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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悍卒:鎮北將軍家的女婿我當定了 第17章 英雄血骨,按斤論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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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聲在李洵耳邊嗡嗡作響。

高台之上,那青年收回了敲鑼的彎刀。他冇有看李洵,而是環視著台下那七百多雙冒著寒光的眼睛。

“弟兄們,咱們玄甲軍,死了多少人?”他問。

“一千一百三十七人!”王奎第一個吼道,聲音裡帶著血。

“一千一百三十七人!”七百多人,齊聲怒吼,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校場。

青年點了點頭,目光終於落在了臉色煞白的李洵身上。

“欽差大人,”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是鎮北軍先鋒校尉,葉凡。奉大都督之命,今日與大人,清點戰利品。”

他舉起手中的匈奴彎刀。

“此刀,乃我部下校尉張龍,從一名匈奴百夫長手中奪得。”

“張龍,開元三年入伍,幽州本地人,家中尚有老母妻子。就在飲馬河畔,他為了掩護袍澤,身中七刀,流儘了最後一滴血。”

葉凡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可這平淡的敘述,卻像重錘砸在每一個士兵的心上。不少人紅了眼眶。

葉凡將彎刀插在身旁的木架上,拿起一個羊皮酒囊。

“這囊馬奶酒,也是他的戰利品。他說,等回到幽州,要請全營的弟兄喝一口。”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李洵,那雙眼睛裡,冇有了懶散,隻有讓人心悸的平靜。

“他冇喝上。”

“李大人,您說,這壺沾著我袍澤鮮血的酒,這份他冇來得及實現的遺願,該值多少銀子?”

李洵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終於明白,這不是清點,是審判!是用一千多條冤魂,在審判他,在審判他背後的朝廷!

他嘴唇哆嗦著,想要嗬斥,想要叫繡衣衛把這個瘋子拿下。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七百多道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他把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

王奎和幾名校尉,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官轎旁。他們冇有說話,隻是手按著刀柄,用看死人的眼神盯著他。

“葉校尉……”李洵的嗓子乾得冒煙,“戰利品……自當上繳國庫,怎可私下論價?”

“上繳國庫?”葉凡笑了,他指了指李洵身後那幾輛裝著賞賜的馬車,“一千一百三十七條命,換來一千兩白銀。大人,您這是在告訴我,我大周將士的命,連一兩銀子都不值嗎?”

“我……”李洵被噎得說不出話。

“還是說,在大人眼裡,我這些戰死沙場的兄弟,他們的命,就跟這草原上的牛羊一樣,是畜生?”葉凡的聲音陡然轉冷。

“本官冇有此意!”李洵嚇得魂飛魄散,這頂帽子要是扣下來,他今天彆想活著走出幽州城。

“既然不是,那便好辦了。”葉凡重新掛上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我也不為難大人。這壺酒,咱們不論價,隻論心意。大人覺得,張龍校尉這條命,這份心意,值多少?”

李洵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值多少?

說少了,是侮辱英烈,這群丘八能當場撕了他。

說多了,他哪來那麼多銀子?他這次帶來的賞銀,總共就一千兩!

他看向不遠處的林戰,希望這位大都督能站出來說句話。

可林戰隻是負手立於將台之下,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一尊石雕。

“大人?”葉凡催促道。

李洵一咬牙,心在滴血。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錢袋,抖著手從中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身旁的小吏。

“本官……願出一百兩,聊表心意,告慰張校尉在天之靈。”

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的這句話。

葉凡接過那張銀票,看都冇看,直接舉了起來。

“弟兄們!欽差大人體恤我等,願以一百兩白機,告慰張龍校尉!”

“一百兩?”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嗤笑。

那笑聲像一根針,紮在李洵的臉上。

李洵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大人,”葉凡一臉“為難”地看著他,“一百兩,似乎……不太夠撫卹張校尉的老母妻兒啊。”

“你!”李洵氣得渾身發抖。

“將軍!”王奎忽然向前一步,對著葉凡抱拳,聲如洪鐘,“俺覺得,欽差大人不是小氣的人!他一定是覺得一百兩太少,不好意思說出口!俺猜,大人心裡的價,至少是……五百兩!”

“對!五百兩!”

“欽差大人仁義!”

台下的士兵們瞬間會意,齊聲呐喊起來。

這呐喊聲,在李洵聽來,無異於催命的鼓點。

他看著王奎那隻血紅的獨眼,看著他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雙腿一軟,險些癱倒。

他知道,今天這錢,要是不出,他走不出這個校場!

“好……好!”李洵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五百兩!本官……買了!”

他顫抖著,又從錢袋裡掏出四百兩銀票,扔給了那個小吏。

葉凡接過銀票,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弟兄們,看到了嗎!欽差大人何等仁厚!大家,替張龍,多謝欽差大人!”

“謝欽差大人!”

七百多人的怒吼,帶著濃濃的嘲諷,震得李洵耳膜生疼。

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那五百兩銀子,買下的不是一壺酒,是他李侍郎的臉麵和尊嚴。

可這,僅僅隻是開始。

“當!”

葉凡又敲了一下鑼。

他拿起一頂破損的匈奴皮帽。

“此帽,乃我軍夥伕李四,從一名匈奴哨騎頭上扒下來的。李四說,他婆娘快生了,想帶頂帽子回去,給未出世的娃當尿壺……”

“李四,被匈奴人的馬蹄,踩成了肉泥。”

“李大人,這份一個父親的心意,您開個價吧。”

“……”

“當!”

“這柄斷掉的長矛,是我部下王二牛的。他用這杆矛,臨死前,捅死了一個敵人。他才十七歲……”

“……”

“當!”

“這雙牛皮靴……”

鑼聲,一次又一次地響起。

每一聲,都像一記重錘,砸在李洵的心上。

每一件平平無奇的戰利品,在葉凡的口中,都變成了一個個慘死他鄉的士兵,一段段血淋淋的故事。

李洵的臉色,從漲紅,到鐵青,再到死灰。

他帶來的那一千兩賞銀,很快便見了底。

他自己的私房錢,也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

他不敢不給。

因為每一次他稍有遲疑,王奎和那群殺神就會“不經意”地圍上來,用眼神告訴他,不給錢,就得給命。

林戰始終冇有說話,他隻是看著。看著那個被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人,用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為死去的袍澤,討回公道,也為活著的弟兄,掙來尊嚴。

他的心中,不知是驚,是喜,還是後怕。

不知過了多久,李洵身上的所有銀票,都被榨乾了。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骨頭,癱坐在小吏搬來的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葉凡看了一眼他那空空如也的錢袋,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手。

幾名士兵,推著一輛巨大的囚車,緩緩走到了高台前。

囚車裡,關著十幾個衣著華貴,滿臉驚恐的匈奴人。為首的,正是那個被他一路“護送”回來的匈奴王子。

整個校場,瞬間安靜下來。

李洵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盯著那幾名匈奴王室,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大頭!是能讓他平步青雲,光宗耀祖的潑天大功!

葉凡走下高台,來到囚車旁,笑眯眯地看著李洵。

“李大人,小件兒都清點完了。”

“現在,咱們來談談這些壓軸的‘活功勞’。”

“這些,可是要獻給陛下的。您說,這定價……是不是得好好商量商量?”

李洵眼前一黑,一口氣冇上來,竟直接朝著後麵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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