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後，撿了兩個小徒弟 第一百零巴掌
深空，月家先鋒艦隊旗艦「暗影狩牙號」
沃裡安站在巨大的舷窗前，凝視著下方那顆緩慢旋轉的蔚藍色星球。他身姿筆挺，穿著月家艦隊高階指揮官的製式軍裝，肩章上的徽記冰冷而威嚴。左眼那璀璨的粉色機械眼無聲地流轉著資料洪流，右側碧眼則深埋於稍長的發絲陰影下，看不出情緒。
艦橋內忙碌而安靜，各種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軍官們低聲彙報著資料，一切井然有序，透著大戰前的壓抑。
沃裡安抬起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皮下植入的晶元傳來一陣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刺痛，像是一種無聲的提醒和警告——他的意誌並非完全自由。月靖遠那張帶著變態愉悅感的臉龐彷彿就在眼前，欣賞著他這枚「好用」的棋子。
他麵無表情地收回手。
「指揮官，『釘子』已按計劃部署至預定軌道，處於完全靜默狀態。」一名副官上前彙報。
「釘子」，是沃裡安以「建立前沿觀測點」為名，說服月靖遠同意投放的一批小型、隱形、具備強力能量乾擾和定點打擊能力的潛伏平台。它們的真正用途，遠不止觀測那麼簡單。
「地麵訊號源分析進展？」沃裡安的聲音平穩冰冷，聽不出任何波瀾。
「仍在持續破解中。目標星球近期出現了數次異常能量爆發和訊號廣播，技術特征混雜，疑似存在本土勢力在進行技術突破或…抵抗準備。其中一股訊號源與『遺落之民』已知活動區域有部分重合。」
凱洛斯…沃裡安腦中閃過這個名字，以及那張總是帶著憤怒和倔強的臉。他心底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很快被壓下。
「重點監控。找出所有異常訊號源的精確位置和背後主導者。」他下令，「所有『釘子』進入待命狀態，聽我指令啟用。」
「是！」
副官退下。沃裡安再次望向地球。他的計劃正在一步步推進。利用月家的資源和兵力，先行壓製、消耗這個世界的抵抗力量，同時暗中佈置自己的後手。那些「釘子」，既是投向敵人的利刃，也是將來可能指向月靖遠後背的尖刀。
他要在這場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中，為自己，也為那些和他一樣受夠了星艦議會那套腐朽規則的人，殺出一條血路。即使雙手沾滿鮮血，即使腳下踏著廢墟。
左眼的粉芒，在指揮室冰冷的光線下，閃爍得愈發詭譎。
京都，新據點
顧星宇擺弄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超大號金屬蜻蜓的無人機模型，忽然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寧靜：「老衛，恩人，我覺得咱們不能光守著京都這一畝三分地瞎琢磨了。」
衛寒碣從一堆電路板裡抬起頭，慕昭曦也停下了調息。
「你看啊，」顧歸放下模型，比劃著，「上次大戰，各地都損失慘重，很多地方到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來，跟京都這邊的聯係也弱了。但那些地方，說不定藏著好東西——舊的避難所、沒被發現的資源點、甚至可能還有散落的老兵或者民間技術高手。萬一打起來，京都要是被圍了，咱們總不能指望天上掉餡餅吧？」
衛寒碣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得重新把線搭起來！」顧歸語氣肯定，「加強京都和周邊區域，特彆是那些曾經是主戰場或者有戰略價值的地區的聯係。資訊、物資、甚至人力的流通都得跟上。這叫廣積糧，緩稱王…啊呸，是未雨綢繆！」
這想法與衛寒碣不謀而合，他之前就有過類似構想，隻是困於獄中無法實施。他點了點頭：「確實必要。但派誰去？以什麼名義？現在官方層麵恐怕不會支援這種大規模的行動。」
「正規渠道不行，就走非正規的嘛。」顧星宇狡黠一笑，看嚮慕昭曦，「恩人呀，這事兒得麻煩你了。」
慕昭曦微微蹙眉：「我？」
「對啊！」顧歸解釋，「張嵐姐那邊，最近不是剛牽頭成立了一個半官方的『區域資源協調與安全評估辦公室』嗎？聽著挺唬人，其實就是個想辦法整合地方資源的部門，正好需要人手去做實地調研和評估。我跟她打個招呼，把你塞進他們的勘察隊裡。你修為高，感知敏銳，遇到危險自保能力強，最適合不過了！」
慕昭曦明白了。以官方派遣人員的身份外出勘察，確實是最好的掩護。她點了點頭：「好。」
事情很快通過「無序」的渠道與張嵐敲定。張嵐對於塞人進來似乎早已習慣，隻是公事公辦地走流程，將慕昭曦安排進了一支即將前往西部舊戰場的勘察小隊，身份是「特殊環境安全顧問」。
幾天後，慕昭曦便跟著一支由工程師、地質學家和幾名安保人員組成的小隊，乘坐著經過改裝的越野車，離開了京都。
車隊駛出繁華的都市圈，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荒涼。道路兩旁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焦土和扭曲變形的金屬殘骸，那是十六年前那場大戰留下的無法輕易磨滅的傷疤。空氣中也似乎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殘留，讓同車的普通人感到隱隱的壓抑和不適。
慕昭曦沉默地看著窗外。
終於，車隊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一片被稱為「寂滅之穀」的巨大盆地。這裡曾是那場決戰中最慘烈的戰場之一。
車輛無法再深入，眾人下車。眼前的景象讓所有隊員倒吸一口冷氣。
「就在外圍采集樣本，測量資料，不要深入！」領隊的工程師大聲叮囑著，聲音在空曠的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隊員們分散開來，開始工作，但都顯得小心翼翼。
慕昭曦沒有跟隨隊伍。她憑借著顧問的身份，獨自一人走向了盆地的邊緣，站在一處較高的斷崖上，俯瞰著這片巨大的傷痕。
風吹起她的發絲，帶來一股混雜著鐵鏽味和奇異腐化的氣息。她的靈力能清晰地感知到，這片土地下埋葬著何等的絕望、憤怒與悲壯。無數修士和普通戰士的血肉曾在這裡潑灑，與入侵者的冰冷造物同歸於儘。
她彷彿能聽到那跨越了十六年的呐喊與轟鳴，能看到那照亮了夜空的法術光芒與異星炮火。
正是這慘烈的犧牲，換來了之後的和平，換來了京都那看似繁榮的科技新生。
然而，人們似乎已經開始遺忘這裡的代價，或者選擇性地遺忘了。京都的高樓大廈、便捷生活，漸漸掩蓋了曾經的傷痛和警惕。
而新的入侵者，卻又已在雲端之上虎視眈眈。
慕昭曦靜靜地站著，心中波瀾起伏。作為那場戰爭的親曆者和倖存者，眼前的景象勾起了她最深沉的回憶與痛楚。同時，一種更強烈的使命感也油然而生——絕不能讓那樣的慘劇再次發生，絕不能辜負了長眠於此的英靈。
她體內的心魔，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濃鬱的死寂與負麵能量，變得異常活躍，低語著毀滅與力量，但卻奇異地沒有乾擾她的思緒，反而像是在…汲取著這片戰場殘留的某種養分，與她快速提升的修為隱隱呼應。
慕昭曦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這帶著死亡與舊日硝煙味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