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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幽第一權臣,從斷案開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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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夜色深沉如墨。

沈府的側門被輕輕叩響,福伯踉蹌著閃身而入,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衣衫儘濕,鬢髮散亂,臉上混著雨水和汗水。他懷裡死死抱著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卷軸,彷彿抱著沈家最後的希望。

“少爺!”福伯衝入房中,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弄……弄到手了!”

他將卷軸呈上,雙手抖得厲害。為了這個東西,他變賣了夫人生前最喜愛的一對玉鐲,又搭上了自己攢了一輩子的養老錢,托了三層關係,才從刑部一個貪財的小吏手中,買到了這份抄錄的卷宗。

沈辭冇有多問,隻是伸出瘦削的手,輕輕拍了拍福伯的手背。

“福伯,辛苦了。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給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福伯點點頭,退到一旁,卻不肯離去,隻是緊張地注視著自家少爺。

油燈的火苗被撥亮了些,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床榻。

沈辭靠坐在床頭,小心翼翼地展開卷宗。一股紙張的黴味和墨跡的淡香撲麵而來,上麵記錄的,卻是足以讓任何人作嘔的血腥。

“禦史中丞餘府上下三十六口,皆被利器所殺,身中數刀,死狀淒慘……”

“現場血流成河,牆壁、廊柱皆有噴濺狀血跡……”

字裡行間,透著一股狂暴的殺戮氣息。

卷宗的結論部分,是父親沈毅那龍飛鳳舞的字跡,結論簡單粗暴:“仇家尋仇,凶犯李青泄憤殺人,罪無可恕。”

李青?

沈辭的指尖在那個名字上輕輕劃過。卷宗後附有此人的詳細背景:城南一書生,性格怯懦,曾因文章被餘禦史當眾斥責,懷恨在心。

一個文弱書生,能犯下如此狂暴的滅門案?

沈辭的腦海中,現代犯罪心理學的知識體係自動運轉起來。行為模式與人格特征是高度統一的。一個習慣了壓抑和退縮的人,即便在極端情緒下,其暴力行為也多是突發性、無序的,絕不可能展現出如此具有持續性和表演性的殘暴。

這是典型的激情犯罪偽裝。

凶手在故意引導辦案人員,往“泄憤”和“狂怒”的方向去思考。

沈辭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他強壓下胸口的翻湧,繼續往下看。他的閱讀速度極快,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卷宗的一段描述,讓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森然的弧度。

“勘驗現場時,發現堂中鋪設之波斯地毯,價值百金,竟纖塵不染,無半點血跡沾染。”

血流成河,卻能完美避開一塊地毯?

沈辭閉上雙目,在腦中開始進行犯罪現場重構。

一個殺紅了眼的狂徒,在血肉橫飛的屠殺中,會小心翼翼地繞開腳下的地毯嗎?

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是,凶手在行凶的整個過程中,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驚人的控製力。他不是在發泄,他是在進行一場精準的“創作”。

“這不是泄憤。”沈辭喃喃自語,“這是表演。一個自負、冷靜,且有嚴重潔癖或強迫症的表演者。”

這個推論,讓整個案件的性質都變了。

他繼續翻閱,尋找著能印證自己判斷的更多線索。

很快,又一個細節跳入他的視野。

“餘禦史書房內,牆上懸掛之古畫《寒江獨釣圖》,被油布覆蓋,儲存完好。據餘府下人辨認,此油布乃是後廚之物。”

《寒江獨有圖》!

沈辭的記憶裡,立刻浮現出關於這幅畫的資訊。前朝畫聖的孤品,價值連城,是餘禦史最引以為傲的藏品。

一個喪心病狂的屠夫,在砍殺三十六人之後,還有閒情逸緻跑到後廚拿一塊油布,去蓋住一幅他可能根本不認識的畫?

荒謬!

除非……

除非這幅畫在他心中的價值,遠超那三十六條人命。

除非他懂得這幅畫的珍貴,並且無法忍受它被血汙所玷汙。

一個懂得欣賞藝術,甚至本身就是從事藝術相關行業的人。

一個自負到將殺人現場當成舞台的表演者。

一個冷靜到在血泊中仍能保持潔癖的強迫症。

三個特征,如同三根精準的座標軸,在沈辭的腦中交彙,迅速定位出了一個模糊卻清晰的人格模型。

這個凶手,絕非尋常武夫,更不可能是那個懦弱的書生李青。

他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一個享受著毀滅之美的藝術家。

沈辭緩緩合上卷宗,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鬆懈。他靠在床頭,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胸口的鬱結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真相的輪廓,已經浮現。

“少爺,您……您看出什麼來了?”福伯見他神情變幻,忍不住小聲詢問。

沈辭冇有直接回答,他拿起一旁的狼毫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憑藉著記憶和推演,開始勾勒。

他畫的不是人臉,而是一個輪廓。

一個模糊的人影。

然後,他開始在人影旁,寫下一個個關鍵詞。

“男,三十至五十歲,獨居。”

“受過良好教育,有極高的藝術鑒賞能力,職業與書畫相關。”

“性格自負、偏執,有完美主義傾向。”

“生活習慣:有潔癖,注重儀式感。”

“作案動機:非為財,非為仇,而是源於一種扭曲的‘審判’**。”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沈辭看著紙上那副“心魔畫像”,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了。

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樣貌,但他的靈魂,已經被自己牢牢地釘在了這張紙上。

福伯湊過來看了一眼,滿臉困惑,完全看不懂自家少爺在寫畫些什麼。

“少爺,這……”

沈辭將毛筆放下,虛弱地咳嗽了兩聲,但語氣卻前所未有的有力。

“福伯,天亮之後,去準備一口棺材。”

“啊?”福伯大驚失色,以為沈辭在交代後事,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少爺!您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老爺還在等著您去救他!”

“救,當然要救。”沈辭抬起頭,那雙在黑夜裡亮得嚇人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窗外刑部大堂的方向。

“抬著棺材,我們去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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