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隱隱於市,道觀值三億 第676章 到時沒有食物了它啃誰去
飛劍掠過山林邊緣時,徐行忽然指著下方一片暗紅的灌木叢:
“你看那裡。”
三齊低頭望去,隻見那些本該泛著油綠的葉片上布滿蛛網狀的血紋,幾隻拖著觸須的變異山鼠正啃食著樹乾。
而樹乾上突然爆出的根尖竟反捲過來,將山鼠絞成了碎塊。
“這就是血毒搞出來的新花樣?”
三齊嘖了聲:
“植物吃動物,倒過來了。”
“不是倒過來,是徹底亂了套。”
徐行的指尖在飛鐧的雷紋上摩挲:
“你還記得生物課上講的食物鏈金字塔嗎?生產者、消費者、分解者,環環相扣才能迴圈…
…但現在呢?”
他指向遠處的河穀,那裡的水窪泛著濃稠的血色,幾條長著倒刺的魚正從空中掠過,捕食著被血霧吸引的飛鳥,而水底的水草突然伸出藤蔓,將魚群拖入淤泥——水麵上瞬間綻開一片血泡,隨即又被新的藤蔓覆蓋。
“所有東西都在吞噬,卻沒有東西在分解。”
徐行的聲音沉了沉:
“就像個隻進不出的漏鬥,早晚得堵死。”
“怎麼就沒分解了,統統化為血炁養料還不叫分解?”
“那不是分解,那是另一種形式的富集,這種趨同性和分解天差地彆。”
三齊嗤笑一聲,下意識的反駁道:
“說不定人家進化出了新規則呢?比如吞噬者同時也是分解者?”
“不可能。”
徐行搖頭:
“你見過哪種生物能自己消化自己?咱們在納拉揚甘看到的母巢怪,它的觸須吞噬血屍後,排出的還是未消化的骨渣…
…那些骨渣堆積,可原本分解骨骼的微生物,乃至微生物生存的環境也被血炁破壞了——這就是證據,它沒有分解能力。”
飛劍突然穿過一片血霧,下方的竹林裡傳來劈啪聲。
兩人低頭,看見血毒感染的竹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刺穿了旁邊的鬆樹,而鬆樹的汁液變成了腐蝕性的粘液,將竹筍溶成了血水。
但那些血水滲入土壤後,又催生出更多的竹筍,周而複始,直到整片林子都變成了爛泥塘。
“這就是悖論的關鍵。”
徐行指著那片泥塘:
“無限製的吞噬必然導致內耗。就像草原上的狼太多,羊會被吃光,狼最後也得餓死。血毒現在看起來凶猛,其實是在加速自我毀滅。”
三齊皺起眉:
“可萬一它們進化出一種‘超級吞噬者’呢?比如能吃掉所有東西,還能把能量轉化成自己的?”
“那更死得快。”
徐行扯了扯嘴角:
“熱力學第二定律聽過沒?孤立係統的熵隻會增加。如果真有這種生物,它最後會把自己變成唯一的存在,到時沒有食物了它啃誰去?啃自己嗎?”
說話間,飛劍飛過一條乾涸的河床。
河床上布滿巨大的爪印,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留下的,而爪印的邊緣殘留著碎骨——那些碎骨上還沾著同類的鱗片。
“瞧見沒?”
徐行抬了抬下巴:
“連同類都不放過。你應該不是一次發現,一旦束縛他們的願力絲線崩潰,他們就會瞬間狂暴,吞噬周圍一切的同類…
…這叫什麼?這叫自我淘汰,而且是朝著毀滅的方向淘汰。”
三齊沉默了片刻,忽然指著前方的國境線標誌——那座鏽跡斑斑的界碑旁,竟有幾株未被感染的野菊正頂著頑強開花。
“那這些活下來的呢?”他問,“算不算生態在自我修複?”
徐行的目光在野菊上停留了很久。
那些花瓣上沾著細密的露珠,露珠滾落時,折射出一抹暖黃。
“算,也不算。”
他緩緩道:
“自然界的修複靠的是平衡,比如森林火災後會重新長出新樹,因為大火燒掉了枯枝,反而給土壤增肥。但血毒造成的破壞是結構性的,就像把鐘表的齒輪全換成了刀片——就算有幾個零件還在轉,整個鐘也走不了了。”
三齊表情稍稍嚴肅了一些:
“那你說這血毒到底圖啥?費這麼大勁搞出個註定崩潰的攤子,難道是某種宇宙級彆的惡作劇?”
“說實話…
…我也不知道。”
徐行指尖叩著飛鐧,雷紋隨動作泛起微光:
“你想過沒有,它對‘吞噬’的執念太極端了——正常生物的本能是生存,而生存需要節製。就像熊會冬眠儲存能量,狼群不會趕儘殺絕獵物,這都是刻在基因裡的平衡感。”
他指向下方一片被血毒侵蝕的沼澤,幾隻長著複眼的巨蛙正互相撕咬,它們的麵板不斷分泌出腐蝕性粘液,卻又貪婪地舔舐著同類的傷口——沼澤水麵上漂浮的殘肢正在冒泡,卻沒有任何微生物分解它們,隻是慢慢硬化成暗紅色的硬塊。
“但血毒抹去了這種節製。”
徐行的聲音冷下來:
“它把所有生命的底層程式碼都改成了‘吞噬=存在’,這本身就是邏輯悖論。就像有人規定‘隻有不斷吃才能活著’,可吃進去的東西無法轉化,最終隻會撐死。”
三齊皺眉:
“可它確實在擴散,甚至能感染不同物種,這說明它有很強的適應性。”
“適應性不等於可持續性。”
徐行搖頭:
“病毒變異是為了更高效地傳播,不是為了毀滅宿主。艾滋病毒會潛伏十年,流感病毒會保留宿主的活動能力,這纔是成功的寄生策略。但血毒呢?它讓宿主在瘋狂吞噬中迅速崩潰,就像點燃自己照亮彆人——不對,是點燃自己燒光一切。”
飛劍掠過一道山脊,對麵山坡上的血鬆林正在成片枯萎。
那些曾瘋狂絞殺飛鳥的針葉如今變得乾硬,樹乾上的血紋逐漸褪色,露出裡麵被掏空的木質——原來它們在吞噬動物的同時,也在自噬木質部的纖維。
“看到了嗎?”
徐行指著那些枯樹:
“它連基本的共生關係都破壞了。正常樹木會和真菌共生,根係提供糖分,真菌幫忙吸收水分。但血毒感染的植物隻會掠奪,連土壤裡的微生物都被它榨乾了,最後隻能自己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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