柳相起先覺著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剛纔所說,交易。以某種東西或是劉鉞未來換取一州生靈生死權柄。
還有一種,便是大慶王朝正著手如何善後一事,在讓劉鉞吃飽的同時,又不至於讓堰州徹底破碎。就像一件滿是窟窿的舊衣裳,隻要外形冇爛透,多縫補縫補,補丁多些也無妨,終究是能暖身的。
原本柳相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再怎麼說此事牽連國祚命脈,大慶再狠終究也得有所顧忌。
隻是當他利用《觀堪》徹底看清堰州所剩生機後,便再無第二種想法。
能讓大慶捏著鼻子嚥下這口屎,劉鉞的交易籌碼必將是巨大的。
至少在交易完成之前,劉鉞不能死,不但不能死,大慶那邊還得好好護著。
所以柳相纔會一再提醒趙家樹防範。
這一次,柳相抬手後許久,趙家樹都冇繼續落子,而是神情陷入深思狀。
過了許久,想通關節所在後,趙家樹苦笑搖頭,“多謝先生提點,我先前還真冇在堰州走勢上邊多下過心思,哪怕是宋文山明明作為西嶽山神卻連地仙之境都觸摸不到,還以為是堰州多年戰火連綿,導致氣運流散的緣故。現在想來,確實後怕。”
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百年之前堰州動盪,表象上來看宋文山冇能與其他幾位山嶽正神平起平坐也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被柳相抽絲剝繭後,趙家樹對自己的疏忽自責不已。
複仇與被複仇,看似隻是兩個人的恩怨糾纏,可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各自身後盤根錯節的勢力都會成為這場大戲演奏的台上兵,鼓中樂。
這場複仇一旦輸了,牽連之下,將會有無數人會在這場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的問道中性命全無。
本以為大勢在握,卻冇想到大慶那邊對劉鉞竟這般放縱。
天底下四座王朝,哪怕排名墊底,大慶的國力都不是一般前十仙門所能媲美的。
所以,趙家樹之所以冇直接動手,而是謀劃百年之久,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觀望大慶那邊的動向,一直以來,大慶王朝對於劉鉞的態度都是既喜又懼。
喜的是劉鉞出身皇室,資質最好,很有可能成為劉氏宗祠千年以來頭一個陸地神仙。
懼的,同樣是劉鉞出身皇室,權傾王座,人心之所向,大慶那邊就算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難。
居安思危,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這道理粗淺是粗淺了些,可也足夠實用。
故而趙家樹從始至終的判斷,劉鉞會有大慶那邊的高人護道,因為劉鉞現在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利大於弊。隻是除此之外,應該不會有太多心力傾注,太過放任,一旦劉鉞真正邁出那一步後,就會以皇室身份徹徹底底與大慶國祚有所勾連,就此掌控部分王朝命脈,這是曆代皇帝都不會允許的。
隻是真相往往不儘人意,大慶對於劉鉞的信任也遠遠超出了趙家樹的猜想。
柳相此次現身,本就是為了這場既問道也問心的佈局查漏補缺。
點破此事之後。
趙家樹後怕自責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這些東西一旦猜錯後果不堪設想,可隻要提前提防,問題有,卻不大。
“如此一來,若真出現料想之外的變數,就得拜托先生出手相助了。”
現在看來,宸王府那邊,除了明麵上的釣魚翁,浮仙門孽承,金剛武夫外,暗地裡定然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
趙家樹其實真不想把柳相牽扯其中,就連先前寄到天王山的信件最多的文字也隻是在保平安而已。
學生生死一線間,作為先生的總不能視而不見。
如果是平時,以純粹人性柳相的偏心,自然隨口答應。
打誰不是打,殺誰不是殺。
隻是如今局勢太過複雜,柳相點頭之前再次點明道:“我之所以現身衡山,在那些以星辰觀天下的欽天監眼下大戰旗鼓入主西嶽之顛,不單單是想瞭解大慶王朝與天王山之間的恩恩怨怨,更大程度上是為了讓他們將重心放在我身上。”
兩權相害取其輕,在大慶眼中,作為天王山現任之主的柳相,威脅可要比劉鉞安穩大出太多太多。
趙家樹撚子之手微微顫抖,“先生”
旁聽兩人哪怕再不怎麼明白,也同時心中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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